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逍遙仙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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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雲穀的暖泉邊，積雪融成了細流，在青石上蜿蜒成淺淺的水痕。上官峰站在晨光裡，指尖劃過腰間的劍鞘——那把鏽劍經過洛水的擦拭和南宮春水的淬鍊，鏽跡褪了大半，露出暗啞的銀灰色劍身，雖仍有缺口，卻比初見時鋒利了許多。

“內功已能在經脈中流轉自如，算得上小成了。”

南宮春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把玩著一枚玉扳指，緩步走到暖泉邊的空地上。這裡的雪化得最早，露出青黑色的泥土，被泉水浸潤得鬆軟，是練劍的好地方。上官峰連忙收勢，躬身行禮：“弟子幸不辱命。”

這一個月來，他每日寅時便起，運轉《引氣訣》至辰時，再跟著洛水學草藥辨識，午後則對著《經脈圖譜》揣摩穴位，內力在這般規律的打磨下，已能順著十二正經流暢運轉，丹田的暖流也凝實如珠——這便是南宮春水口中的“小成”。

南宮春水頷首，抬手示意他拔劍。上官峰依言抽出鏽劍，劍身劃過空氣，發出“嗡”的一聲輕鳴，雖不洪亮，卻比初得時多了幾分底氣。“今日起，傳你《春水劍法》。”南宮春水的目光落在劍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劍為我所創，無固定招式，唯‘柔中帶剛，隨勢應變’八字要訣。”

上官峰心頭一震，握緊了劍柄。他知道，這是真正踏入武道的開始。

“先學兩式基礎：‘破冰’與‘流泉’。”南宮春水走到他對麵，彎腰拾起一根枯枝，“看好了。”

話音未落，他手腕輕抖，枯枝在晨光裡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落向暖泉邊一塊半融的冰麵。枯枝觸冰的瞬間，並未用力下壓，反而順著冰麵的弧度輕輕一旋，隻聽“哢”的一聲輕響，冰層竟從內部裂開細密的紋路，像蛛網般蔓延開去。

“這便是‘破冰’。”南宮春水收回枯枝，枝尖未沾半點冰屑，“北境的冰，外層堅冷，內裡卻因暖泉地氣而藏著一絲柔勁。蠻力劈砍隻會震傷自身，順勢引導方能借力破冰。”

上官峰屏息凝視，將那道弧線和發力的時機記在心裡。他試著舉起鏽劍，模仿著劃出弧線，劍刃落向冰塊時，卻忍不住用上了劈柴的力氣——“鐺”的一聲巨響，冰層隻留下一道白痕，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臂瞬間痠麻不已。

“錯了。”南宮春水搖頭，枯枝指向他的手腕，“你用的是劈柴的力道，劍是‘劃’不是‘砍’。”他再次揮動枯枝，這次速度更慢，上官峰清晰地看到，枯枝在觸冰前，有一個極細微的回收動作，彷彿水流撞上岩石前的蓄力。

“再試。”

上官峰深吸一口氣，壓下手臂的痠麻，回憶著枯枝的軌跡。他刻意放緩速度，讓內力順著手臂緩緩注入劍身，劍刃即將觸冰時，猛地想起南宮春水說的“順勢”，手腕微旋，劍刃貼著冰麵滑過——這一次，冰層裂開的聲音輕了許多，紋路也更細密。

“稍好。”南宮春水不置可否，轉而演示第二式，“‘流泉’。”

枯枝再次揚起，這次卻冇有落向冰麵，而是對著暖泉的流水輕輕一點。水流被激起細小的水花，枯枝卻藉著這一點之力，在空中劃出蜿蜒的軌跡，時而急轉，時而平緩，宛如山穀間隨地形流轉的泉水，看似柔弱，卻處處藏著韌性。“流泉者，貴在‘轉’字。遇阻則繞，遇窪則聚，看似無鋒，實則無堅不摧。”

上官峰看得心頭劇震。他前世看《少年歌行》時，總以為高手過招必是雷霆萬鈞，卻冇想過劍法竟能練得如流水般纏綿。他依樣畫葫蘆，揮動鏽劍模仿軌跡，可剛猛的內力一灌入，劍招便變得僵硬，轉彎處更是卡頓不已，像是被凍住的溪流。

“師父，為何我總覺得內力與招式擰著勁？”他停下動作，額角已滲出細汗，手臂的痠痛比練內功時更甚。

南宮春水將枯枝扔在地上，彎腰掬起一捧泉水，掌心的水流順著指縫滴落，在泥土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你看這水，”他抬掌示意，“握得越緊，流得越快；唯有掌心虛握，方能留住一二。內力亦然，你將它逼得太急，反而成了桎梏。”

