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35 章
儘管張錦鳳拒絕了千山暮的邀請，但千山暮依然很熱情地招待他們，並且很積極地替張敬梓研究治療的法子。席間再有偶然談起鬼穀，千山暮也未表現出多少好奇，都是一語帶過。極力表現出對張錦鳳等人的尊重。
這讓張錦鳳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千山暮、天機閣與大道一事有牽連，畢竟與小皇帝有約在先，張錦鳳還是選擇了儘快離開。
上京城的街道寬闊，店鋪林立，街上人如潮湧，儘顯一國帝都之繁華氣象。兄弟三人從千機閣出來，便在一瞬間消失在這茫茫人海。
在張錦鳳帶著兩個弟弟尋找落腳的客棧之時，碰到了滕章。
滕章的鬥篷拉的低低的，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頰，若不是他伸手攔住了張錦鳳的去路，張錦鳳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待張錦鳳認出他就是小皇帝的禦前侍衛統領時，滕章卻一聲不吭，隻做了個“跟我走”的手勢，便在前麵帶路了。
兄弟三人緊跟其後，繞過兩條街，才走到一處隱在角落裡的宅院門前。
這院子高牆厚瓦，隱在街道的拐角處，若不是特意走到跟前，甚至難以發現此處還有宅門。滕章四處看看，再無他人，便迅速地將張錦鳳三人推進院內。
庭院內，倒是十分古樸素雅，石桌石凳，假山流水，有人在屋內輕撫一曲，正是上京城近段時間以來十分流行的《遙相寄》。
張錦鳳三人一直等到屋內曲終，才上前報：“聖上，張少俠來了。”
原來撫琴之人竟然是小皇帝。
小皇帝在屋內說道：“那就趕緊請進來吧。”
張錦鳳三人跟在滕章身後進了去。
屋內剛剛焚過香，餘香猶在，這香味，竟然跟華妃娘娘寢宮內的香味比較相近。
小皇帝剛剛撫完一曲，雙手剛好從琴上收回。起身轉過來，對張錦鳳說道：“張少俠，千機閣的廚子手藝精湛，為何不多住幾日？”
聞聽此言，張錦鳳知道皇帝對他兄弟三人不行大禮一事，還在介意，或者認為他與千山暮有所勾連？但他打定主意不理此事，便裝作不知道，也不去琢磨。此次見麵，也並沒有要跪的意思，直直站著說道：“我尚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小皇帝見張錦鳳不理他茬，便隻好作罷，與張錦鳳就正事談起。
“為何對我鬼穀三番五次進行騷擾？”
“這件事，張少俠你是誤會朕了。當初朕是下過旨意要破除鬼穀，但自從朕與鬼四達成協議之後，朕就撤回了這個旨意。隻要求天機閣擇機將鬼穀之事，告於天下，令百姓不再恐慌即可。”小皇帝誠懇地解釋。
“這麼說是天機閣要與我鬼穀過不去？”張錦鳳有點不太相信，千山暮明明十分希望與鬼穀合作，又怎會與他作對。
“也不能說是千機閣，是朝中有些勢力，你也知道，朕這個皇帝做的窩囊，約束不了大臣們的行為，此次圍剿，朕也是這兩日才得了資訊。好在你們都還安好，否則，朕要愧疚至極啊！”
“…”小皇帝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讓張錦鳳也是不知說什麼好。
見張錦鳳不吭聲，小皇帝乘機說到：“朕知道虧欠你的，上次說到在上京給你一個宅子，你看看這裡怎麼樣？朕特地親自給你挑選的。”
不得不說，小皇帝為張錦鳳倒也是用了心的！這處宅子，地勢偏僻，牆外看去，其貌不揚，與左鄰右舍完全融為一體，若不特意留心，甚至以為是左右宅院的偏院而已。此處用來隱世安身，是個好地方。
不過張錦鳳並沒有多少愉悅的表情，隻是象征性表示一下謝意：“多謝。”不久前還在千山暮那裡說他目無朝綱禮度，轉身就送他大宅院！這麼明顯的拉攏，比之千山暮，更勝一籌。
小皇帝並沒有介意張錦鳳的態度，自顧自地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說到：“彆嫌棄，宅子不大，需要幾個人？朕幫你安排，還是你自己去找？”
張錦鳳剛要開口，小皇帝又說了一句：“費用不要擔心，開支一律有朕！要不朕先幫你安排吧，上京城你應該也沒幾個熟人。你有不喜歡的，再按著自己的喜好更換就行！”
張錦鳳不得不認真看一眼這個人了。“你為什麼這麼遷就我？”
小皇帝微微一笑：“求人辦事，姿態要放低一點啊！”忽然小皇帝正色說道：“張少俠，朕一片赤誠，唯有希望張少俠能以萬千百姓之安居樂業為由，以黎民蒼生為念，助朕一臂之力，還望張少俠不要推辭。”
小皇帝忽然如此慎重地一番話，讓張錦鳳心裡也有些悸動。在小皇帝殷切的目光中，張錦鳳沉穩地點點頭，表示願意。
見張錦鳳再次答應了他的請求，小皇帝十分開心。信步走到了張敬梓跟前，張浩宗下意識拉著張敬梓一起後退了一步。
