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11 章
華映雪目送鬼四扛走張錦鳳之後，並沒有回到金陵華府，而是急急忙忙到了京城。
上京的繁華，儘顯奢靡。
華映雪對街上走來的紅男綠女，頗有些不以為然，這樣的驕奢荒淫，華映雪自心裡反感。
皺著鼻子來到一處豪華府邸，府門高大的牌樓上書三個大字：“天機閣。”華映雪擡手一亮自己手中的令牌，門口的守衛立刻畢恭畢敬地讓開，華映雪目不斜視，擡腳就跨了進去。
沿著彎彎繞繞的迴廊拐過幾道彎後，華映雪來到了一處獨立的院子。天機閣內，這樣的獨立院子頗有幾處，大小不一。華映雪來到的這處，算是中等規模。
走到院門口，華映雪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等在門口。
所幸沒有等待多久，院門就開啟了，華映雪一拱手，門裡出來一個侍衛將他迎了進去。
華映雪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院主人的書房。
主人正在桌前埋頭翻著卷冊，他低著的頭顱，有些花白的頭發順著臉頰垂到了桌上。，
華映雪頗有些心酸這樣的場景。但事關重大，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師父，弟子打聽到有人要買姬封丘的人頭。我們要不要出手阻攔？”
原來這是華映雪的師父，千山暮的院子。
儘管華映雪的語氣透出十分焦急的樣子，但千山暮聽完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隻是點點頭表示他已知曉此事，再無言語，低頭繼續翻著手中的卷冊。
華映雪見師父如此沉著，知道這是師父一貫的作風，自己心裡再怎麼著急也隻能等著。
半炷香是時間過去，千山暮才開口說道：“沒道理啊！”
華映雪見師父終於開口了，雖然隻說了寥寥數語，但表示師父已經在考慮這件事。剛才的焦急有所緩和，但依然心急地問道：“師父，您有什麼想法？”
千山暮終於合上了手中的卷冊，坐直了身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姬封丘是聖上殿前親點的官，況且姬封丘到任以後，兢兢業業，口碑良好，怎麼會有了換人的心思？是我們什麼地方出現了疏漏呢？”
華映雪是個聰明的人，師父的話他立刻聽懂了。也正因為他聽懂了，更加增添了他內心的驚愕。半晌沒說出話來。
師徒二人相顧無言許久。
師父才最終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那就將計就計，映雪，你覺得換誰合適？”
“還要換？”華映雪再一次被師父的話驚愕到，師父的問話，令華映雪一時語噻，便隻能搖搖頭了。
“我進宮去一趟吧。你難得回來，也回家多待幾日。”千山暮說完，起身便走了。
在華映雪抵京後不久，鬼四和張錦鳳也來到了上京城。
張錦鳳一路上跟鬼四交談，也知曉了姬封丘的金陵太守是當今皇上在殿前親點的官，而此次勾魂令的金主，也同樣來自上京城。
作為地方大員，姬封丘的府邸卻一向神秘，金陵城內的官邸隻是姬封丘的暫時落腳之處。其妻兒家小卻很少在官邸露麵。尤其是姬封丘的夫人，金陵城內的名門望族都沒有見過。
“這的確有些奇怪，難道姬封丘的夫人長得很難看嗎？”張錦鳳雖然跟在鬼四後麵一直沒有超越，但他其實也不怎麼吃力，隻是保持著和鬼四同樣的頻率前進。
轉瞬間兩人已經到了京城南門。
鬼四一邊用眼睛掃射了一番京城內的景象，一邊拉起自己的頭罩，將自己的臉隱在了暗中，給張錦鳳留下一句話：“我去去就來，你找個地方吃早飯。”
鬼四如同煙霧般消失在城門內，兩個守衛隻覺得眼前一個影子略過，擡手揉揉眼睛，什麼也沒看見，兩名守衛相互對視，均是一臉茫然。
正在那兩名守衛抓耳撓腮，疑惑不已的時候，張錦鳳正好走到了守衛跟前。左右轉頭，強忍著笑看了兩位守衛各一眼。
兩名守衛見張錦鳳看著自己，眼神中明顯帶著嘲笑的意味，有些惱怒！料想自己剛才的舉動過於奇怪，可能引起了張錦鳳的好奇，其中一名尷尬地一揮手，惡狠狠地說道：“快走，彆擋道！”
張錦鳳有心想戲弄一下守衛，詭異地對著兩個守衛再次笑了一下，然後便學著鬼四的樣子，施展開疾行之術，如煙霧般消失在守衛眼前，兩名守衛正盯著張錦鳳看，忽然不見了人，當場嚇得神經錯亂，以為大白天見到了鬼，兩腿戰戰兢兢地站立不穩，張嘴喊不出一整句話來。
“鬼，鬼”兩名守衛在城門口驚慌失措的亂喊亂叫，引來了圍觀的人群，碰巧也有路人看見了剛才的一幕，也如同守衛一般，添枝加葉地向圍觀路人渲染了這一詭異的景象。
上京城見鬼了！這訊息瞬間流傳，速度堪比張錦鳳的疾行。
張錦鳳正坐在一家茶攤上吃餅，就看見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茶攤的老闆見狀攔住一路人詢問，路人麵如紙白地告訴他：“趕緊回家，城裡來了鬼。”話音未了，已經急匆匆跑了。
