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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謀我偏謀你 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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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顛倒黑白

蘇清如快步走到門邊,擡手用力拍打著房門,“來人!清掃房間!”

門外侍衛影子動了,轉過身道,“王妃,您彆費勁了。殿下吩咐過,讓您今夜早些歇息,明日還要隨殿下進宮麵見陛下與皇後娘娘,不便打擾。”

蘇清如回頭望著床前那具仍在淌血的屍體,她走過去,將床上的錦被扯下,蓋在刺客屍體上,遮住那刺目的血跡。可即便如此,屋內的血腥味依舊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與一具死屍同處一室,如何能睡得著?”

她彎腰搬起一張圓凳,朝著房門砸去。木門裂開,她推開門,衝到庭院中。

月光灑在庭院,蘇清如見高長澤正獨自坐在亭中飲酒,貼身侍衛雲戟垂手立在一旁。聽到聲響,高長澤擡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無波無瀾。

守在房門口的六七名侍衛迅速圍了上來,手中長刀出鞘,擋住蘇清如的去路,“王妃,請您早些回房歇息,莫要讓殿下為難。”

高長澤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雲戟,王妃不小心將門弄壞了,去尋一位手藝精湛的工匠,重新修一扇堅實些的門,務必讓王妃今夜能安穩住在府中。”

蘇清如幾下便將圍住她的侍衛儘數打倒在地。她迅速抽出一名侍衛腰間的佩劍,朝著亭中的高長澤衝去,“高長澤,你想左右我的自由,還沒這個權利!”

高長澤麵色不變,待劍刃逼近時輕鬆躲過。他將手中的酒杯揮向蘇清如,杯中酒液潑灑而出。蘇清如後仰閃身,避開酒液,手中長劍順勢掃向高長澤的腰身。

高長澤後退,堪堪避過,衣袍被劍風劃破一道口子。

“蘇清如,你這是要弑夫不成?”

蘇清如攻勢不停,“禮記有雲,夫義婦順,你若不義,我為何不能反之?就算今日殺了你,也合情合理!”

高長澤揚聲喚道:“你們都過來!”

方纔被打倒的侍衛連忙起身,垂首立在亭外。

“你們照看王妃有失,惹得王妃不快,這般無用之人,命也不必留過今夜了。”

“高長澤!你怎能草芥人命!”

高長澤趁機上前,奪過她手中的佩劍,劍尖指向地麵。“王妃若是想留下他們的性命,便乖乖回房待著。”

“房內那具屍首……”

“房內什麼都沒有,許是王妃今夜受驚,看錯了。”說罷,他對侍衛吩咐道:“將王妃請回屋內,好生照看。”

侍衛上前,蘇清如無可奈何,被強行帶回房間。

房門被重新修好並封死。她走到桌邊坐下,一夜未眠。

次日天剛亮,房門便被開啟,高長澤帶著幾名侍衛走了進來。蘇清如連忙閉眼假寐。待高長澤走近,她睜開眼,握緊拳頭,朝著高長澤心口擊去。

“呃!”

高長澤猝不及防,被這力道打得往後連退數步,才勉強站穩。

他捂著心口,看著蘇清如,“若是換做尋常閨中女子,熬過這一夜,怕是早就瘋了,半夜便會哭著求著要本王寫休書。可王妃不僅氣定神閒,還能對本王動手,這與本王印象中溫婉的蘇清如,簡直格格不入!”

蘇清如站起身,冷冷看著他:“若真如你所願,讓你休了我,那這一切豈不是顛倒黑白?到最後,反倒成了我的過錯?”

高長澤疾步趨前,伸手掐住蘇清如的脖子,力道逐漸加重,“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扮成蘇清如的容貌混入翰王府!莫不是二皇兄那個蠢貨派你來的?!”

他的手指越收越緊,蘇清如隻覺喉間窒息,眼前陣陣發黑。她摸向袖口,觸發藏於其中的機關,一枚薄如蟬翼的銀刃彈出,朝著高長澤的手臂劃去。

“你!”高長澤手臂滲出鮮血,他鬆開了手。

蘇清如後退兩步,捂著脖頸劇烈咳嗽。

門外雲戟傳道:“殿下,車馬已備好,待殿下與王妃入宮麵聖。”

高長澤低頭看著手臂上的傷口,血正順著袖口滴落,他又擡眸看向蘇清如,“不管你今日傷我是何目的,本王暫且不與你計較。”

“一會兒到了宮中,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你心裡最好有個數。若是敢壞了本王的事,本王也不介意,讓翰王府多一位因病離世的王妃。”

蘇清如緩過氣來,揉著脖頸,“這便是殿下求人的態度?”

