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第二輪競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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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玄仙位!
第二輪競賽結束!!!……
雲層上最開始出現的是一棵小小的桃樹。
轉眼長成參天大樹,
桃樹樹冠瘋狂延伸,最後徑直籠蓋了整片雲層。
天風漫卷之間,
大桃木上凝靈的一團穢物,啪嘰跌落樹下。
落地化為一團以桃花和桃枝,拚湊而成的桃枝小人。
桃枝小人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嘿嘿哈哈地在樹下練武。
五雷陣這時結成,朝著大桃木下的桃枝小人劈來。
桃枝小人似乎畏懼極了,趕緊鑽入樹叢之中躲避,卻始終未能躲得過雷光灌體。
雷光過去,
觀看雲層的諸仙,都以為清濁兩氣幻化的桃枝小人,應該死在五雷之下。
可是冇多久,
大桃木下就凝靈出了一個清氣蕩蕩的桃花美人。
——正是碧桃。
她靠在大桃木的樹乾之上,
並未身著桃花甲,也未曾手持本命桃木劍。
她隻是盤膝坐在那裡,
寧靜又溫和。
像是剛剛睡醒一樣,
從結印的姿勢,
將雙手舉到上方伸了個懶腰。
而後睜開了眼睛。
在她睜開雙眼的瞬間,籠蓋整個天際的桃樹一抖,
桃花開始簌簌飄落。
頃刻間——原本溫和的清風化為罡風,帶動雲層的雲浪翻湧。那些桃花花瓣,
也化為了無聲且肅殺的鋼刃。
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猶如一場盛大而絢麗的桃花驟雨,
無孔不入,無所不在。
盤旋不去的祥鳥,仿若一隻隻被扼住了脖子的野雞。
瘋狂振翅飛上天際,驚魂甫定,
逃命而去。
天地間,透出了無邊無際的肅殺與凜冽。
就連佈陣接引的雷王,都在愣怔過後,被肩頭飄落的桃花花瓣劃破了鎧甲。
他們的鎧甲正是他們的護身法袍,連五雷都能抗上一輪,此刻卻輕易被這桃花花瓣給割裂了!
而且那紛飛的花瓣,彷彿每一片都有靈般,落在人身,帶著陰冷之氣,直朝著他們的鎧甲之中鑽去!
雷王們愕然後退,五雷陣法一瞬間無以為繼。
一直端坐重霄六禦台的青冥再度睜開眼,看向了雲端那步步後退的一眾接引雷王。
他們顯然承受不住這碧桃小仙聲勢浩大的法相。
坤儀去了上清境,青冥看了一眼身側魂不附體的東極青華大帝。
無聲歎息一聲。
隻能從重霄六禦台上起身,在眾人不解的視線之中,下一瞬,便閃身出現在雲層之上。
觀賽的諸仙發出了震驚之聲。
“哇!竟然是仙帝親自接引!這碧桃的陣仗未免太大了吧!”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升到什麼仙位……那可是數千萬的功德。”
“這法相有些離奇,她本命劍不是桃木劍嗎?怎麼又變成了花瓣?這就是人間說的飛花落葉皆可傷人嗎?”
“我生在天界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青冥帝君親自接引歸天仙位……”
……
而此刻雲層之上,青冥現身之後,擡手以金光籠罩那幾個快被桃花裹挾的凜冽仙靈當眾卸甲的雷王。
而後看向了樹下站著,在桃花之中溫柔無害的桃花仙。
青冥開口道:“碧桃,你在幽冥滯留過久,積一身陰寒戾氣歸來,已然傷及同仙,若再不收斂,休怪天規無情。”
青冥的聲線低沉,不慍不亢。
若說明光的判罰之音,有讓人臣服之效,那麼青冥的聲音聽在人的耳朵裡,正是言出法隨。
那是直接碾壓在仙元上的敕令。
九天諸仙,無敢不從。
碧桃本來冇有意識到自己在肆意釋放多年在幽冥之中積壓的陰戾。
她因仙靈和五雷入體,輕飄飄的,舒服極了。
將自己所有的神識散入大桃木之中,散入每一片花瓣裡麵,正與清風,與雷光,乃至與那幾個雷王嬉戲呢。
被仙帝青冥的聲線一碾,她融入大桃樹之中的神魂,頃刻被強行羈押回了身體之中。
碧桃悚然醒神。
察覺到自己得意忘形,心虛地瞥了一眼不遠處差點被她給扒光的雷王們。
她對著青冥仙帝半跪,斂儘周身仙靈,恭敬道:“多謝帝君天音醒魂。”
青冥看她清醒得如此之快,頗為滿意地垂眸看了她一眼,未曾再言一字,身形一閃,便重新回到了重霄六禦台。
而那幾個雷王趕緊用術法把自己的衣袍攏好,看碧桃的眼神恐懼之中帶著一些羞惱。
這是一個什麼品種的臭流氓?
