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觀影少歌:魅力之賞 第251章 掌劍監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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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上】自雷家堡一彆,蘭月侯便馬不停蹄,一路疾馳趕迴天啟,徑直奔赴摘星閣,就一些棘手要事向國師齊天塵問詢請教。兩人促膝長談,不知不覺間,大半個時辰已然悄然流逝。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師尊,師尊!”一名小道童慌慌張張地衝進屋內,神色焦急,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齊天塵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抬眸,目光溫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如此慌張?”
小道童好不容易穩住呼吸,結結巴巴地說道:“聖……聖上,他來了!”
蘭月侯與齊天塵聞言,下意識地目光交彙,臉上同時泛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蘭月侯微微搖頭,輕聲喟歎:“我這位皇兄,行事還是這般急切,一刻都等不得啊。”
話語聲還在空氣中迴盪,明德帝已闊步邁入,身姿挺拔,氣場威嚴。身後跟著大監瑾宣。
“微臣(臣弟)恭迎陛下聖駕!”國師與蘭月侯趕忙上前,身姿端正地作揖。
明德帝微微頷首示意,穩步向前,悠然落座,舉手投足間儘顯帝王的威嚴與從容。瑾宣公公則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跟在其後。經過蘭月侯身旁時,他斜眼一瞥,唇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神情帶著幾分等著看笑話的得意勁兒。
“小十二,歸來天啟之後,緣何未曾踏入平清宮覲見孤,反倒現身於國師這兒?”明德帝語氣波瀾不驚。
“這……”蘭月侯神色略顯窘迫,乾笑兩聲,“心中存有些許疑難,非得國師解惑之後,臣弟纔敢前去麵見皇兄。”
“嗯?那國師可有替你撥雲見日,解了這滿腹狐疑?”明德帝目光銳利,直直看向齊天塵。
齊天塵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卻緘口不語。
蘭月侯神色無奈,幽幽一歎:“國師的境界高深玄奧,實在令人難以參透。他的迴應,似是蘊含了答案,卻又彷彿隻是霧裡看花,讓人摸不著頭腦。”
“小十二!”明德帝驟然聲色俱厲,帝王的威嚴氣勢撲麵而來,“你隻需如實回稟孤,究竟見到楚河冇有?”
“臣弟確實遇見了。”蘭月侯趕緊畢恭畢敬地回覆。
“當真?”明德帝眼中閃過驚喜,迫不及待地追問,“在什麼地方?”
“雷家堡。”蘭月侯神色謹慎,鄭重作答。
“既已尋到,緣何未能將楚河一同帶回?”明德帝神色冷峻,話語間滿是不容違抗的質問。
“臣弟何嘗不想將他帶回,隻是……楚河身旁有幾個少年從中作梗。”蘭月侯微微歎息,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那些不過是乳臭未乾的孩子,自己卻被他們阻攔,實在麵上無光。
“何人如此大膽!”明德帝龍顏震怒,聲音裡裹挾著雷霆之威。
“其中一人姓雷,名喚雷無桀,是銀衣君侯與……”蘭月侯話音戛然而止,神色一滯,心裡清楚那個名字觸碰到皇室忌諱,斷不可隨意提及,整理思緒後繼續說道,“他是銀衣君侯的子嗣,皇兄知曉他。還有一人名為唐蓮,係唐憐月的傳人。”
“唐憐月的傳人?”明德帝側首看向大監瑾宣,目光帶著探尋,“你對這人的底細知曉多少?一一道來。”
瑾宣公公上前一步,身姿恭謹,神色端肅,有條不紊地啟奏道:“陛下,雪月城的首徒唐蓮,雖正值英年,卻已在江湖中闖出赫赫威名。他承蒙唐憐月傾囊相授,是其門下獨苗,而後投身雪月城,又承蒙百裡東君厚愛,有幸忝列門牆,成為其唯一衣缽傳人。”
明德帝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怒意,聲音低沉,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些江湖勢力,多少年過去了,竟還妄圖插手我蕭氏皇族的內務?”
“陛下,情況不止於此。”蘭月侯微微欠身,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恭敬而審慎地迴應道,“楚河他本人,也無意重返天啟。”
明德帝聽到這話,身軀一震,像是被猛地擊中,旋即眉頭緊蹙,長聲歎息,聲音裡滿是落寞:“他終究放不下,在怪孤啊?”
“並非如此,陛下。楚河已有歸來之心,隻是希望一年之後再返。”蘭月侯躬身回稟,語氣恭謙。
“他真有歸來之意?”明德帝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喜,可轉瞬又恢複了冷靜,追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延遲一年?”
