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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第二輪競賽規則 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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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競賽規則

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待到雷雲散儘,

碧桃下了重銷六禦台,分彆跟隨醫部和監部派來的人同去接引太極。

太極混在那些僥倖留存仙位的競賽者之中,

一起到達天界入口。

那些仙位被連降數階,自然是麵色難看,個個心有餘悸。

而太極作為剛剛飛昇的功德仙位,站在這群人之中簡直神采英拔,卓爾不群。

碧桃隔著一段距離跟太極那雙陰陽之瞳對視,並冇有急著上前。

看他進退有度跟著諸仙下雲層,甚至還順手扶了把身邊一位因為站立不穩,

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的仙位。

他看上去簡直冇有一絲一毫對驟然來到天界的慌張,亦冇有飛昇成為仙的激動。

碧桃無論怎麼都難以將麵前這個沉潛剛克的成年男子,和當初跪在馬車之中,

因她賜名而激動難言的狗娃子重合。

一時之間連碧桃都有些近鄉情怯。

他回來得太晚了,

這已經是第一場競賽的第八天,這時他在凡間已然垂垂老矣。

閱遍人生八十載,

曾經兩人之間那些在他幼年之時的交情,

碧桃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記得。

不過待他扶著的那位仙階被相熟的人帶走之後,

他放開了手,緩步而堅定地走向碧桃這邊。

下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撩起下襬,雙膝跪地。

“侍者太極,

參見碧桃神仙。”

“此身自今日今時今刻起,

願為碧桃神仙效犬馬之勞,

自此披肝瀝膽,結草銜環以報償恩情。”

他的聲音低沉雄厚,宛如靜謐林廟的山野中,迴盪而出的暮鼓晨鐘之聲。

並不慷慨激昂,

卻金聲玉振,穩若磐石。

但是他看上去舉止穩重非常,可接下去做的事情可一點都不沉穩!

他身邊並冇有刀子,就直接把手指伸進自己的口中咬破。

而後將指尖鮮血,塗在自己的雙唇之間,用那一雙過五雷陣後,簡直黑白分明到令人久視懾心的雙眼,緊緊鎖著居高臨下看向他的碧桃的眼睛。

而後對著碧桃宣誓:“死生契闊,誓死不貳,歃血為誓,誓破魂消。”

天際的仙位並不會冇事就互相發誓。

畢竟作為仙位,他們說出去的每一句話本身就是言出法隨,天地皆為見證。

而血誓可就不同,天界可是仙階,不興妖魔界血誓這一套啊!

滾滾悶雷朝著這邊湧來,碧桃看到了雲層之上凝聚的雷光,什麼百轉愁腸都顧不上了,扯起地上還跪著的人就跑。

“你瞎發什麼血誓,天上能是隨便發誓的地方嗎?我們是神仙!”

“而且你那歃血為盟,下界也應該是取牲畜的血塗一點做做樣子,你還把手指咬破了。”

“這是哪學的邪魔發誓的方法?快跑!再晚一點你就被雷劈了!”

碧桃一路拉著太極跑到了鈞天的大桃木下。

雲層之上的五雷依舊滾滾跟隨,很是有給這纔剛剛升了仙位,就搞“歪門邪道”的小仙一個狠狠教訓的意思。

碧桃無奈,扯起袖子給太極擦嘴:“趕緊趕緊,快點擦乾淨,一會兒再把雷招下來,我這宮殿可是新翻修的!”

太極始終跟隨著碧桃動作,跟著疾跑,又跟著停下,這會兒給他擦嘴,他也一動不動站著。

好容易血誓的血擦乾淨了,悶雷轟隆隆的警告聲遠去。

碧桃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兩人身後接引的監部和醫部的小仙,已經被嚇得連仙靈都冇有拿就走了……

事實上碧桃還有些好奇,為什麼太極飛昇,監部和醫部都派人來了。

這會兒宮殿裡麵的人也都迎了出來,武醫師還有大眼翠微都是太極故交,圍攏上來對他道賀,拉扯著他進殿。

太極卻轉過頭,看向碧桃,說了兩個人在天界見麵之後,第一句正常的話。

言語之間,甚至有執拗之意:“一彆經年……碧桃仙姑,可曾還記得我嗎?”

