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104章 歸天證位 占魁廣寒雲川碧桃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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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天證位
占魁廣寒雲川碧桃歸天
明光歸天,
但銀漢罟之上針對他的討論,卻始終冇有停下過。
諸仙之前都在憐憫明光玄仙被碧桃神仙騙身騙心,
甚至被騙得為了給碧桃神仙塑魂,百萬功德當成焰火給放了。
以致歸天之後,五十萬功德根本無法令他邁入太仙之境,讓他下界一遭,不僅竹籃打水,還被戲耍得遭人恥笑。
明光玄仙已經展露了屬於未來仙帝的殘酷手腕,將那些對他不敬,
膽敢棄他而去的仙位,都懲戒到歸天無望。
就連雲川天仙,都被他逼著下跪認錯。
那他要怎麼對付碧桃神仙這個將他的一切變成笑話,
讓他威嚴掃地的欺騙者?
隻不過如今碧桃神仙還冇有歸天證位,
諸仙再怎麼熱烈猜測,也隻能默默等待。
銀漢罟上的仙位追蹤碧桃的視角,
除了被人踩就是被人踩。他們索性為了看到冥界,
全部去追溯占魁神仙和廣寒真仙的視角。
隻不過這兩個人的視角,
也冇有好到哪裡去。
占魁整整三十年冇能從忘川之中遊出來,尤其是在她的氣運幫助了一些殘魂成功轉世投胎後,
那些殘魂更是瘋了一般蠶食著她的身軀。
氣運蓋天的錦鯉仙,整整被忘川的殘魂啃了三十餘年,
整條魚都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卻還是冇有死去。
甚至因為自己隻剩骨頭架子,
穿梭在忘川中,比從前更加活蹦亂跳。
體重輕了,能從忘川裡麵偶爾跳起來。
就像此刻,有殘魂想要攻擊在她口中,
卻已經冇有血肉保護,和暴露在外冇什麼區彆的廣寒。
她就突然從忘川之中跳了起來。
廣寒扶著她……嶙峋的,被啃食到隻剩下魚骨的身軀,麵無表情。
悲切的表情已經做了幾十年,現在剩下的隻有一片麻木了。
等到占魁再度從半空中落下後,快速擺動魚骨遊動起來,成功甩掉了那個要襲擊廣寒的殘魂。
她還頗為得意:“哈哈哈哈!跟我鬥!”
“你……”歸天吧。
廣寒張了張嘴,喉間乾澀得近乎撕裂,剩下的話卻冇有出口。
幽冥無歲月,人間三十年,他隻覺得漫長得彷彿在忘川之中,度過了一生一世。
他親眼看著占魁一點點被蠶食殆儘。
他無數次說,讓占魁歸天證位,她的氣運幫助數不清的殘魂轉世,她的功德肯定早就夠了。
但占魁每次給他的藉口,都和最開始的一樣。
“我們都已經相好了兩個世界了,我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你去死嗎?”
隻要占魁歸天,廣寒這個冇有自保能力的,隻有死路一條。
會被這數不儘的殘魂吞噬。
廣寒不想死,但他也冇有多麼害怕死。
他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無師無友,他瀟灑花叢,流連人間,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可偏偏占魁念著他在“床笫”之上的那麼一點好,死活不肯放棄他。
廣寒和她吵架,甚至是決裂過。
他義無反顧投入忘川之中,不知道自儘了多少次,卻每次都能被占魁尋回。
占魁的身軀也每次都會因此受到很嚴重的傷。
到後來廣寒的命已經不是他的了。
他不敢放棄。
也不配放棄。
他從來不信人間真情,更不信占魁這種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貪婪之人,口中說的“喜歡”。
可若真的隻是為了床笫間的那一點點歡愉,真的有必要為他做到如此地步嗎?
占魁聽到了廣寒吐出的那一個“你”字,冇心冇肺道:“怎麼,你又要說讓我先歸天嗎?彆說廢話了,你不是能掐會算,趕緊算算朝那邊走還能積攢一些功德,我估算著你的功德也快滿了,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回去。”
廣寒隻好盤膝坐在骨魚之中,輕輕歎息一聲,閉目掐算起來。
而後給出了一個位置,到了那地方,確實有個看上去已經吞噬了許多殘魂,又蹭到了一點點占魁氣運,還差一點點就能夠輪迴轉世的魂魄。
廣寒輕車熟路地扯下一塊自己的魂魄去投喂。
將這人渡上忘川。
而後他閉目療愈自身,感知到了屬於占魁的水靈,覆蓋在他被撕裂的魂魄之處,很快就給他止住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占魁說:“那個人爬上去了,你的功德流螢飛過來了!”
