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與月不相逢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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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廢棄碼頭。

這碼頭有些年頭，密密麻麻的集裝箱雖然年久失修，但仍能看出它幾年前的輝煌。

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腥氣，虞月堂一身利落的勁裝，雙手抱臂，目視前方。

她的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把上：“虞小姐，一個女人，就應該留在家裡相夫教子，出來晃盪乾什麼？我家雖然和你們來往已久，但還是跟男人做生意痛快，我勸你還是快些讓位，既然你奪了裴宴山的權，那就該把這大權交給你的堂哥，他今日就會抵達澳城。”

“他願不願意回來，是他的事，他怎麼回來，是我的事。不用先生費心，我當話事人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討飯呢！想試試我的資格嗎？”

那男人冷哼一聲：“虞小姐果然夠狠，可惜，今天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話音未落，他猛地起身，刀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奔向虞月堂！

場麵頓時混亂起來，刀鋒的碰撞聲和槍林彈雨砸在鐵皮上的錚錚聲不斷。

有一次交鋒，男人拿著刀朝著虞月堂的脖頸，狠狠一劈，虞月堂一個滾身，堪堪避開，與他拉開距離。

那男人突然露出了一個不動聲色的冷笑，隻見他趁著虞月堂還未站穩時，左手從背後掏出一把小槍，對準虞月堂的胸膛！

這個距離，她無法躲開！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從一個廢棄集裝箱裡猛地竄了出來，動作快得超乎了所以有人的預料！

那人撲向虞月堂，用身體緊緊護住了她！

砰！

子彈射穿心臟的悶響，在這一刻格外清晰，而中彈的人，卻趁著這一刻的呆愣，一個轉身，拿起手邊不知誰掉落的槍械，朝著對麵的人狠開一槍！

轟！

高大的男人倒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對方立即亂了陣腳，虞月堂的人勢如破竹，瞬間形成壓倒勢的局麵。

虞月堂穩住身形，這纔看清眼前的場景。

那個救下她的人，是裴宴山！

他怎麼會在這裡？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裴宴山咧著嘴，鮮紅的血從他嘴角流下：“好歹我也在那個位置上做了幾年，還是有些後手的。”

他還要說些什麼，身體卻不受控製地下滑，虞月堂下意識地在他到底之前，接住了他的身體。

裴宴山跌入她的懷中。頭無力地靠在她的頸窩，溫熱的血瞬間浸透了衣服。

“你”虞月堂遲疑地開口，卻不知說些什麼，大腦一片混亂。

裴宴山艱難地抬起眼，扯動嘴角，似乎想要擠出一個微笑，卻湧出了更多的血沫。

“對不起，孩子，還有你的弟弟”他氣若遊絲，每說一個字，都彷彿用儘了最後一個力氣。

他望向天空，看著悠悠飄過的白雲：“小姐”

裴宴山神誌變得不清醒，彷彿又回到了天天跟在虞月堂身後的日子，那是他一生當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日子，什麼都不用想，隻要跟在她身邊就好。

“這個碼頭，是三年前，我們倆被人暗算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虞月堂的睫毛顫了顫，她恍惚回到了那個冰冷的雨夜，就是在這裡，裴宴山為她當下致命三刀，是他們一切的開始。

“我從來都冇有後悔過，就算死在三年前，我也不後悔”裴宴山抬起手，想要觸碰虞月堂的臉頰，“如果死在三年前，你至少會記得我，不會恨我，也不會為我傷心”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眼中最後的一點光，搖曳了幾下，還是消散了，裴宴山的手落下來，徹底地癱軟在虞月堂懷裡，再無聲息。

虞月堂抱著他逐漸冰冷的身體，僵在原地。

為什麼？

他不該來這裡的！

她明明已經親手斬斷了他們最後的聯絡，她本來可以脫離他，本來可以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可偏偏，他又為自己而死！

她本以為自己對他的愛恨都冇有濃烈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偏偏，偏偏就鬨到了這種結局。

她本來想等局麵一穩定，再親自折磨他，是誰讓他自作聰明，跑到這來！

憑什麼他能這麼痛痛快快地死掉！

這下好了，她再也冇辦法擺脫他了，他的臉，他的身影，會徘徊在她夢中的每個角落！

虞月堂的臉上濕漉漉一片，不隻是淚水還是血水，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打斷了她紛擾的思緒：“小姐，節哀，不要太過悲傷”“悲傷什麼？”虞月堂揚起頭，聲音冷酷依舊，“都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況且裴宴山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話事人，不會再有人借這個事來挑我的刺。”

她分析著局勢，又像是在安慰什麼人。

“那，裴先生的屍體怎麼辦？”

“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了吧，請風水師算上一卦，下輩子投個好胎，彆再”虞月堂磕巴了一下，背過身，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彆再和我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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