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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紅塵劫 第12章 霞光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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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暈消散的餘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的最後一圈漣漪,無聲地湮滅在冰冷的空氣中。院落裡死寂得可怕,隻有風雪卷過殘垣斷壁的嗚咽,以及遠處戰場傳來的、漸漸稀疏下去的廝殺聲。玄甲軍士們肅立在院門外,如同冰冷的鋼鐵雕塑,唯有偶爾甲葉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才證明著他們的存在。他們的目光,帶著驚疑和本能的敬畏,越過院門,落在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少女身上。

李雲熾的手,依舊保持著掀開麵甲的動作。冰冷的玄鐵麵甲被推至額上,露出了他完整的臉。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嘴唇緊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線。麵板是久經風霜的麥色,被北境寒風刻下些許粗糲的紋路。此刻,這張本該隻有戰場殺伐氣息的臉上,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複雜情緒。

驚疑,審視,震撼,還有一絲被強行壓下的、近乎荒謬的……動搖。

霞光!護體的霞光!

那絕非幻覺!門口蠻兵的屍體,碎裂的刀片,村民虔誠到近乎卑微的跪拜,以及他親眼目睹的光暈流轉……這一切都指向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這個看似脆弱不堪的少女,體內蘊藏著超越凡俗理解的力量!

他緩緩放下手臂。玄鐵護手包裹的手指,在身側不易察覺地蜷縮了一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方纔掀動麵甲時,拂過那虛幻光暈邊緣的、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這暖意,與他周身鐵甲的冰冷,與他方纔貫穿敵將胸膛時槍尖的酷寒,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他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沉重的鐵靴踩在院落泥濘的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踏雪烏騅噴了個響鼻,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牢牢鎖定在溪霞身上。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角落。每一步落下,都讓跪伏在地的村民們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老葛婆掙紮著抬起頭,臉上混雜著淚痕、煙灰和驚懼,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卻在將軍那冰冷而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掃過時,死死地嚥了回去,額頭重新抵上冰冷的泥雪,瑟瑟發抖。

李雲熾在距離溪霞三步之遙處站定。這個距離,足以讓他看清少女臉上最細微的神情,也足以在瞬間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她依舊昏迷著,或者說,是陷入了某種極度的虛脫。長長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覆蓋著眼瞼,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彎脆弱的陰影。嘴唇毫無血色,微微乾裂。銀紫色的長發有幾縷被汗水黏在額角,發梢處,那微不可察的金色光塵已徹底消失不見,隻餘下絲綢般的光澤。她的呼吸極其微弱,胸口幾乎看不到起伏,彷彿隨時會斷絕。

然而,最讓李雲熾心神緊繃的,是她那垂落在身側、無力搭在冰冷泥地上的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蜷曲。

就在那素白的手心中央,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流光,正如同最頑強的螢火,在頑強地明滅、流轉!

那光芒淡金色,並非熾烈,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純淨質感。它並非火焰的跳躍,更像是某種液態的光,在少女掌心的紋路間極其緩慢地流淌、彙聚,如同一條即將乾涸的、散發著微光的溪流。每一次明滅,都像是這力量在耗儘前最後的掙紮與喘息。

李雲熾的呼吸,在看清那點掌心跳動微芒的瞬間,幾乎停滯。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就是它!

先前那籠罩全身、震碎鋼刀的光暈,其核心的本源,此刻就如此清晰地、毫無防備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如此脆弱,卻又如此……驚心動魄!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沉重的玄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低沉的摩擦聲,在死寂的院落裡格外清晰。他沒有靠得太近,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在審視著未知而充滿誘惑的獵物。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冰錐,帶著洞穿一切的力量,死死地釘在溪霞掌心的那點微光上。銳利,冰冷,充滿了審視與探究。那光芒中流淌的純淨感,與他周身彌漫的鐵血硝煙氣息格格不入,卻奇異地吸引著他全部的注意力。他試圖解析,試圖理解,試圖用他二十餘年沙場錘煉出的、對於力量的一切認知去揣摩這超越常理的存在。

是內力?不像!內力絕無如此純粹、浩瀚的生機感!

是巫蠱?更非!巫蠱之力陰邪汙穢,絕無這般光明溫煦!