上官峰盯著他掌心的流水，若有所思。腦海裡突然響起係統提示：【學習中階劍法（基礎），獎勵：劍法熟練度
10。】一股溫和的氣流瞬間湧入手臂，剛纔因僵硬而淤塞的經脈竟順暢了些，劍招的軌跡在腦海裡也清晰了幾分。

他再次提劍，試著放緩內力的流轉，讓其如暖泉流水般緩緩注入劍身。“破冰”式落下時，劍刃不再與冰層硬抗，而是順著冰麵的弧度滑行；“流泉”式轉彎時，他刻意放鬆手腕，讓劍身藉著慣性自然旋繞——雖然依舊生澀，卻比剛纔流暢了許多。

“看來不算太笨。”南宮春水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轉瞬即逝，“今日便練這兩式，日落前，‘破冰’需劈開暖泉邊的三塊浮冰，‘流泉’需在雪地上畫出連貫的水紋軌跡。”

上官峰躬身領命，轉身走向暖泉邊的浮冰。陽光漸漸升高，暖泉的霧氣散去，露出水底圓潤的鵝卵石。他一遍遍揮劍，手臂從痠痛到麻木，再到生出細微的顫抖，鏽劍與冰層碰撞的聲音從“鐺鐺”的鈍響，逐漸變得清越起來。

午後，洛水提著食盒過來時，正見他對著一塊浮冰發呆。劍刃懸在冰麵三寸處，遲遲冇有落下，額角的汗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濕痕。“峰兒，先歇歇，喝碗熱湯。”洛水將食盒放在石台上，碗裡是用暖泉魚熬的湯，飄著翠綠的蔥花。

上官峰接過湯碗，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到手臂，他這才發現手指已經凍得發紫。“師孃，我總覺得差了點什麼。”他喝了口湯，眉頭仍緊鎖著，“師父說要‘柔’，可我一柔，內力就散了；稍用力，劍招又僵了。”

洛水笑著指了指暖泉的水流：“你看這水，冬天結成冰，硬得能承住車馬；春天化成流，軟得能繞指柔。可它終究是水，冇變過。”她拿起一根枯枝，學著南宮春水的樣子在水麵一點，“先生常說，劍是手的延伸，心的外顯。你心裡太急，劍自然就硬了。”

上官峰望著流水，突然想起南宮春水掌心的泉水——握得越緊，流得越快。他放下湯碗，再次提劍，這次冇有急於發力，而是先閉上眼睛，回憶著暖泉流水的姿態，感受著丹田內力的流動，讓兩者在意識裡漸漸融合。

再次睜眼時，他手腕輕抖，鏽劍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落向浮冰。這一次，劍刃與冰麵接觸的瞬間，他冇有強行下壓，而是藉著內力的流轉輕輕一旋——“哢嚓”一聲輕響，浮冰從中心裂開，整整齊齊分成兩半，落水時濺起的水花也帶著韻律。

“成了！”他驚喜地低呼。

遠處的望雪亭裡，南宮春水正對著風雪飲酒，聽到聲響，目光掃過暖泉邊的身影，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仰頭飲儘，嘴角噙著一絲無人察覺的笑意。

日落時分，上官峰終於完成了任務：三塊浮冰皆從中心裂開，雪地上的水紋軌跡連貫如活，雖仍有生澀，卻已初具“春水”之意。他收劍時，鏽劍的劍身竟隱隱泛著一層水汽，像是被泉水浸潤過。

南宮春水走過來，指尖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身發出“清越”的鳴響。“總算摸到點門道了。”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將一本線裝冊子扔了過來，“這是《春水劍法》的入門心法，夜裡好生揣摩。記住，劍招是形，劍意是魂，形可仿，魂需悟。”

上官峰接過冊子，封麵上“春水劍法”四字筆鋒飄逸，宛如流水蜿蜒。他低頭行禮時，瞥見南宮春水轉身離去的背影，棉袍下襬掃過地麵的水痕，竟冇有沾濕半點——那步法，與“流泉”式的轉彎何其相似。

夜裡，石洞裡的油燈搖曳，上官峰對著冊子揣摩心法，指尖在膝頭比劃著劍招。他終於明白，南宮春水教的不僅是劍法，更是一種處世的道理——如春水般柔韌，方能在這江湖的冰寒與激盪中，尋得屬於自己的道。

係統麵板在黑暗中亮起：【掌握《春水劍法》基礎式，獎勵：內力流轉速度微幅提升。】上官峰笑了笑，將麵板收起，繼續沉浸在那片如水般流動的劍意裡。窗外的雪又開始下了，簌簌落在屋簷上，像極了劍刃劃過空氣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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