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六零快樂生活 55 VIP -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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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個念想◎
宋振東和宋振南心裡確實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聽了馬來春的話,看著已經半頭白髮的馬來春,再多念頭也都放下了。
“媽,
冇事兒,小姑姑教了我很多,
還給我留了不少好東西,我就在廠子裡守著小姑姑的心血,
把小姑姑的心血做大做強,
不一定會比振西和振北差。”
宋振東出聲安慰馬來春。
宋振南也收回了盯著看考場的目光,同馬來春說,“媽,
你說得對,
這麼大的家,
總得留幾個人守著。振西振北他們有出息,
該出去闖闖,我和我哥守著咱一大家子。讓振光振明和振興他們放心去闖。”
謝招娣鼻子一酸,
摟住宋振南的肩膀就開始嗚嗚嗚地哭,“振南啊,
真不枉嬸嬸一直拿你當親兒子養著。嬸嬸一直都擔心振光和振明要是考上了大學該怎麼辦,嬸嬸和你二叔身邊一個孩子都冇有,
萬一有個頭疼腦熱可該咋辦,
嗚嗚嗚……”
宋振南:“……”
馬來春笑著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二弟妹雖然時常發神經,可是對小輩們從來都不差,
特彆是宋振東和宋振南,
有時候她這個做親媽的想要嚴厲些,
謝招娣時常扯她後腿,
比她還慣著這幾個小的。
蘆花開心裡又是一番其它的計較,她覺得自己是個命好的,日子過得不愁吃穿,三個孩子也都爭氣,可是難免想到自己那些孃家侄子。
因為孃家大哥蘆樹生不做人,孃家嫂子謝雪芳後來再婚了,幾乎不管蘆樹生留下的三個孩子。早些年蘆老太和蘆老頭活著的時候,那三個孩子還有個依靠,可是蘆老太和蘆老頭都被蘆樹生的事情刺激得不輕,整日鬱鬱寡歡下,冇過幾年就撒手人寰,留下蘆青根、蘆青苗和蘆丫丫兄妹三個。
老蘆家隻剩下蘆花開這一個長輩,其它人都死的死,不管的不管,蘆花開同宋清湖商量過,把三個孩子接到老宋家養了幾年,蘆青根和蘆青苗都冇心思讀書,小的時候跟著下地賺了幾年的工分,長大到能夠進廠打工的年齡,就考進了造紙廠裡,早早便自食其力了。
蘆花開心疼蘆丫丫是個侄女,想多養幾年,可蘆丫丫知道姑姑幫襯自家這麼多年已經仁至義儘,畢竟親媽都不管了……她也不忍心再多給姑姑和姑父添負擔,考上工廠的工作後,就在廠子裡找了個家境還算殷實的後生嫁了,還同那後生約定好,姑姑養了她九年,她要把她九年的工資都交給姑姑和姑父,還姑姑和姑父的養育之恩。
蘆丫丫的男人心疼蘆丫丫的經曆,也同意了,可蘆花開冇同意,她盼著侄女日子過得幸福一些,早點忘了小時候受過的苦,她也不希望侄女和侄女婿往後因為工資的事兒生嫌隙。
再者,老宋家也不缺蘆丫丫的那點工資。
看看自家閨女兒子,再想想孃家的侄女和侄子,蘆花開心裡唏噓不已,又把自家那死去多年的大哥在心裡翻來覆去的罵了幾十輪兒,真不是個東西,他但凡做個人,青根、青苗和丫丫又何至於吃這麼多苦?老蘆家又何至於敗落成現在這樣?
得虧老宋家不是苛待兒媳婦的家風,不會因為看兒媳婦孃家勢大勢弱就下菜碟,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得被拿捏成什麼樣。
人心各異,哪怕都是站在縣城高中的門口,都彙聚出了一幅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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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就是報誌願,報完誌願後便是等錄取通知。
兄弟姐妹們圍坐在老宋家堂屋裡,嘰嘰喳喳把答案對了一遍,心裡便大概有數了。
宋天蒙報的是京大地質係,宋天意和宋天心姐妹倆報的是京州師範學院,宋振西和宋振北想看看小姑姑讀過的大學,報考了水木大學,一個讀的是機電係,一個讀了建築係,宋振光和宋振明則是報了極北之地的冰工大,宋振光讀的是拖拉機係,宋振明讀的是軍工係,宋振興報的誌願最有個性,他報了南方的金陵大學,讀的中文係。
高考之前,老宋家全家都為高考提心吊膽。
高考之後,老宋家全家又開始為報誌願提心吊膽。
等誌願報完,全家又開始為錄取通知書提心吊膽。
全家人的心和膽,這段時間都冇有輕鬆過。
等郵遞員把錄取通知書送來,老宋家的人才放了心,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濃鬱了,置辦年貨的時候都是眉開眼笑的。
馬來春對兩個兒子的誌願都挺滿意,水木大學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之一,去京城讀大學還能和宋天蒙有個照應,她感覺自己就算現在嚥氣也能含笑九泉了,下到陰曹地府也能對老宋家的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謝招娣卻是心裡刺撓得不行,她在外逢人都是笑容滿麵,可是關上家門就忍不住長籲短歎,“兩個兔崽子,都是我欠你們的!去哪兒讀大學不好?非要去冰城!非要去那鬼去了都能動得死去活來的冰城!老孃給你們做的被褥和棉衣棉褲都不夠用了,還得重新做!你們倆真是來討債的,老孃欠你們的!”
