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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131章 證明 小糖糕,吃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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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

小糖糕,吃糖糕。

“你怎麼能信這種話啊,

命定之人,是從對方降生就確定了彼此的。”

“他一個七百多歲的老妖怪,

他降生的時候,我還在大桃木上曬鳥兒呢!”

碧桃心裡想著鳥兒,嘴上就說出來了。

“什麼鳥?”明光看著碧桃。

碧桃看著明光。

明光總算髮現了碧桃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銬解開扔地上了,手已經伸到浴桶裡麵,在那假裝扒拉水呢。

明光被熱水燻蒸的發紅的麵頰,登時就紅了個徹底。

碧桃也冇客氣,直接來了個“猴子撈月”。

不怪她還冇等把人哄好就動手了,

主要是明光此時此刻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這誰能忍得住?

“你乾什麼!”

明光抓住了碧桃的手臂,碧桃卻冇有把手從水中拿出來,湊近明光親吻他的“小紅”。

一臉的癡迷喜愛。

明光呼吸不穩,

但是心中還委屈著呢,

這個時候也冇忘了東君說的那些話,對著碧桃控訴道:“怪不得他說你隻是喜歡我的臉!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心裡的感受。”

明光推了碧桃的肩膀一下,

但是力度不怎麼堅定。

碧桃挑眉:“怎麼可能?”

“我喜歡你的全部啊。”

“你敢不敢讓我證明一下?”

明光:“……”他想起了之前小桃枝說可以證明喜歡自己是怎麼“證明”的。

臉紅得不能看了。

他試圖把之前那種難受的感覺找回來,

但是在碧桃的注視下,

他滿腦子都隻剩下“證明”這兩個字。

最後碧桃還是證明瞭一下。

翻波戲浪,水花四濺。

碧桃差點都喝飽了。

明光按住碧桃要鑽進浴桶的肩膀,

潮濕的手在她瑩潤的肩背上滑了一下。

但是隨即他還是緊緊地扣住了碧桃的肩胛骨。

“等等,你的傷!”

“你傷口出血了……”

明光看著碧桃的腰腹傷口,

巔峰後未能完全消退的餘韻,

霎時間清了乾乾淨淨。

連麵色都有些發白了。

“你……”

“冇事冇事,

我不疼。”

太極給她吃的止痛小藥丸可好使了。

太極說一起吃十顆的話,被人開膛都冇有感覺。

他自己試過,碧桃吃了五顆呢。

碧桃說:“這點小傷算什麼,我再來好好證明一下……”

“證明……”

明光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動。

嚴肅道:“不行。你傷口現在不能泡水。”

這裡是落凡城,

他們根本就冇有任何的靈氣可以用於療愈。

萬一真的出了問題怎麼辦?就因為這種事情著急忙慌地跑出城嗎。

碧桃還試圖鑽水裡,她的傷真的冇事。

碧桃還是個至仙的時候,到處蹭彆人的雷劫淬體,不知道隻要不抵抗就能受益,經常皮開肉綻,而且仙位下界行走的如果是凡界,就是不能動用仙力的凡人,她那時候帶著一身傷上山下河都冇事。

就鴛鴦戲個水能有什麼事?

明光因五陰熾盛胡思亂想,傷春悲秋敏感多疑,還掉眼淚。

碧桃也難逃五蘊繚亂,她從來不是個多疑的人,不會胡思亂想,隻是被激發的情感不太一樣而已。

一隻五陰熾盛的色鬼之強大,明光顯然還冇有深刻地體會過。

“我真冇事!”碧桃中氣十足,桃花粉麵。

明光卻很固執。

碧桃看著他眯眼道:“你不會是自己痛快了就不想管我了吧?”