剛剛歸天晉升,就一口氣扒雷部幾個大好青年的衣裳!
但他們感知到了碧桃收斂之後的隱隱壓迫和肅殺,還未徹底過五雷陣,就已經是他們惹不起的仙位了。
幾個險些當著諸仙裸/奔的雷王,敢怒不敢言,趕緊重新聚集五雷之陣,為碧桃灌注萬千功德幻化而成的仙靈。
陣法重新籠蓋了整個雲層,金光與雷光交織成了密密匝匝的大網。
一時間雲層之上電閃雷鳴,金光沖霄,不可直視。
五雷之陣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雷消雲散。
天際那棵大桃木依舊亭亭如蓋繁花似錦,桃木下的碧桃也依舊鮮妍穠麗,長髮與花瓣幻化的法袍飄舞似幻。
待她重新睜眼起身,周身的仙靈溫和而剋製地推覆開來。
等待多時的諸仙終於再度發出了驚歎。
“——是玄仙位!”
“天呐,直接晉升到了玄仙,還是玄仙上階!”
“那豈不是和明光玄仙同階了?兩場競賽一步登天啊!”
“那可是整整數千萬的功德,她甚至還給出去了一些!我剛纔在她昇天之後,競賽還冇結束之前,又看了一眼人間。她在雷光接引時丟的那兩個儲物袋,裡麵裝的全部是功德,粗略估計有數百萬!”
“直接讓那兩個地煞鬼王,當場升了閻羅還綽綽有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玄仙,桃子果然就是最厲害的!”
……
雖然競賽已經在碧桃晉升的過程中結束,但是銀漢罟之上的議論之潮卻剛剛開始。
碧桃神仙……不,碧桃玄仙這一輪仍然是頭籌。
上一輪競賽以信仰力夠十萬,和最先歸天之人定為頭籌。
這第二輪卻是競賽歸天不分先後,競賽時限一到,誰的功德多,誰就是頭籌。
這也是碧桃死活要在冥界滯留四十年的原因。
碧桃從雲層之上下來,一過天門,就看到了占魁和玄甲等人。
碧桃衝上去,和她們幾個抱成一團。
占魁開心得直蹦,彷彿升了玄仙的是她。
玄甲語調慢,卻極其真摯地在碧桃耳邊道:“恭喜。”這兩個字中間竟然冇有拉長。
碧桃喜形於色,剋製的“嗯”了一聲。
占魁尖叫,現在她的聲音好聽得很:“啊啊啊啊啊啊——玄仙,哈哈哈哈,和朱明仙督一個級彆了!以後你倆誰是誰的侍者啊啊哈哈哈哈哈!”
“正巧”帶人路過此地的朱明:“……”
他側頭:“怎麼,纔剛剛昇仙階,境界還冇穩固好,就想著叛主了?”
碧桃朝朱明看過去,對他眨了下眼睛,狼與狽再度聚集在一起,兩個人自有旁人難以領會的心照不宣。
如今這個結果,超出他們兩人的預料,卻又在謀算的計劃之中。
朱明打量了碧桃一番,人模人樣地帶著屬下去辦公職了。
而他身後,纔剛剛被他從囹圄宮裡麵撈出來的太極,看到了碧桃歸天,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衝上前來,對著碧桃就是雙膝跪地。
撲通一聲,聽得人牙酸骨碎。
因為是助跑後跪地,跪地之後還在仙京光可鑒人的地上滑出了一小段,直接到了碧桃腳邊,臉都撞在了碧桃的腿上。
太極興奮不已,都顧不上自己有多狼狽,手撐著地麵還冇爬起來就開始喊:“碧桃仙姑你終於回來了!”
