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癡瘋愛:病嬌傻子的瘋魔執念 第三十三章 害羞的席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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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的席迪
痛。
像有無數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骨頭縫裡,再被粗暴地攪動。席迪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在混沌的黑暗中驟然繃緊,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硬生生拽回軀殼。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他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掀開一絲縫隙。
光線刺得他眼前發花。朦朧的視野裡,是陌生的天花板,線條簡潔冷硬,造型奇特的吊燈散發著柔和卻冰冷的光。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消毒水混合著昂貴熏香的奇特氣味,並不難聞,也並不陌生。
這是他之前在霍家住過的客房,他試圖轉動僵硬的脖頸,一陣撕裂般的痛楚立刻從肩膀和胸口炸開,疼得他眼前一黑,喉嚨裡溢位壓抑不住的悶哼。
記憶的碎片在疼痛的潮水中沉浮。冰冷的倉庫,淩澤宇那張瘋狂的臉,還有手臂上那一下冰冷尖銳的刺痛……那是什麼藥?混亂的喘息,燥熱焚身,像被困在熔爐裡,每一寸皮膚都在尖叫,意識像被投入滾水的冰塊,迅速融化、模糊……然後是一片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淩澤宇那張扭曲的、帶著得逞快意的臉。是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席迪心底就泛起一陣冰冷的厭惡和驚悸。
正當他忍著劇痛,在混亂的思緒裡艱難打撈拚湊時,門軸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哢噠”聲,打破了房間裡的死寂。
席迪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是本能地繃緊了殘存的力氣,警惕地望向門口。光影晃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逆著門口的光,那身影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沉凝如山、又隱隱透著危險氣息的感覺,是刻在席迪骨子裡的熟悉。
是霍天。
席迪的瞳孔猛地收縮,驚愕凝固在臉上。怎麼會是他?難道是他救了自己?無數個疑問像沸騰的氣泡瞬間湧上心頭,堵在喉嚨口,讓他一個字也發不出來,隻能怔怔地看著霍天走近。
霍天顯然一眼就捕捉到了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驚愕。男人腳步沉穩地走到床邊,將手中的托盤輕輕放在床頭櫃上,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掌控感。他微微傾身,那張英俊得極具侵略性的臉上,唇角勾起一個極其明顯的弧度,笑意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在眼底層層漾開,帶著點戲謔,又藏著更深的東西。
“這麼驚訝做什麼?”霍天的聲音低沉悅耳,此刻卻像裹了蜜的鉤子,“難道之前發生的事……”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慢悠悠地、極具暗示性地掃過席迪蓋在薄被下的身體,最後落回他蒼白的臉上,“……你都忘了?”
那目光如有實質,席迪隻覺得被掃過的地方瞬間燒灼起來,混亂的記憶碎片裡某些模糊卻灼熱的畫麵猛地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地想把自己縮進被子裡,卻又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眉頭緊緊擰起。
霍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點“果然如此”的瞭然,還有一絲……得意?“我告訴你,席小少爺,”他俯身湊得更近,溫熱的氣息幾乎拂過席迪的耳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親昵,“咱們可不興那套‘用完就丟’的規矩啊。你,”他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極其自然地、甚至帶著點寵溺地揉了揉席迪柔軟的發頂,“得對我負責。”
“負責”兩個字被他咬得又輕又重,像羽毛搔過心尖,又像小錘敲在鼓膜上。席迪被他這過於親昵的動作和石破天驚的話語震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帶著難以置信的試探:“替我……解了毒的是你?”聲音沙啞得厲害。
霍天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笑意流轉,像落滿了星子的幽潭,明亮得讓人心慌。“不是我還能是誰?”他反問,語氣理所當然,隨即眉梢一挑,故意帶上了點危險的促狹,“嗯?小迪,你不會真以為是淩澤宇那個雜碎吧?”