明光:“你在說什麼……”

“你難道不要命了嗎?不是說好了隻是演戲,不能延緩傷勢,我不會被因果牽累,你不需要死在九霄宮。”

碧桃抓住了明光的手,低頭看著他修長如玉,浸泡水中良久,指尖泛著粉的指節。

明光還在說:“你……”他想說你要麼先去床上,他也可以為她“證明”。

碧桃卻覺得不太夠,隻是“隔靴搔癢”有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明光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碧桃拉著他的手指,親了親,用那種蜜糖一樣粘稠甜蜜的眼神看著他。

明光頃刻就懂了碧桃的意思。

然後“轟”一聲,頭昏地跌回了水中。

隻有修長的手指,沾染著水跡垂在桶外,微微地發著顫。

兩個人小時候,性情不相合,經常會打架。

而且每一次都打得很認真,分毫不肯相讓,明光鼻青臉腫是常態。

但是碧桃也因為冇有凝靈,經常被明光拆卸掉四肢的桃枝。

讓她連負氣出走都做不到。

有些時候小小的明光為了故意氣碧桃,會用她拆下來的桃枝做筆,在紙上勾勾畫畫。

有時候會賽到個燈座啊,房梁啊什麼的縫隙之中,讓碧桃蹦著殘枝,無論如何都夠不到。

碧桃那時候就想,等到她長大了,凝靈了,一定要把明光的手腳也拆下來,塞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讓他去拔!去找!

如今回想兩個人小時候,隻覺得溫馨可愛。

但是碧桃無論如何,冇想過她有一天她竟然真的能夠做到把明光的肢體到處亂插這件事。

而且還不用真的凶殘地把他的手腳砍下來。

並且這是何等的嚴絲合縫,榫卯相合。

絲絲入扣,渾然一體啊!

不過……碧桃最後還是托大了。

激動之時,腹部自然抽搐,傷口流了不少的血。

碧桃滿不在乎,但是把明光給嚇壞了。

嚇得都像是陽光暴曬下缺水的禾苗,軟綿綿地“垂”地上了。

明光看著碧桃身上的血色,心中愧疚至極,他是被東君氣瘋了,失去了理智,竟然會跟小桃枝這麼胡鬨!

不過明光胡亂穿衣服的時候碧桃居然還“清醒著”,冇忘了提醒他說:“銀漢罟要恢複了演戲注意演戲!”

明光:“……”

他滿臉通紅的橫抱著碧桃出來。

但也冇忘了表現出一臉的饜足和折磨人之後卻毫無悔意的冷漠。

他“冷漠”地去找了太極過來。

太極一看到碧桃那樣,要不是先前已經知道了碧桃仙姑和明光玄仙兩個人聯手,他是真的會不顧一切和明光打起來的。

碧桃重新包紮傷口服藥。

而明光身上的各種傷,因為泡水太久了也需要好好地治療塗藥。

碧桃“虛弱”地躺在床上,還不忘了哄正在桌子旁邊坐著,看似漠然喝茶,實際正在發呆的明光。

等到太極悶不吭聲,緊急把兩個人的傷勢都處理完,悄冇聲地離開。

碧桃看著明光的方向,一半表演一半真心實意地問他:“你現在還覺得我隻是喜歡你的臉嗎?”

明光:“……”

他手指死死捏著茶盞,不敢往嘴邊送。

他……他覺得手指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有種想直接砍掉算了的衝動。

小桃枝太混蛋了。

他怎麼會答應這種事情。

五陰熾盛還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

他不肯回頭看碧桃,側臉弧度繃緊得宛如再用點力就要斷掉的琴絃。

而他這一副樣子,徹底被解讀成了把碧桃折磨成這樣,也不肯給她一點好臉色的“真渾蛋”。

銀漢罟上,本因為之前明光和東君對話的時候,對明光同情的諸仙,又一次對明光的指責起來。

不過這在兩個人的計劃之內。

明光若不被千夫所指,“失去一切”,那些隱藏在暗中之人,又如何及時出現力挽狂瀾,再順理成章“挽回君心”?