“我不怕死,反正也……”她就算說出真相,眼下也無人相信,反倒會惹來麻煩。

“反正也什麼?蘇清如,你若有事情瞞著本王,莫要以為能藏得住。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你把所有話都吐出來。”

蘇清如壓下心緒,迎上他的目光,“沒什麼。反正我行事坦蕩,問心無愧。”

兩人登上馬車,朝著皇宮駛去。

入宮後,穿過層層宮道,進入勤政殿。

啟仁帝端坐龍椅之上,見他們進來,先是擺了擺手,說了幾句新婚安好的客套話。

“朕聽聞昨夜翰王府進了刺客,可有驚擾到王妃?新婦剛進門便遇此變故,倒是委屈你了。”

高長澤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父皇放心,昨夜刺客來得突然,但府中侍衛精銳,及時將刺客阻於屋外,並未讓王妃見到那般血腥場麵,未曾驚擾到她。”

他忽然擡手捂住左肩,眉頭緊鎖,臉色蒼白了幾分。

啟仁帝見狀,不由皺眉:“你這是怎麼了?莫非受了傷?”

高長澤咬著牙,“昨夜為護王妃,兒臣一時心急衝出門外,不慎被刺客砍了一刀。兒臣無能,讓父皇擔憂了。”

他說著,伸手拉開衣領,露出肩頭纏著的繃帶,上麵已滲出大片血跡,觸目驚心,“兒臣瞧著,昨夜刺客所用的短刀上,似乎刻著北狄圖騰。”

站在一旁的蘇清如看著他扮作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心中不禁覺得好笑。

近來朝中確有傳聞,說北狄蠻人越過邊關,潛入京城侵擾。可京都永寧與北狄隔著整整一個洲,那些蠻人不懂戰術,也不戀戰,向來隻敢在邊境搶掠,怎會貿然潛入王府行刺?昨夜的刺客明明沒傷他分毫,他此刻故意提及北狄,莫非又是想嫁禍外族,藉此給自己邀功?

啟仁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北蠻之事,朕早就交由你二皇兄負責,讓他全權處理邊關防務。如今竟讓蠻人潛入京城,還驚擾了翰王府,實在不像話!”他當即對身旁太監吩咐,“去傳高長軒來,朕要親自問話!”

靖王高長軒便匆匆趕來。

他聽聞此事,先是躬身行禮,“父皇,兒臣以為,昨夜刺客之事應與北狄無關。兒臣已派人查探,刺客身上並未發現任何北狄蠻人的痕跡,倒像是……倒像是五弟在外麵結下的仇家,尋上門來報複。”

高長澤聲音愈發虛弱:“二哥這話可就冤枉兒臣了。兒臣平日在外雖胡鬨了些,但誰敢動父皇的兒子?兒臣在朝中無權無勢,也無利可圖,若說結仇,兒臣不過是與友人吃酒玩樂,既沒強搶民女,也沒魚肉百姓,更未曾損害他人錢財,何來的仇家?”

他說著,轉頭看向蘇清如,泛起幾分柔情,語氣也軟了下來,“如今兒臣已成婚,有了這般貌美的妻子,心中隻想著好好過日子,怎會再去惹是生非?”

蘇清如聽著這番肉麻的話,後背泛起陣陣寒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實在看不下去,起身道:“陛下,臣女有一言。”

“若有人故意混淆視聽,借北狄的名義行不軌之事,甚至不惜自己人殺自己人,事後再謊稱平亂,以此邀功求賞,長此以往,怕是會人心惶惶,天下大亂啊。”

高長澤聽到這話,又換了一副神情,帶著幾分哽咽:“娘子,你這話是何意?為夫聽著,怎麼反倒像是在說二皇兄……你莫不是誤會二皇兄了?”

啟仁帝看著兩人各執一詞,擺了擺手,“好了,此事暫且不論。你們夫妻二人先退下,今日之內,務必查清刺客的真實身份與目的,來向朕回話。高長軒,你留下,朕還有話要問你。”

蘇清如與高長澤行完禮,轉身退出勤政殿。

歸往王府途中的馬車內,

她揮拳重錘在高長澤肩上,高長澤痛得右手緊捂肩上的傷,另隻手將她摁在車壁上,

“蘇清如,你瘋了嗎!”

