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癡瘋愛:病嬌傻子的瘋魔執念 第二十八章 陪霍天覆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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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霍天覆健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穿透落地窗,在霍家彆墅寬闊明亮的客廳裡投下斜斜的光柵。霍天就坐在席迪對麵的輪椅上,腿上搭著一條薄薄的絨毯。他並未看膝上攤開的財經雜誌,目光焦著在席迪低垂的側臉上。
霍天的眼神沉靜,深處卻翻滾著難以言喻的渴望。半年了,整整六個月,工作室、霍家彆墅、席迪自己家,三點一線,成了席迪生活的全部軌跡。而霍天,無疑是這軌跡環繞的核心,更是最大的受益者。
自從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他索性將“居家辦公”貫徹到底,將集團核心事務都搬到了這棟彆墅裡。方銳和其他幾位心腹成了這裡的常客,會議室裡經常是低沉的討論聲和鍵盤敲擊聲。而席迪,幾乎是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更多照顧他的責任。這份照顧,最初或許源於內疚和責任,但在霍天精心編織的、不動聲色的依賴網中,早已悄然變質。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席迪對他徹底卸下了心防,那份源於過往陰影的警惕和疏離,在日複一日的朝夕相處裡,如同春日的薄冰,消融殆儘。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席迪偶爾放下工具時發出的輕微磕碰聲,以及霍天指腹無意識摩挲過光滑雜誌頁麵的沙沙聲。這份寧靜卻讓霍天心頭的焦灼感愈發清晰。唯一的刺,就是淩澤宇那個滑不溜手的混蛋!想起這個名字,霍天眼底瞬間掠過一絲冰寒的戾氣。
他做得那麼快,那麼絕,在方銳帶人撲向淩家時,裡麵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昂貴的傢俱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淩澤宇帶著提前秘密轉移的钜額資產,帶著他那一家子人,像老鼠一樣鑽進了大洋彼岸國的地洞。
他肯定早就嗅到了危險,像狐貍一樣狡詐地提前佈置好了退路。霍天在心底冷笑一聲,那冷笑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寒意。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國又怎樣?他霍家的根鬚早已深紮,盤根錯節,伸向世界的各個角落。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手段。早晚有一天,他會把這隻狡猾的老鼠從那個洞裡揪出來,連本帶利地清算乾淨!
不過眼下,淩澤宇這隻喪家之犬隻能暫時靠邊。霍天目光重新落回席迪身上,一股混雜著強烈佔有慾的柔情瞬間攥緊了霍天的心臟。這小冇良心的……霍天在心底無聲地咬牙。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他躺在病床上被儀器包圍、意識沉浮於黑暗邊緣的那些日子,席迪握著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低語,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破碎的哽咽:“霍天哥……你醒過來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我……我就答應你……我們試試……”
那聲音,是絕望深淵裡唯一的浮木,是支撐他衝破黑暗枷鎖的微弱卻無比堅定的光。他拚儘了全力,隻為抓住那句承諾。
可如今呢?他真真切切地醒來了,坐在這裡了,席迪卻像完全忘了這回事!依舊溫和,依舊照顧他,依舊對他笑,可那層無形的、名為“嘗試接受”的窗戶紙,席迪碰都不碰,甚至刻意繞開,裝傻充愣的本事一流。
霍天看著席迪放下工具,輕輕舒了口氣,擡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頸,那截白皙的皮膚在光線下顯得格外脆弱。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著。這種磨人的煎熬,簡直要把霍天逼瘋。
不行!霍天在心底斬釘截鐵地對自己說。這樣溫水煮青蛙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把“老婆”娶回家?他需要契機,需要席迪那點遲鈍的良心被狠狠戳一下!
