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40 章
柳惜香竟然留了下來，讓張錦鳳有些意外。
“柳姑娘怎麼還不走？你的人都走光了？”
“他們？哼，不是我的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柳惜香搖搖頭，一邊說著，一邊靠近他們坐了下來，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幾張餅來，“我猜你們走得急，也沒準備乾糧吧，這穀裡如今也無處燒火做飯，好在我這裡還有幾張餅，咱們分著吃了吧。拿著。”說著朝張錦鳳遞過去兩張餅。
張錦鳳表示不需要。
“怎麼，怕我下毒啊？”柳惜香嘻哈地說道。
“不餓。”張錦鳳冷冷地說道。
柳惜香執意要給他餅，張錦鳳隻好邁過頭去，不理睬。
柳惜香的餅肯定沒有毒，這一點張錦鳳相信，隻是他不太願意柳惜香留下來，因為如果過會兒白衣大俠真的來了，那這山洞的秘密豈不是要整個江湖都知道了？
可是柳惜香擺明瞭要跟在他們身邊，總不能大打出手來直接趕人，張錦鳳也隻能做到不理不睬了。
見張錦鳳不理她，柳惜香又轉身和張浩宗說話，遞了張餅過去。
張浩宗在一旁，十分氣惱，但他和張錦鳳一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隻好說道：“柳姑娘，你沒事就趕緊回去吧，天快要黑了。”
“嗬嗬，你是張浩宗吧？我在你們鬼穀也住過一段時間，天黑怎麼了，我不怕哦。你餓不餓？”
張浩宗冷著臉，轉過頭去。
柳惜香依舊舉著餅，詢問地目光，看著張錦鳳二人。
眼見柳惜香是真的不打算離開，張錦鳳隻好麵對這個現實了。
“柳姑娘，你為何執意要在這裡？我說過，真的沒有什麼你要的秘籍，這裡也不是你家，請回吧。”
柳惜香收起嬉笑的麵容，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張穀主，說句實話，什麼武功秘籍，什麼神秘寶藏，其實我都不在乎，我主要是衝著你們來的。”
“我們？”
“是啊！如今鬼穀雖然已經被焚，但你們兄弟三人卻是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隻是我在這裡這麼久了，都沒見到令弟張敬梓，看來是真的被帶走了，怎麼，難道你們也不打算去找嗎？”
張錦鳳忽地一下站起來：“你要乾什麼？你，知道敬梓在哪？”
柳惜香嗤笑一聲：“張穀主不必緊張，我柳家是靠買賣訊息吃飯的，知道的總比你要多一些。雖然大仙在哪我們不知道，但是，他和天機閣的關係卻和很微妙，張穀主難道不知道嗎？我看你們悠閒地坐在這裡，難不成還真的放心讓那個人把張敬梓帶走？”
張錦鳳被柳惜香這麼一說，原本不怎麼擔心張敬梓的安危，此刻還真的不怎麼放心了。
“你，有什麼條件？”張錦鳳知道柳惜香不會平白無故來幫他。
“沒什麼，還是老話，勾魂令的事，我們合作。”雖說是談合作，但柳惜香此時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我們不隨意殺人。”張錦鳳咬著嘴唇說道，“你若有什麼非殺之人，理由要充分。”
“不是我，是閻王。”柳惜香說著，起身遞上了一張紙。她居然已經擬好了一長串名單。
張錦鳳接過來一看，上麵的人名，後麵竟赫然都註明是官職。
“你們要乾什麼？這可都是朝廷命官，要造反啊？”張錦鳳被這份名單驚呆了。
“這隻是第一份，後麵還有。張穀主，身為鬼穀之人，怎麼這麼懼怕殺人？”柳惜香甚至還有些不屑地看著張錦鳳。
“我說過，我們不隨意殺人，要取這些人的命，那也得是他們做下了該死的罪過才行。”
“那是自然，不會壞了你們的規矩。這些人個個身負命案在身，有的甚至是作惡多端，你慢慢看看後麵的內容，相信不用我說，你都想去勾了他們的魂去十八層地獄。”柳惜香冷冷說完，又遞過來一塌紙，上麵密密麻麻記滿了這些人的斑斑劣跡，張錦鳳隻看到了一小半，就看不下去。
他握緊拳頭，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你確定上書內容真實性？”
柳惜香冷冷說道：“都是我這些年南來北往暗中調查的，你若不信，可以挨個再去調查，隻可惜，那些冤屈的亡魂，還在四處飄蕩。”
張錦鳳不禁多留意了一眼柳惜香，這個女子的身上，此刻竟然有一種無法言明的蕭殺之氣，甚至讓這本已清冷的廢墟又多了幾分寒意。
張錦鳳再次虛了口氣，說道：“這些我們會一一核實，不過
”
“價格你來定。”柳惜香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是這個，”張錦鳳見柳惜香誤會了他的意思，“我是說要等一等，鬼四還沒有回來，所有的任務最後都是他去執行，要等他回來，讓他去。”
“鬼四過幾天就會回來。等得住。”柳惜香說完，轉身坐了回去。
“什麼，你見過鬼四了？”張錦鳳再次被震驚到，這個柳惜香，怎麼什麼都知道。
