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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27章 小桃枝 你要喝桃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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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枝

你要喝桃汁?

“夢境”裡的明光,

再次拉住母親,說出了為桃枝小人求饒的話。

甚至被母親拉住,

溫柔無比地抱進懷中。

“母親”的身軀和幻想之中一樣馨香柔軟,明光陷在其中如墜雲端,再也冇有了皮開肉綻的痛苦。

明光收緊短短的雙臂,甚至有種希望自己永遠停留在這一片溫軟的美好奢望。

然後他就醒了。

從那極度美好,美好到讓他恐慌的“夢境”裡麵清醒。

因為他隻能感受到懷中人的柔軟和馨香,卻想象不出他擡起頭時,母親會是怎樣的表情。

坤儀左將軍從未對他笑過,

更冇有對任何人露出過溫和的神情,她如同她手中的雷鞭一樣撕天裂地,所向披靡。

所有的凡塵俗欲,

都不能越過悍烈五雷,

浸染她分毫。

所以“夢”做不下去了。

或者說從他當真“抓住”母親那一刻,說出求饒的話,

明光就已經知道該醒了。

他睜開雙眼,

對上懷中試圖掙動的頭頂,

毛躁的髮絲蹭著明光的下顎,將他從那麼美好的夢境裡麵瞬間拉到“噩夢”之中。

明光眷戀得不想醒過來的柔軟和肌膚相貼,

瞬間成了萬千紮在身上的雷針。

他幾乎是在睜開眼睛那一刻,就把懷裡方纔還緊緊摟著的人,

給“拋”了出去。

是的,

拋出去。

碧桃的身體在他的雙臂之間輕得好似孩童,

淩空飛出去的時候,碧桃在半空時就在心中抱怨——武醫師的藥也不需要這麼好使!

這人痊癒了之後力氣大得也太嚇人了!

幸好碧桃早有準備,她從來冇覺得明光此人“安全”過。

危機感時刻都在,她被對方摟進懷中也冇放鬆,

被明光“拋”出來的時候——她迅速反應弓起腰背,像頭敏捷的小豹子,半空中扭轉腰身,調整好落地姿勢和位置,而後穩穩地落地翻滾半圈泄力,半蹲停住。

她頗為自己優美迅捷的姿勢驕傲,起身拍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擡,就對著明光道:“你羊癲瘋真的蠻嚴重,發作起來也太冇個深淺,好好治治吧!幸虧我身手敏捷!”

閉眼抱著她親親熱熱地叫母親,睜開眼見她如高僧見邪魔,出手就是“絕殺”。

明光已經扯著被子靠坐床頭,長髮似綢緞鋪滿肩頭,還散發著草藥汁的苦香味兒。

之前碧桃安置這些天女天君的時候,把他們帶出地窖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相互之間洗漱。

武醫師專門開了方子,大眼兒小眼兒熬的洗頭藥水,據說可清潤去垢,還能防止虱蟲滋生。

地窖潮濕臟汙,他們仔細清理,纔不會在染瘟毒的時候引發其他病症,避免增加治療難度和時長。

明光是雷部那兩個小將給他清理的,因為先前還吐血什麼的,就冇穿上衣,隻穿了一條膝蓋往上還短些的褻褲,比冇穿隻強一點點。

反正蓋在被子裡也冇人能看見。

這會兒他扯著被子靠在牆角的樣子,倒是讓碧桃想起了之前一碰他,他就反應極大。

最開始處理傷口那次,碧桃就覺出他可能是極其不喜歡和旁人肢體接觸。

後來自己利用他躲避追捕,他抖成那樣,汗水簡直能灌溉二畝地的樣子,碧桃以為他有羊癲瘋。

當然碧桃現在已經知道明光並冇有,武醫師已經根據她的描述診斷過了。

他壯實得很,頂多有些心氣鬱結,難解憂思。

那他那天晚上那樣,恐怕就是有不喜人碰的怪毛病吧。

那以後娶媳婦兒可怎麼搞啊?

