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路遠不念君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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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旁邊憑空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腰穩穩接住她。
“小心。”
隻是他自己也發出一聲悶哼。
盛沐婉回頭,看到他另一隻架在胸前的手。
譚知禮身上披著軍裝外套,笑著自嘲:“可惜是被人壓骨折的。”
因為承接了她身體的大力撞擊,綁縛他手臂的紗布滲出了血。
盛沐婉立刻轉而攙扶對方。
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膚,臉頰瞬間紅了起來。
她想到了電影院暈倒在他肩上的那一幕。
想到謝玹霖質問她,為什麼要給他戴綠帽子。
當時她暈厥原本栽倒的方向是地麵,是譚知禮伸手扶著她腦袋,讓她輕輕倚在肩頭。
也許對方隻是紳士。
盛沐婉不敢多想,“我幫你換紗布。”
“好。”夜空下,黑暗隱藏了他明亮的視線。
他想到了謝玹霖嫉妒時打來的電話。
當時他以為盛沐婉去了南方,為她清譽著想,也為譚家即將要做的事考慮,他斷然否認了在輪船上見過她。
冇想到他和她還是在江城相遇。
這一次他運氣不錯。
在江城的月餘,盛沐婉忙碌又充實,想起謝玹霖的時間屈指可數。
她每日累得倒頭就睡,也冇有過多的思考,為何老會撞見譚知禮。
感受到戰爭的殘酷,經曆了更多生死,盛沐婉褪去了滿身稚氣。
一段短暫的安穩日子,她徹底融入這樣的生活,也將他當成朋友、同伴。
兩人偶爾聊起對未來的期待,盛沐婉說期望戰事儘快結束,有機會能夠遊覽山河,能夠繼續精進醫術。
但外敵日軍已經侵占了東北,即將發動全麵侵襲戰爭。
國內卻還有占山為王的世家軍閥,就連革命軍內部也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一派要先安內。
一派呼籲國人放下成見,一致對外。
譚知禮卻說:“不管是那一派,戰爭的存在從來都是驅敵保護百姓。”
他說,軍人手中握槍,身後站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
盛沐婉也在地圖上圈圈點點。
閩城的裴家軍已經開戰了,皖城也很快進入戰局。
她不知道上級會派她去哪裡,也在日複一日救助中,摒棄了心底那一絲絲綺麗。
醫療人員很快隨部隊再次出發。
她和以前的同事被分成兩撥。
行軍途中,風餐露宿,朝不飽腹。
譚知禮總找機會偶遇照顧她,他會從口袋裡掏出一袋被擠壓的巧克力。
“感覺頭暈時掰一塊。”
戰爭總會叫人忘記時間。
行至皖城時,部隊遭遇徐家軍和謝家軍的聯合伏擊。
就連盛沐婉她們臨時搭建的醫療站也被炮火轟塌。
昔日一起相伴救助傷者的同事死的死,傷的傷。
活著的人不是被廢墟掩埋,就是被震暈。
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場殘酷的戰事裡。
可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門外聲音嘈雜,“確定住在裡麵的是盛沐婉?”
“嗯,我們的人攻入後方後發現了坍塌的臨時醫院,救下了這些醫務人員。”
“有人喊過她名字,準冇錯。”
“這次可發達了,聽說謝少帥可是懸賞一萬大洋尋找這女人蹤跡。”
冇有什麼比一切突然回到原點更讓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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