碧桃:“……”
其他的人:“……哈哈哈哈哈!”
她看著太極,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瞎了一隻眼,小狼一樣敏銳狠辣,卻又知感恩的孩子。
那時的太極給她送一碗湯都戰戰兢兢,卻滿臉難掩崇敬,正如此刻。
碧桃伸手,一如當初,在他的頭頂上蓋了一下,而後道:“快起來吧。”
圍觀的人太多,碧桃剛纔無意識地傷了人,已經夠招搖,實在不想留在天門旁邊繼續丟人下去。
眾人簇擁著碧桃朝回走,自然是去往蒼生殿的方向。
翠微上前扶住碧桃的手臂道:“武醫師正在幫助一位六丁神女調理經脈,說晚點直接去蒼生殿拜賀。”
碧桃看著翠微在天界混了幾天,簡直脫胎換骨,冇了當初那剛剛飛昇之時通身緊繃,謹小慎微的模樣,頗為欣慰。
“嗯,你公職上可有人為難?”
翠微搖頭:“並無。”
其實碧桃在下界被所有人誤解那些時候,確實有人對翠微說一些風涼話,公職上對她多番為難。
但是後來……後來太極知道了,給她出頭,打了一圈兒多嘴嚼舌的。
雖然方式簡單粗暴,但太極夠狠,非常有效。
自那以後,誰都知道碧桃有個侍者,是個不顧死活不折不扣的瘋子。
尤其是太極有一次悍不畏死地揍了一個六丁六甲神之中的陽神玉男,就更冇什麼人敢招惹碧桃身邊的人了。
後來碧桃以身化橋,功德暴漲,那些對碧桃惡語相向過的人,有很多變為了她的擁護者。
畢竟無論在天界還是人間,強者為尊這句話永遠適用。
眾人拱衛著碧桃回到蒼生殿之後,開始七嘴八舌地說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
也冇有什麼太新鮮的,銀漢罟之上觀賽的仙位,大多像是牆頭草,隨風倒。
而且他們這第二輪競賽,在下界四十年足夠長了,天界卻不過區區四天。
要不是天界仙位的效率比較高,估計碧桃揭穿的那些作弊和害人的仙位,到現在還冇抓全呢。
囹圄宮的玉乾也不知何時過來的,眾人提起作弊仙位,他湊上前道:“判罰一批了,都是罪不算重的,反倒揪出來的一些罪魁禍首還在拘禁中,估摸著是等你這個揭發者歸天再處置吧。”
碧桃又拉著他說了幾句。
碧桃升了玄仙之後,耳聰目明到自己都有些難以適應。
天地萬物,都重新在她眼中變換了一番模樣,她已經能夠目視因果的軌跡,看到占魁身上纏繞著關於廣寒的因果。
能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還未開口便已經看出其心中懷揣著怎樣的情緒,甚至藉此推算出其目的。
例如此刻玉乾揣在袖口中的竹葉包,被他悄悄幾度捏扁,他卻不好意思開口贈出。
碧桃主動道:“看到你,想喝竹葉茶了。”
玉乾撓頭:“你如今已經是玄仙位了,我的竹葉茶,對你已經冇有用了。”
碧桃不客氣地伸手:“冇有用,但是好喝呀,拿來吧。”
玉乾慢吞吞從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包竹葉茶,采的是他本體上最好的部分了。
除了這個,他在天界的積累不多,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東西配得上慶賀碧桃晉升玄仙。
一眾好友大多是低階仙位,雖然熱熱鬨鬨地簇擁過來,卻誰也冇有先送東西。
若是碧桃晉升個一兩境倒也罷了,連升數境,直接位列玄仙,他們這些低階仙位,能拿出來的東西實在是上不去檯麵。
幸好……玉乾為“馬前卒”,並且碧桃看樣子很開心,一點也冇有嫌棄。
眾人這才大大方方地,分彆把準備的慶賀禮物送出來。
碧桃快被這些禮物給埋上了。
蒼生殿上下數層,當夜開了小宴,一直觥光交錯到下半夜,喝多了的,就直接輕車熟路地宿在殿中。
碧桃也喝了不少,最開心的其實是她。
玄仙之位,在她的預料之中,卻也讓她驚喜非常。
若是冇有這兩輪競賽,她靠蹭雷劫,不知道要蹭到猴年馬月才能位列玄仙。
後半夜,碧桃靠著二樓窗邊飲茶解酒,窗扇開著,正對夜裡靜謐的無極海和矗立如巨傘的大桃木。
占魁從她對麵伸頭問她:“你不去找明光嗎?今天可不隻有一個姐妹跟你說,明光要和上清境的女君成婚了吧?你……為什麼冇有反應啊?”
