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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鎮魔殿 第87章 你聽見殿底的鼓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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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如墨,鎮魔殿核心靜室中,顧玄盤坐於萬法池畔,眉心血紋仍在微微搏動,像一縷被喚醒的火焰,在皮下緩緩流淌。

水光映著他冷峻的側臉,眸子深處卻翻湧著極寒的風暴。

那隻從殿壁裂縫伸出的蒼白之手早已縮回,彷彿從未出現過。

可空中那一滴凝而不落的血珠,卻如釘入現實的符釘,懸停在距地麵三尺之處,散發出與他血脈共鳴的氣息——同根同源,卻又帶著某種詭異的侵蝕性,像是另一個“他”正透過血珠窺視這個世界。

顧玄閉目,神念如絲,悄然探向鎮魔殿最深處——那片本應空無一物的禁忌囚牢。

然而剛一觸及,識海驟然劇震!

記憶斷層!

過去三日,竟有半日空白。

沒有痕跡,沒有殘留,就像時間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一塊。

而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育獸園內一頭剛煉化的魔化獍屍體,昨夜尚存七成血肉,今晨卻被啃食至僅剩骨架。

齒痕交錯扭曲,非人間猛獸所能留下,倒像是……某種東西在用他的“材料”進食。

“它在吃你的影子……也在替你活著。”

門外,小啞女桃枝不知何時已悄然立在那裡,右眼金光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

她雖不能言,但那雙覺醒巫血的眼睛,卻能看見常人無法窺見的命軌與魂影。

她抬起小手,指向鎮魔殿地基深處,指尖微顫。

顧玄沒有回頭,隻是緩緩睜眼,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說誰?”

桃枝沒回答,隻輕輕搖頭,然後轉身離去,腳步輕得像一場夢。

靜室重歸死寂。

唯有萬法池水麵泛起細微漣漪,倒映出的不再是顧玄的臉,而是片刻之前那隻蒼白的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有一道逆生的黑紋,形如倒刺,與顧玄掌中命紋,方向相反。

“共生?”顧玄冷笑一聲,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我鎮壓萬魔,豈容一個囚徒竊據神庭?”

他霍然起身,衣袍翻卷如刀鋒割裂空氣。

下一瞬,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黎明時分,葬旗嶺上,殘陽未褪,新月已升。

三百南荒英靈戰將列陣於無字黑旗之下,肅穆如鐵。

三十六荒域首領齊聚高台,獻上圖冊、礦脈、戰俘,跪拜請立府製,尊顧玄為南荒共主,欲建鎮魔城,設九卿,行王權。

風卷黑旗獵獵作響,群雄俯首,萬籟俱寂。

顧玄立於高台中央,黑袍獵獵,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那捲燙金盟約文書上。

他伸手接過,卻不展開,隻是輕輕一拂。

火焰騰起。

文書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我不做土皇帝。”他聲音不高,卻如雷霆滾過荒原,“我隻做一把刀——南荒若再起戰火,此刀必斬最先背信者。”

話音落下,天地驟然一沉。

緊接著,地下傳來低沉鼓聲。

咚……咚……咚……

節奏緩慢,卻與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跳漸漸同步。

有人眼神開始渙散,有人嘴角揚起詭異微笑,甚至有首領緩緩抬手,似要向虛空中某個不存在的存在跪拜。

幻聽!集體神誌侵蝕!

唯有石疙瘩怒吼一聲,手中斷槍猛然刺入地麵,槍身炸裂,爆出一道赤紅血光,瞬間撕裂了那股無形的精神浪潮。

“主君!”他單膝跪地,額頭青筋暴起,“這聲音……不是鼓!是活物在呼吸!”

與此同時,映天鏡懸浮於顧玄肩頭,鏡麵微光流轉,青蘅的虛影浮現,聲音輕如歎息:“這不是鼓……是心跳。來自地底,來自殿中……來自你體內。”

顧玄站在高台邊緣,風吹動他額前黑發,露出眉心血紋——此刻正隨著地底鼓聲,一同搏動。

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

那裡,一道細若遊絲的黑線,正悄然蔓延。

午後,顧玄獨自踏入鎮魔殿最底層禁區。

這裡原本是虛無空洞,連光影都無法停留。

可此刻,空間扭曲如倒置的深淵,一座青銅巨殿倒懸於頭頂,四壁刻滿扭曲文字,似咒非咒,似經非經,每一個符號都彷彿在蠕動,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古老氣息。

殿中央,鎖鏈纏繞一人。

那人身材修長,麵容竟與顧玄七分相似,唯獨雙眼空洞如淵,無瞳無光,卻彷彿能穿透一切。

他被九道黑鐵鏈貫穿四肢與脊椎,懸於半空,嘴角卻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來了?”囚徒輕笑,聲音年輕,卻滄桑得像埋葬了千年,“你以為是你煉化了我?不,是我們共同醒來。”

他緩緩抬頭,空洞的眼眶直視顧玄:“你每殺一人,煉一魂,鎮一魔……都在喂養這個‘我們’。你奪來的力量,不過是我的養料;你建立的殿堂,不過是我的巢穴。”