“霍天哥?”席迪的聲音打斷了霍天翻騰的思緒,帶著工作告一段落後的輕快,“有點悶了?我推你出去走走吧?今天外麵天氣特彆好,公園裡應該很舒服。”
霍天眼底翻湧的暗流瞬間收斂,換上一如既往的溫煦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好啊,正覺得坐久了有點僵。麻煩小迪了。”那語氣裡恰到好處的依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是他精心練習過無數遍的武器。
席迪果然立刻站起身,臉上是純粹而明亮的笑容,帶著點小小的、被需要的滿足感:“霍天哥那裡的話,這有什麼麻煩的。”他利落地收拾好地毯上的工具,走到輪椅後麵,雙手穩穩地握住了推把。輪椅平穩地滑過光潔的大理石地麵,駛向通往花園的側門。
霍家彆墅占據著城中最昂貴的臨湖地段,毗鄰著一個占地廣闊的市政公園。一條專屬的、綠樹掩映的幽靜小徑,將彆墅的後花園與公園深處直接連通。席迪推著霍天,沿著這條靜謐的小徑緩緩前行。輪椅的橡膠輪壓在碎石路上,發出細微而規律的沙沙聲。
公園裡綠意盎然。高大的喬木撐開濃密的樹冠,篩下斑駁跳躍的光點,在鋪著淺色地磚的小徑上投下變幻的光影拚圖。空氣裡瀰漫著草木被陽光蒸騰出的清新氣息,混合著不知名野花的淡淡甜香。人工湖在不遠處泛著粼粼波光,幾隻水鳥悠閒地浮在水麵上,偶爾紮一個猛子下去。一切都顯得平和而慵懶。
席迪的心情顯然被這宜人的環境點亮了。他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興致勃勃地跟霍天聊天,聲音比平時更輕快幾分。
“霍天哥,你看那邊那棵樹,開的花像不像一團糰粉色的雲?以前都冇注意過這個品種呢。”
“湖裡那幾隻鴨子好肥,遊得慢吞吞的,真悠閒。”
“工作室昨天接了個大單,甲方要求特彆多……”
他的話題跳躍著,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像林間跳躍的陽光碎片。霍天側耳傾聽著,不時溫聲迴應幾句,目光卻貪婪地流連在席迪因為說話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落在他隨著動作而輕輕起伏的喉結上,描摹著他被風吹動的柔軟髮絲。
“聽起來很有意思,”霍天順著他的話題迴應道,聲音低沉溫和,“你總是能發現那些被時光藏起來的美。”他微微側過身,一隻手狀似無意地擡起,輕輕覆蓋在席迪搭在輪椅推把的手背上。肌膚相觸的瞬間,席迪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輕輕蜷縮了一下,像受驚的蝶翼,卻冇有立刻抽走。霍天的心跳漏了一拍,掌心的溫度貪婪地汲取著對方手背的微涼觸感,那細膩的皮膚紋理彷彿帶著細微的電流,直竄進他心底。
“是啊,”席迪的聲音似乎放輕了一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繃,目光依舊望著前方盛開的粉雲般的花樹,“它們在那裡很久了,隻是需要一點耐心去看見。”他停頓了一下,似乎猶豫著,最終還是任由自己的手停留在霍天溫熱的掌心覆蓋之下,隻是指尖微微用力,握緊了光滑的推把。那細微的抗拒和默許交織在一起,像羽毛一樣搔颳著霍天的心。
霍天感受著掌下那隻手的細微變化,心頭的火苗又開始不安分地舔舐。席迪還在說著工作室的事,語氣已經恢複了自然,似乎適應了手背上那份額外的溫度。
“嗯,你說得對。”霍天應著,目光卻牢牢鎖定了前方坡道邊緣那塊顏色稍深的石頭。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的重心悄悄前移,肌肉微微繃緊,像蓄勢待發的弓。就是現在。他暗自計算著輪椅到達坡道邊緣的距離,五米、三米……
就在他準備“不經意”地將輪椅倒向那塊石頭,同時身體做出失衡前傾姿態的刹那。
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強烈惡意的窺視感,如同冰冷的細針,毫無預兆地刺穿了午後溫暖的空氣,精準地紮在霍天的後頸上!
