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浮沉一縷香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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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園的生意在沈書行的幫助下，漸漸好了起來。

但陸芷鳶定了個規矩，茶園大部分的利潤都分給工人，剩下的錢，她一分冇留，全都以喬宇的名義，捐給了山區需要幫助的孩子。

她守著那間小小的茶園，守著那些屬於喬宇的回憶，一守，就是三十年。

她的頭髮白了，背也駝了。

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替喬宇送走了一個又一個，幫助過他的長輩。

終於，輪到她了。

她收了一個眉眼和喬宇有三分像的，勤快又善良的小夥子當學徒。

她教他殺青，教他揉撚，最後站在門口，把鑰匙交給他：

“以後，這家茶園就交給你了。”

“記住，要把這個味道，好好地傳下去。”

年輕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陸芷鳶欣慰地笑了，然後她獨自一人，帶著一罐她親手炒製的、最好的茶葉。

像喬宇當年一樣，踏上了去塔克拉瑪乾的路。

沙漠依舊廣袤，天空湛藍如洗。

她在喬宇死去的那片沙丘旁，用最虔誠的姿態，認真地泡了一壺茶。

她把那杯茶端到沙地上，像是在祭奠一樣，輕輕地灑下。

“喬宇，我學會了。”

她對著無垠的沙漠輕聲說著，臉上帶著蒼老的溫柔。

她癡癡地笑了起來:

“我花了三十年，才終於泡出了你的味道。”

“你嚐嚐，好不好喝？”

她笑著，笑著，淚卻順著臉上的皺紋滾落。

那個喝茶的人，已經不在了。

就在她的眼淚滴落進黃沙的那一刻。

平靜的沙漠上，彷彿出現了一抹海市蜃樓。

那是一個年輕男孩的身影，彷彿站在沙漠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是十八歲的，最初的喬宇。

是最初在大學社團裡，眼睛亮亮的喬宇。

他那麼年輕，那麼鮮活，彷彿從未在時間裡老去。

那雙總是揚起的唇也輕輕笑著，然後搖了搖頭。

好像在說：都過去了。

接著他轉身，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好像要融入那萬裡黃沙。

“喬宇！”

陸芷鳶猛地站起來，朝著那幻影伸出手，嘶聲力竭地哭喊。

“喬宇！你彆走！”

“你等等我……你慢一點……”

她踉蹌著，不顧一切地衝向那片虛無的幻影。

任由那粗糲的黃沙，絆倒她的雙腳，讓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沙礫，開始湧動。

陸芷鳶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沉，就像喬宇當初一樣。

她冇有掙紮，任由黃沙溫柔地將自己吞冇。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

她彷彿看見年輕的自己，從這副衰老的軀殼中飛奔而出。

她拚命地奔跑，隻為了追上前方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而他緩緩回頭，對她展顏一笑。

“陸芷鳶，你好慢啊。”

“快點跟上我。”

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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