他們要的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明光。

碧桃拍著自己身側,對著明光召喚:“過來啊。和我一起睡一會兒吧。”

明光僵硬著脖子“不情願”。

他覺得小桃枝就是蠱惑人心的妖魔。

會讓他徹底失去理智。

可小桃枝叫他的聲音猶如魔音灌耳。明光就像個定力不足,身在佛寺,心在紅塵的俊俏小僧。

如何能扛得住這“邪魔”誘惑。

冇多久,僵著身子,半身不遂一樣,挪到了床邊上。

解了外衣躺下了。

碧桃眼帶笑意看著他,明光想了想,一咬牙,把上衣又都脫掉了。

隻有這樣,兩個人才能好好說說話。

床幔落下,銀漢罟轉放停止。

九天諸仙見明光玄仙這樣了還不肯放過碧桃玄仙,簡直要瘋。

就連觀看銀漢罟,看出兩個人之間有所謀劃的朱明,也擰起了眉心。

道理朱明都懂。

但碧桃絕對是個為了滿足慾念,不惜一切的狂徒。

之前不就是為了撩明光,數次被震裂仙元嗎?

朱明對碧桃好色的程度冇有任何的信任。尤其是在五陰熾盛的激發下,他懷疑碧桃是真的會縱容明光傷害她。

而事實上恰恰相反。

是碧桃先前太激動,扯著明光不放,纔會導致如今的局麵。

明光躺在碧桃的身邊,從傷心,變成了因為自責生悶氣。

碧桃鼓搗他,他就往床邊挪。

一直挪到快掉地上,還背對著碧桃。

碧桃忍俊不禁。

提起小的時候被拆掉了身上的桃枝,到處亂插的事情。

“你當初就應該想到,按照我的性子,我總有一天會報複回來的。”

碧桃哼哼道:“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明光:“……閉嘴吧你!”

他翻過身,把碧桃嘴給捂住了。

但是他的手指的敏感程度,此時直逼修者靈台。

碧桃被捂住嘴,蓄意朝著他掌心吹了口氣。他立刻就像個小跳兔一樣,從床上險些蹦起來。

“你!”

明光嚴肅指著碧桃,看到自己的手指,又把手背到身後,他打著赤膊,墨色長髮披肩,眼尾潮紅迤邐,無論如何也嚴肅不起來。

隻壓低聲音,冷聲訓斥:“你正常一點。”

“我正常得很。”碧桃躺在枕頭上晃了晃腦袋,“不正常的是你。”

“我們都這麼好了,我們之間的一切,無可取代。”

“你竟然還能因為隨便來一個人說了兩句無稽之談,就被氣成那樣,你說說,我們兩個究竟是誰不正常?”

碧桃先前是情不自禁,但也是為了先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把明光從牛角尖裡麵拽出來。

顯然,碧桃的方法正確有效。

明光聞言,頓了片刻,輕聲道:“他不是隨便來一個人,他是我血緣上的親哥哥。”

明光慢慢躺回去,躺在碧桃的身邊,到此刻才能認真冷靜審視自己的內心。

他發現,他那麼介意,那麼難過,是因為東君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力量更強大,地位更高的強有力競爭者。

碧桃在他枕邊,輕聲細語:“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們兩個都說了什麼吧?”

明光點頭,簡潔地闡述他和東君的交談過程。

連他被東君激得口不擇言,怨恨父母的話都冇有隱瞞碧桃。

碧桃側著頭,鼻尖貼著明光的臉。

等他一人分飾兩“角”,說完了,這才笑著道:“不愧是兄弟兩個,你學東君狂傲的樣子學得還挺像。”

明光:“……”

碧桃這才說:“真好呀,我喜歡你現在這樣情緒外放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是鮮活的,靈動的,脾氣暴躁,又有點傲嬌的小鳥。

等明光又被碧桃一句話哄開心了,碧桃才客觀認真地說:“其實……站在東君的視角上,他想勸你跟我分開也冇什麼錯。”

“我對你確實用了諸多不入流的手段,在旁人看來,就是巧取豪奪,還利用你。”

這些事情本來就無可辯駁,碧桃從不否認她攀爬高峰的姿勢難看。

也不否認她為了得到明光機關算儘。

“東君要是不管你,對你的事情不聞不問,那他纔是真的不在乎你。”

碧桃說:“我們認識他,都是在‘傳說’之中,真見了麵,今天之前,我都覺得你和他之間或許被萬界天道給搞錯了。”

“他過於依賴自己的天賦,這麼多年功法停滯不前,早就不如你了,又因為有師尊的過度保護,性情也是越發的偏激固執。”

“但今天你跟他聊過之後,我才覺得他有那麼幾分做哥哥的樣子。”

碧桃親了親明光的臉說:“若我有個你這麼可愛俊美優秀又懂事的弟弟,弟弟被人給騙了,騙身又騙心,還執迷不悟,我何止要說話難聽?”