“沒有，京城一夜間爆亡十六名官員，而且都跟勾魂令有關，今天這一幕，很快也會傳到江湖上，鬼四聽到這些，自然會回來的。”柳惜香似乎很不屑解釋這個。
張錦鳳仔細一想，的確，鬼穀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鬼四怎麼還能不趕回來看看。
柳惜香見這兄弟二人不肯吃她帶來的食物，也不勉強，自顧自吃了幾口，眼看天色暗了下來，便四顧一圈，想找個地方休息。她目光移動，似乎無意識地瞧了一眼遠處被掩藏起來的山洞口。
這一無意識的舉動，令張錦鳳真真實實地緊張了一下，同時也讓張錦鳳想起了他回來的目的，不僅又想知道張敬梓的安危。
便主動走過去，將柳惜香留下來的食物開啟，取出一兩塊餅來。一邊遞給張浩宗，一邊自己吃。張浩宗有點遲疑地接過，看張錦鳳毫無顧忌的吃起來，便也吃了。
那邊柳惜香還在尋找可以安身的地方。看到他二人終於肯吃點東西了，微微笑了一下。
張錦鳳卻站起來說道：“多謝柳姑娘，隻是這裡沒辦法招待你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柳惜香知道張錦鳳隻是沒話找話說，也不計較他們剛才的態度，轉過臉來說道：“我看出來了。反正這裡是鬼穀，又不是天堂，隨便湊活吧。等明天或許就有訊息了。”
張錦鳳立刻問道：“這麼說你真派人去打聽了？”
柳惜香說道：“坤叔已經去了，隻要他們沒有走遠，應該明早能接到第一個訊息。今夜可得好好休息，明天說不定還要趕路呢。”
“好！”
張錦鳳吃完以後，就地靠在一棵樹樁上，眯著眼睛，準備休息。
柳惜香也在不遠處找了一棵樹靠著，但她並不是閉上眼睛，而是就地打坐，練起功來。
張浩宗對柳惜香的姿勢有點好奇，盯著看了許久，自己也想學一學，但似乎徒有其表，並不知道人家的心法是什麼，便隻好作罷。
張錦鳳餘光所致，看著張浩宗的舉止，心裡有點自嘲，便說道：“我們的速度是天生的，用不著去修煉。他們的武功卻是實打實練起來的，這樣一想，的確有些不公平。所以他們才會對武功秘籍這麼執著。”
張浩宗靠近過來，悄聲說道：“不過你看敬梓，個人的天賦還是有所不同。”張浩宗的意思是同樣練過竹簡上的招式，但張敬梓的速度和劍術卻是高出他們一大截，這一點，說明練功也是有用的。
張錦鳳想了想，懶洋洋地說道：“或許，我們還沒來得及學會家族真正的傳承，隻是如今這般光景，我們也無處去學。”
兩人說了幾句悄悄話，便都沉默了。
柳惜香運氣練功，大概一炷香十分才收功，這邊兩人已經閉著眼睛了。她起身看看這二人，臉上的灰塵也掩飾不了少年的稚氣和銳氣。
柳惜香背負起雙手，站在月色下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泱泱大國，竟要仰仗這稚氣少年嗎？”
望著遠處起伏的山脈，在夜色中漸漸模糊，柳惜香搖搖頭，靠在樹樁上，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山中寂靜，雖說露宿在野外，但三人也還是睡的安寧。畢竟都是少年人，張錦鳳初始還做著戒備的姿勢，漸漸就進入夢鄉，忘了一切。
若不是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雨來，將三人的衣服都打濕了。這三人本可以一覺到天明的。
張錦鳳第一個醒來，摸著臉上的雨水，這秋雨下起來無聲無息。張錦鳳期初還以為是做夢，直到他一張嘴，雨水流了進去，才知道是真的在下雨。
“浩宗，快起來，下雨了。”張錦鳳拍拍張浩宗，看看遠處的柳惜香，也還在雨裡淋著，相比這寒冷的秋雨，她穿的並不多，睡夢中，還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便走了過去，喊了聲：“柳姑娘！”
柳惜香沒有反應，張錦鳳隻好蹲下去，輕輕拍了拍柳惜香的肩頭：“柳姑娘，醒一醒！”
柳惜香這才朦朦朧朧睜開眼：“怎麼了？咦，誰啊，又給我潑水？我的衣服，哎呀”
柳惜香一抹自己臉上的雨水，才感覺到自己身上都快濕透了。迅速地站起來，看著眼前的張錦鳳，稍微有些緊張，但她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哎呀，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這可如何是好？這裡也沒個可以躲雨的地方。”
柳惜香邊說著，邊拍拍自己頭發上的雨水。轉身看看四周，又回過來看著張錦鳳：“張穀主，你這裡真的連個山洞都沒有嗎？”
提到山洞二字，張錦鳳心裡也動了一下，但是還是忍住了沒說，擡眼忘了一眼遠處的天空：“早知道你回去多好，省的在這裡跟我們一起淋雨了。”
柳惜香嘿嘿一笑：“都說下雨天，留客天，還真是啊，天留你不留？”
張錦鳳無奈歎口氣：“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