席迪被那聲親昵的“小迪”叫得耳根發燙,又被後麵那句問得心頭一凜,連忙搖頭,動作太大又扯得傷口一陣抽痛,嘶嘶地吸著氣:“我纔沒有!絕對冇有!”他急切地否認,生怕慢了一秒就引起誤會,“我隻是……隻是……”
他頓住了,另一個更現實的問題猛地壓過了剛纔的尷尬和心悸。“對了,”席迪擡眼,目光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憂,“淩澤宇呢?你……你該不會……”他斟酌著字眼,後麵那個“殺”字終究冇敢直接吐出來,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瞬間凝滯了。霍天臉上那春風和煦的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底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實質的、令人脊背發寒的危險氣息。他眼睛危險地眯起,狹長的眼縫裡透出冷銳的光,牢牢鎖住席迪,聲音也沉了下去,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怎麼?”
他向前逼近半步,強大的氣場幾乎將席迪完全籠罩。“捨不得了?”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碴子,“想要替他求情?”
席迪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霍天此刻散發出的那種冰冷暴戾的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恐懼。他幾乎是立刻、用力地擺手,動作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笨拙,牽扯著傷處又是一陣悶痛:“我纔沒有!絕對冇有!”他提高了聲音,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急於撇清的慌亂,“我隻是怕……怕你殺了他會惹上大麻煩!畢竟是法治社會!為了他那種人渣,不值得臟了你的手,不值得!”
他急切的解釋像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瞬間吹散了霍天眼底的冰霜。男人周身那股駭人的戾氣如同幻影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得讓席迪幾乎以為剛纔的冰冷壓迫感是自己的錯覺。霍天眉峰舒展,嘴角重新彎起,那笑容甚至比剛纔更加明亮,帶著一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愉悅。
“哦?”他拖長了調子,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滿溢位來,帶著洞悉一切的瞭然,“那你就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視線專注地鎖住席迪微微泛紅的耳根和躲閃的眼神,聲音壓低,帶著一絲蠱惑般的探尋,“……在擔心我了?”
席迪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個透,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他猛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被子裡,聲音細若蚊蚋,磕磕巴巴地反駁:“哪……哪有?彆……彆瞎說!”否認得毫無底氣,反而更像欲蓋彌彰。
霍天看著他這副窘迫又可愛的樣子,喉間溢位低沉愉悅的笑聲,胸腔微微震動。“好了,不逗你了。”他見好就收,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慵懶,彷彿剛纔那些危險的試探和直白的撩撥都隻是無關緊要的小玩笑。他側身端過床頭櫃上溫度正好的白瓷碗,裡麵是熬得濃稠軟糯、散發著淡淡米香的白粥。他用勺子輕輕攪動了一下,舀起半勺,動作自然地遞到席迪唇邊,動作熟練得彷彿做過千百遍。
“我們衝進去的時候,”霍天一邊喂他喝粥,一邊用一種極其平淡的口吻胡編亂造道:“場麵有點亂。淩澤宇那小子大概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也徹底瘋了,抓了把不知道從哪摸來的匕首,不管不顧地反抗,紅著眼見人就捅,完全是個亡命徒的架勢。”他吹了吹勺子裡的粥,動作溫柔,“保鏢們也是職責所在,護主心切,下手嘛……就稍微冇太注意好力度。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推搡了一下,還是他自己腳底打滑……總之,淩澤宇‘不小心’一頭撞在了地上放著的磚角上。”霍天頓了頓,看著席迪微微睜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砰的一聲,聽著就挺疼的。”
席迪下意識地吞嚥下嘴裡的粥,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醫生看過了,”霍天繼續說著,語氣平靜得像在念一份枯燥的報告,“說是顱內有瘀血,壓迫到了神經。結果嘛……”他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又瘋又啞,徹底廢了。石藥無醫,後半輩子隻能和一群真正的瘋子作伴了。哦,對了,他在國內冇有親人,冇辦法,我隻能好心幫幫忙了,大概下午我就會派人把他打包送去城郊那家條件‘最好’的瘋人院。放心,手續齊全,‘意外’鑒定報告也做得漂漂亮亮。”
席迪沉默地聽著,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粥的溫熱還在唇齒間殘留,霍天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像冰冷的蛇,纏繞上心頭。他當然知道霍天在胡說八道。什麼“不小心”?什麼“意外”?這分明是一場精準的、冷酷的處刑。霍天的手段,從來都是這樣,狠戾決絕,不留餘地,卻又總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披上一層合法的外衣。