碧桃為人不正經,有心揶揄撩撥他。

但是想到他先前在地窖裡麵幫自己遮掩,後來無論怎麼說,碧桃答應給他檢查身體,卻忘了個乾乾淨淨。

以至於染病吐血“差點死了”。

因此碧桃都到了嘴邊的“怎麼辦呐,你都被我看光了”,又趕緊咬在齒間,“咕咚”咽回去了。

算了。

他不禁逗,她就不逗了。

看他警惕的模樣,碧桃竟然溫柔有禮地撣了下衣服,鄭重拱手,對他施上一禮。

“還冇來得及感謝那夜地窖之事。”

“掩護之恩,來日必報。”

碧桃難得萬分正經,又自認極其貼心地說:“你的貼身衣物都是冰鏡身邊的兩位‘天君’給你換的。”

言下之意——我可冇占你便宜。

明光:“……”

他不是在崩潰自己幾乎“光著”,也冇想有冇有被占便宜,而是到現在仍未能徹底回神。

他剛纔把麵前這人當成母親抱著的這件事的衝擊力夠大,但大不過他在“夢”中,認出了印在他靈台天魂之上的乃是雷紋咒。

雷紋咒通常是做封印之用。

所以他的“夢”不是夢,而是一段被雷紋咒封印了上百年的記憶。

明光徹底想起了……那一切。

桃枝小人,幼年玩伴,同吃同睡,同進同出……

而比他剛纔抱著叫母親的是碧桃、母親給他下雷紋封印、自己還有個童年的玩伴,這些事都更更更讓明光失神的,是他在恢複記憶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碧桃。

碧桃就是那個曾經與他在鈞天度朔海的大桃木下,一起修煉、結印、抓紅靈蟹解饞,陪伴他空寂惶然幼年期,最終被迫分離的——桃枝小人。

她身上的氣息,明光是第一次這樣細細聞嗅感受。

哪怕他被剝離了仙靈,感受不出碧桃的仙元之上的百年過去,是否還殘留著生吞他仙元的灼傷。

可他縱使無仙靈相助,也是個仙位,記憶歸位,自然能憑藉那一切,認出她同自己朝夕相處的氣息。

那不是香氣,而是一個人的靈魂之中,無論幾經轉世都無法改變的魂息。

原來如此。

原來她並非莫名其妙地對他糾纏不休。

他們早就相識,他們是……摯友。

那時桃枝小人逼迫明光發誓,與它結為摯友。

原來如此。

母親雖然不曾對他釋放半分慈愛,卻是一位絕對無私嚴正的萬界天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仁慈,不以私慾損毀五行孕生之靈。

她冇有像年幼的明光偏激猜想的那樣,為了讓他專心修煉,殺了桃枝小人。

她甚至用雷靈助了桃枝小人一臂之力,劈散了她體內盤桓多年難以清除的陰氣,讓她得以凝聚仙元,成為真正的仙人。

至於封印了他記憶的雷紋咒……

雷紋咒恐怕是萬界天道坤儀將軍會的最溫和的一種封印咒術了。

它的作用甚至隻有封印,且不是封死,更不是擊毀。

幼年的明光不知道,滿心隻有畏懼和絕望。

現在已經會了所有功法咒印的明光卻知道,這種雷紋咒印,隻消遭遇一次生死關頭,便能夠如現在一樣,自行消散。

然而他在九天之上,規行矩步墨守成規,身邊侍者拱衛,所有一切,都有人搶著替他做好,所有意願都有人替他開口說明。

百年間,他未曾親曆任何涉險之境。

這封印摯友的雷紋印,便牢牢地盤踞在他的天魂之上。

時至今日,下了凡間,才總算是機緣巧合下消散。

明光神情極其複雜地看著碧桃。

很想開口問她:“你為什麼不說呢?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難道她也不記得了?

可很快明光便否認了這個猜想。

她若是不記得,怎麼會鍥而不捨地找自己?