難道是……仙神之力?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腦海,讓他冰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但隨即被更深沉的警惕壓下。荒謬!

溪霞初醒

就在他心神因這無法理解的力量而劇烈震蕩、陷入前所未有的思維風暴之際——

「唔……」

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幼獸嗚咽般的呻吟,從少女乾裂的唇間逸出。

溪霞纖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如同掙紮著要破繭而出的蝶。眉心痛苦地蹙起,彷彿正承受著某種無形的重壓。她下意識地想蜷縮起身體,但懷中緊抱著的小女孩妞妞的重量,讓她動作受限。

她終於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在睜開的刹那,如同蒙塵的寶石,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迷茫、疲憊和一種彷彿剛從最深沉的噩夢中掙脫的驚悸。瞳孔沒有焦距,茫然地映著院落上方灰濛濛的天空,飄落的雪花,燃燒茅屋跳動的火光,以及……一張近在咫尺、被玄鐵甲冑覆蓋、冰冷而陌生的男性臉龐。

李雲熾的目光,在她睜眼的瞬間,驟然一凝!那審視中的銳利和冰冷,如同無形的針,瞬間刺穿了溪霞初醒的混沌!

「啊!」溪霞發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低呼,如同受驚的小鹿!剛剛睜開的眼眸裡,迷茫瞬間被巨大的、純粹的恐懼填滿!她幾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後縮去,瘦削的脊背緊緊抵住冰冷的土牆,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慌而劇烈顫抖起來。懷裡的妞妞被她下意識的動作驚醒,也茫然地睜開眼,看到李雲熾冰冷的麵甲,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溪霞的目光死死盯住李雲熾,確切地說,是盯住他腰間那柄懸掛的、刀鞘上還沾著暗紅血跡的佩劍!那冰冷的金屬光澤,那濃烈的、未曾散儘的殺伐血氣,如同最恐怖的夢魘具現!那是毀滅的力量!是帶來死亡的氣息!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初生的靈魂。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不知道他冰冷麵甲下的眼神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這個人,和他腰間那把劍,和她記憶中劈向她和妞妞的蠻族彎刀一樣,都代表著絕對的、致命的危險!

她下意識地、如同護住最後一絲火種的幼獸,將哭鬨的妞妞更緊地摟在懷裡,身體蜷縮到極限,試圖將自己和妞妞都藏進牆角那點可憐的陰影裡。那隻原本攤開著、掌心流轉微芒的左手,也猛地蜷縮起來,緊緊攥成了拳頭,死死藏在妞妞的身後,彷彿要將那最後一點微弱的光芒也徹底掐滅、藏匿起來!

她的反應如此直接,如此純粹,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被嚇壞的孩童般的驚懼。

李雲熾蹲在原地,看著少女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恐懼,看著她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戒備姿態,看著她像藏匿珍寶般藏起那隻發光的手。他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那雙銳利眼眸中翻湧的驚濤駭浪,似乎因為少女這過於直白的恐懼反應,而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巨大的陰影,將牆角蜷縮的兩人完全籠罩。

「此地……」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金石摩擦,不帶絲毫情感,打破了院落的死寂,也蓋過了妞妞的哭聲,「由玄甲軍接管。傷者,集中救治。」他的目光掃過跪伏的村民和角落裡昏迷的老葛頭、王獵戶等人,最後,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再次落回溪霞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隨軍醫。」

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走向院門。沉重的鐵靴踏在泥濘上,每一步都帶著戰場主宰者的威勢。他重新放下了冰冷的麵甲,將那張剛剛顯露過複雜神情的臉孔再次隱藏在無情的玄鐵之後。翻身上馬,踏雪烏騅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

「清理戰場!收治所有傷患!動作要快!」他冰冷的聲音在院門外響起,如同寒風吹過鐵甲。玄甲軍士們轟然應諾,迅速行動起來。

溪霞蜷縮在牆角,聽著那冰冷的命令,感受著那如芒在背的審視目光終於移開,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了一絲。但心臟依舊在胸腔裡狂跳不止。她茫然地看著那些披著冰冷鐵甲的士兵開始動作,將昏死的老葛婆、王獵戶等人小心翼翼地抬走,也看到有人朝她和妞妞走來。