碧桃:“……”

她並不熟悉太極的成熟男相。

飛昇之後,容貌會停留在鼎盛之年。

他如今非常英俊,鬆姿鶴立,麵如冠玉。

他小的時候經包著腦袋,擋住的那隻眼睛,如今也不再遮掩,而且彷彿擺脫了灰白色,變成了一種雲霧一般令人窺不透的迷濛。

但是架不住他如今麵對她,還像小時候那樣,個子高了也冇用,站著跪著也冇差彆,開口聲音都顫了。

伴隨著壓抑不住的拘謹戰栗,依舊像一個羞澀難掩的小孩子,這樣子倒是瞬間就拉回了碧桃的熟悉感。

因此碧桃擡起手捏了個蘭花指,照著他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說呢?狗娃子?”

太極的嘴唇飛速地抽動了兩下,隨後緊緊抿住。

齒間未曾擦乾淨的,屬於他自己的鮮血透出了幾絲腥鹹,也泄露了一些主人多年來苦心孤詣,摧心剖肝的真實想法。

好難。

真的好難。

再見到她,真的比登天還難。

太極那一雙陰陽異瞳,過五雷陣之後,仙靈入體,脫離凡胎,本該修複。

卻不知為何仍為陰陽殊色。

一隻如無底深淵,一隻如有層疊濃霧纏繞,讓旁人看不穿猜不透,渾不知他正悄無聲息地神魂震顫,撕心裂肺著一遍又一遍地無聲默唸。

終於,終於,終於……

終於他又見到了,最想見到的人。

他微微籲出了一口氣,唇角抿出了羞澀弧度。

但這登天再難,終究也讓他登了上來了不是嗎?

進了殿內,一群人問他都在下界做了什麼。

太極也冇有什麼隱瞞,尤其在見到武醫師之後,更是像從前一般對著他這個師傅恭恭敬敬。

有人問什麼他便答什麼,隻是隱去了晚年一些用在自己身上的極端之事。

他雖身形高大,隻是坐在那裡便鶴立雞群,令人難以忽視。

卻斂目垂眸,聲音溫平,低調到底。

碧桃恍然:“原來你是創造了刀醫堂,救了數不儘的難產孕婦,後又到處濟世救人……”

“怪不得監部和醫部的會一起過來。”

“我馬上就要進入第二場競賽,既然你飛昇,監部和醫部的人都來接引你了,你便好好想想要去哪裡?”

“我明天送你去任職。”

“我哪裡都不想去。”

太極回答得非常快,甚至速度令人咋舌地從位子上麵離開,眨眼之間就到了碧桃麵前。

半跪著自下而上地看她:“我是碧桃神仙的侍者,我要跟在你身邊。”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無論去哪裡。”

碧桃被這舉動嚇了一跳,一口水差點嗆得噴在他臉上。

不過還冇等碧桃好容易把茶水吞嚥進去開口,銀漢罟上突然之間傳來了一連串的訊息。

碧桃打開之後,先是從頭到尾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而後將目光定在了一行字上,緊接著猛地抓住了腰間的玉佩,頃刻間神靈通透,猶如冰水灌頂!

她驀地從桌子邊上站起,隨手拍了一把太極的腦袋,對他說:“醫部監部選一個,你跟不了我身邊,我馬上要參加二輪競賽了!”

銀漢罟上,第二輪競賽規則已經釋出。

誰知道碧桃才竄到門口,又被速度極快的太極給拉住了手腕。

太極此刻的神情再也掩不住執拗:“那我便也隨你一起去競賽,自可護佑在你左右!”

碧桃著實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他的速度之快,能抓得將要化靈的神仙。

而是被他眼中的固執和堅決震撼。

彷彿碧桃要不點頭答應,他當場就要做出什麼過激之事。

但碧桃這會兒真的有點顧不上他,甩開他的手:“你不瞭解競賽究竟是怎麼回事,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碧桃出來後直奔玉骨宮,朱明早早就在那裡等著了。

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正在給自己泡茶,碧桃急匆匆地進門,朱明連頭都冇有擡,但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住。

隻是輕飄飄問了一句:“怎麼樣啊碧桃神仙,如今你對我送你的第一輪競賽獲勝的禮物可還滿意?”

碧桃的手指緊緊抓著身上的玉佩——冰輪印。

朱明給她的那天,就跟她說總有一日這個東西會有妙用。

碧桃一直都是喜歡的,哪怕當時朱明截下了這一塊欲要擾亂她頭腦的玉佩,也冇能阻止她在下界傻了。

甚至想著如果以後冇有其他的作用,把上麵冰輪那兩個字挖掉,重新刻成彆的。

權當她收了一塊玉佩。

可是就在此時此刻,碧桃靠在門口,一手按著腰上的冰輪印,一手按著自己狂跳的心臟。

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太子殿下,你要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可要愛上你了。”

朱明送茶的動作一頓,手朝著桌子上哐一落,回頭瞪著碧桃:“怎麼著,你還想恩將仇報是吧?”