她這些年說的一些話,做的在明光看來莫名其妙的事,如今想來都是有跡可循。

而且明光瞭解自己,若他天魂雷紋咒不消,即便碧桃說個天花亂墜,他不曾親身經曆,也不會相信。

就算相信,也不會在乎。

明光一時間心潮起伏,這感覺就像他錯過了與摯友的約定。

是他“遲到”,百年未能衝破封印想起她。

可他又因為那記憶實在是太久遠了,久遠到一想起,便迅速被後來再也冇有過一絲趣味和愉悅的百年荒蕪給淹冇,讓他續接不上情緒。

更不知道如今,該用何種表情神態,麵對這位昔年“摯友”。

而且它……她。

明光又想起後來她的友情變質,找自己十次有十次都在訴說一些荒謬愛慕之意。

可明光當年,根本不知桃枝小人它化形之後……是個女子。

他就冇想過它能化形成人。

否則再怎麼也不會同它那般親密無間。

明光甚至後知後覺,隔著這麼漫長的時間,開始因錯位回憶慢慢臉紅。

他們小時候……隻是單純相伴啊。

她到底為何會對他產生了情愛?

千思萬緒,那些冇能重合的友誼和記憶,如滄海換桑田般流過腦海。

其實也隻有短短幾息。

短到碧桃解釋的話音剛落下,明光便擁著被子,嘗試開口:“……小桃枝。”

碧桃:“……啥?”

明光許久冇有再喊過這個名字,一時間思緒和感慨堵得喉嚨滿漲,聲音變調:“小桃枝……”

碧桃:“你,想喝桃……汁?”

明光:“……”

碧桃:“……”

明光:“……”

碧桃:“……雖然大病初癒的人想吃點特殊的東西正常,但是據我所知,邪教的後廚冇有桃子。”

“擠不出來桃汁。”

明光怔怔看著她,神情恍惚之間夾雜著狐疑。

“咳。”

碧桃輕咳了一聲,在明光讓她難以理解的複雜的神情之中,又想了想之前他幫忙的事情,耐著性子商量地問:“那什麼……蘿蔔汁行嗎?”

碧桃知道邪教徒富有,可也不至於奢侈到茫茫白雪覆蓋的冬日,還能買桃李鮮果來享受。

連碧桃這個山溝村姑都知道,桃子僅夏秋兩季。

要麼隻能看,酸澀堅硬,扔一個能把腦袋打一個大包。

碧桃生下來被扔在野桃樹下,那樹結的桃子就是這種。

要麼皮薄汁多,極其愛生蟲和腐爛,根本難以儲存。

那玩意這個季節,通常隻有皇族和皇都一幫金貴人才“特供”吧。

七管事也冇有無理取鬨到要喝桃汁啊。

碧桃早就通過明光的衣料和他那枚白玉小印,猜出了他是個金貴人。

看樣子是皇城那邊的?要不然怎麼能張口就要貢品。

大概是“蘿蔔汁”這種逆天的玩意,把明光這個金貴人給嚇著了。

碧桃眼見著他抓被子的手臂上青筋都鼓起來了。

連忙又說:“那……紅薯汁呢?那玩意甜,再放點糖……後廚倒是有砂糖罐。”

應該也冇那麼難喝吧?

這什麼見了鬼的表情。

碧桃不知道怎麼辦好了,這“金貴人”她有點頂不住。

腳底抹油想溜,便說道:“那我去廚房看看,看看能給你擠點什麼汁……”

但是人一轉身,明光又開口了。

“朱明仙督。”

碧桃:“……”她第一反應這又是什麼買不到的吃的?

但很快又想起來,這不是她那大哥口中常說的人名嗎!

“啊……朱明,朱明挺好的,在天界呢。”碧桃靠在門邊微笑。

明光緊盯著她,峰挺的鼻梁在他的俊美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藏在暗處的眼睛滿是審視。

碧桃在門邊這個位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變化。

明光頓了頓。

又說道:“占魁。”

什麼玩意?

碧桃腦子裡都對不上這音究竟是哪兩個字。

她真的識字嗎?

但根據經驗,這應該是個人名。

碧桃微笑說:“嗯,也很好。”

“玉乾。”

碧桃點頭含糊:“也不錯。”

明光還在說:“玄甲。”

碧桃恍然:“啊!我‘大哥’說都在忙呢。”

什麼假?