恐懼再次攫住了她。她不知道「隨軍醫」意味著什麼。是像那些被抬走的人一樣嗎?她下意識地將妞妞抱得更緊,小小的身子試圖阻擋任何可能的靠近。

很快,玄甲軍龐大的後勤隊伍開進了這劫後餘生、滿目瘡痍的雲溪村。一頂頂簡陋卻厚實的行軍帳篷在村中空地上迅速支起,取代了被焚毀的茅屋。村民們被引導著進入帳篷躲避風雪,分發到一些簡單的乾糧和熱水。雖然簡陋,卻讓這群瀕臨絕境的苦命人,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秩序帶來的安全感。

救治傷兵

然而,真正的煉獄,在村西頭臨時搭建起的巨大營帳內。

這是傷兵營。

剛一掀開厚厚的、帶著濃重血腥氣的門簾,一股混合著鐵鏽、膿血、汗臭、草藥苦澀以及濃烈腐臭的、令人作嘔的恐怖氣息,如同實質的巨浪,狠狠拍打在溪霞的臉上!她猝不及防,被這氣味嗆得眼前一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嘔吐出來。

營帳內光線昏暗,僅靠幾盞搖曳的牛油燈提供照明。跳動的火苗將扭曲的人影投射在肮臟的帆布牆壁上,如同群魔亂舞。地麵上鋪著肮臟的草蓆,上麵躺滿了密密麻麻的軀體!痛苦的呻吟、壓抑的慘嚎、垂死的喘息、昏迷中的囈語……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無休止的死亡交響樂!

斷肢!溪霞的目光瞬間被一具軀體吸引!那是一個年輕的士兵,右腿自膝蓋以下消失不見,斷口處隻用染血的破布草草纏裹,暗紅色的血液早已滲透布條,凝結成冰殼。斷肢的橫截麵裸露著慘白的骨茬和翻卷的暗紅筋肉!這恐怖的景象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視網膜上!一股源自草木仙靈本能的、對血腥和死亡的強烈排斥感,如同海嘯般衝垮了她剛剛平複些許的心防!

她猛地倒退一步,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胃裡的翻騰再也抑製不住,「哇」地一聲,扶著冰冷的帳篷支柱,劇烈地乾嘔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不是因為惡心,而是那種對生命被如此粗暴摧殘的、純粹的本能恐懼和排斥!

「新來的?嚇著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染血皮圍裙、鬍子拉碴的老軍醫提著藥箱走過來,瞥了溪霞一眼,眼神麻木,帶著一種見慣生死的疲憊,「習慣就好。那邊,去幫忙按住他!彆讓他亂動!」

軍醫指向不遠處一張草蓆。一個斷了手臂的士兵正被兩個醫工死死按住。那士兵滿臉血汙,傷口雖然包紮著,但顯然感染了,膿血不斷滲出,散發出惡臭。他正因劇痛而瘋狂掙紮,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扭動著,力量大得驚人,兩個醫工幾乎按他不住。

「按住他!快!」老軍醫厲聲喝道,手裡拿著一把沾滿黑褐色汙跡的、寒光閃閃的短鋸,顯然是要截掉壞死的肢體!

溪霞渾身發抖,手腳冰涼。看著那士兵痛苦扭曲的臉,看著那即將落下的、沾著無數亡魂血跡的鋸子,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要轉身逃離這人間地獄!她不是軍醫,她不懂這些!她隻想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角落草蓆上一個身影。那是一個更年輕的士兵,胸腹間纏裹著厚厚的繃帶,但鮮血已經將繃帶染透,並且還在不斷洇出!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臉色灰敗,嘴唇青紫,眼神渙散地望著帳篷頂,瞳孔已經開始放大……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猛地攥住了溪霞的心臟!

不是命令,不是職責,是一種源於她生命本源最深處的、對凋零生機的強烈共鳴與召喚!如同溪畔的草木,無法眼睜睜看著身旁的同伴枯萎!

體內的暖流,在巨大的恐懼和對生命的挽留這兩種極端情緒的激烈碰撞下,如同被強行點燃的餘燼,竟然再次微弱地湧動起來!雖然微弱,卻無比清晰!

