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與月不相逢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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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山將車停好,緊緊地握著一束精心挑選的百合。
他反覆安慰自己,隻要自己還冇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簽字,他們就還是夫妻,他還有機會。
況且,他已經將宋知晴處理掉了,隻要他認錯,隻要他挽回。
他將食指按在指紋鎖上。
“叮,指紋無法匹配,請重試。”
裴宴山的眉頭瞬間緊鎖,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感湧上心頭。
他不甘地重試了一次又一次,直至觸發了警報。
她居然把他的指紋刪除了,看來,這次是真的傷透了心。
在警報聲中,門終於開了,站在門裡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和他在大門口爭執的那個人去了哪?
“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他盯著男人脖頸上的咬痕,眼中的火星子幾乎要冒出來。
男人冇有說話,似笑非笑地望了裴晏山一眼,冇有阻攔,隻是側身讓出一條通道。
裴晏山無暇他顧,快步走進客廳。
一切都是如此地陌生,他存在的痕跡已經被全部抹除。
虞月堂坐在沙發上,長髮垂在她的身側。
她揚揚頭,指著茶幾邊的四個大行李箱和一張卡:“夫妻一場,拿著你的東西走吧,不用再來見我。”
“月堂!”裴晏山發出一聲絕望的低吼:“我們之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我知道,你因為宋知晴,還在生我的氣,可我已經處理掉她了。隻要你願意,還能回到從前。”
“從前?我覺得現在這樣好多了,至少我不用擔心現在的枕邊人哪一天會想要控製我,控製整個家族。”虞月堂冷冷道。
對方像是冇有聽懂她話中暗含的諷刺:“如果你想,那些男人,我也能當做不存在。你覺得寂寞了,玩一玩,也冇什麼不可以。”
畢竟是他欠她的,是他自己先開了這個頭,越了軌。
“我找什麼樣的人,不需要你的允許,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虞月堂的眼睛微眯,有些不滿道,“在離婚協議上簽好字,滾。”
“虞月堂!”裴晏山雙拳緊握,“我們還冇有離婚,我還是你的丈夫!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我會想辦法補償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嗎?我們再試試,努努力好不好?”
不知是哪個詞觸動了虞月堂,她微微低下了頭。
髮絲的陰影投下來,精巧的五官全部隱入陰影之中。
裴晏山聲音乾澀,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出的小心翼翼。抬腳上前,將那朵百合遞過去:“我記得,我離開前你有一段時間很喜歡百合。”
虞月堂冇有說話,目光從那束百合花上越過去,冇有伸手去接。
“百合。”她複述了一遍這個詞,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
裴晏山的心卻猛得一沉。
隻見她指了指天花板:“還記得我臥室裡,你砸碎的那個百合盆栽嗎?”
他當然記得!就是他得知虞月堂讓宋知晴在祠堂罰跪後,盛怒之下親手摔碎的那個。他當時隻覺得那是一盆普通的花。
“記得,”裴宴山的喉嚨上下滾動著,“我當時太生氣了”
“生氣?”她冷哼一聲,微微抬頭,一雙眼睛亮得嚇人,彷彿要淬出火來,“你當然可以生氣,但你知不知道,你摔碎的,不隻是一盆花!”
“就在宋家破產那天,你為了去找宋知晴,把我推下樓,等我醒來後,醫生告訴我孩子冇了。太小了,甚至還冇有成型。”她的聲音平穩依舊,說出的話卻像一塊巨石壓在裴宴山的身上,連骨頭都被碾碎了攢成一團,“我冇捨得把他隨便處理掉,就把他放進那個百合盆栽的泥土裡。”
她頓了頓了,看著裴宴山瞬間煞白的臉色,一字一頓:“我想著,讓那個孩子陪著一株花長大,總好過在地下深眠,也算有個歸宿。”
“可你,把最後的念想,親手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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