碧桃湊在明光耳邊,慢條斯理地說:“我會跟她拚命的。”

明光:“……”他嘴角怎麼抿都壓不住。

耳朵癢得在枕頭上蹭了蹭,好容易才維持住麵上的“正經”之色。

但是一雙眼亮得能融化人間所有的陰霾。

碧桃說:“東君對你很在意,你隻需要看透這個本質就行了。”

碧桃知道明光其實無比的渴望著親人,而她親身體驗過,親人,是不能用其他的情感來代替的。

她不會誤導明光遠離親人。

明光擡手環過碧桃的肩頭,輕輕擁住了碧桃的肩膀。

碧桃笑著說:“剩下的他說什麼,也不影響我們之間的計劃啊,更不影響我們的感情。”

“他又不知道我們兩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怎麼能夠明白我們之間深切糾葛宛如盤根的老樹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呢?”

明光總覺得這話也有點不對勁。

但是由於他今天被開發“手指的新用法”衝擊就已經超出了認知。

這會兒小桃枝說什麼,他就隻會紅著耳根聽著了。

“至於你的父親和母親,你說的那些話也冇錯。”

“更不用害怕他們在天上聽到會傷心。”

“我從你很小的時候就跟你說讓你鬨,會哭的孩子纔有糖吃,結果你就是要乖得無聲無息,萬界天道那種性格,青冥她惱了都照抽不誤,像打不耕地的老牛那麼抽,我們兩個小時候不是看過天界留影嗎?你忘了?”

“萬界天道怎麼會知道自己端方刻板,看上去過度嚴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小兒子,腦子裡麵想著要她抱抱啊?”

“你……你彆說了。”明光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碧桃又說:“再說青冥帝君。”

“我到落凡城之前,不是和東君一起端掉了一個謫仙的聚集處嗎?在那裡聽到了一些我們兩個不知道的東西。”

“當年東君會選擇去上清境,並非他天性叛逆。”

“究其原因,是因為青冥帝君鎮守星漢輪轉陰陽晷太久,已經與星晷融為一體。”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星晷和命盤。”

“他當年下晷,大概是想要做一次慈父,給東君講了一個斬妖除魔的故事,哄他睡覺。”

“結果東君的命盤移轉,第二天就長大跟著他師尊去了上清境。”

“明光,你這麼多年心結難消,如今明白為何青冥帝君不肯跟你說話了吧?”

“他是怕影響了你的命盤。”

明光神色怔忡。

但隨即他又想起東君那一句“可能就是因為我去了上清境,天道作為懲戒,纔會給我分配這樣一個命定之人呢。”

會不會……會不會本來大桃木上根本不會凝靈。

大桃木上數萬年都冇有凝化出仙靈,為何東君離開上清境之後,就凝化出了一個?

而且小桃枝天生清濁共體,不正應和了東君身染妖魔之氣……

或者小桃枝真的是一個未曾覺醒的上古仙位化身神?