茶攤老闆聽了個糊塗話，不以為然地邊沏茶，嘴裡邊嘮叨：“大白天見鬼，真是的，誰信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邊說邊搖著頭。回頭望見張錦鳳還在安然地喝茶吃餅，這茶老闆還來了興致：“小兄弟，你說說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張錦鳳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便笑著說：“疑心生暗鬼！心裡沒鬼，自然就沒鬼！”
茶攤老闆一臉驚詫：“哎吆，這位小兄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有這般見識，不簡單啊！”
說著話，這茶老闆居然端著自己的茶壺，坐在了張錦鳳對麵的凳子上，看來要和張錦鳳來個茶話會了。
張錦鳳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哪裡哪裡，都是聽，聽前輩們說的。”
沒想到這茶攤老闆越發的來了興致，抿了一口茶，將茶壺放在桌上，縷縷自己的鬍子，慢條斯理地對著張錦鳳說道：“言者無意，聞著戒之。這位小兄弟，看你這打扮，也是個走江湖的人吧。到我這裡來喝茶的人，三教九流我可都見過，像你這般有見識的人也不少，但如你這般年紀，有同樣見識的人可不多。老朽可要多多結識一番啊。老朽姓王單名一個策字，王策，敢問小兄弟怎麼稱呼啊？”
張錦鳳見茶攤老闆這般主動，頓時覺得有些不自然，於是起身：“恕在下無禮了，閒散路人，不值老先生，費神，告辭。”
生怕那個王策再問些什麼，張錦鳳不擅長與陌生人打交道，一開口說話，難免磕巴，便急匆匆離開了。
王策看著張錦鳳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人群裡，饒有興致的捋著鬍子：“不錯，隻是不知誰家子弟。”
張錦鳳吃過了早飯，便隨處走走，領略領略京城的風光。由於自己剛才的戲弄，這上京城的街道上，今天人不多。
東瞅西逛的，不知不覺間，張錦鳳居然走到了宮牆外，被剛好路過的一隊守衛攔住了。
見張錦鳳懵懵懂懂地在此溜達，走在前麵的一個守衛衝他喊了一句：“此處皇宮禁地，閒雜人等切勿靠近。”
張錦鳳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很遠的路，急忙致歉，轉身離開。
走到拐彎處，看不見守衛，張錦鳳才停下腳步，回頭望著皇宮，張錦鳳忽然對裡麵產生了好奇之心，內心有個奇怪的想法：“姬封丘是皇帝親點的官，那說不定向姬封丘發出勾魂令的金主也住在這皇宮深處呢。”
這個想法令張錦鳳一陣激動，立刻想要進入皇宮看看。正欲提腳飛奔，不料肩膀被人扣住。
張錦鳳回頭一看，居然是華映雪。
“華兄，你不是在金陵嗎？”張錦鳳對華映雪的出現頗感意外。這次一定要先將信送出去。
“給你，半路上受人之托，說說花憐孃的兒子送來的，不過，那位炬少爺已經故去了，還請節哀！”張錦鳳這一番沒頭沒腦的話，令華映雪一頭霧水。
“錦鳳小弟，這是什麼？”
“信啊，有個叫趙炬的人，托我送給金州華家。華憐娘大概是他娘親。”
“華憐娘？”華映雪並不曾聽過此人，但是金州華家，可不就是他的家裡？華映雪隻好收下信，然後到了謝，心想回頭再問問家裡人吧。
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張錦鳳為何會出現在京城。難不成勾魂令的任務都追到京城了？
“多謝錦鳳小弟，帶我回了家裡，定有重謝！不過，你怎麼會到京城來了？”
“舉手之勞，何足言謝！我和四夜，”張錦鳳忽然想起鬼四說的話，有意再試探一次華映雪，便將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反問華映雪：“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張錦鳳一指宮牆問道。
華映雪擡頭看來看高高的宮牆，說道：“皇宮啊，怎麼了？我剛看你好像要翻牆？”
張錦鳳見華映雪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便也不再隱瞞，直接說道：“嗯，我想進去看看，裡麵都有什麼。”
華映雪笑了，在張錦鳳肩前搗了一拳，嘴裡說道：“想進去？找我呀，走，我帶你進去。”
張錦鳳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華映雪，發問道：“你帶我進去？華兄，這裡是皇宮，不是華府。”
華映雪背著手，在原地轉了一圈，用十分自豪的表情看向張錦鳳，嘴裡說道：“正因為是皇宮，你才需要我帶你進去。走吧，跟我走。”
說完，華映雪手中摺扇一甩，前麵帶路了。
張錦鳳看著華映雪的做派，儼然是拿皇宮當自己家了。不解地問道：“華兄，這皇宮你常來嗎？”
華映雪搖搖扇子，邁著官味十足的步伐，在前麵走著，邊走邊說：“以前經常呆在裡麵，現在每個月都要來個一兩次吧。”
“那你是，宮裡的人？”
“哈哈，騙你的。我也沒進去過。”華映雪忽然產生一個念頭，想驗證一下張錦鳳的身手，便臨時改變主意，“不過我知道從哪翻進去比較安全，你跟我來。”
兩人沿著宮牆外，尋找了一處看起來相對隱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