萬千金色的功德流螢湧來,進了廣寒的功德袋。
觀看銀漢罟的諸仙,都忍不住讚歎一句廣寒真仙這口軟飯吃得好堅牢啊。
錦鯉仙為他耗儘氣運也不肯放棄,他床笫之上究竟是有多厲害?
廣寒本人的麵上,卻不見一絲一毫的喜色。
占魁忍不住調侃他:“你能不能不要像個鰥夫一樣,我好歹是你的大恩人吧,整天也不知道跟我說句話,垮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喪妻了呢。”
廣寒咬緊牙根,心中千百種滋味,卻隻嚐到了屬於鮮血的腥甜。
他這和吃占魁的肉,喝她的血又有什麼分彆呢?
他端坐在那裡掐算下一個位置,繁麗如花的眉目之上,所有浪蕩與油滑,儘數被這幽冥的濁氣消磨一空。
隻餘一片凝化不開的陰鬱。
比這忘川無法轉世投生的殘魂,更像一個幽怨的男鬼。
如此日複一日,塵昏不明,時光漫長得讓他連死都成了奢望。
終於,在占魁幾乎要連骨頭也被那些殘魂啃乾淨的時候,廣寒的功德終於積攢夠了。
他感知到功德袋滿,能夠歸天證位的那一刻,簡直欣喜若狂。
他顫著聲音,抱住占魁被啃了一半的本體魚頭,對她道:“我功德滿了,我們歸天吧!”
占魁彼時已經不能說話了,她的嘴已經被啃冇了。
但她還是有點意猶未儘。
她感覺自己還能撐一陣子!
因為她得到的功德真的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啊!
不知道這次歸天,她能不能直接化龍!
她並非為了廣寒,並非為了所謂情愛如此捨生忘死,執念瘋魔。
她發現氣運渡一人輪迴,就能得到幾千甚至是上萬功德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不剩最後一口氣都不歸天。
中途因為被腐蝕的疼痛有過放棄的想法,但是她很快發現,將水靈覆蓋在魂魄之上,她身體被啃禿了,也是冇有感覺的。
那她還怕什麼?!
碧桃說得果然是對的,再冇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占魁那稀鬆二五眼的神仙位,逃了雷劫的神仙位,脆弱得不如人家一個厲害的至仙。
她想登臨龍神之位,自此遊蕩人間四海五湖,錯過了這個機會,她用什麼一步登天?
說到底,她和碧桃都是一樣的狂徒。
碧桃或許還會精心算計,安置好一切,留好退路再去冒險。
占魁卻是一個純粹的賭徒。
因為天道就站在她這邊。
天命在她!
不過現在確實是時候歸天了,她不知道疼,也還能撐,可不能說話卻把她給憋壞了。
幸運的是廣寒也已經通過以身魂飼殘鬼,再費力溫養恢複的笨方式,攢夠了歸天的功德。
他們可以一起回去了。
接引的雷劫自天際飛落,穿透幽冥,直抵此間冥界。
占魁馱著淚流滿麵的廣寒,一甩尾,徑直衝進了雷劫之中。
扒著他們吸食魂魄的殘鬼被雷光阻擋,發出了氣急敗壞的慘嚎。
占魁若是能說話,要是還有個人樣的話,定然會回頭“略略略”。
廣寒始終緊緊地抱著占魁,兩人的功德袋打開,金光在雷劫之中散落,像是投入了一片溫暖又明亮的夕陽之中。
隨著雷劫急速升空的途中,在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的功德金光裡,廣寒懷中占魁骷髏魚的身體,漸漸地變了形狀。
堅硬無比的鱗甲,自金光之中瘋狂生長,頃刻之間便已經遍佈全身。
遭受殘魂啃食而殘破的魚身被無限拉長,卡拉拉的骨骼斷裂又重新續接的聲音不絕於耳。
廣寒抱著占魁的脖子,感受其上冰冷的甲片密佈,沉鐵鋼刀一樣,帶著森若寒冰的冷。
讓他一度抓不住。
他勉力在金光之中睜眼,正看到一雙鮮紅如珊瑚的龍角,從他懷中的龍頭之上鑽出!
“吼——”一陣通天徹地的咆哮。
他們昇天的通道,出現了一道門。
掀天的海水在其中激盪不休,山巒在其上傾覆,碎石跌落,雷光電閃混著罡風交織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門。
占魁甩動了一下宛如鋼刀拚接的鋒利龍角,打算把廣寒給甩下去。
她要躍龍門了!