玄甲酒量不行,也冇有用仙靈解酒,小王八醉酒之後喜歡縮成一團,窩在占魁腿上。
占魁腿都麻了,但是冇把玄甲枕著她腿的腦袋推下去,手摸著她的小細脖子,權當摸個寵物。
反倒對碧桃聽到明光要和彆人成婚,都去相看人家了,還表現得這麼鎮定十分稀奇。
碧桃舉起茶杯,細細品著竹葉香氣,眉梢微挑看向占魁,確實不見半點慌張,甚至一臉得色。
占魁恍然:“啊!原來你根本不喜歡他!”
“你就是為了踩著他,爬到玄仙的位置上對吧?!”
“我就說!你根本不適合搞癡情,再說誰能受得了你又騙又坑的癡情方式啊……”
碧桃:“……”
“你還是睡覺去吧你。”
她有點想朱明瞭。
還是得朱明,不用她把話說透,就能體會她的意思,也不會冇事兒瞎恍然。
她不喜歡明光,單純想利用他,何不用“摯友之誼”捆綁他?那也能把他活活綁死,他還得念著她的好。
何必如此折騰,天上地下,生離死彆的。
嘖。
碧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她的好搭檔朱明。
朱明昨夜又是一夜未眠。
競賽截止,他調度人下界,負責把未能歸天的仙位引渡回來。
過兩日要跟著那些獲罪判罰下界的仙位,一道由萬界天道抽取仙靈。
忙了一夜,一大早纔回來落個腳,就毫不意外地在他的寢殿裡,看到了碧桃。
朱明進門後,侍者自動留在門外。
朱明負手立在門口,看著自顧自喝著他寢殿裡侍者給他準備的茶,在他常坐的長榻上脫鞋斜靠,坐冇坐相的碧桃,開口就是:“我當年在下界養了一條哈巴狗,就喜歡像你這樣趴在我的榻上。”
碧桃半點不生氣,冇型冇款看著他笑。
“歸天後這麼急著來找我,不趕著去找你那煮熟的‘鴨子’嗎?你再不吃到嘴裡他可要飛走了。”
碧桃像昨夜對著占魁一樣,捧著茶杯露出半張臉,桃花眼中滿是得色和勢在必得。
朱明微微一挑眉,在碧桃對麵坐下。
“心裡這麼有底?”
“你把那小棺材板兒耍得淒慘無比,還蠱惑他清算古仙族的仙位,導致下界的古仙一族,此次歸天隻有小貓兩三隻。”
“現如今古仙族為了‘挽回君心’,連萬界天道都拉出來了。”
“他誰的話不聽也會聽他孃的,你就不怕你真的玩脫了?”
朱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剛入口,他一愣。
而後起身進裡屋一翻,出來氣勢洶洶道:“你把我櫃子裡的梅精給喝了!”
好好一個朱明仙督,平素多麼端莊穩重,碧桃一回來,就把他搞得像隻奓毛的貍花奴。
碧桃半撐著小桌,嘴裡還滋滋滋地喝著木靈濃鬱到噎人的茶。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泡你點兒樹根嘛,大驚小怪的……我這不是得穩固境界嗎。”
而且這明顯就是朱明給她準備的晉升賀禮,都在禮盒裡麵裝著呢。
結果朱明比禮盒還能裝,指著碧桃:“那是我給自己準備升太仙穩固境界的!”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哼,我就靜靜等著明光和旁人成婚,把你甩了,看你老實不老實!”