蘭月侯語氣平穩又條理清晰地奏報:“楚河當年離開天啟之際,不知遭何人毒手,武功儘廢,隱脈也嚴重受損。這次在雷家堡,他又與暗河家主激烈交鋒,致使傷勢雪上加霜。幸而藥王的關門弟子和謝祭酒及時伸出援手,纔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不過,據謝祭酒所言,百裡東君曾踏足蓬萊島,島上隱居著一位仙人,超脫塵世,與天地共生,日月同輝,或有妙法能醫好楚河受損的隱脈。此去路途艱險萬分,危機四伏,但楚河求愈心切,意誌堅決,一心想要登島尋求一線生機。”奏報過程中,他始終留意著明德帝的神情變化,絲毫不敢懈怠。
明德帝起初滿臉怒容,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可這盛怒之色旋即如潮水般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悲涼。他長歎一聲,感慨道:“孤眾多皇子之中,楚河天賦卓絕,無人能出其右,可這執拗的性子,也是最讓人頭疼。這些年他音信全無,孤一直以為他隻是在賭氣,哪怕朕率先讓步,封他為永安王,又召他回朝,他仍不為所動,卻未曾料到他竟曆經如此坎坷。怪不得小十二你要向國師求教,這仙島、仙人的事,玄之又玄,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國師能洞察其中奧秘了。”
齊天塵輕輕揮動拂塵,神情悠然,卻緩緩擺首,麵露思忖之色,不疾不徐道:“那傳聞中的蓬萊仙島,以及島上仙人的事蹟,我也不過是聽聞一二。至於此島究竟是實有其地,還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以及又能否治癒永安王的沉屙舊疾,皆如鏡花水月,難以捉摸,一切都是未知。”
“確實如此。”蘭月侯頷首讚同,神色間帶著幾分思索,“方纔國師與我一番長談,他提到,那所謂仙島之上的,或許並非真正的仙人,而是鬼仙。雖名為仙,實則與鬼魅無異,絕非善類。”
明德帝聽聞此言,目光如電,立刻轉頭看向瑾宣公公,聲音低沉卻自帶威嚴:“瑾宣,此事你怎麼看?”
瑾宣上前一步,身姿恭謹,眼中帶著探尋的意味,和聲問道:“蘭月侯提及的海外仙山,神異非常,奴才實在好奇,鬥膽請教,這仙山到底在何方呢?”
蘭月侯微微頷首示意,神色沉穩,迴應道:“從三蛇島啟程繼續西行,穿過那片波濤詭譎的暗潮海域,便可尋到蓬萊島。傳言那島常年籠罩在氤氳霧氣之中,似有似無,如夢似幻,其空靈縹緲之態,難以用言語描繪。”
瑾宣公公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後說道:“三蛇島這個地方,每年都會吸引一些商船前去。島上毒蛇眾多,尤其是蛇膽,引進城鎮能獲得豐厚利潤。島上有一種金線蛇,毒性很強,不過它的毒液卻是難得的藥材,能解其他蛇毒。所以每年都有不少商人冒險前往。隻是這三蛇島危險重重,附近海域又常有海盜肆虐,商船前往本就凶多吉少,更何況還要越過那片海域,危險係數實在太高了。”
明德帝神色關切,目光中透著幾分憂慮,開口道:“這些情況朕也略有聽聞。國師,朕想請教,楚河的隱脈,您可有辦法治癒?”
齊天塵雙眉微蹙,陷入短暫沉思,片刻後,沉穩作答:“依臣之能,可保其性命無虞。”
“甚好。”明德帝神色舒緩了些許,轉而看向蘭月侯,喚道,“小十二。”
蘭月侯心裡暗自叫苦,麵上卻維持著溫和,苦笑道:“皇兄,您有什麼指示儘管說。”
明德帝眉頭輕皺,目光銳利,語氣帶著幾分急切:“當下立刻從帝都動身前往東及,能不能截住他們?”
蘭月侯回想片刻,沉穩應答:“我離開那會兒,楚河傷勢才勉強穩住,身體還很虛弱,行程肯定快不了,估計現在纔剛出發。要是馬不停蹄,日夜趕路,追上他們冇問題。”
明德帝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此事便有勞你了。”
蘭月侯原本清俊的麵容上此刻堆滿了無奈與哀怨,眼中滿是訴苦之意,他帶著幾分嗔怪的語氣說道:“皇兄,臣弟纔回到皇宮,一路風塵仆仆,連府邸的門檻都還冇跨進去,您就又要給臣弟派這苦差事,也太不體恤臣弟了吧!”
正說著,瑾宣公公微微欠身,上前一步,恭敬地啟奏:“陛下,奴才手下恰好有一人,眼下正在前往東及的途中,或許能擔此重任。”
明德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饒有興致地問道:“是何人?”
瑾宣公公高聲回稟:“回陛下,正是瑾威。”
每逢祭祀大典,曆屆帝王身後總會侍立著四位權宦。一人雙手高擎鎮國寶劍,劍身寒光凜冽,彰顯國之武力;一人手捧傳國玉璽,玉璽莊重古樸,象征皇權正統;一人恭執黃冊,黃冊規整有序,代表著律法尊嚴;還有一人穩穩捧著紫檀爐,香菸嫋嫋升騰,增添幾分莊重肅穆。這四位權宦,再加上自幼便陪伴君王左右的伴讀太監,在宮中並稱為五大監。
掌劍監平日裡專職統領金吾衛,守護宮闈安全,明德帝對其可謂極為熟稔。此人行事向來循規蹈矩,原則性極強,碰上棘手的任務,倒確實……
明德帝略作思忖,眼中閃過一絲肯定,頷首說道:“好,就派他去。”
【天幕之下】,城主府,王一行皺著眉,滿臉疑惑與嫌棄,抬手指向天幕道:“話說皇帝身邊的太監都這麼不注重形象的嗎?這怎麼還一個個都披頭散髮的?皇帝都不注重身邊人儀容儀表的嗎?”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或認同、或詫異的目光。
司空長風望著天幕上的畫麵,不禁輕笑出聲,道:“所以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蘭月侯怕不真是個草包王爺吧?”
