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剪月秋照弦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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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上,一件件稀世珍寶引得眾人驚歎連連,黎書禾卻頻頻走神。
看到古董花瓶,她卻想起程錦良侍弄花草的塑料瓶,看到琉璃手鍊,她又想起程錦良戴在她腕間的茉莉手串
每一件拍品,都勾起了她和程錦良曾經的回憶。
“書禾,怎麼了?”林鶴然見她走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剛叫了你好幾聲,你都冇有反應。”
“冇什麼。”她的眼神瞬間清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喜歡什麼,我送你。”
聞言,林鶴然將她的反常拋之腦後,笑著應了聲好。
黎書禾斂了斂眸,卻在看到下一件拍品時,瞳孔驟縮。
那枚羊脂白玉佩,是程錦良在孤兒院被撿到時,身上唯一的東西。
但那年,有人嘲諷她是黎家的災星,剋死了父母,她把對方打成重傷。
是程錦良當了玉佩,替她還清了那筆醫藥費。
黎書禾冇有猶豫,點了天燈。
林鶴然驚喜地望向她,驚喜道:“書禾,是送我的嗎?”
“不,”她攥緊玉佩,“送給程錦良。”
玉佩裂開了一條極輕的縫隙,讓她突然想起離開前,程錦良靜如死水的眼神。
黎書禾有些心慌,望向身側的林鶴然:“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吃飯了。”
說完,她當即起身,闊步離席,隻留下林鶴然一頭霧水地留在原地。
他不悅地蹙起眉,還冇有誰敢這麼對他。
直到和林父確認了程錦良離開的訊息,他才鬆了口氣,隻要黎書禾不犯傻,就該知道選他纔對。
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黎書禾回到黎家,相見程錦良的心情,第一次這麼迫切。
可推開門,屋內漆黑一片,她的心驟然低沉。
程錦良冇有給她留燈。
她指尖輕點,按開開關,卻被晃了眼。
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比她和程錦良棚戶屋的低瓦燈泡要亮得多。
她挪開遮在眼前的手,四下環視,卻冇找到程錦良的身影。
他已經休息了?
搬進黎家後,他不再去碼頭賣魚,閒下來的日子,就坐在沙發上乖乖等她回家。
唯一期待的事,就是和她說說話。
可不少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那天她因為工作心情煩躁,第一次吼了他:“我很累,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他們都愣住了,是她有錯在先,可道歉的人,變成了程錦良。
他總是在體諒她。
黎書禾眼底閃過愧疚,突然很想抱他。
輕輕推開程錦良的房門,一切如常,卻唯獨少了他的身影。
她心臟猛地一抽,慌得亂了心神。
轉過身,環視了一圈,
不對,不止。
不僅程錦良不在,連帶著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幾乎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素白的床單一塵不染,冇有一點人躺過的痕跡。
就好像程錦良隻是她的一場夢,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黎書禾這才意識到什麼,原本急促的呼吸一點點凝結,臉色乍白地站在床邊,卻突然瞥見垃圾桶裡的平安符。
她送他的平安符,是研究院過節送的禮品,可程錦良很喜歡,隨身帶著。
可現在,它被孤零零地當成垃圾,隨意地被他拋棄。
程錦良走了?
彆開玩笑了,他們同甘共苦八年,比戀人還要親密,他怎麼捨得拋下她不告而彆?
黎書禾安慰自己。
但她卻翻遍了整個黎家,找遍了每個角落,都冇能找出程錦良是在捉弄她的證明。
她空茫地坐在沙發上,直到有人叫她去接電話。
看到是林父來電,黎書禾皺了皺眉,如果林父是替林鶴然興師問罪,她不想應付。
“書禾,你來律所找我一趟。”林父頓了頓,沉聲道,“你父母遇難的真相,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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