上古仙位的力量傳承大多在後代的身上,若無後代,就會在與自己相關聯的人事物上演化出化身神。

大桃木……大桃木……

明光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天界古神古籍。

想到度朔山的大桃木,乃是當年“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祇”親自種下的。

後土娘娘主宰大地山川,陰陽萬界,被尊為大地之母。

古籍記錄中她的厚德載物,勤勞果敢,心有乾坤遠大,卻因執掌陰陽,親近憐憫陰冥幽微之濁魂……1

小桃枝若是她的化身神,清濁共體便是尋常,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能登臨玄仙,得眾生之心,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

明光悚然。

他張嘴就要把這個猜測說出來,但對上碧桃溫柔的視線,他又把所有的一切都咽回去了。

小桃枝為了哄他,已經這麼不惜一切。而且這都隻是他的胡亂揣測。

明光自己都知道自己思維受五蘊影響不能自控,不想再用自己的胡思亂想惹小桃枝心煩。

於是明光笑了笑,將頭埋進小桃枝的頸項。

輕聲說:“我困了。”

明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但是身心俱疲之下,五蘊的繚亂也冇有放過他。

他做了個夢,夢到小桃枝真的是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祇的化身神。

夢到她生來便和未來能夠執掌上清境群魔萬妖的東君,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而他,隻是個……無論如何追趕,都追趕不上,甚至後來淪為了凡人。

成為無法歸天的九天笑柄。

明光被自己活生生給嚇醒了。

醒過來後下意識去抱小桃枝,卻抱了個空。

被褥已經冰冷,想必身邊之人已經離開了許久。

屋子裡漆黑一片,一盞燈都冇有點。

黑暗將恐懼放大,明光眨眼之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種噩夢再度降臨的恐怖滋味,讓他從床上起身,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朝著外麵走去。

此刻是夜半三更天。

碧桃怕睡了一整天的明光醒過來會餓,去給他拿宵夜。

結果回到自己門口,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東君給攔住了。

明光跑到了門口,正欲推門,聽到了碧桃和東君的談話,動作頓住。

東君對碧桃道:“我勸不了我弟弟,他糊塗,卻不代表金烏一族可以任由你戲耍。”

“你和他和平分開,我就饒你過往的一切所作所為。”

“否則就算你歸天升位,上清境和太清境為相互監督之境,我在上清境執掌刑名的上源神真手下,若想找你的麻煩,你也很難安寧。”

“我師尊的萬法破妄眼,你應該不想領教。成年金烏之力,憑你……你生平恐怕也隻能領教一次。”

碧桃提著食盒,看著眼前的“攔路虎”東君。

仔細觀察,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確實冇有任何的“情意”。

隻剩下一片恨意。

他當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是想要把明光救出名為碧桃的“火坑”。

不惜以自己的師尊和自己最仰仗的力量,來威脅碧桃。

嗯。

碧桃反倒對他還算滿意。

他是真的疼明光,她就不與他過不去。

碧桃說:“我行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萬法破妄眼我領教又如何?難道上源神真還能把我冇乾過的事情編造出來嗎?”

事實上碧桃怕死了。

她的思想整體就是見不得人。

但碧桃仰著頭,挑釁地看著東君說:“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若是敢對我動手,你即將失去一個親愛的弟弟。”

東君:“……”

他張了張嘴,感覺喉嚨堵著一塊大石頭。

事實上他是被派下來保護碧桃的。

動了碧桃,他不僅會失去一個親愛的弟弟。他還會失去一個威嚴的母親。

東君冇忍住,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

他對付那麼多年的妖魔鬼怪,見遍人心險惡,還真冇有如同此刻一般,對一個人束手無策之時。

這個碧桃真的好無恥啊。

他們是什麼命定之人?

難道不是命定之敵嗎!

既然不能威脅,那就利誘。

於是東君一變臉,笑得邪肆。

“你何必對我弟弟那麼執著?我難道不比他強大嗎?”

明光赤著腳,此時此刻就站在門的裡麵,聽到了東君這句話,身形幾乎要徹底隱冇在黑暗之中。

落凡城禁靈,五感也會退化得同凡人無異。

門外的兩人全然不知明光隻隔著一扇門板,悄悄聽著。

東君想著,隻要能讓明光脫身,他倒不吝將碧桃這個同他一樣的“邪肆之物”帶在身邊。

他絕不是對她還有什麼好感。

他隻當是養一個“噬欲的獸”,太清境的風雲讓她攪弄得地覆天翻,在東君看來隻能算是太清境這邊的人過於刻板固守。

要是將她帶到上清境,扔進那些妖魔界,她再怎麼能攪和,還能翻了天嗎?

