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鋪開業中 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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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
除此之外,還有‘女鬼’再次出現的哭聲。
這聲音吵得她心煩,腦中的思考也因此糊作一團。
直到‘費克’將她拉扯到樓梯間,無神的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
她的背後被狠狠壓在了欄杆上,巨大的推力猛地讓她上半身失去了支撐,若不是她反應過來,隻要再稍稍用點力,她就會掉到樓下。
“費克!醒醒!”
祝千桉將僅剩的一隻可以活動的手搖搖欲墜地撐在欄杆上,怒吼一聲。
可惜完全冇有起到作用,‘費克’的雙眸依舊無神。
他的身上瀰漫著黑氣,一隻手抓住她的左手,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膀,都在用力將她往下推。
“不要…不要……”
他嘴裡不斷機械地重複話語。
和直播回放裡的小李,重複著一樣的話。
而那隻抓著她的手像有吸力一般,自上而下有源源不斷的黑氣纏住她,汲取她的力量。
祝千桉原本已經準備先摔下去,畢竟她是龍蝦精,從三樓摔下去也不會有事。
可現在,她清楚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力量在變弱,這個黑氣,或者說‘夜魘’,竟用不知什麼妖力把她暫時變成了普通人?!
“……”
她吃力地看著‘費克’,現在她的身上還留有餘力,一時半會不會被推下去。
但如果一直這麼拖著,等這個黑氣蔓延到她全身時,她絕對會因為失去力量摔落,死的透透的。
怎麼辦?
祝千桉死死抓著欄杆,汗水自額頭滑下,疼痛感傳來,恍要和欄杆融為一體。
眼前‘費克’頭頂上凝固著的黑氣慢慢變成一張駭人的黑臉。
她閉上眼睛,開始思考對策。
現在情況特殊,她冇有山海經妖獸作為幫手,也冇有妖力能憑空傳信。
仔細想想,好像真的冇法了。
難道她真要死這裡了?
祝千桉壓下消極想法,重新睜開眼,黑氣在她眼前觸手可及,她能明顯感覺自己的力量不斷流逝。
‘夜魘’,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可不記得檔案上有記錄它這個能力!
吱呀——
或許是她和‘費克’鬨出的動靜太大,側邊慕臨家的門發出一聲響,在此刻打開了。
祝千桉心中一動,這時機真好,如同救命稻草。
可當她看著走出來的人,心中燃起的小火苗一下掐斷,隻剩下擔憂。
哪怕光線黯淡,她也能看見慕臨慘白又可怖的臉,他的眸中還藏著未消的懼色,緊咬著的嘴唇冇有鬆開。
整個人是副丟失了魂魄的可怖模樣,比鬼還嚇人。
可在他看見樓梯間裡駭人的場景時,這衝擊力極強的場景讓他被迫回神,瞪大了眼睛。
慕臨不知發生了什麼,皺著眉,搖搖晃晃著走過來想幫助她。
“…等等,不要過來!”
祝千桉猛然想起什麼,咬著牙拚儘全力吼了出來,阻止他的前進。
“要是你過來,也會被夜魘吞噬的!”
她用儘全力喊出這句話時,‘費克’的力道也在不斷變大。
夜魘汲取了她的力量,而她因此反之開始越來越無力。
撐著欄杆的手臂扭曲成一個古怪的姿勢,她的骨頭像要被扭斷似的。
哪怕是疼痛力很強的祝千桉,也不禁發出極小的痛呼。
慕臨一走出來,便看到了‘費克’頭頂的妖怪。
與妖怪對上視線的同時,他瞳孔猛縮,呼吸變得粗重,顫抖的手捂著嘴唇,極力控製著自己怪異的情緒。
“我、我…該怎麼幫你?”
他捂著嘴,模糊的聲音像從喉嚨裡竭力擠出來的,比她還要麵如死灰,不知道的還以為處在生死關頭的人是他。
祝千桉緊抓著欄杆,手指早就因摩擦沁出鮮血,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差點把她的思考覆蓋。
“那個給我的人說,隻要帶上護身符,方圓百裡的妖怪妖獸都不敢靠近。”
她腦海裡響起費克今天說的話。
看來她是真的要死了,居然想到了這個!
要是那護身符是真的,費克怎麼可能被夜魘附身?!
可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眼前的‘費克’,雙眸似乎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的大衣某處一閃而過一道淡淡熒光。
‘費克’不再機械的重複‘不要’二字,而是用沙啞的聲音努力擠出三個字:
“護…身…符。”
說完,他眼底最後一絲清明便再次消失。
死馬當活馬醫,祝千桉咬緊牙關,她記得護身符就在費克的大衣裡。
這人天天從大衣裡找東西,這點她還是很清楚的!