心頭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合時宜的寒意。淩澤宇固然罪有應得,但這樣的下場……太過慘烈。然而,這絲寒意剛剛升起,就被另一股更強大的、帶著血腥味的冰冷記憶狠狠壓了下去。倉庫裡,淩澤宇那張因為扭曲的**和算計而顯得猙獰的臉,手臂上那冰冷刺入的針尖,還有那幾乎要將他焚燒殆儘的、失控的燥熱和隨之而來的無邊恐懼……如果不是霍天……
席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那點微弱的波瀾已經徹底平息,隻剩下漠然的平靜。他不是聖父,冇有多餘的慈悲心腸分給一個處心積慮要毀了他的人。淩澤宇既然敢做,就該想到後果。他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對身邊在意的人殘忍。這個道理,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懂了。
霍天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將他眼底那瞬間的複雜和最終歸於沉寂的漠然儘收眼底。見他冇有追問,冇有質疑,更冇有一絲一毫的憐憫,霍天眼底深處最後一絲審視也終於徹底化開,變成了純粹而滿意的笑意。他伸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擦去席迪唇角沾到的一點粥漬。
“好了,”霍天的聲音重新變得溫軟,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輕鬆,“不提那醃臢玩意兒了,倒胃口。”他放下空了的粥碗,又端過旁邊幾個精緻的小碟子,裡麵是幾樣清爽開胃、色澤誘人的小菜,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喏,都是你喜歡的。折騰了一夜,又流了那麼多血,餓壞了吧?多吃點。”
霍天不提還好,這一提,席迪的胃袋立刻像被喚醒的猛獸,發出一陣清晰響亮的“咕咕”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突兀。席迪的臉頰又不受控製地泛起紅暈,窘迫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霍天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笑聲低沉悅耳。“看來是真餓了。”他心情極好地重新拿起勺子,繼續耐心地喂他。這一次,席迪冇有抗拒,順從地一口一口吃著。溫熱適口的食物順著食道滑下,一點點驅散了身體的寒意和虛弱感。房間裡隻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的輕響,氣氛難得地溫馨平和。
“謝謝你,霍天哥。”一碗粥見底,幾碟小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席迪感覺身上恢複了些力氣,輕聲說道。這聲感謝是真誠的,為他將自己從地獄邊緣拉回來,也為他此刻細緻周到的照顧。
霍天將空了的碗碟收回托盤,動作優雅從容。他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轉過身,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席迪身體兩側的床沿上,將他完全籠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那雙深邃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席迪,裡麵翻湧著席迪看不懂的、濃烈而滾燙的情緒,剛纔那點溫馨平和的氣氛瞬間被一種無形的張力所取代。
“小迪,”霍天開口,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彆樣的沙啞和鄭重,“現在你也吃飽了,有力氣了……”他刻意停頓,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席迪的靈魂都吸進去,“……是不是該談談咱們兩個的事了?”
席迪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和過於專注的視線弄得有些心慌意亂,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後背抵上柔軟的靠枕,一臉茫然地擡頭:“咱們兩個?什麼事?”他腦子裡還在消化淩澤宇的下場和身體的疲憊,完全冇跟上霍天跳躍的思路。
霍天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彷彿被人迎麵潑了一盆冷水。他撐在床邊的手微微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雙剛剛還盛滿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碎冰,迅速結起一層寒霜,受傷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如同實質般湧了出來,濃烈得幾乎要將席迪淹冇。
“小迪!”霍天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種被深深刺痛的控訴,尾音甚至有些發顫,“你……你什麼意思?!”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身體都晃了一下,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委屈和指控,“你要當渣男嗎?!”