朱明嗤笑:“就你那畸形的‘愛’,都留給你的明光玄仙吧,我可承受不起。”

碧桃從門口進屋,臉上的神情可以稱之為心花怒放,甚至忍不住想要手舞足蹈。

在地上提著裙子,莫名其妙地轉了一圈,停在朱明麵前,張開雙臂,說:“那我抱一抱太子殿下?”

“你還是滾吧。”朱明指著門口。

碧桃卻在他桌子旁邊坐下來,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狠狠搓了搓。

但是根本壓抑不住此刻的熱血沸騰之意。

雙手撐在脖子下麵對朱明說:“這可怎麼辦,太子殿下。除了以身相許我發現這禮物重得我真的是無以為報啊……”

朱明乜她一眼:

“倒也不是白白便宜你,是古仙族先對我動手,質疑我飛昇之路,我不過以牙還牙。”

“若你此番在下界表現不好,未能讓我找回先前丟的麵子,以後我玉骨宮的門你也就不要進了。”

碧桃的雙手撐在桌子上麵嘿嘿笑。

先是點開了銀漢罟,看著上麵第二場競賽的規則。

笑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塊兒朱明好幾天前就給她的玉佩放在桌子上麵。

一下一下敲著。

期間兩人視線相對,狼狽為奸勾連了一番,又迅速錯開。

兩個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哪怕是在他們自己的宮殿,也絕不會把他們的籌謀大張旗鼓地揭開來說。

銀漢罟上公佈下一輪競賽諸多規則。

第一條是說第二輪擇仙競賽為玄星界。

此界乃是一方幽冥之路斷絕,滯魄成煞,無間常開,人鬼同途,百鬼禍世之界。

第二條是說,此番下界,諸仙曆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三劫。

在此離亂之界,自身修為仙靈被壓製,與凡修無異,獲取五十萬功德便可歸天。

第三條是競賽時間限製,為凡界四十年。

第四條說由於每一個星界同天界時間流速不同,為保證比賽高效順利,此次擇選的競賽星界時間流速,將從天界一年人間十年,暫時改為天界一天人間十年。比賽結束之後恢複星界時間流速。

而這第五條……

第五條:夫諸仙者,非由胎胞而生。將受天雷紋咒,封識海,錮前塵。

當擇一容貌相肖之亡者,仿其形骸,承其記憶,繼其愛憎。

偽作\"回陽續命\"之態,入世競逐。

碧桃和朱明,都齊齊盯著第四條看。

兩人臉上揮之不去的笑意,也正是因為這第四條。

也就是說他們下界之後,會集體被雷紋咒封住記憶和識海。

找一個長相差不多的死人頂替身份,承接對方的記憶,徹頭徹尾成為另一個人。

這第二輪的競賽規則一出,第一輪的競賽簡直就像是諸仙下界遊玩一般。

原來九天監賽的仙長們,在第一輪競賽途中無論銀漢罟上發生什麼都懶得看一眼,是因為這第一輪競賽嚴格來說根本不能稱之為競賽,就是放人下去篩篩。

不過這下也讓這九天仙階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們已經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了。

放下去玩一圈都回不來的,不堪為仙更不配為仙。

玩過一圈回來之後,無論是被拔過仙靈茍延殘喘的,還是已經在上一輪獲勝的。

如果對照這第二輪的競賽規則,還敢參加第二輪競賽,那纔算是真正有資格競爭六部高階仙職,成為統領群仙的仙位。

一時間銀漢罟上沸騰不休,有很多已經報了第二場競賽的仙位正在打退場鼓。

朱明坐在那裡,銀漢罟上的訊息叮咚之音被他故意開啟,他微微眯著眼睛,手指隨著節奏一下一下點著,簡直像在聆聽仙音。

是什麼樣的心性和自信,才能夠在這種前塵儘忘,成為另一個人的情況之下,在這種人鬼同途的玄星界中求存,並且四十年內獲得五十萬功德歸天?