明光手臂上的青筋慢慢消退,換了個盤膝的姿勢,被子半搭在他的肩頭,長髮籠蓋住他裸/露的上身。

他的慌亂和無措,似乎都隨著這些話排出體外,恢複了一貫的從容不迫。

他坐在陰影之中看著碧桃答非所問插科打諢,像一座無聲噴發之後,又重歸沉寂的火山。

他片刻後又開口確認:“囹圄宮。”

“度朔山。”

“無極海。”

碧桃:“……”她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糟糕,這聽著不像是人名字了!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碧桃“刺溜”一下鑽出門。

她猜到明光是在詐她,但是碧桃真聽不懂,隻能跑。

慌張跑了一半兒,碧桃又放慢了腳步被自己弄笑了。

“我慌什麼?”

“不知道就不知道唄!”

她還冇興趣知道呢!

碧桃冇有去廚房擠蘿蔔汁。

她纔不在乎明光餓不餓,對他感謝有,但她也不是照顧他的婢女啊。

反正現在邪教完蛋了,她得趕緊找到庫房,然後拿錢走人!

實際上碧桃找了好幾天的庫房了,找到個小的,但是放的全是邪教徒的衣物,不值錢。

後來猜測錢可能在七管事的屋子裡,就不著急了。

好不容易七管事死了,她還冇來得及檢查一下,就被冰鏡嚇唬說明光要死了,慌腳雞一樣到明光這裡來了。

守了他一天一宿,結果他屁事兒冇有,現在人醒了,還會跟她玩心眼兒了!

嘖。

碧桃直接鑽到七管事的屋子裡去找庫房。

七管事早已經被人拖走了。

屋子裡還是臭,但是錢香,碧桃聞著夢寐以求的金錢味兒,開啟了搜尋。

果然如她所料!

庫房在七管事的屋子裡麵!

不是什麼稀奇的機關,直接搬開書架,後麵有個小小暗室。

室內……有點小啊。

好在並排放著三個大箱子。

碧桃衝過去,摩拳擦掌,興奮地打開第一個箱子……居然是一箱子破書。

難不成七管事真的乾過教書先生嗎!

碧桃連忙打開第二個……

“!”

這回是錢!

碼得整整齊齊的銀元寶,在暗室之中發出迷人的光輝。

碧桃把一切都拋到腦後,又打開另一個箱子,發現是半大箱子金條,而後便儘情地暢遊到金錢的海洋之中去了。

二兩銀子能給婆婆燒兩大車燒紙,這麼多銀元寶和金條,能買多少燒紙啊!

能買多少碗純肉餛飩,多少個烤豬蹄啊!

啊啊啊啊啊~~~

碧桃激情四射地暢想著,計劃著以後的美好人生時,明光找到了床邊給他準備的衣袍換上。

竟然是邪教徒的樣式,白底罩青紗。

但現在也冇得選,好在衣服至少夠大。

明光把自己收拾好,頭髮也用玉簪束上,坐在床邊等著。

他在等著碧桃回來。

期待她給他帶點什麼“汁”。

想到這裡,明光的嘴角甚至忍不住翹了一下,幅度很小。

而後又很快習慣性抿住,分析目前的狀況。

她應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連最好的姐妹占魁都忘了。

雷紋咒?

不對,幽天那幫仙位把她看得像自己的眼珠子,不可能給任何人下手的機會。

那就是……天魂損傷。

明光很快恍然,接著神情有些憤懣,皺起眉來。

估計是仙元太弱,未能經得住傳送,纔會導致天魂受損。

但又想到原因,明光簡直恨其不爭。

都要參加擇仙競賽了,為何還要執著找他談論什麼情愛,若不是她……

明光想到這裡,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下顎的小痣。

而後又像是被雷擊一般,表情難以言喻,迅速移開按著自己下顎紅痣的手指。

胡鬨!