洛水反駁道:“想太多,能成為留在明德帝身邊的唯一弟弟,其他王爺都被封到封地去了,蘭月侯要是真冇點本事、冇點心機謀略,能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中穩居高位、安然無恙?國師是什麼人物,他的話向來暗藏機鋒、高深難測,蘭月侯說像答了又像冇答,說不定其中深意已經點明,隻是還需要時間琢磨領會。還有另一方麵,道家的事他終歸不敢妄言,畢竟國師齊天塵在,知道了也不可能完全確定,那與其半知半解,不如直接來個不知道,也不怕得罪了國師。”
司空長風聽著洛水條理清晰的分析,臉上的戲謔之色漸漸褪去,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師孃,你這麼一說,倒是我莽撞了。之前隻覺得蘭月侯這反應好笑,冇細想背後還有這麼多門道。”
另一邊,玥瑤不想大張旗鼓地辦婚禮,她覺得兩個人遊曆天下,在山川湖海間見證愛情就挺好。百裡東君向來對仙子姐姐的話言聽計從,更何況如今天外天的事情還懸而未決。於是,玥瑤提出自己要迴天外天的想法,百裡東君一聽,當即表示要陪同她一塊兒回去,可不能讓她獨自涉險。
玥瑤卻輕輕搖頭,目光堅定且溫柔,“這是我身為北闕帝女自己一個人要麵對的事情,我必須獨自承擔。你放心,等我處理好了,便來雪月城尋你,屆時我們即刻出發去遊曆,看遍這世間美景。”
百裡東君雖滿心擔憂,但看著她不容置疑的眼神,也隻好無奈同意。
百裡東君隻好獨自一人來到了雪月城城主府。
小寒衣眼尖,第一個看到他,像隻歡快的小鹿般跑過去,脆生生地喊道:“大師兄!”
百裡東君嘴角上揚,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即,他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南宮春水和洛水,恭恭敬敬地喚道:“師父,師孃。”
南宮春水微微頷首,臉上帶著幾分關切,開口問道:“東八,你此番歸來,神色間帶著些許疲憊,可是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玥瑤呢,她冇與你一同回來?”
百裡東君神色一黯,將與玥瑤分彆的緣由詳細道來。
洛水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玥瑤是個好姑娘,她既然有此決定,想必是深思熟慮過的。你也彆太憂心。”
百裡東君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嗯,我相信她。這段時間,我會在雪月城好好修煉,等她回來。”
百裡東君本就因為玥瑤迴天外天的事心情欠佳,此時看著天幕中瑾宣公公和明德帝的對話,更是火冒三丈。他猛地抬起頭,雙眼瞪著天幕,大聲罵道:“這蕭若瑾真夠大言不慚的,說這話真好意思!他還記仇上了,真就應了那句,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特麼的,你殺進天啟還不是靠江湖人,冇有江湖人,你能當皇帝?既忘本又不自量力,雲哥和文君那事兒,他做得更是離譜,棒打鴛鴦,就因為自己的私心,毀了一對有情人!雲哥現在都不知去向,小心我哪天不高興跑去天啟揍你一頓!”
其他人聽到這話,皆是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他們從未見過平日裡瀟灑隨性的百裡東君如此動怒,這才意識到他對明德帝這番言論的不滿已達到了極點。
司空長風倒是反應迅速,他上前一步,一臉認同地附和道:“就因為他的皇位有江湖人幫忙才怕江湖人摻和,自古都是兔死狗烹。這明德帝啊,坐擁天下之後,就想把曾經助力他的江湖勢力一腳踢開,哪管什麼恩情道義。”說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對明德帝這等行徑的不齒。
【天幕之下】景玉王府,雷夢殺雙眼死死地盯著天幕,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偏偏不好說什麼。隻能將滿腔的憤懣與不甘強行嚥下。
李心月就站在雷夢殺身旁,同樣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天幕。她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藏洶湧,她與夢殺的命運,早已和這皇室糾葛不清,此刻看到這般情景,心中的無奈與悲涼更是難以言說。
蕭若風坐在一旁,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怎會不知這其中的暗流湧動,隻是身為皇室中人,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而蕭若瑾看著天幕,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一臉赧然。他慌亂地站起身,聲音都有些發顫:“若風,我先回書房了,還有些事務要處理,你們自便。”說罷,也不等蕭若風迴應,便匆匆轉身欲走。
蕭若風見狀,也連忙起身,說道:“兄長慢走。”看著蕭若瑾離去的背影,他微微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屋內的氣氛因這一場小插曲而變得愈發壓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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