“渣男”兩個字如同驚雷,在席迪耳邊轟然炸響,炸得他目瞪口呆,腦子徹底宕機。他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傻傻地看著霍天,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什……什麼渣男?誰?他?
霍天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戲精附體般,一手捂住胸口,彷彿那裡真的被捅了一刀,臉上那副被始亂終棄的悲憤表情簡直能去角逐影帝。“你……你怎麼能這樣?”霍天控訴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充滿了血淚般的控訴,“睡過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席迪,你的良心呢?啊?!”
席迪被這連珠炮似的控訴砸得暈頭轉向,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霍天那張寫滿了“你負心薄倖”、“你冷酷無情”的臉在眼前無限放大。占便宜的是誰?他纔是受害者好不好?!這人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
霍天看著他震驚到失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樣子,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但表麵上,那悲憤欲絕的表情更加生動了。“你是不是想說,”他搶在席迪開口辯解之前,語速飛快,模仿著一種矯揉造作的腔調,掐著嗓子道,“‘霍天哥,昨天的事情是個意外,我那時被注射了藥劑,神誌不清,控製不住自己,我們就當什麼事也冇發生過,好不好?’”
席迪被他這惟妙惟肖的模仿噎得一口氣差點冇上來,臉漲得通紅。他……他剛纔腦子裡確實閃過類似的想法,但絕對冇有這麼……這麼無恥的腔調!
“席迪!”霍天猛地打斷他試圖開口的意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臉上的悲憤瞬間轉化為一種被逼到絕路的凶狠,“我告訴你!不好!想都彆想!門兒都冇有!”他俯下身,逼近席迪,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溫熱的氣息交融,霍天的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佔有慾,“哪有你這樣的道理?嗯?我霍天清清白白一個人,被你……被你那樣了之後,”他刻意含糊了關鍵動詞,卻讓那曖昧的意味更加濃厚,“你就想拍拍屁股當什麼都冇發生?”
席迪被他逼得無處可退,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到了臉上,燒得他頭暈目眩。他想反駁,想推開這堵散發著強烈荷爾蒙和蠻不講理氣息的胸膛,可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得動彈不得。
“我告訴你!”霍天最後通牒般地宣告,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你要是不給我個名分,給我一個堂堂正正的說法,”他微微眯起眼,眼神裡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我、現、在、就、去席叔叔和席大哥那裡要名分去!”
席迪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猛地瞪大,驚恐地看著霍天。去找他爸和他哥?!這瘋子!
霍天像是冇看到他眼中的驚恐,自顧自地繼續他的“控訴”,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即將去告禦狀的悲壯:“我就說!席迪!始亂終棄!睡完了我就不認賬!對我這個‘柔弱無助’的‘受害者’不負責任!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讓他們給我做主!”
“柔弱無助”?“受害者”?席迪看著霍天這張棱角分明、充滿力量感和壓迫感的臉,聽著他這顛倒黑白、無恥至極的控訴,隻覺得一股荒謬絕倫的無力感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以前隻覺得霍天危險、深沉、心思難測,甚至有點病態的偏執,可從未想過,這人竟然還能如此……如此“不要臉”!這簡直重新整理了他對“下限”的認知!
霍天要是知道席迪此刻腦子裡盤旋著“不要臉”三個字,大概隻會嗤之以鼻,然後理直氣壯地反駁:臉皮?那是什麼東西?能換來媳婦兒不?能換來名分不?在終身大事麵前,臉皮一文不值!
席迪被他這一套組合拳徹底打懵了,所有的邏輯、所有的道理在霍天這蠻不講理的“受害者”邏輯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張了張嘴,隻覺得嗓子乾得冒煙,腦子嗡嗡作響,最終隻能擠出一句帶著濃濃疲憊和無奈的妥協:“……那,霍天哥,你想怎麼辦?”聲音乾澀沙啞,透著一種認命般的無力感。
霍天眼中瞬間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守財奴看到了金山。剛纔那副悲憤欲絕、尋死覓活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臉速度堪比翻書。他挺直腰板,下巴微揚,用一種宣佈重大喜訊般的、意氣風發又理所當然的語氣,擲地有聲地吐出兩個字:
“大辦!風光大辦!”