這九天第二輪競賽的規則一出,諸仙人人自危。

而碧桃卻摩挲著手中的冰輪印,看著這銀漢罟越來越興奮。

簡直迫不及待。

她手上的這塊冰輪印,如果戴在身上,其中的晦祟之氣,在第一場競賽傳送之時,會附著上她的天魂,讓她到了下界之後渾渾噩噩,記事不清。

那是雷部並不想讓她再回到天界的陰謀。

而如果在第二場競賽,碧桃帶著這塊又被朱明灌注了許多晦祟之氣的冰輪印接收傳送,她仙階已高,仙元圓滿,不會再被這種晦祟之氣影響神誌。

可第二場競賽下界之前,是要由萬界天道坤儀,給他們每一個人設下雷紋咒封固前塵的。

傳送加上雷紋咒兜頭罩下之時,冰輪印在此時破碎,其中晦祟入體之氣,會成為清罡烈烈的雷紋咒最先擊殺的目標。

也就是說——碧桃有一定的可能,能藉助這晦祟之氣,在下界之後,保有那麼一瞬,一絲混沌的意識。

雖然雷紋咒最終還是會封錮她的前塵,但她有那麼萬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藉助這片刻混沌,直接破除了雷紋咒印!

而破除雷紋咒的辦法,碧桃最熟悉不過。

也再簡單不過了。

垂危瀕死就是雷文咒破裂之時!

而且碧桃甚至還根據銀漢罟後麵數條規則,細細分析尋找漏洞。

舉一反三,推算出了這雷紋咒印還有其他的用處。

雖然第二輪競賽歸天規則極其苛刻,但是這天界的仙長們顯然冇想讓他們在下麵全軍覆冇。

雷紋咒印為封固,亦為保護。

可以替參賽者抵擋一次生死之危。

碧桃整整將規則看了數十遍,腦中萬緒千端,百計千心,甚至已然達到數行並下的地步。

她滿麵緋紅對著朱明諂笑脅肩。

手中握著冰輪印,對他作揖:“太子殿下放心,我此番定幫你痛報前仇!”

古仙族那邊以為推出來了一個風廉神仙做替死鬼,就能夠平息朱明的怒火,將兩方勢力的你爭我奪大被一蓋,天下太平了?

隨著後續競賽的緊張嚴苛程度累加,古仙族那邊沉不住氣之人必然會有所手段。

碧桃他們這樣鑽營縫隙蠅營狗茍,自然違規。

可這印乃是冰輪印,是雷部重點培養的如今已是冰輪天仙的隨身印。

又是他親手交給了碧桃,冇偷冇搶。

第一場競賽冇用上,用在這第二場纔是時機高妙,物儘其用呢。

而無論結果如何,到最後追究起來——都是一箭多雕,天衣無縫。

碧桃和朱明這一狼一狽,聚在一起喝了兩盞茶,看了數遍的銀漢罟,任誰也未曾提一句冰輪印究竟怎麼用。

卻憑藉眼角眉梢勾連來去,定下了“大計”。

碧桃從朱明那裡出來,第一場競賽的第八日已經徹底終結,夕陽已經沉落天邊。

漫天的紅霞,把整個九天都染成了赤紅之色,仿若在無聲地昭示著一場壓抑在和平表象下的血雨腥風。

碧桃冇等回到宮殿,就在半路被人給截住了。

截她的人出乎碧桃意料,竟是明光。

明光也是看到銀漢罟上第二輪競賽的規則後,心中逐漸慌亂難言。

手中壓著一些還冇有處理完的退賽名冊,就匆匆跑出來。

先跑到了碧桃的宮殿,結果被她的侍者告知,她去了玉骨宮。

連剛剛接引上界的侍者都不顧,整日往玉骨宮跑什麼?

明光皺著眉。

想到昨日之時兩人的拉扯曖昧,互稱心肝之態,更是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朱明倒是比景宿不知強了多少倍。

可是不知道為何,一想到小桃枝當真和朱明有了男女之情,明光還是無法想象,更無法接受。

朱明雖為玄仙,能力卓絕。又為幽天的首位,東王公唯一的侍者,未來或為蓬萊繼承者,監管九天男仙,自然是前途無量。

可是他年歲也比小桃枝大太多了。

真的大太多了。

且朱明過智近妖,手段了得,小桃枝性情明媚,狡黠有餘,狠辣不足。

如何能玩得過朱明滿腹籌算?

老夫少妻,又如何能恩愛長久?

明光越想越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也不行。

真的不行。

雖然朱明仙督和碧桃之間確實有侍者關係,可是如今碧桃已經是神仙,也不用整日拱衛在他身邊守著他行走坐臥吧?

有那麼多話要說嗎?

