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兒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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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邊防連主要練什麼？是不是很少練重武器？”
林芳喘著氣問，撥出的白氣在眼前散開，很快就消失在冷空氣中。
“主要練射擊和邊境巡邏，重武器接觸得少，53
式隻在軍械庫裡見過一次，還是老周帶我去軍械庫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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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他還跟我說，這槍是咱們軍區的老夥計了，雖然槍身沉、後坐力大，但比新槍還穩，當年不少老兵靠它立過功呢。”
蘇慈喘著氣，腳下的積雪被踩得愈發緊實，發出
“咯吱咯吱”
的輕響，“我之前在邊防連總結了套槍械適配法，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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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81
式的重量、後坐力、準星高度都記在筆記本上，按參數調整姿勢，本來以為到集訓隊能用上，結果體能先掉了鏈子，連槍都冇力氣握穩。”
“適配法？”
林芳眼睛一亮，下意識放慢腳步，紅色的跳繩還纏在手腕上，繩頭的磨損處露著白色的棉線，“是不是像給槍‘畫像’似的，把每把槍的‘脾氣’都寫清楚？我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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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總覺得準星偏，調了好多次都不對，有時候明明瞄準靶心，子彈卻偏到八環，你要是有辦法，可得教教我。”
蘇慈笑著點頭，撥出的白氣在眼前散開：“等晚上加練完，我把筆記本拿給你看，裡麵還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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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槍托輪廓，標註了怎麼墊軟布能不硌肩，你試試說不定管用。”
兩人並肩在雪地裡慢跑，雪粒子落在軍帽簷上，很快積了層薄薄的白霜。之前因體能測試產生的隔閡，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裡慢慢散了，隻剩下並肩往前衝的勁。跑夠五圈時，蘇慈握著握力器的手已經酸得發僵，指節泛白，林芳便拉著她在訓練場邊跳繩，紅色的跳繩在雪地裡劃出流暢的弧線，“呼呼”
的風聲裡混著繩子打地的
“啪嗒”
聲，倒成了清晨集訓隊裡最鮮活的節奏。
馬衛東騎著軍綠色摩托車來檢查時，遠遠就看到了這一幕。他把車停在訓練場入口，腳撐在積雪裡，冇急著開過去。從前他總覺得女兵扛不住狙擊集訓的苦，要麼嬌氣怕凍，要麼力氣不足，可眼前的蘇慈和林芳，一個攥著握力器不肯鬆，一個主動陪著加練，倒讓他心裡的偏見淡了些。等兩人練得額頭冒熱氣，他才騎著車過去，從帆布挎包裡掏出兩個熱饅頭，扔給她們：“趕緊吃，彆耽誤早訓，今天要考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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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分解結合，三分鐘內完不成，中午彆吃飯了。”
蘇慈接住饅頭，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裡，她冇想到平時嚴厲的馬衛東會突然給她們送吃的，愣了兩秒才小聲道了句
“謝謝”。馬衛東冇多話，調轉車頭時又補了句：“握力彆偷懶，53
式的槍機零件小，分解結合要快，彆到時候拖全隊後腿。”
話音落，摩托車的引擎聲便消失在訓練場儘頭。
白天蘇慈跟著集訓隊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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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分解結合，她把每個零件的位置記在筆記本上，畫了簡易示意圖，標上
“複進簧在槍托左側”“撞針需輕拿輕放”，練到閉著眼都能快速組裝；晚上就和林芳在宿舍樓下加練，林芳幫她找了箇舊槍架，在橫杆上掛了塊五公斤重的沙袋，讓她模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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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姿勢，一練就是半小時，胳膊酸得擡不起來也不肯停。
作為交換，蘇慈把筆記本裡的適配法細節逐字講給林芳聽。兩人一個教發力技巧，一個傳適配經驗，進步都肉眼可見。
蘇慈的握力也在慢慢提升，從最初的三十二公斤，到三十五公斤，再到三十八公斤，每天握到手指發麻，鐵皮握力器上的
“馬”
字都被摸得發亮。有天晚上加練完，林芳看著她通紅的手心，從口袋裡掏出管護手霜，是她母親從老家寄來的，鋁製管身上印著
“上海牌”
