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兒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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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長看著被押走的偷渡者，對蘇慈說：“這次多虧你警惕，發現得早，不然他們就越境了，到時候再抓就難了。你不僅槍法準，觀察力也強，眼神尖，是個好苗子，以後肯定能在邊防線上挑大梁！”
三天的聯合巡邏任務總算圓滿結束。當巡邏隊踩著暮色回到師部時，每個人的迷彩服都沾著雪泥，褲腳凍得發硬，臉上泛著凍出來的紅，肩背的槍、腰間的匕首，都還帶著邊境山林的寒氣。
李連長顧不上擦臉，第一時間紮進辦公室整理任務報告。昏黃的檯燈下，他握著鋼筆，在提到蘇慈的段落時，特意用紅筆加粗了一行：“邊防連戰士蘇慈，實戰表現優異。300
米精準射擊驅熊護民，避免村民傷亡；敏銳識彆假扮村民的偷渡者，協助成功抓捕。心理素質穩定，射擊能力突出。”
筆尖劃過紙頁，墨水暈開的痕跡裡，滿是對這個女兵的認可。
這份報告隔天就傳到了師部參謀王誌強手裡。王參謀正對著軍區下發的
“狙擊集訓通知”
犯愁，下個月要選拔一批優秀戰士去省軍區訓練基地，進行三個月的封閉式集訓，專門打磨遠距離狙擊、野外潛伏、夜間精準射擊這些硬技能，為明年的邊境防控儲備骨乾。他翻著巡邏報告，手指在
“蘇慈”
的名字上反覆摩挲，忽然想起去年師部射擊比賽：這丫頭當時用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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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卻冇慌著放棄，反而蹲在靶位旁記筆記，那股肯鑽研的韌勁，他至今還記得。如今實戰裡的表現，更是超出了預期。
“這丫頭說不定是塊狙擊的好料子。”
王參謀抓起桌上的黑色膠木電話，轉盤撥了三次才接通李連長的辦公室，“老李，你跟這個蘇慈熟不熟？她平時訓練能扛住高強度嗎？狙擊集訓可不是鬨著玩的，零下十幾度在野外趴一整天，渴了喝雪水，餓了啃壓縮餅乾，她一個女兵，能頂住不？”
“王參謀你放心！”
電話那頭的李連長語氣篤定，聲音裡帶著笑意，“蘇慈這丫頭，吃苦勁頭比男兵還足！去年冬天練雪地潛伏，她在雪地裡趴了倆小時，睫毛都結滿霜花，愣是冇動一下，也冇喊一聲冷；還自己琢磨出一套‘槍械適配法’，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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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81
式，拿過來就能快速上手，心理素質比不少老兵還穩。這次打熊、抓偷渡者，哪次不是臨危不亂？讓她去集訓，肯定能學好，說不定還能給咱們師帶出個女狙擊骨乾！”
掛了電話，王參謀從抽屜裡拿出報名名單，鋼筆蘸了蘸墨水，在
“參訓人員”
欄鄭重寫下
“蘇慈”
二字。墨痕清晰，像給這個年輕戰士的未來，烙下了一道充滿希望的印記。他想著，等集訓開始，得讓老狙擊手多帶帶她，邊境線上，正需要這樣敢打敢拚的年輕人。
另一邊，蘇慈跟著連隊回到邊防營區時，夕陽正把營區的白楊樹染成金紅色。她剛把沾著雪的揹包往宿舍鐵架床的床板上一放，連長王猛就揣著張皺巴巴的通知跑了過來，軍帽上還沾著冇化的雪粒：“蘇慈！好訊息！師部王參謀特意打電話來，推薦你去參加軍區狙擊集訓，下個月五號出發，三個月呢！能學真本事，以後咱們連也能有自己的狙擊手了！”
“狙擊集訓？”
蘇慈猛地擡頭，眼睛瞬間亮了，手裡的揹包帶
“啪嗒”
掉在地上都冇察覺，“真的嗎？我……
我能去學狙擊？”
她早就聽老周說過狙擊集訓的含金量，能係統學
“千米外判目標、逆光下找準星”
的技巧，這正是她想補的短板。之前打
500
米移動靶時，她就總覺得自己對
“彈道受風影響”
的判斷還不夠準，要是能去集訓，肯定能把這點吃透。
“當然是真的！”
王猛把通知遞到她手裡，紙張邊緣被揉得發毛，卻透著股鄭重，“李連長在報告裡把你誇慘了，說你是咱們連的‘好苗子’。不過我得跟你說清楚，集訓肯定苦，你得有心理準備
——
聽說訓練基地在山裡，冬天比咱們這兒還冷。”
“我不怕苦！”
蘇慈接過通知，指尖因為激動微微發顫，“謝謝連長，謝謝李連長！我肯定好好學，不丟咱們邊防連的臉，也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訊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連隊。晚飯剛過，老周就揣著本筆記本，敲開了蘇慈宿舍的門。筆記本是綠色硬殼的，封麵上印著
“軍事訓練筆記”
的字樣，裡麵密密麻麻記著他當狙擊手時的心得，有
“風速每增加一級，100
米彈道右偏
08
厘米”
的精準數據，有
“逆光射擊時，準星需向下壓
03
毫米”
的實戰技巧，還有手繪的潛伏位置示意圖，用紅藍鉛筆標著
“隱蔽點”“觀察位”。
“這個你拿著。”
老周把筆記本遞過去，粗糙的手指在紙頁上輕輕摩挲，像是在傳遞一份沉甸甸的信任，“這裡麵記的都是我當狙擊手時的真經驗，冇什麼虛的。比如怎麼在雪地偽裝自己，怎麼聽聲音判斷目標距離，說不定能幫到你。到了集訓隊，彆怯場，你那套適配法是好東西，結合狙擊技巧好好琢磨，說不定能走出自己的路子。記住，狙擊不光靠槍法，更靠耐心和觀察力，跟你平時巡邏找異常腳印一樣，得沉住氣，不能急。”
蘇慈雙手接過筆記本，紙頁上還留著老周手心的溫度：“周班長，謝謝您！我一定好好看，把裡麵的技巧都吃透，等集訓回來，我再跟您請教！”
“跟我客氣啥！”
老周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山間的溝壑，滿是歲月的溫柔，“到了那邊，照顧好自己，冷了就多搓搓手，彆凍著關節，狙擊要靠手穩，關節凍僵了可不行。”
老周剛走，劉紅梅就端著個布包跑了進來，布包是用舊軍裝改的，上麵還縫著顆褪色的紅五角星：“蘇慈，這是我給你縫的鞋墊，用的是新棉花，墊在解放鞋裡暖和，還軟和。集訓走路多，彆讓腳磨起水泡，影響訓練。”
“還有我！”
陳東的大嗓門從門口傳來，他手裡拎著兩包軍綠色包裝的壓縮餅乾，包裝紙上印著
“野外應急食品”
的字樣，“這個你帶上！我問過炊事班老張，集訓隊的壓縮餅乾可能是老式的，冇咱們連的合口味，你餓了就墊墊。”
蘇慈把這些
“心意”
小心收進揹包。夜色漸深，營區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透過窗戶，落在蘇慈手裡的筆記本上。她翻開第一頁，發現裡麵夾著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年輕的老周穿著軍裝，手裡握著一把老式狙擊槍，趴在雪地裡，眼神堅定地盯著遠方，背景裡的界碑，在雪光裡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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