「不…不要死…」溪霞無意識地喃喃出聲,腳步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踉蹌著,在滿地痛苦呻吟的軀體間,避開了那恐怖的手術現場,朝著那個瀕死的年輕士兵走去。

她跪倒在士兵身邊的草蓆上,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她的褲腿也毫無所覺。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士兵胸腹間那不斷洇出的、刺目的鮮紅。巨大的恐懼依舊讓她身體劇烈顫抖,但另一種更強大的力量在驅動著她。

她伸出顫抖的、冰冷的雙手,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虔誠和不顧一切的決絕,輕輕覆在了士兵胸腹間那被鮮血浸透的繃帶上!

就在她掌心接觸到那粘稠、溫熱的鮮血的瞬間——

嗡!

一點微弱的金色流光,如同黑暗中最執著的螢火,在她指尖悄然閃現!光芒雖然黯淡,卻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純淨生機!

這流光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間吸引了營帳內許多雙眼睛!正奮力按住傷員的醫工,舉著鋸子的老軍醫,甚至包括幾個意識尚存的傷兵,都愕然地看向角落裡的少女和她掌心那一點微弱卻無法忽視的金芒!

緊接著,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那點指尖的流光,彷彿被士兵的傷口所吸引,如同有生命的溪流般,順著溪霞的指尖,緩緩流淌、滲透進了那厚厚的、被鮮血浸透的繃帶之下!

幾乎在流光滲入的刹那,那年輕士兵原本微弱到幾近消失的呼吸,猛地一滯!隨即,胸口開始有了更加明顯的起伏!他灰敗的臉上,那股籠罩的死氣,似乎被一股無形的暖流驅散了些許!擴散的瞳孔竟也微微收縮,恢複了一絲微弱的光亮!雖然依舊瀕危,但那急劇滑向死亡的勢頭,竟被硬生生地……拖住了!

溪霞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汗水如同小溪般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點剛剛被恐懼點燃的微弱暖流,正如同決堤的溪水般,洶湧地、不受控製地順著她的手臂經絡奔湧而出,通過掌心,源源不斷地注入士兵體內!

她在「看」!

穿透了繃帶,穿透了皮肉!她「看」到了士兵胸腔內破碎的臟腑,被斷裂的肋骨刺穿,鮮血如同失控的泉眼般汩汩湧出!她「看」到了那狂暴的生機流失如同決堤的洪水!

她的暖流,如同最精微的工匠,又如同最溫柔的溪水,努力地、笨拙地、不顧一切地試圖去「修補」那些可怕的傷口,去「堵」住那些流失的生機!巨大的消耗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讓她幾乎要昏厥過去!但她咬著牙,死死堅持著,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營帳內,一片死寂。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包括那見慣了生死的老軍醫,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震驚!鋸子懸在半空,忘了落下。按著傷員的手,忘了用力。無數道目光,如同聚光燈般,死死釘在角落裡那個跪在血泊中、渾身顫抖、掌心卻流淌著微弱金芒的少女身上!

就在這時,營帳厚實的門簾被猛地掀開!

一股冰冷的寒氣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和硝煙味灌入帳篷。一個高大的玄甲身影出現在門口,冰冷的玄鐵麵甲覆蓋著臉龐,唯有那雙鷹隼般的銳利眼眸,如同最精準的探照燈,瞬間穿透營帳內昏暗的光線、彌漫的血腥和混亂的人群,精準無比地定格在了角落!

定格在了溪霞跪在血泊中顫抖的背影上!

定格在了她那覆在士兵傷口上的、指尖正流淌著微弱卻無比清晰的金色流光的雙手上!

李雲熾的腳步,在看清那一點流光的瞬間,驟然停頓!

麵甲之下,那雙冰冷銳利的眼眸,瞳孔猛地收縮如針!

先前在院落中的驚疑與震撼,此刻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燃爆成一片無法抑製的驚濤駭浪!

找到了!

那超乎常理的力量!那震碎鋼刀的光暈本源!此刻,就如此真實地、毫無保留地在他眼前——為一個垂死的士兵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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