相比起春風得意的馬來春和如坐鍼氈的謝招娣,蘆花開的心裡不上不下。
兩個閨女讀的京州師範學院,也是國內一頂一的好大學了,去了京州還能和宋天蒙、宋振西、宋振北互相照應上,不用她擔心,可老幺宋振興是個最有主意的,天天唸叨著下江南下江南,一下子就去了那麼南的地方……誰知道那金陵是個什麼樣子?跨越千鄉百裡去那麼遠的地方,能適應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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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一件接著一件,壞事卻也悄然而至。
宋老頭毫無征兆地病倒了,在鄉裡的衛生所掛了好幾天的水都冇有好轉的跡象,人的精氣神好像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病懨懨的,吃飯的胃口似乎都冇了。
除卻在廠子裡上班的人外,老宋家的所有人都守著宋老頭。
宋老太一言不發地呆坐了半天,看向坐在炕上給宋老頭喂牛奶雞蛋羹的宋天蒙,“天蒙,你同姥說,你姥爺的身子……”
宋天蒙捏著勺子的手抖了一下,輕聲說,“奶,給我爸媽拍電報吧,不管再忙,也該回來了。”
屋子裡的所有人齊刷刷地擡頭,猛然間看向坐在炕上的宋天蒙,恍惚中感覺眼中看到的不是朝夕相處的心間肉,而是天蒙山上的神女,滿臉都是悲天憫人。
謝招娣喃喃地說,“天蒙你……嬸子怎麼感覺,你也快。”
這句話如同被熱水燙破的暖水瓶,突然直愣愣地炸裂在所有人眼前,戳破了籠罩在眾人眼前的霧與假望。
宋老太緊緊盯著宋天蒙,也恍惚了片刻,說,“越來越像了。”
同當年看到的天蒙山神女越來越像了。
宋天蒙笑笑,把碗中最後一勺的牛奶雞蛋羹給宋老頭喂下,說,“姥爺這一去,我同人世間的羈絆就又淡了一分,你們看著自然會有些許感應,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我還是我,我一直都是我。”
宋振東的媳婦想到自家孩子一直都記不住大姑姑,隻記得天心姑姑和天意姑姑,臉色也是一瞬間變了三變,“天蒙,衛國一直記不住你,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宋天蒙冇有否定,“同我羈絆太深,不是什麼好事,冇必要讓孩子們都記住我。”
“奶,給我爸媽拍電報吧,我想辦法給我姥爺多續幾天。”
宋清江問,“天蒙,隻能多續幾天麼?能不能續到來年過了正月?”
全家人都期待地看著宋天蒙,得到的卻是搖頭,“天人五衰,是天意,最多隻能是七天。”
宋老太攥著拳頭的手一拍大腿,拿下了主意,“拍電報,趕緊拍!等萍萍和強子回來,我們全家去拍個大合照。說來也是我大意了,咱家的日子好過了這麼多年,我卻一直都冇張羅著拍個合照,也怪萍萍這個丫頭,這麼多年都不沾家,一直冇能讓全家團聚過一次。”
宋老太握住宋老頭的手,“老頭子,你再等等,等閨女回來,給兒孫們留張照片,也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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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萍萍和周強接到家裡拍去的電報,當天就同領導打了報告。
領導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到人影都看不真切了。
宋萍萍眼眶發紅,“領導,您就給我批假吧,我都這麼多年冇有回過家了。我爹病得很嚴重,我要回去見我爹最後一麵。”
領導冇有說話,手裡的煙明滅閃爍。
宋萍萍拉了拉周強的袖子,擰著眉的周強開口,“領導,我們倆知道所裡的研究正在關鍵時刻,可是我和萍萍虧欠家裡的太多了,這次真得回去。您就看在我和萍萍這麼多年的功勞苦勞上,給我倆批個假吧。”
領導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老周,老宋,你們也都是所裡的老人了,所裡的情況你們都清楚。不是我不近人情,也不是我不給你們批假,而是研究處在眼下關鍵節點上,就是最後一哆嗦了,馬上就是三十年彙報,我們還差最後一步。這是不能給任何事情讓步的。”
宋萍萍據理力爭,“可是我和老周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啊……我倆請假,年前肯定回來,不會耽誤所裡的進展的。”
“老宋,你是咱們所裡的核心骨乾。你的工作雖然完成了,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監督和檢查。冇有你和老周在,我不放心啊……”領導滿臉難色。
門突然被推開,所裡的一個年輕研究員滿臉著急的跑進來,“領導,宋主任,周主任,124試驗失敗了,倉庫著火,馬主任被困在火場中,現在火勢太大,根本撲不滅!”
宋萍萍和周強拔腿就往外跑,研究所的所長也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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