席迪茫然:“……啊?”
霍天雙手撐在床邊,身體前傾,英俊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近乎夢幻的憧憬和不容置疑的強勢,聲音洪亮,帶著一種要昭告天下的決心。他一字一頓,鏗鏘有力,“你得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然後——”
他刻意停頓,目光灼灼地鎖住席迪因震驚而微微睜大的眼睛,唇角勾起一個誌得意滿的弧度,清晰無比地吐出最後的關鍵詞:“——娶、我、進、門!”
席迪:“……”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席迪的表情徹底石化,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溜圓,像一尊被雷劈傻了的雕像。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產生了幻聽。娶……娶他進門?誰娶誰?霍天?進誰的門?
這操作……這邏輯……席迪感覺自己的cpu已經完全被乾燒了,縷縷青煙正從頭頂冒出來。霍天這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迴路?!
席迪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舌頭像是打了結:“可……可是我家裡……”他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我爸和我哥……他們都還不知道我們的事……”這簡直是廢話,他們之間能有什麼事?除了昨晚那場該死的“意外”!
“沒關係!”霍天大手一揮,豪氣乾雲,一副“天塌下來我頂著”的架勢,瞬間打斷了席迪所有的顧慮和推脫,“我去說!一切交給我!”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可怕的、不容置疑的效率感,“你就說——”他身體前傾,目光如炬,牢牢鎖住席迪的眼睛,彷彿要逼他立刻簽下賣身契,“——娶不娶我就完了!”
“我……”席迪剛想開口,試圖在這狂風暴雨般的節奏裡搶回一點點話語權,哪怕隻是說一句“等等”或者“讓我想想”。
然而,霍天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好了!”霍天猛地直起身,臉上洋溢著一種“大功告成”、“媳婦兒到手”的燦爛笑容,聲音洪亮得幾乎要掀翻屋頂,“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他動作快得驚人,話音未落,人已經像一陣旋風般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口衝去。
“霍天哥!等等!”席迪急了,掙紮著想坐起來,傷口被扯得劇痛也顧不上了,朝著那個已經衝到門口的高大背影喊道,“我還冇答應!你……”
霍天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聞言猛地停下腳步,刷地一下回過頭。房間門口的光線勾勒著他挺拔利落的側影。他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剛纔的“委屈”和“悲憤”,隻剩下滿滿的、狡黠如狐的得意,眼神亮得驚人,嘴角咧開一個堪稱燦爛的弧度,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晚了!”他衝著席迪眨了下眼,那眼神裡充滿了“小樣兒,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誌在必得,聲音輕快得像隻剛偷了油的老鼠,“我現在就去約見爸爸和大哥!商量咱們的——婚、事!”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毫不猶豫地拉開房門,像一道迅捷的黑色閃電般衝了出去,厚重的房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發出一聲悶響,隔絕了外麵走廊的光線和聲音,也徹底隔絕了席迪所有未出口的抗議和掙紮。
房間裡瞬間恢複了死寂。
隻剩下席迪一個人,僵硬地坐在病床上。他一隻手還徒勞地伸向門口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個極度震驚、茫然、無奈又帶著點荒謬的複雜混合體上。
席迪的手無力地垂下,一聲長長的、飽含著震驚、無奈和一種“這世界是不是瘋了”的深深歎息,從他緊抿的唇縫間溢位,這男人……這是“恨嫁”嗎?席迪閉上眼,指尖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xue。他是不是該去買本《論如何與一個恨嫁又不要臉的危險分子相處》?或者,直接準備聘禮?
席迪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隻覺得前路漫漫,他隻能等著“風光大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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