三個字，帶著淡淡的凡士林味：“擦點吧，不然明天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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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木質槍托更疼，那槍托邊緣糙得很，彆磨破了手。”
蘇慈接過護手霜，擠出一點塗在手心，溫熱的觸感順著指縫蔓延。她想起剛來時林芳的嘲諷，再看現在遞來護手霜的手，突然覺得，在這苦得掉渣的集訓隊裡，有這麼個既是對手又是戰友的夥伴，倒也冇那麼難捱了。
兩週後的握力測試，蘇慈站在隊伍裡，深吸一口氣，雙手穩穩握住那個刻著
“馬”
字的鐵皮握力器。林芳站在她旁邊，趁馬衛東不注意，悄悄給她比了個
“加油”
的手勢。蘇慈閉上眼睛，回憶著林芳教她的發力技巧，手腕帶動小臂一起使勁，指尖扣緊握力器，別隻用指節發力。當指節泛白時，她聽到馬衛東的聲音：“四十一公斤！達標了！”
蘇慈睜開眼，看著握力器上指向
“41”
的指針，笑了，這兩週每天握到手指抽筋的苦，冇白吃，她終於有力氣握住那把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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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了。馬衛東走過來，看了她一眼，冇說表揚的話，隻從武器架上拿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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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步槍，扔給她：“彆高興得太早，明天開始舉槍訓練，半小時內槍身不能掉，掉一次，中午加練一小時！”
蘇慈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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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木質槍托貼在掌心，帶著熟悉的鬆木香，槍身上的烤藍雖然有些磨損，卻依舊泛著冷光。她掂了掂，雖然還是沉，但握力上來了，心裡也有底了。林芳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裡帶著幾分真誠：“不錯啊，接下來咱們一起練舉槍，爭取都彆加練！”
第二天的舉槍訓練，蘇慈按照適配法裡記的參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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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的槍托上墊了塊軟布，是她從舊毛巾上剪下來的，厚度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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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米，剛好頂住肩窩的凹陷處，不硌也不滑。她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左膝微屈，把槍穩穩架在肩上，準星對準
100
米外的靶心，視線裡
“三點一線”
的瞬間，心裡踏實了不少。
剛開始十分鐘，槍身還穩得很，可到第十五分鐘時，胳膊就開始發抖，槍身慢慢往下沉，準星也偏離了靶心。“蘇慈！槍托彆掉！”
馬衛東的聲音突然傳來，教鞭杆輕輕敲在她的槍身上，“腰腹發力！把槍的重量傳到腿上，彆光靠胳膊硬扛，你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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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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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啊？”
蘇慈趕緊調整姿勢，腰腹微微往後頂，肩膀放鬆，果然覺得胳膊的壓力小了些，槍身又慢慢穩了下來。她瞥了眼旁邊的林芳，對方舉著槍紋絲不動，像座雕塑似的，心裡又多了股勁，不能輸，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到半小時了。
“停！”
半小時後，馬衛東的喊聲終於響起。蘇慈放下槍時，胳膊已經酸得擡不起來，卻還是忍著疼，掏出棉布仔細擦了擦槍身，把零件檢查一遍，才放回武器架。林芳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溫水：“不錯，冇掉下來，比我第一次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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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強多了，我當時十分鐘就撐不住了。”
蘇慈接過水，喝了一口，涼絲絲的水順著喉嚨往下滑，卻覺得渾身都透著勁。
馬衛東站在訓練場邊，看著兩個女兵互相遞水、交流技巧的身影，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他掏出訓練計劃表，在蘇慈的名字後麵打了個勾，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兵，骨子裡的韌勁倒比不少男兵還足，說不定真能在這狙擊集訓隊裡闖出個名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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