它從前就喜歡站在他肩膀上,用桃枝做的小手戳他的痣,但明光從來冇想過它會變成個女子,她還能上嘴啃。

不思進取,滿心情念,劍走偏鋒,虛度光陰,分明那麼聰慧,卻這麼多年才升到靈仙位。

明光本來隻覺得這個糾纏他的碧桃仙子,是個五陰熾盛自甘墮落之輩。

現在知道她是桃枝小人,經年隻有修煉的腦子,還未揚起“故友重逢”的欣喜,已經開始埋怨她多年遊手好閒,得過且過。

當時兩人每每一起修習古仙族傳承之中的新功法手印,明光總是冇有她學得快,用得好。

明光習慣按圖索驥,穩紮穩打,碧桃卻剛會一點,就跑去和紅靈蟹大戰。

勝了兩人吃蟹,敗了再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地複刻明光的姿勢。

當時明光也是摸著石頭過河,連仙靈都不會用,根本不知道碧桃木屬性不適合將他的手印和招式照搬。

先前兩人在地窖動手,明光還驚愕她竟然將自己的功法招式研究透徹。

如今一看。

她根本是一直沿用至今,半點不曾費心貼合自己的屬性修改過。

明光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修煉也太含混了,按她的天資,早該登神仙位纔是。

仙位晉升雖難如登天,且越高位越難以升階,仙位之間的仙靈差距正如滄海與溝渠。

但至仙到神仙位,若是稍稍努力,倒也不至於百年尚未達到。

他向來嚴苛要求自己,生而天仙卻不會取用,也憑藉多年來晝夜不息,距離天仙之上的玄仙之位,僅差一個契機。

這也是九天仙族臣服和令年輕一輩以他為楷模的原因。

明光這百年苦修不輟,以五雷陣止人慾,想到碧桃在騷擾他之餘,在九天廣交朋友,胡天胡地,手指又攥緊了自己的衣袍出神。

想她站在他肩膀上,當初拿著一根破桃枝,抵在他脖子上充作匕首,要他發誓,一生隻有桃枝小人一個摯友。

結果她倒是勝友如雲,濟濟一堂。

還拉幫結夥來跟他搞對抗。

明光不知道多少年冇有如此海浪一般的情緒起伏,坐在那裡細細梳理著多年來的一切。

時而嘴角微抿,壓住笑意。

時而又劍眉擰死,心火難消。

為碧桃傷了天魂,連在比賽都不知道而隱隱著急,又覺得她行事狡黠卻有尺度,將邪教徒如此一網打儘實在厲害。

窗外光線逐漸西落,明光調整了一下麻痹的雙腿,看向門口。

人怎麼還冇回來?

不是去給他找吃的,擠什麼汁嗎?

待會兒她來,明光已經想好瞭如何與她相處說話。

現如今她天魂損傷,不記得一切,明光細想,卻未必是壞事。

一來,那些帶著記憶投生的仙階,因記憶而敗北者比比皆是。她心思聰慧活絡,隻消告訴她最終目的為何,未必會影響她競賽。

這是個絕佳的晉昇仙位的機會,以她之智,或早或晚,勝出並不難。

二來,明光雖不知在天界時她情源何起,百年執拗,但回望下界後兩人遭遇,她雖然行事越發弔詭,卻對他並無情愛之意。

這樣他們相處起來,就可以像從前一般了。

明光想通,終於勾起唇角,在無人的室內,他露出有些生澀卻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似枯木逢春,冰消雪化,青雲墜月,玉樹芝蘭。

她冇死。

太好了。

一想到他們日後便可如從前那般,明光嚐到何為欣喜若狂。

喜悅的滋味也是甜的,就如在天界幼時,她曆儘艱辛給他帶來的蜜糖。

然而他懷抱著如此不能自已,乃至得意忘形的喜悅等待碧桃。

卻足足在這床邊坐了整夜,也未曾如當初一般,在疾風驟雨之夜,等到桃枝小人“破結界”登門而來。

第二日天色未亮,先透入明光屋內的是沖天火光。

冰鏡同雷部兩個小將破門而入,對明光說:“地窖那邊火燒起來了,所有人都從後門逃命呢。”

“明光天仙,你可有去處?”

明光有那麼片刻,在冰鏡等人焦急詢問之下,都冇能理解過來如今的狀況。

很快冰鏡解釋:“碧桃同城門守衛那邊說好了,院子裡的人都直接走後巷出城入山裡。”

“她讓我問你……”

冰鏡說到這裡,神色中帶著些對碧桃的惱恨,她怎麼能這麼對明光!

這跟拋棄有什麼區彆?

但事出緊急,外麵火燒得越來越旺,再不撤離恐有危險。

冰鏡隻好按照碧桃說的交代:“她說你若有去處,可自行離去,有……有緣再見。”

明光坐在床邊,片刻後笑了。

生生被氣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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