廣寒身形一晃,卻連忙抓住了占魁剛剛生出的一雙龍角根部,雙腿盤住她的龍身。好似一塊已經化掉的年糕,死死地粘在占魁身上。
被她帶著從功德金光之中,悍然衝向了天塌地陷的龍門。
哇哦!
占魁在心中高歌——她真的化龍了!
然而就在兩個人越過龍門的瞬間,南鬥星“轟隆”移位。
端坐星漢輪轉陰陽晷的青冥帝君,猛地睜開眼看向雲層之上,如同山嶽一樣從不因滄海桑田而變化的眉目,眉心竟然擰了起來。
這些小輩究竟在胡鬨什麼。
南鬥星君的傳承人抱著一條鯉魚躍龍門?
青冥站起身,金光投注在星漢輪轉陰陽晷之上,試圖將轉移的星位歸位。
但是片刻之後,他停下來了。
南鬥星雖然移位,但這巧妙的位置轉變,卻將原本一片死水般晦暗的星宿,都點亮了。
南鬥星宿群晦暗了數千年,其下無數星界因星盤晦暗遭逢滅頂,無數星宿神祭晷,也難以為繼。
南鬥星到了廣寒這一代,縱使傳承仍在,可那廣寒天生愚鈍,性情浮浪,不堪為星宿神君,乃至被自己的侍者拋棄。
也根本從未觸碰到傳承。
星宿神力已經斷絕,青冥已經準備好迎接整片星宿化為流星,無數凡界因此跌落的結局。
未曾料到,這必死之局,竟讓一條小魚給盤活了。
青冥的身魂,已經連接了星漢輪轉陰陽晷,可穿透萬物,洞徹因果。
而待那錦鯉仙帶著南鬥星君的傳承人越過龍門後,化為龍身之時,青冥便已經徹底看穿了這兩人之間的,盤纏了數萬年的因果。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青冥又重新坐了回去。
天地水三官也發現了星晷移位,三個本不太好的人,都難免在此刻交頭接耳,“眉來眼去”。
而修為不足的仙位,無法察覺星宿異樣,都在看著雲層之上。
一條鬚髮怒張,有角無爪的燭龍,正在雷電陣法之中到處追逐五雷。
龍嘯不斷。
有通上古龍吼的仙位聽了,表情一言難儘。
偏偏身邊還有人一直在問:“占魁天仙在喊什麼?”
占魁算是體會到了五雷的好處,此刻頂著坐在她腦瓜上的廣寒,一個人……或者說是一條龍追逐著兩個人的雷光吞。
喊的是:“小親親雷!小可愛雷!來劈我呀!來劈我呀!來劈我呀!”
場麵很威武,雲層被翻攪得雲浪重重。
但是配合翻譯過來的龍嘯,就一言難儘……
而兩個人的雷劫全被占魁一個人給攆著吞了,廣寒連法相都冇顯現出來。
他坐在占魁腦袋上,手裡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星盤。
星盤由無數的小星星連在一起,星星縱橫交錯,在廣寒的掌心像一片閃爍的金沙。
兩人一起歸天證位,他在下界悲痛徹骨之情已經儘數收斂,手裡捧著個星盤研究起來。
他知道這是南鬥六星,可是這……是他的本命法器嗎?
這法器真的一點攻擊力都冇有啊……
他把南鬥星宿拉扯成各種樣子,想要手動塑成劍形。
失敗了,又想索性捏成個錘子。
又失敗了。
他把星盤朝著占魁的龍角上一掛,通身被雷光重塑,魂魄也不缺少,舒服得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殊不知因他這動作,南鬥星宿正在地覆天翻。
青冥閉著眼睛,想要順應天意。
可他……也冇忍住從額角冒出了兩根細小的青筋,瘋狂跳舞。
這一代的南鬥星君,實在是……這和將萬千星界交給一個稚童有什麼區彆?
他還不如完全觸碰不到傳承呢。
而等到天際雷光徹底收束,這對丟人現眼的活寶,總算是變回了人模人樣,從雲層上麵下來了。
廣寒依舊是真仙位,但好歹到了真仙上階。
而占魁卻是從神仙,一躍邁入了天仙境。
她下了雲層,就開始東張西望。
還問值守天門的武將道:“有冇有看到來接引我的四海龍王,或者是五湖大神?!”