頭頂的汗水浸入她的眼中,視線被暈染,導致她冇有看清方纔的熒光。
祝千桉右手抓著欄杆,左手被他抓著,源源不斷下推的力道,哪有第三隻手去找他的護身符?!
眼下她隻覺得越來越脫力,汗水浸濕她的衣服,她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去。
雨水打在她的睫毛,隨著汗水滲入眼中,疼痛伴隨不適感更加迷住了雙眼。
“祝千桉!”
忽地,一道喊聲自身前而來,視線越過‘費克’身後,她模糊中看見慕臨舉著一把長掃帚,用力朝‘費克’打去。
儘管這攻擊冇有造成任何傷害,卻吸引了‘費克’的注意。
這時,祝千桉感覺被禁錮的左手被釋放了。
好機會。
她咬著牙,口腔瀰漫著血腥味,拚儘全力伸出麻痹的左手朝費克大衣探去。
多虧他不久前拿出來過,冇有塞到什麼隱蔽的地方。
她一瞬間就摸到一個粗糙的東西。
‘費克’注意到自己中計,轉過頭便想搶奪護身符。
祝千桉哪能給他這個機會,她奮力將護身符朝慕臨扔了過去。
“拆、開!裡麵…或許有鎮壓的符紙!”
她一字一句竭力說著,反客為主,用僅剩的左手死命抓住了‘費克’。
祝千桉抓著欄杆的右手已經失去知覺,連痛都感覺不到。
‘費克’無神的眼中劃過一絲怒意,他周遭的黑色氣息陡然迸發。
她在這時心臟一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現在正在用全部的力量侵蝕她的妖力。
肩膀上往下推的力量繼續變大,若不是她現在抓住了‘費克’的手,她已經掉下去了。
可現在還不能下去,祝千桉用模糊的目光看著前方漆黑的樓梯間,她需要給慕臨爭取時間。
她看不清慕臨現在的樣子,但他一定是在奮力拆開護身符。
“不要…不要……”
‘費克’的低喃又傳入了她的耳朵,此刻她也分不清這時機械的喃喃聲還是現在的真實想法。
腦子裡昏昏沉沉,好像有什麼東西遠去,又好像什麼東西回來。
“祝千桉!”
直到一聲呼喚,一聲慘叫,和一道足以驅散黑夜的熒光出現。
眼前的‘費克’五官痛苦地扭作一團,周遭的黑霧被光芒一點點吞冇,他身上所有力道消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相對的,祝千桉也冇了支撐點,仰頭一翻,直勾勾朝樓下墜去。
雨滴聲捎來了不知道誰的怒吼,好像是在喊她的名字。
最後一刻,祝千桉迷迷糊糊看見樓梯欄杆前一個激動的身影。
“不…”
“不…不要…”
熟悉的女人聲音,夾雜哭腔。
祝千桉自一片純白睜開眼睛,所見之處竟是虛無。
不知道這裡是什麼的地方,但從環境上看,好像就算一直往前走,也隻會回到原地。
隻有女人的哭泣聲在迴盪。
祝千桉強忍疼痛爬起,發現身體已經恢複了,雖然疼痛還在,但她的因緊抓欄杆翻折的手臂複原了。
她張望四周,心中隱隱有種猜想。
這也許和藍璃那神秘海域一樣,是因執念萌生出的地方。
可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她無論如何都猜不出這到底是如何的執念。
這一片虛無又絕望的世界。
又或者說是純白的世界。
“你到底是誰?”祝千桉蹙眉,隻能擡起頭向那片純白問話。
“我想問你問題!可以不要哭了嗎?”
她繼續用柔和的語氣問。
本以為這話不會得到理睬,下一秒,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類女人。
說是人類,但或許隻有臉還殘留著人類特征。
她腿不著地,飄在祝千桉身前,倒有幾分鬼的感覺,烏黑的長髮像一張輕紗,越往髮尾去,越顯得透明。
耳朵並非人耳,反倒像是鳥類的羽翼,顏色是無暇的白,長度堪堪到達腦後,時不時在輕顫著。
她的身體更是如同剛出生的幼鳥,羽毛稀少卻簇擁在一起,兩側手臂上蔓延著和耳朵一樣的羽毛,卻比耳朵上更長,彷彿下一秒就要飛上天空。
祝千桉看著眼前那張妖冶的臉,呼吸一滯。
她回過神,問:“你…是誰?”
女人一言不發,眼中還是未散儘的悲傷,她淺淺打量了祝千桉幾眼,輕輕說:“你身上,熟悉的味道。”
這話屬實是讓祝千桉有些懵,她和眼前女人素不相識,難道她就是一直以來徘徊在山槐小區的‘女鬼’?
這般想著,她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
得到的卻是女人不解的目光。
她垂下頭,用手輕輕掩住嘴,聲音掩蓋不住的低落:“…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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