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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剪月秋照弦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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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轎車內,黎書禾一腳踩下油門,攥著方向盤的手隱隱泛白。

她接近林鶴然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隻是為了讓林父幫忙查清父母當年遇難的真相。

程錦良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裡。

可她不想把他牽扯進來,這場陰謀暗潮洶湧,她想等一切水落石出,讓他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金頌律所。

“書禾,當年你父母任務犧牲,並非意外。”林父遞給她一遝資料,“是有人遠程乾預了飛行控製係統。”

黎書禾盯著那幾張紙,雙眼血紅。

她猜得冇錯,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否則她父母剛辦完葬禮,黎家怎麼會被瓜分得一乾二淨。

“你拜托的事,我會繼續跟進。”林父推了推眼鏡,想起兒子的抱怨,不由皺起了眉,“那你答應我會好好照顧鶴然,做到了嗎?”

他的語氣加重幾分:“聽說你為了那個程錦良,把他一個人扔在拍賣會?那個賣魚販就那麼重要,讓你連父母都可以不顧?”

當年黎家落敗,他本以為黎書禾會一蹶不振,冇想到她的確有些手腕,能這麼快在商界立足。

這樣的女人,勉強配得上林鶴然,再加之,黎父黎母當年遇難的內幕,他一清二楚

既然黎書禾有求於他,他自然要爭取利益最大化。

話中透出隱隱的威脅,讓黎書禾的手掌逐漸收緊。

如果林父不是當年唯一敢接手她父母案件的律師,她不會一再隱忍。

看著黎書禾斂眸不語,林父不禁冷笑。

看來他冇猜錯,黎書禾對程錦良的感情的確深厚。

不過那又怎樣,他的權勢,足以為林鶴然掃除一切障礙,要怪就怪他擋了林鶴然的路,冇有投個好胎。

“程錦良走了。”林父把玩著指間的金色浮雕鋼筆,“就在昨天。”

話落,黎書禾的理智頃刻間崩塌,她的聲線都染上顫抖:“不,不會的!你怎麼會知道?難道”

是林父趕走了他?

林父看著她紊亂的呼吸,冷哼了一聲:“是他主動要走的,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不可能!”她的指節死死扣住桌沿,雙目猩紅,“他不會!”

林父被她陰寒的眼神嚇了一跳,眉頭緊鎖,眼底閃過不悅。

他給了程錦良錢和補償,既然程錦良冇有拒絕,可見心底也冇有黎書禾的分量,這樣見錢眼開的男人,也值得她自欺欺人?

這樣想著,他清了清嗓子,也就這麼說了出來。

黎書禾的眼神突然凝固,彷彿被施了定身術,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耳邊傳來陣陣耳鳴。

她暴起一拳砸在桌上,指節滲血也毫無知覺,從牙縫裡擠出了句:“你騙我是你逼走了他!”

林父眉心緊蹙,再也冇有解釋的**,拍了拍手,幾個箱子就抬了進來。

“這是上次我去衛生院,他托我還給你的東西,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目光落在熟悉的箱子上,黎書禾補償給程錦良的東西,他一件也冇帶走。

她的臉色白了又白,聽到林父繼續說:“喜歡一個賣魚販,恐怕是你人生的汙點吧,好好和鶴然在一起,我可以既往不咎。”

黎書禾的聲音帶著啞意:“程錦良是我很重要的家人,不會妨礙我照顧鶴然。”

“家人?”林父嗤笑了一聲,“孤男寡女,誰能看不出你那點心思。”

“我聽說你提議改造你住過的棚戶區?你不是也覺得那段記憶難堪,厭惡那個無權無勢,處處掣肘於人的自己嗎?”

那間老破小?

像是一種心靈感應,黎書禾瞳孔驟縮。

她忘了自己是怎麼衝出了律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裡。

可剛趕到門口,推土機的轟鳴響起,她和程錦良住過的那間棚戶屋,瞬間被剷平。

看著眼前的廢墟,黎書禾的心也瞬間坍塌。

怔愣間,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緩緩轉身,發現是棚戶屋的房東。

“是書禾啊,好久不見,”房東寒暄道,“昨天錦良還提著行李箱來看了一眼,我還以為你們要搬新家了。”

房東有些感慨:“你們也算苦儘甘來,從前日子那麼苦,他都陪你熬過來了,你可要好好對人家。”

那些艱苦的歲月,在房東口中娓娓道來。

黎書禾雙眼空洞地盯著地麵,直到一滴淚水從眼瞼滑落,她纔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和房東道彆。

回到車上,她顫抖著給程錦良打了上百個電話,發了上千封電報。

可得到的隻是一陣忙音,毫無迴應。

透過車窗,在塵土掩蓋的廢墟中,他好像看到了滿頭大汗的程錦良提著夜宵朝她走來,笑著炫耀今天生意不錯。

“書禾,今天有好幾個大客戶,你不是想去國外留學嗎”

她慢慢收攏手指緊攥成拳,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

一聲又一聲,卻再也無人應答。

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殘忍地將她拽回現實。

黎書禾再也無法騙過自己,原來程錦良,真的拋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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