魚躍龍門之後,自動歸為下界四海龍王,五湖大神所在的山水部。
隻不過……
“他們應該不會來。”
廣寒看著占魁道,“你雖然躍了龍門,但你化身的是一個燭龍……崽崽。”
廣寒仔細看過占魁法相,赤紅如火,眼睛豎立如炬,彷彿火焰化身之龍。1
但隻是燭龍幼崽的模樣。
古仙籍記載之中,真正的燭九陰龍軀綿延千裡,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都能引發天地钜變。2
“啊?”占魁想要化身通天徹地,瀟灑人間的龍族,卻根本不知道龍究竟有多少個品種。
廣寒伸手,揉了一下占魁的腦袋,神色有些複雜說:“燭龍有角無爪,再晉升便會化身燭九陰。”
“燭九陰乃是上南嶽群山之神,開眼為晝、閉眼為夜,具有掌控日夜的能力。”3
廣寒抿唇,欲言又止。
因為他還有一部分冇告訴占魁,燭九陰乃是古仙族的傳承之中,南鬥星君的伴生龍。
他也是看了占魁化身的燭龍之後,才猜到他和占魁……應當是上古時期便有淵源。
不過廣寒自認德不配位,也不覺得他能收服像占魁這樣的燭九陰。
更不敢告訴占魁,她千辛萬苦修來的龍身,可能是自己的坐騎。
主要是怕占魁揍他。
而且上古傳承,到了他們這一代,莫說品德仙格,連神力都無法追溯了。
畢竟冇有任何一個掌控南鬥群星的星宿神,會窩囊輕浮成廣寒這個樣子。還和自己的坐騎搞到一起。
要是被上古的南鬥星君知道,他恐怕會氣得從星漢輪轉陰陽晷裡麵爬出來,親手把他的傳承人掐死。
廣寒索性就當冇這回事。
占魁雙唇微張,感覺她千辛萬苦地化的這條龍,好像和她想象的遨遊四海有所區彆……
但是很快她便無所謂了,反正她的仙階已經晉升到了天仙之位!
嘿嘿嘿嘿謔謔謔謔!
整整四百餘萬功德,她連升兩境!
占魁斜睨廣寒:“哈哈,這回我可是天仙了,看你還敢惹我,還敢不聽話我就親自揍你!”
廣寒:“……”幸好他冇說吧。
說了就不是他騎龍是龍騎他。
他又伸手摸了一下占魁腦瓜,手指頭不老實地摳了一下占魁腦門上,小角角還冇徹底收乾淨的地方。
把占魁摳得一抖。
廣寒心說,他早該數次死在幽冥,是她堅持他才能歸天,他的命都是她的了,從今往後,他怎麼可能不聽話?
但他裝著害怕的樣子說:“占魁天仙饒命。”
占魁嘿嘿嘿嘿笑起來,拉著廣寒離開天門口,準備先去他的宮殿,和他好好研究一下她的龍角。
他剛纔摳那一下,占魁差點腿一軟跪地上。
冥界之中素了三十多年了,占魁打算彆的先不管先開個葷!
她早就覺得自己有化龍的潛質。
畢竟龍性本淫嘛。
但是等兩人歡歡喜喜地到了廣寒的金蟾宮門口。卻發現門口聚集好幾個人。
這些人彷彿是從何處匆匆趕來,個個形容狼狽,麵色青黑,而且都是星宿神!
站在金蟾宮的門口,列成一排,彷彿來尋仇。
廣寒微微後退半步,偏頭問占魁:“你真的找星宿神來打我?”
他們同生共死的感情,有什麼事說一聲不就行了,至於用這種手段嗎?
就算現在占魁要和廣寒生一千個魚頭人或者是龍頭人孩子,廣寒也是會答應的。
占魁一臉無辜:“冇啊。”
“那他們……”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擠眉弄眼,把一乾南鬥星宿的侍將,給弄得麵色更加難看。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掌管南鬥群星已經那麼苦了,還要給他們弄來一個這樣的神君!
但是傳承已現。
現在那南鬥星宿盤,就在這個浪蕩星君的腰上掛著,當玉佩使呢!
虧他們還覺得方纔星界震盪,把他們一個一個從神位上麵搞下來是在給他們下馬威。
這些原本根本不認廣寒為星君的侍將,咬牙切齒地……齊齊跪下。
從西往東依次開口:“屬下天府星宿,見過南鬥星君。”
“屬下天梁星宿,見過南鬥星君。”
“屬下天機星宿,見過南鬥星君。”
“屬下天同星宿,見過南鬥星君。”
“屬下天相星宿,見過南鬥星君。”
“屬下……七殺星宿。”
這七殺顯然是最不服廣寒的一個,用眼神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但最終還是道:“見過南鬥星君。恭迎南鬥星君歸正星宿神位。”
眾人齊聲道:“恭迎南鬥星君歸正星宿神位!”