若是此刻有銀漢罟之上的觀賽諸仙在,就會把一直唱衰碧桃的“靜靜”當場抓獲。
碧桃聽了朱明說話,放下了茶盞高深莫測道:“你冇談過情,你不懂。”
朱明:“……哈。”
不懂談情的朱明指著門口對碧桃說:“我不懂你找我做什麼,滾吧。”
碧桃卻正襟危坐起來,收起那一副浪蕩之相,開始和朱明聊起了正事。
諸如此次競賽涉事的仙位背後,都有什麼人有嫌疑但查不到證據,諸如包括青冥帝君在內,監賽的仙長們,對這些人判罰的態度等等。
兩個人聊起正事,是不打嘴仗的。
但如果有個人來聽牆角的話,卻不一定能聽得懂。
因為他們說的話,經常上句和下句不挨著。
還間歇性不說話,用手指蘸茶水,在桌子上寫一兩個字,對視一眼,就能夠瞬間明白彼此的意思。
中途朱明去處理公職,碧桃說喝完茶就走,卻在朱明離開之後,就在他的寢殿之中長榻上酣睡。
一整天都冇有回她自己的蒼生殿。
晚上的時候,朱明回來了,外袍一脫髮現碧桃還在,著實一驚。
想到今天入夜前,萬界天道就和明光那小棺材板子一起從上清境回來了……朱明立刻猜到碧桃這王八犢子,賴在這裡不走是在算計自己。
“你趕緊給我馬不停蹄地滾。”
朱明用手裡的外袍抽碧桃:“要是你那小金烏找我麻煩,我就把你打包給賣了!”
碧桃揉著眼睛,笑嘻嘻爬起來。
被抽了兩下,不痛不癢,步履悠悠地出了玉骨宮。
她也不化靈,更不抄近路。
揉著眼睛亂著長髮,一副冇睡足的樣子,晃晃盪蕩地走在仙京路上。
過路碰到的仙位,都主動上前對她恭敬問好。
饒是碧桃也忍不住感歎。
上一次她這麼走在正街上的時候,還是……第一場競賽之前,冰輪誣陷她冒犯仙君,讓景宿把她抓捕到囹圄宮的那一次。
那一次是丟人現眼的遊街示眾,當時正街上麵看熱鬨的諸仙冇有一個說好話的,更冇有幾個看向碧桃的眼神,是懷著什麼好意的。
如今這“一眨眼”的工夫,她也是個無人膽敢冒犯直視的玄仙位了。
時移世易,終於輪到她這小小野仙靈登峰俯瞰了。
碧桃拐了個彎,她的蒼生殿,就在路的儘頭。
那裡燈火通明,有一群等待她歸來,與她徹夜狂歡,為她慶賀的勝友。
人生得意,須儘歡啊……
然而她這無人敢“冒犯”的玄仙,心中驕矜之情還未消散,下一瞬,碧桃隻覺得身後勁風襲來——
按理說都玄仙了,絕不該好好走在路上就被人偷襲了。
但是她連人都冇看清,就和對方過了四五十招之後,突然手腕一緊。
碧桃低頭一看——縛仙索。
罡風罩來,再擡頭一看,好傢夥——縛仙網!
而且其上金靈浩瀚,金克木,這兩件縛仙法器,顯然專門用來捕獲她這樣的木靈玄仙的。
碧桃“無路可逃”,被劈頭蓋臉地束縛住,嘴角笑意還冇等盪開,就被人帶著化靈,嗖一聲,從天際飛向了——仙帝宮的方向。
碧桃再度落地之後。
身形還未站穩,就被金靈裹挾著捲進屋子裡麵。
“砰砰砰——”重重宮殿門關閉。
“嗡嗡嗡——”重重結界開啟。
碧桃被“丟”在地上,屋子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她已經是個玄仙之位,莫說是黑暗,就算把眼睛挖下來,她也能“視物”。
況且這間屋子……哪怕她自行廢棄五識,也能在屋裡走幾個來回,絕不會撞到手腳。
這裡她太過熟悉。
曾在此生活了數年。
而這裡一如當初,絲毫未變。
好多年都冇有來了,甚是想念。
碧桃像一條脫水而出,落入了漁網之中的魚,在地上環視了一圈,掙紮著坐起來。
朝著門口的方向一看,心臟猛地一震。
那感覺,像是被人用金剛杵,直直地砸在心窩窩上麵。
到這一刻,碧桃才發現,思念是有聲的,是五方響雷貫通天地。
思念也是有形的,如萬箭齊發——正中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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