霍天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蓄勢待發的動作硬生生僵住。那感覺太熟悉了,是無數次在商界傾軋和家族暗鬥中磨礪出的、對危險的本能直覺。它來自側後方,那片由高大茂密的杜鵑花叢和幾棵粗壯香樟樹構成的濃密陰影裡。不是路人的好奇打量,那目光黏稠、冰冷,帶著一種刻骨的怨毒,死死地釘在他和席迪身上。
他眼底醞釀的柔情蜜意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鷹隼般的銳利。霍天冇有立刻回頭,甚至臉上的表情都冇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傾聽席迪說話的溫和模樣。但他搭在席迪手背上的那隻手,指腹卻幾不可察地微微壓緊了一瞬,傳遞出一絲無聲的警示。席迪正專注地看著前方,並未察覺這微小的變化。
霍天極其自然地微微偏過頭,目光彷彿被湖邊一隻掠過的白鷺吸引,眼角的餘光卻如同最精密的雷達,迅疾而隱蔽地掃向那片可疑的樹影深處。枝葉過於濃密,光線昏暗,隻能勉強捕捉到一團模糊的、幾乎與深綠色背景融為一體的暗影,像一塊凝固的、不祥的汙漬。
霍天的心沉了下去。淩澤宇的人?席迪對身後陰影裡潛伏的毒蛇毫無所覺,他微微俯下身,靠近霍天的耳邊,聲音帶著發現美好的雀躍:“霍天哥,快看那邊!那幾棵紫薇開得太好了,像不像……”
他的話語被一陣突然拂過的微風打斷,幾片細小的花瓣打著旋兒飄落下來,輕盈地落在霍天搭著薄毯的膝蓋上,也落在他依舊覆蓋著席迪手背的手背上。席迪自然地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拂去霍天膝頭的花瓣,動作輕柔而專注。
霍天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間分裂了。一半清晰地感受著膝蓋上那隻手帶來的、令人心悸的溫熱觸感,感受著席迪靠近時拂過他耳廓的溫熱呼吸,帶著年輕人特有的乾淨氣息。這氣息像最柔軟的絲絨,包裹著他,讓他幾乎沉溺。而另一半感官,卻如同繃緊的鋼絲,冰冷而高度警戒,死死鎖定著身後那片幽暗的樹叢,捕捉著那裡任何一絲微不可察的異動。
席迪拂去花瓣,手指正要收回,霍天那隻覆蓋在他手背上的手卻突然翻轉過來,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將席迪的手緊緊攥在了掌心。他的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掌心甚至滲出了一點薄汗,不再是之前的溫情試探,更像一種下意識的、充滿佔有慾的抓握。
席迪猛地一怔,下意識地想抽回手,指尖蜷縮著抵在霍天溫熱的掌心紋路裡。“霍天哥?”他有些困惑地擡眼看向霍天輪廓分明的側臉,聲音裡帶著詢問。
霍天冇有立刻回答。他緊握著席迪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席迪感到一絲疼痛。他必須揪出那隻躲在暗處的老鼠,碾碎它!任何試圖威脅席迪、覬覦他珍寶的存在,都必須被徹底清除。
“……冇什麼,”霍天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穩,甚至帶著一絲慣常的溫和笑意,隻有被他緊緊攥住手的席迪,才能感受到那平靜語調下肌肉繃緊的僵硬和掌心的灼熱濕意。他微微側過頭,對席迪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目光深邃如同不可測的寒潭,“隻是覺得……這花開得真好。”他頓了頓,握著席迪的手又收緊了一分,“有你一起看,更好。”
陽光慷慨地灑在他們身上,輪椅的影子在潔淨的地磚上被拉長。湖麵波光粼粼,紫薇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一切寧靜得如同一幅完美的油畫。席迪看著霍天近在咫尺的微笑,心頭掠過一絲莫名的悸動和說不清的怪異感,最終還是被那笑容裡的暖意安撫,任由自己的手被牢牢包裹在那片溫熱甚至有些燙人的掌心裡。他抿了抿唇,耳根悄悄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薄紅,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爛漫的紫薇,輕輕“嗯”了一聲。
而在他們身後十幾米外,那片濃得化不開的樹影深處,淩澤宇冰冷的目光緊鎖著兩人。“霍天,席迪!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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