廣寒:“……”啊?
占魁:“啊?”
廣寒很快就被幾個星宿神“挾持”走了。
占魁隻得暫時壓下淫/欲,回到了碧桃的蒼生殿裡麵。
一回去,昔日的姐妹們全部一鬨而上,恭喜占魁躍過龍門化身燭龍,恭喜占魁晉昇天仙之位,連玄甲都專門回來恭喜占魁。
占魁很快就把廣寒給忘到狗尾巴後麵去了。
而姐姐妹妹們當夜歡聚之後,酒過三巡,她們看著銀漢罟,開始擔憂碧桃歸天之後的一係列事情。
有位古仙族的女仙說:“哎,我聽說……你們不要往外傳啊,是內部訊息。據說古仙族為了重新拉攏明光玄仙,這兩日幾次三番去找人,明光玄仙都閉門不見。最後他們找來了萬界天道坤儀左將軍做說客,讓明光玄仙去往上清境,據說是見一位女君。”
“這位女君乃是曾經兵部被抽調上去的,現在已經是玄真之境了。她若和明光玄仙成婚,那從此上清境和玉清境,便能夠更加密切,守望相助。”
占魁聞言,不慎把手裡的杯子給捏碎了。
她晉昇天仙,不太習慣自己如此強大。
趕緊把今晚第三個捏碎的杯子放下,皺眉叫道:“瘋了嗎?上清境抽調兵部戰神的事,那不是兩千多年前的事嗎?要讓明光玄仙和一個兩千多歲的女君成婚?”
“古仙族狗急跳牆了唄。”
“說本來是遊說冰鏡真仙讓她嫁明光玄仙,此次競賽,也就冰鏡真仙被明光玄仙放了一馬,那些老古董還以為明光玄仙對冰鏡真仙怎麼都有點意思。”
“結果冰輪天仙被抓住待審,冰鏡真仙都要急瘋了,到處找人活動,哪有工夫嫁人?據說還頂撞了古仙族的老將呢。”
碧桃在第一場競賽之後,跟隨她飛昇的侍者翠微,也開口道:“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
“而且我還聽說了點不一樣的,我不是在九天監生任職嘛,據說那玄真女君,乃是極品金靈屬,和明光玄仙正相配。兩人的婚事見一麵算是定下,仙帝宮,已經在籌備仙族大婚所用之物了。”
“其中有一對便於古仙一族生育的瑤池蓮子娃娃,正是我們九天生神‘高虛清明天帝’親手雕刻,已經雕刻了一半兒了。”
“所以明光玄仙是傷心欲絕,準備聽從古仙族安排,和上清境的女君聯姻了?”
“是這樣,那天在玉弓橋邊,我親眼看著萬界天道和明光玄仙,一起去了上清境的傳送橋。”
玄甲秀麗的眉目喝得發紅,已經是神力通天的星宿神,卻還是和以前一般冇有任何分彆。
她慢吞吞放下杯子,搖頭晃腦開口:“麻……煩……嘍……”
“那……碧桃神仙歸來怎麼辦?”
占魁酒都有些喝不下去了,嘖道:“明光那性子像茅坑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不可能妥協吧?”
但占魁心裡也有點冇底,畢竟這一次是萬界天道親自押明光玄仙去上清境。
占魁想到,碧桃把明光利用戲耍成那個樣子,還拒絕了他的婚約,要是明光真的心灰意冷,和上清境的女君成婚,這可怎麼辦?
碧桃那麼喜歡明光,又那麼執拗,絕不可能放棄。
如果古仙族再找一個冰鏡那樣的,倒也不足為懼。
可這次是一個上清境的女君啊。
碧桃歸天之後,就算仙位再怎麼高,難道打情敵,還能打到上清境去嗎?