小皇帝倒也沒再往前走，隻是很友好地看著張敬梓，溫和的對他說話：“你就是張敬梓，聽說你受傷了，失去了記憶？沒關係，朕有辦法！”
張敬梓躲在張浩宗身後，探出半個臉來，眼睛忽閃忽閃的說到：“怪老頭也說有辦法！”
“怪老頭？”小皇帝猜測地說到，“千山？”
意識到可能張敬梓也許不知道千山暮是誰，便轉過身問張錦鳳：“你們到千山暮那裡原本是為了他？”
張錦鳳點點頭。
小皇帝笑了：“那老頭，精於算計，不會無緣無故幫忙。要警惕他對你的好！知道我為啥要拒絕他舉薦你嗎？”
張錦鳳表示願聞其詳！
小皇帝歎口氣說到：“說實話，朕今天很害怕！原本以為你是朕和老頭之間唯一沒有交集的人，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老頭發現了。這麼多年她安排在朕身邊的人太多了，沒有一個朕敢相信的。”
說話間小皇帝回頭看了一眼滕章，然後繼續說到：“若不是先皇最後時刻清醒，留下了滕章給朕，恐怕朕早就去閻王那裡報道了！”
滕章在一旁聽到，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樣肅穆，似乎在緬懷什麼一般。
張錦鳳忽然搶進來一句話：“天機閣是先皇組建的吧？”
小皇帝無奈地說到：“正是先皇所設，朕想裁撤都不能啊！”
原來小皇帝並不想要千機閣，怪不得他們做事會相互矛盾！張錦鳳接著又想到，是不是樞密院纔是小皇帝真正的心腹？
想及此處，張錦鳳忽然想到華映雪，到底華映雪是小皇帝安插在千山暮身邊的人，還是千山暮安插在小皇帝身邊的人？
但能被皇帝和權臣相繼拉攏，倒也是個談資！張錦鳳覺得自己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好在已經有所允諾，否則還真是騎虎難下了！
鬼四到現在依然沒有蹤信，張錦鳳便隻好在這處宅子先安頓下來。小皇帝差人送來了一些稀世珍藥，暫時替張敬梓調理身體。
天機閣。華映雪從未見過千山暮如此惱怒。
“居然能有你跟丟的人？”
跪在地上的人大氣不敢出。
華映雪隻好從旁勸解：“張錦鳳的速度堪稱詭異，如師兄肯定追不上的，師父您彆苛求弟子們啊！”
千山暮何嘗不知，隻是沒想到張錦鳳會如此謹慎，非但不接受他的邀請，甚至對他連半點相信都沒有，一出門就甩開了他的人。這讓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幾個毛孩子居然能有如此心機。”
華映雪本想出門去找張錦鳳，但沒想到師父居然擺了這麼一出，自己心裡有愧，覺得不好意思再見張錦鳳，此刻出了門，也不知道該向何處去，信步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宮門口，想著有些日子沒見到華妃娘娘了，便進宮了。
滕章急匆匆走過來，要往皇帝寢宮去稟報差事，猛然見到華映雪從眼前走過，急忙躲在柱子後麵。眼看華映雪慢慢騰騰地走過去，暗中跟著，直到見他進了華妃娘孃的宮邸，才急忙回去向皇帝稟報。
終於將張錦鳳這個得力助手收入麾下，小皇帝的心情愉悅，便在寢宮內欣賞牆上的那把劍，意氣風發之下，不禁翩然起武。
滕章在門外求見。小皇帝才收住身子，一個騰挪，便坐到了案前。
禮節過後，小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示意滕章近前說話。
待滕章湊近禦前，小皇帝才輕聲問道：“辦妥了嗎？”
滕章一臉得意之色說道：“妥了。”
“沒讓那老頭瞧出端倪吧？”
“聖上放心，不會的。那老頭派出的是阿如，可惜阿如根本趕不上張少俠的速度。還好聖上有遠見，叫我一早就在轉彎處等著。”
小皇帝起身背起手來回踱步，臉上的得意毫不隱瞞：“張錦鳳的身手，與當日那雪山上的神仙不相上下，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神仙的弟子，但現在發覺，也許他們隻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但此等英才能為聖上所用，實在可喜可賀啊！”滕章也不無隱瞞他的開懷。
小皇帝點點頭說道：“隻是此等人物，性格也怪異，往後還要多加留意，以免被那老頭給撬了去。老頭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手的。對了，你方纔說老頭派出去的是阿如？沒有派映雪跟著？”
“沒有
。”見小皇帝提起華映雪，滕章想了想又說道：“小主又進宮了。”
“嗯？”小皇帝有些意外：“難道他們師徒有了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