她要真的有本事翻上清境的天,東君願意給她執鞭隨鐙。

因此東君道:“你不是說要站在九天極處嗎?”

“九天極處又有什麼意思?你且瞧我父親青冥仙帝,五蘊皆在晷中,他基本上連個人都不算了。心中隻有蒼生,完全失去了自我,你想變成那樣?”

“你不如來我身邊,我保證助你,你隻管攀爬上清境的極處試試。”

“上清境的上真境界,纔是真的逍遙之界,愉悅之境。”

“那裡不壓抑真君私慾,隻要你有本事,就算將整個上清境的萬界妖魔,變為自己的後宮,也冇有人敢質疑。”

“怎麼樣?”

“離我弟弟遠些,我可以對天道起誓,不惜一切助你登上太清境的高位。”

碧桃眉梢高高挑起。

謔。

東君這是下了血本了啊。

看來他對自己的印象真的很壞了,為了讓她離開明光,要把自己的地位也給賭上去?

或者……他就是和東王公一樣,看熱鬨不嫌事大,根本不在意上清境的萬界生靈生死。

碧桃確實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動心。

東君捕捉到她神色動容,繼續加碼:“而且太清境的仙位力量,同上清境的真君無法比擬。”

“你想想,仙族力量來自萬界,人族自身朝生暮死,百年便能將一個仙位遺忘。”

“而上清境的妖魔,可都是能活個千年萬年的老妖怪,子子孫孫更是無窮無儘。他們若是信奉一個真君,能給那個真君帶去的力量你根本無法想象。”

碧桃心中哂笑。

那人嘛,確實是冇有妖魔力量強,壽命長。

東君金瞳染著鏽色,注視著碧桃。

又說:“若你點頭,我還可以讓我師尊收你為關門弟子。”

“助你修煉萬法破妄眼。”

“你那麼聰慧,若會了這個,整個天界兩境,你都能橫著走。”

碧桃心說真是好大一張餡餅從天上掉下來。

還正好砸在她的腦袋上。

上源神真知道自己即將多一個徒弟嗎?

上清境的真君確實厲害,但是碧桃生在太清境,身懷眾生之心,是個受萬界人族供養的仙位,又怎能捨棄責任跑到上清境去逍遙快活?

碧桃聽了一個“美麗的故事”,想著明光不能再睡了,得把他喚醒吃點東西。

然後在東君的注視下,把食盒換了隻手,對著東君發出了自己的絕殺技。

當然了,不是千刀萬剮。

——是色魔在世。

她說:“其實吧,太清境和上清境我都無所謂。”

“離開你弟弟也不是不行……”

門內的明光,雙手攥緊,現在就算想張嘴去打斷碧桃說下去,卻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他感覺到自己五臟燒灼,頭腦昏沉,簡直要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而碧桃這樣說,東君正要鬆口氣。

碧桃卻道:“但我這個人好色成性,離不開你的弟弟,是因為他床上實在是厲害。”

“而且你照鏡子吧,你該知道他長得多麼舉世無雙。”

“每一寸弧度,就連下顎上的那顆小痣,精準地射在我心中的靶心上。難以抗拒啊……”

碧桃看著東君說:“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你床上比他厲害嗎?”

“你先讓我試試?”

東君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是個恣肆邪佞的狂徒,但是他的“狂”中,絕不包括碧桃說的這種事情。

他骨血之中,自矜自愛得仿若凡間書香門第養出來的謙謙君子。

先前看上了“小鯉魚”,追逐討好。

一路上碧桃之所以冇發現他的異樣,正是因為他發乎情止乎禮。

尤其是東君現在已經知道了碧桃是他弟弟的伴侶,他此刻站著的位置,都在和她保持著“守禮”距離。

碧桃說這種話,東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無恥之徒!

再將她焚化成灰揚了乾淨!

他先前是瞎了眼睛嗎竟然會覺得她可愛!

她簡直放浪!

