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局 25 暗夜審訊(王爺瘋得特彆厲害)
華雲開蹙眉,遞給了魏辭川一團紅絲線,他的目光不敢膠著在溫汐棠身上,就怕魏辭川發瘋。“會不會,是因為那藥?”“不可能,我開的藥,雖然會讓她記憶產生混淆,卻不傷身,還可以養身。
”溫汐棠被作為死士培養,受過大大小小不同等級的傷,身子已經出現虧空。記憶混亂,不過是這些養身的藥所引發的一種負麵作用,畢竟藥有三分毒。
當初溫汐棠要刺殺魏辭川,交手間,她因為閃避而碦著腦袋,醒來以後卻是失憶了,魏辭川就趁隙讓他開了藥,延遲她記憶的恢複。不過她的頭疼,卻是與那藥水無關,那是傷了內裡,生出瘀血。
若要問他,他也會說“開顱”,可即便是至交好友,他也不想挑戰魏辭川對溫汐棠的愛意。終歸,他也是那狗皇帝的親兒子。魏辭川將紅絲線綁在她的手腕上,那也是華雲開醫術了得,纔可以懸絲診脈。
想當年他還沒戴麵具的時候,有一陣子像女人一樣戴著帷帽,人們以為他是在躲避貴女“狂蜂浪蝶”般的行徑。誰人知道他心中的苦。也不過是溫汐棠因為好奇他這個盛京美男子,多看了一眼,就讓魏辭川醋到沒差點用眼刀子刀了他。
食指與中指夾住了紅絲線,片刻後,他道,“氣血紊亂,情誌劇動,氣血瘀……”“你說我聽得懂的。”魏辭川聲音低啞,帶著強忍的焦躁。
“前陣子頭部才受了重傷,瘀血記憶紊亂,如今又刺激過度,自然受不住。”他語聲平靜,卻看得出眼底閃過一絲憐意。溫汐棠同他一樣,都是皇權之下的浮萍。
他們沒有任何選擇,被剝奪了家人,在皇子的鬥爭之間,無法為自己做選擇。“那該如何?”魏辭川眉頭緊鎖。華雲開低頭取出銀針,淡淡道:“我會替她針引氣,後開安神藥引,再觀情況調養。
”話罷,他又補了一句:“王爺,彆緊張。我有在,保她無恙。”他知道好友對她的感情,若她有三長兩短,魏辭川怕是活不下去了。“雲開。
”魏辭川忽然喚他一聲,語氣罕見柔和。華雲開手中動作未停,隻道:“你救過我一命,我這輩子效命你,理所當然。可若你真心在乎她,就彆再讓她摻和進那些你與魏辭灝之間的仇怨裡。
”華雲開講到魏辭灝,不免有些怨憤,隻因為魏辭灝就是曹貴妃之子。對於溫汐棠,他有著深深的憐憫。他們兩個有許多相似之處,最大的相似,那便是受狗皇帝迫害,全家死絕,孤零零隻身一人,被迫參入狗皇帝皇子之間的鬥爭。
溫汐棠是懷璧其罪。明明是罪臣之後,卻擁有丹書鐵卷,而且相傳,威遠侯府有一支秘密暗部,潛藏在地下,被稱謂“墮影衛”,隻聽侯府繼承人的話,專門用來掣肘皇權,這是開國皇帝給予威遠侯府的榮寵,就算狗皇帝也不能擅動。
皇帝偏袒魏辭灝,她也就成了魏辭灝的未婚妻。魏辭川沉默半晌。他何嘗不知華雲開所言不虛。可要他放手,那是萬萬不能。“我想保她一世平安。
”他終於低聲開口,像是對好友說,也像是對自己發下誓言。華雲開眼中一閃,沒有回話,隻是低頭專心行針,針尖細若牛毛,在溫汐棠額間輕點。
屋內炭香縈繞,一時間靜得隻聽見火星炸裂聲與銀針入肉的劈啪輕響。夙興與夜寐安靜守在門邊,神色凝重。那一夜,王府無眠,地牢裡血腥味彌漫。
在華雲開施完針,魏辭川親眼看著溫汐棠睡下以後,對著“守意”和“安言”說道,“七辭、十一辭,看好她,如果再有誤,你們倆就自己上刑堂一趟。
”“是。”兩人跪在地上領命。“切不能讓王妃起疑。”“是。”交代了一番,魏辭川才戀戀不捨的轉身離去。已是深夜,外頭的風雪漸大,六角宮燈一排排掛在廊簷、轉角,幽黃燈火搖曳不定,將他深不見底的陰影拉得漫長而詭異。
魏辭川腳步穩沈,身披玄袍,袍角沾了幾點血,卻彷彿未察。他手中提著一個布囊,兀自滴著血水,滴滴落在石階上,漸成一條斑駁血線,足可見他“活閻王”駭人的形象。
守衛見狀,皆屏息低頭,不敢問、不敢看。“開門。”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刃般的壓迫力,門閂一聲脆響,厚重鐵門被人從內推開。魏辭川走入那間特設牢室時,兩名年輕女子正並肩跪坐在角落,鎖鏈拴住足踝,臉上卻仍留著幾分嬌色。
她們身著內務婢子的常服,隻是發鬢微亂,顯然剛關押卻未受到苛待,神情亦尚未全然崩潰。“守意、安言。”魏辭川低聲喚名,語氣輕柔得近乎無害,卻令兩人同時一顫。
這纔是真正的守意和安言。在溫汐棠刺殺失敗以後,她身邊兩個婢子就被俘。他想過要殺死她們以絕後患,可又擔心為此在未來與她生分。
他將手中的血囊拋至兩人麵前,布口一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滾了出來,兩人雙目驚懼睜大。守意與安言跪在地上,雙膝早已麻痺,冷汗浸濕背脊,喉頭滾動卻發不出聲。
布囊落地的聲音沈悶,濺出來的血珠飛濺在她們衣??,下一瞬,那顆頭顱骨碌碌滾至眼前,停在她們中間。兩人視線同時定格在那血肉模糊的臉上,驚懼的神色如潮水般漫上麵頰。
那人曾當街指著溫汐棠,大罵她背叛了榮王,導致溫汐棠記憶錯亂、暈厥過去。這人的屍體自然是被挫骨揚灰,不過頭顱卻是被留了下來。
為的就是要震懾這兩個婢子。其實,溫汐棠和守意跟安言兩個婢子之間的感情並不睦,守意和安言兩個名字,都是曹貴妃娶的,意思就是要溫汐棠安分守己。
曹貴妃惦記著溫汐棠手上的墮影衛,又不喜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總是會找各種理由磋磨她。這兩個婢子就是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