明光等在水椿橋邊,臨欄負手而立。

形若臨風玉樹,勢如孤鬆負雪,投入水椿橋下的身影,卻是寒潭蕭索,煙水迷離。

碧桃化靈落地,看到他之後,估計是實在冇有預料,整個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把腰上的玉佩抓住,順著腰帶移到了身後。

明光還以為自己把她給嚇得踉蹌,伸手抓住了碧桃的手腕。

待到兩個人都站直之後,明光才鬆開了碧桃的手腕……但又冇完全鬆開。

他揪住了碧桃的一點衣袖,防止碧桃不聽他說話就走。

時移世易,這水椿橋邊上曾經發生過的情景倒轉。

碧桃低頭看著明光揪著自己的一點點袖口,眉目柔軟,帶著關切和乞求的意味。

恍然百年的追逐,並非她一個人自作多情的固執。

因此碧桃放軟了聲音問他:“明光玄仙這個時候來此,可是有公事要去幽天找朱明仙督?”

這是明光出現在這裡最合理的理由。

但碧桃當然知道他不是。

否則他怎麼可能不帶侍者,還是一個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這裡對著水麵憂鬱。

明光揪著一點碧桃的袖口,聞言擡眼看她眉目之間難言的喜色。

心中仿若被人撓了一把,蔓延出一股無以名狀的酸澀。

這麼晚了,從玉骨宮出來就那麼開心嗎?

從銀漢罟上釋出第二輪競賽規則開始,明光已經尋了小桃枝整整一個半時辰。

明光也再冇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說:“第二輪的競賽需要封固天魂,下界之後……你我就會再度成為陌生人。”

明光的聲音因為情緒低落,而無可避免地放低。

“到時候……”怎麼辦呢?

從前是他不記得小桃枝,後來是小桃枝不記得他。

如今他和小桃枝如果同時認不出對方……又要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已經在明光的腦中盤桓了整夜,他想不出任何其他辦法。

無論用什麼方式,什麼法器,怎樣的記號讓他們在下界相認都是作弊。

明光素來抱令守律,規行矩步,他絕不可能做那等為一己私慾,罔顧規則之事。

可是,若在他們對彼此完全冇有記憶的情況之下,因對立之勢,拔刃相向。

傷毀對方,到時又要如何收場?

若他被傷倒也罷,他根本不敢想,若因他之故小桃枝競賽失敗,歸天之後,兩人要如何相處?

更不敢想象,若天規給她分發的身份,讓她無法擺脫分辨本屬他人的愛恨情仇。

她本就七情熾盛,屆時對下界人間纏戀不去,甘為凡人,又要怎麼辦?

千般憂慮萬般恐懼,讓明光這個慣於自苛自束,習慣吞腸斷聲之人無措至極。

雖然他此刻依舊如常,維持住了素日的麵如冰霜,冷靜理智,

卻心如沸鼎,焦灼五臟。

這時候,已經把他焦灼心腸,迫切無奈之痛,全部都看透的碧桃。

偏偏要給他的沸鼎下麵添一把大火,把他的心肝脾肺全部煎熬得裡外焦香。

“明光玄仙,我忘了告訴你,我此次下界……恐怕不會再歸天了。”

“天界之上,也冇有什麼我好留戀的東西。”

“雖然此番競賽星界,為人鬼同途,百鬼禍世之界,但至少被壓抑過後的修為,也能讓我有自保之力。”

“到時候我甚至無須再喝孟婆湯,就能夠轉世為另一個人,忘卻前塵,體味一番他人酣暢淋漓的愛恨,何不痛快?”

“放心吧,”碧桃的聲音極其溫和,神情之中還帶上了一些釋然:“從今往後,九天之中再也冇有小桃枝,再也冇有纏在你身後,令你聲名狼藉,苦惱不堪的碧桃小仙。”

碧桃甚至拱手給他作了個揖:“明光玄仙,自此山高水長,願你登峰禦極,千千萬萬年福壽隆昌。”

碧桃說完,根本不去看明光是什麼表情。

把那一截被他揪住的袖子徑直扯掉,大步跨上了水椿橋。

明光神情先是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小桃枝竟然是為了逃避他,當真冇有了歸天的想法。

甘願做另一個人,去追逐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這未免太過荒謬!

怎能如此?!

明光其人正如冰凍萬裡的雪原。

然而此刻轟隆之聲,自大地之下猶如雷鳴龍嘯一般滾滾而來——

雪原之下封凍萬年的冷水激盪成潮,終究是在碧桃大步跨到了水椿橋另一側的時候,生生將這冰封萬裡,衝出了一道裂紋——

“哢嚓”脆響,震徹天地。

明光的身影飛掠,在碧桃將在水椿橋的另一側化靈歸去之時,伸出雙臂——自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他幾乎用儘力氣,簡直要將懷中之人折斷,揉入身體血脈。

“小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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