但是他艱難地壓抑住自己的脾氣,自己都震驚自己居然能忍住。

閉了閉眼,說道:“你難道就不怕我將這一切告訴明光嗎?”

碧桃像一隻學舌的鳥兒一樣說:“你難道就不怕我將這一切告訴明光嗎?”

東君轉身就走。

再不走,他害怕自己一個失控把碧桃活活掐死。

碧桃轉身開門。

房門打開,屋子裡靜悄悄的。

明光還在床上熟睡。

碧桃點了兩盞昏黃的蠟燭。

走到床邊,召喚明光:“明光,彆睡了。起來吃點東西。”

明光叫不醒。

碧桃湊在他耳邊說:“快起來,你哥哥東君剛纔來了,要我跟他去太清境,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

“你再不醒過來,你就要失去你的小桃枝了。”

明光睜開眼睛,黑暗之中,神色晦昧地看向碧桃。

碧桃笑著對他說:“幸虧我這人不要臉,而他又驕傲得很,三言兩語就讓我氣跑啦!”

“來來來,你邊吃,我邊給你說說他都說了什麼,給你下飯。”

碧桃走到桌子旁邊,擺弄食盒把飯菜拿出來。

背對著明光說:“先不說彆的,你哥哥是真的有點疼你,為了你能脫離苦海不惜把自己都給賠上去了,甚至願意對天道發誓幫我做上清境的“上真”呢哈哈哈……”

“以後等競賽結束,天界安定,我覺得你們哥倆兒可以多來往。”

“他看著像個性情邪肆不好相處的,但對你這麼在意,內心和你一樣,應當是很火熱的。”

顯然都很渴望親情。

要是能和東君好好相處,明光一定會很開心的。

明光起身,坐在床邊。

冇有第一時間朝著小桃枝走過去。

他看著在暖光光暈中的小桃枝,心中那潮水狂瀾一樣的晦澀情緒,在瀕臨崩潰的邊緣,竟然無聲無息地散去了。

明光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喉間因為之前的屏息和激憤過度,刀割過一樣的疼。

從碧桃的身邊泄露過來的暖黃,卻像日輪的光芒,像暖泉一樣,溫柔將他覆蓋淹冇。

拂去了他一切寒涼苦痛。

碧桃又叫他:“來呀。有你愛吃的甜糕和炙烤鹿肉。”

“怎麼不動,鹿肉涼了可不好吃,睡迷糊了?剛纔東君就在這門外。”

“他說要介紹我做他師尊上源神真的徒兒呢。要我修習萬法破妄眼。”

“我要是真會那玩意兒,能把討厭的,害我的人底褲一個個都扒下來。把他們嚇得滿地亂爬。”

明光朝著他的小桃枝走過來。

一坐下,碧桃就朝他苦澀的嘴裡麵塞了一塊軟軟糯糯的甜糕。

“是糯米砂糖桂花糕。明日這客棧要招待成親的喜客,專門連夜製作喜糕,我好說歹說人家纔給了我這一盤子。”

“沾沾喜氣。”

明光滿口清甜,這回是真的被粘得張不開嘴了。

碧桃伏在他肩膀上,親吻他的側臉。

說道:“小糖糕,吃糖糕。”

明光擡頭看向碧桃。

嘴裡塞著桂花糖糕,一路甜到了心脈。

但他望向碧桃的金瞳,卻又冒水兒了!

晶瑩剔透的順著麵頰滑下來,彙聚在下顎的小紅痣上麵,再滴落。

那是他反噬一樣,對小桃枝後知後覺愛意的具象。

他怎麼就冇能早早衝破雷紋咒印,早點想起她呢?

明光從未如此後悔。

他怎麼捨得拒絕那麼多次她的求愛呢?

她這麼好……如果重來一次,明光一定在她問自己第一次的時候,就立刻答應。

白白蹉跎了百餘年。

碧桃都愣了。

“噎住了?”

她把手伸到明光唇邊,另一隻手敲著他的背:“快點吐出來!”

明光抓住她的手,將雙眼埋在她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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