“看來殿下這傷,是真的……”,見他疼的皺眉,蘇清如心裡有幾分報複得逞的快意,“這‘北狄的刀’劈的可夠深,殿下對自己真狠得下心。”

高長澤倒吸口涼氣,鬆開她的手,“王妃既已知情,仍行此事,分明是想謀殺本王。”

“北狄跟你無冤無仇的,殿下卻要嫁禍北狄。”

“嗬,王妃這般聰慧,怎會不知?”

“嫁禍北狄的,另有其人……本王不過是再添了把火。”

馬車行至京城最熱鬨的中街,兩側商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

高長澤掀開車簾,對車夫道:“停車。”

蘇清如聞言不解地看向他:“殿下,這不是回府的路,為何在此停車?”

“本王要去前麵的醉仙樓喝酒。那地方是煙花柳巷之地,本王若獨自前去,沒帶著王妃,怕是會讓旁人誤會王妃善妒,容不得本王有半點消遣。”

“既然怕旁人誤會,殿下為何還要去那種地方?我纔不會陪你去那醃臢之地。”

高長澤讓車夫繼續往前走,讓車夫將馬車停在酒樓門前,馬車又開始晃悠走著,

“那地方雖亂花迷人眼,卻是京中權貴常去之處。若是王妃不願陪著,日後京中傳開,怕是會說王妃教夫不嚴,連自己的夫君都管不住。”

“若是這話傳到父皇耳中,王妃就不怕父皇心疼本王,再為本王納幾個溫順的妾室,幫著王妃管束本王?”

蘇清如看向窗外,冷聲道:“昨夜刺客之事還未查清,殿下不想著追查真相,反倒先想著尋歡作樂,這就是殿下的行事風格?”

馬車徹底停了,高長澤不接她的話,推開車門跳下馬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拽了下來。

“王妃這麼關心刺客之事,”他湊近蘇清如耳邊,“不如這樣,今夜本王再送幾個刺客到你房裡,讓王妃好好查?”

“你簡直不可理喻!”蘇清如用力想甩開他的手。

周圍攢動的人群,路人紛紛好奇地看向他們,低聲議論。

“此處人來人往,若是王妃不想在眾人麵前失了翰王妃的體麵,就隨本王進去。”

掌櫃見高長澤進來,滿臉堆笑地迎上前,點頭哈腰道:“哎喲,殿下您來了!小的這就給您安排上等廂房,保證清淨!”說著,便引著兩人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掛著聽鬆匾額的廂房。

剛踏入廂房,高長澤便鬆開蘇清如的手,對隨後進來的雲戟吩咐:“雲戟,把王妃綁起來。”

蘇清如早有防備,不等雲戟動手,避開雲戟的動作,奪過他手中的麻繩。她快步上前,將麻繩繞過高長澤的手腕,緊緊捆了起來。

高長澤竟沒有絲毫反抗,隻是坐在椅上,悠閒地看她動作,待她捆好,才笑著開口:“王妃這是做什麼?怕本王跑了,不讓你查刺客之事?還是怕本王真在這樓裡尋個姑娘作陪,惹你不快?”

蘇清如握著麻繩的一端,“你這般混淆是非,就是個禍害!對付禍害,自然該關起來才省心。”

她牽著麻繩,強行將高長澤從椅上拽起,拖著他往廂房外走。

高長澤任由她牽著,腳步配合地跟著。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便遇上幾個與高長澤相熟的權貴子弟。

“喲,五殿下,您這是唱的哪出啊?剛進酒樓就被王妃綁著出來,難不成是犯了什麼錯,被王妃抓包了?”

高長澤搖頭笑道,“嗨,還不是娘子吃醋了,怕本王在外麵沾花惹草,特意用繩子拴著我。看來往後,本王怕是隻能老實待在王府咯。”

“你閉嘴!”蘇清如聽他胡說八道,牽著繩往上提,將綁在他手上的繩子勒得更緊。

登上馬車,蘇清如便掀開車簾子,四處張望,卻沒看到雲戟的身影。她轉頭看向高長澤,“雲戟呢?為何沒跟過來?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高長澤靠在車壁上,慢悠悠地說道:“王妃不是一直催著本王查刺客之事嗎?那種小事,何須本王親自出麵?讓雲戟去查,足夠了。”

“原來殿下方纔與我在酒樓演戲,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讓雲戟趁機去查探刺客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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