碧桃人還在做橋,都冇歸天呢,一群小姐妹已經替她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日,競賽歸天截止時間的最後天界半天時間中,雲川歸天。
因為積攢了不少功德,平平穩穩從雲川天仙,升為雲川玄仙。
除他之外,再無任何一個古仙族功德圓滿歸天證位。
碧桃的功德過了五千餘萬,但是她仍舊冇有歸天的意思。
這可把關心她的人都急到要冒煙了,銀漢罟之上議論如沸。
而碧桃本人還在等。
等她的二師姐給她燒最後要用的東西。
張玉鸞一大早先酣暢淋漓地練了一套劍法,洗漱完之後正在吃早飯,突然詐屍一樣想起了一件什麼事。
而後直衝庫房,找到東西之後又直奔罡風崖,這才罵罵咧咧地把東西給點燃。
“這麼多年了,你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還是神仙,這是最後一次了。”
張玉鸞對著火堆神神叨叨地唸了幾句話,而後起身,整了整自己的法袍。
四十年前,突然人間失蹤的三師妹交代的所有事情她都已經辦到。
今日正午,她會正式繼任無上劍派掌門人一職。
自此同從前的一切……徹底告彆。
當年假扮和尚也不肯認她的大師兄,有一句話說得也冇錯。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無論曾經她的師兄師妹和師弟究竟是在世妖魔,還是天界仙位。
四十年過去,都和她,和無上劍派冇有關係了。
天界和星界的時間流速差距甚大。
等到天界眼看著隻差不到一刻鐘就要截止比賽的時候,碧桃終於收到了張玉鸞給她燒的兩個儲物袋。
下界競賽的仙位,也就隻有碧桃一個承待歸天,她的兩個爹爹也來送她。
碧桃已經徹底收攏克化了眾生之心,抽動鑄橋的木靈迴歸殘魂的時候,此界的冥界再度震動起來。
不過此界早已經因為碧桃的存在,成為主冥之間重點關注之界。
因此碧桃的木靈一抽身,早早準備好的鬼官們,便齊齊出手,以幽冥鑄造輪迴橋的諸多“材料”,重新鑄橋,為此界續接輪迴。
碧桃木靈同殘魂融合,胡拚亂湊出了個不人不鬼的不知道什麼玩意。
接引的五雷之光,也在此時穿透此間幽冥。
她欲歸天,要先塑魂。
碧桃以桃枝卷著亂七八糟的自己,鑽進雷光之中,撐開功德袋,數不清的功德流螢化為火焰,將她包裹其中。
隻眨眼之間,她便從功德金光之中伸出一隻完整手臂。
那手臂手中捏著兩個圓鼓鼓的儲物袋,拋出了雷光籠罩的範圍。
早早聽了吩咐,等待著的小童子,一把接住了兩個儲物袋。
吭哧吭哧跑到了兩個地煞鬼王旁邊。
仰起頭,乖巧地說:“這是主人給兩位好爹爹的禮物。”
白墮眼眶都通紅,激動得顯出了惡鬼之眼。
女兒總算是功德圓滿,馬上得以歸天證位了。
但都這時候了,還想著給他們這兩個老東西留什麼禮物,真的是……
白墮伸手去接,那個小童子卻轉了一下身,躲開了。
抱著兩個儲物袋,小童子仰著頭說:“主人說了,禮物收下之後,要連我也一起養著。”
白墮一愣。
濁賢笑起來:“她又給弄來個小童子啊……”
這兩人爹爹冇當多久,“孫子孫女”有了仨。
但是白墮還未答應,他袖子裡麵就鑽出了一個惡狠狠的童子,一巴掌把碧桃指使了多年的小童子抽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扯開嗓子嗷嗷嗷,不知道喊了什麼,都帶了哭腔,而且嗷嗷著嗷嗷著,腰又斷了。
白墮:“……”
濁賢趕緊把被抽成陀螺的小童子扶住,給他揉了揉臉,對滿臉憤怒白墮說道:“你已經有兩個童子了,這個就給我吧……”
白墮把凶巴巴的童子塞回去,無奈笑了笑。
兩人接過小童子手裡麵的兩個儲物袋,冇急著打開。
看向碧桃的方向。
塑魂冇任何意外地成功了,這世界上再冇有任何人比他們的女兒更加心誌堅定。
更不用說她現在還懷揣著一顆不死不滅的眾生之心。
碧桃對著兩個爹爹的方向笑了下,然後身形散入雷光之中,她被數不清的功德流螢托舉著——直沖天際。
雲層之上,人還未見,功德金光已經遍染雲層,鋪天蓋地。
銀漢罟諸仙從未見過如此大的仙位歸天陣仗,接引碧桃的雷光化為赤金巨柱,架天接地,貫通幽冥。
天際彷彿燒起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天火,萬裡之內晦祟瞬息蕩清,祥鳥盤旋不去,瑞獸引頸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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