說著,他抬手一引。

虛空投影浮現——

數日前,顧玄在煉化一頭邪祟後意識模糊,曾以指尖劃破手掌,在一張無形契約上簽下血名。

契約標題赫然寫著:【殿靈共生協議·期限:三日】。

今日,正是午時。

“期限一到,共生轉為主從。”囚徒低語,笑聲漸冷,“要麼,你放我出去……要麼,我出來——取代你。”咚……咚……咚……

那聲音還在響,低沉、悠遠,如同從地心深處傳來,又似在顱骨內側敲擊。

可此刻的鎮魔殿最底層禁區,已歸於死寂。

青銅巨殿倒懸如棺,符文蠕動,彷彿剛剛經曆了一場無形的神魂鏖戰而疲憊喘息。

九道黑鐵鎖鏈垂落,空蕩蕩地晃動著,唯餘一縷殘煙般的黑氣,在囚徒消散之處緩緩蒸騰,隨即被一股霸道意誌碾為虛無。

顧玄立於原地,身影筆直如刀鋒削成的石像,唯有左臂衣袖破裂,麵板之下浮現出一道道幽暗脈絡——那些符文蜿蜒遊走,與他血肉共生,隱隱搏動,宛如活物。

它們並不疼痛,反而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溫順,像是蟄伏,而非反噬。

“你說我們?”

他低聲開口,嗓音沙啞卻不亂,一字一句砸在空曠殿壁上:“我隻信我手中之刀。”

方纔那一戰,並非肉身交鋒,而是神識對神識、命格壓命格的禁忌之戰。

當那囚徒引出【殿靈共生協議】的血契投影時,顧玄便已洞悉其算計——三日前煉化邪祟時意識模糊,確有一瞬鬆懈,被這潛藏已久的“影”借機種下契約烙印。

它要的不是自由,而是共主之位,是將顧玄一步步喂養成宿體,再以“共生”之名取而代之。

可它忘了,顧玄從來不信任何“理所當然”。

反手啟用【冥河精血】,封斷全身經脈,隔絕內外氣息流通;同時催動新得神通【百骨鳴煞】——那是昨夜煉化白骨寨主殘魂所得,三百怨兵自肋骨間破體而出,森然列陣,白骨為甲,怨氣凝刃,佈下“九幽鎖魂大陣”,將那倒影之人困於核心。

然後,便是最凶險的一擊:引動萬法池本源之力,強行剝離對方神識中的“主導權烙印”。

那一刻,整個鎮魔殿都在哀鳴。

十八獸首齊嘯,殿脊龜裂,外壁浮現巨大裂痕,彷彿承受不住兩位意誌對“主權”的爭奪。

顧玄七竅流血,神魂幾欲撕裂,每一滴血落下都化作符火燃燒,反哺鎮壓之力。

但他沒退。

他在痛中冷笑,在血中睜眼。

“你想當主?”

“那你可知,我殺過多少‘自己’?”

終焉一刻,他以鎮魔殿真正掌控者的許可權,逆斬契約,奪回唯一主權。

那所謂的“共生”,不過是寄生者的妄語。

而今,妄語者已被誅心。

倒影消散,囚徒沉默。

可勝利的代價,並未隱去。

顧玄低頭看著左臂上那蔓延的符文,指尖輕撫,竟感知到一絲微弱的心跳——不是他的,也不是殿的,而是……某種更古老的東西,在血脈深處蘇醒。

這隻是對方換了種方式活著。

“封鎖禁區三層以下。”走出大殿時,他對等候在外的石疙瘩下令,聲音平靜無波,“違令者——魂煉。”

沒有解釋,無需理由。

這位英靈將隻是抱拳領命,眼中卻閃過一抹憂慮。

他看得出,主君的氣息略有紊亂,左臂隱有黑紋流轉,但更讓他不安的是——主君的眼神,比以往更深了,像是把一場風暴生生吞了下去。

夜色漸濃。

拾骨人老薑默默走入廢墟般的禁地區域,手中提著一盞鏽跡斑斑的油燈。

他是最後一個清理戰場的人,也是唯一敢踏足這片染血之地的老卒。

焦土翻動間,他忽然頓住動作。

半截斷裂的無字旗杆,埋在灰燼之下。

他認得它。

那是葬旗老人多年前親手立下的界碑,象征南荒戰魂不滅、屍骨不歸。

他曾說:“旗在,魂就在;旗倒,人就該死了。”

老薑沉默良久,緩緩將其拔起,拂去塵灰,一步一步走回嶺頂原位,重新插進凍土之中。

然後點燃油燈,置於旗底。

風呼嘯而過,燈火搖曳。

他望著那昏黃光暈,低語如禱:“你護的是人,還是這旗?”

無人應答。

隻有遠處鎮魔殿高聳的輪廓,在月下靜默如山。

而此時,小啞女桃枝猛然驚醒!

她蜷縮在育獸園角落的小屋中,右眼金光驟然暴漲,如熔金噴湧,照亮整間木屋。

她口不能言,身體卻劇烈顫抖,彷彿被某種外力操控,喉間擠出一句話——聲音陌生、古老,帶著不屬於她的威嚴:

“殿不成殿,主不為主……當心那麵鏡。”

話音落,她雙眼一閉,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映天鏡湖深處,青蘅蜷縮在鏡心蓮花之上,渾身發抖。

她剛目睹了一段未來碎片——

顧玄站在諸天崩塌後的廢墟之上,腳下是億萬破碎星辰,身後萬魔俯首,跪伏如臣。

他緩緩轉身,望向鏡麵,眼神冰冷、漠然,全無溫度,彷彿早已不是“人”。

下一瞬,鏡麵轟然炸裂!

碎裂聲中,一行血字浮現虛空:

“彆讓他聽見第五次鼓聲。”

寒意如針,刺入靈魂。

而在所有異象尚未傳開之際,鎮魔殿頂端,那輪懸掛千年的殘月悄然偏移一度。

風停了。

蟲鳴絕了。

連時間,都像是卡在了某一瞬。

隻等清晨第一聲通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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