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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局 26 刀落心上(重要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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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顱的主人死不瞑目,雙眼圓睜、無神放大,臉上血跡斑斑,把兩名婢子嚇得魂飛魄散。她們本就隻是從宮裡出來的宮婢,雖曆經貴妃調教,學得幾分陰私手段,但終究未曾經曆過這般血腥場麵。

“識得此人嗎?”魏辭川懶懶一腳踢去,鞋尖將那顆血淋淋的頭顱踢得轉了個角度,死者麵容暴露在燭光之下,更顯淒厲可怖。

安言唇瓣顫抖,聲音沙啞如風中細絮:“王……王爺,奴……奴不識得此人……”守意也連忙磕頭,額頭狠狠叩在地上,聲音發顫:“奴也未曾見過……求王爺明察……”說話間,一股腥臊氣彌漫開來。

她嚇尿了。魏辭川目光冷冷掃過她們,斂了笑意。以他多年審訊經驗判斷,這副反應應作不得假,這兩人當真不認得。“看來這兩個小宮婢都不識你。

”他嗤笑一聲,蔑視地瞥了那頭顱一眼,語氣平靜得可怕。“不過沒關係,再多活捉幾個榮王的人,總有人認得。”他俯身,目光低垂,微微一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你說,榮王認得你嗎?在我割破他喉嚨的那刻,他會不會哭著求饒?”語畢,他輕聲笑了,聲音低沈,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殺意。

時間推移至稍早之時。九辭領人折返白日查探過的宅院附近。甫一入內,便察覺異樣。整座宅院空無一人,顯然早已提前撤離。他快步進入廳中,隻見地上散落著幾滴血跡,白日裡那一家三口倒臥在地,早已氣絕。

孩子的手還緊抓著母親的衣角,像是在最後一刻也想靠近些許溫暖。九辭心中一緊,冷聲道:“我們來遲一步。”離宅院數裡之外,山道之上,數騎馳騁而過,在風雪中幾近八百裡加急的速度離開雍州城。

馬蹄聲在林間急促回蕩。榮王魏辭灝披著鬥篷,身形挺直,神情沈如止水。在暗衛與九辭交手之際,他便已下令撤離宅院。那一家三口原隻是臨時收容,如今也早無可顧惜。

魏氏血脈,向來癡心也冷情。對於在乎之人,是以心頭血滋養;可對於其他性命,尤其是無關之人,他從未多看一眼。可就在這時,風自背後襲來,他卻突然勒住馬韁。

他回望的,是身後那沈沈城池。那是她所在的地方。腦海中浮現她俯首聽命的模樣,也浮現她在燈下垂眉侍筆的身影。那雙手總帶著淡淡墨香,輕柔理順書頁的動作,安靜得幾乎讓人忽略。

那時他未曾珍惜,如今卻恍若隔世。他想起搖光曾說:“那溫姑娘,已經完全叛變,她和鎮南王,如今可真是郎情妾意。”他當時未答,隻是一語不發地掌摑了搖光,並命人狠打。

若非扶光求情,搖光此刻恐怕早已沒命。他不信。搖光向來對溫汐棠心存偏見。他轉而問扶光:“搖光所言,可為實誠?”扶光沉默許久,終於低聲道:“滅十已對溫姑娘打出回歸的暗語,溫姑娘卻拔刀要殺他。

”那一瞬間,他的指節微微發白。她是真的背叛了他。他一向自信她心中有他,甚至相信她早已離不開自己。可如今回望,這一切竟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妄想。

他曾對她說:“妳隻是個工具,記住妳的身分,不該妄想其他。”她低眉順從地應了一聲:“是。”如今回想,那時她眼底閃過的傷痛,他竟視若無睹。

她從未違抗過命令。即使母妃與妹妹百般苛責她,將她視為草芥,他也從未出麵阻止,甚至曾對母妃說過:“罪臣之女,能活著已是恩賜。

”當他發現她竟是魏辭川的心頭肉時,便將她視為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他在戰場上滴水不漏,連皇上都忌他三分。若他為了你動怒,便說明他有破綻。

”她毫不遲疑地領命,潛入魏辭川軍帳,幾乎得手。一次、兩次、三次,每回都幾乎將匕首送到對方咽喉,卻都被魏辭川反手製服。那素來狠辣的鎮南王,竟一再放過了她。

她總能活著回來,身上帶著細碎傷痕,眼神卻也逐漸不同。那日,她受重傷歸來,他心中一緊,開始注意她。後來有一回,他遇刺,她以身擋下,差點沒命。

在她醒來以後,他頭一次問她:“疼不疼?”她愣了一瞬,低聲道:“不疼。”她已經忘了怎麼喊疼。那一刻,他望著她沈靜的眼,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翻湧。

像是什麼,在那一瞬失了控。他本是想研究魏辭川為何動情,卻在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愛上了她。前一回,她刺殺失敗,**於魏辭川。

他心中怒火翻湧,卻強壓著情緒,對她說:“本王要娶妳。”她眼底微動,他以為那是感動,如今想來,那是他的自我感動。“本王不嫌棄你跟過他,本王可以給妳名分,讓妳成為榮王妃。

從此以後,再沒人能欺負妳。”她微垂眼睫,語氣平靜:“謝主隆恩。”他自認這就是她所渴望的。大婚前夕,他最後一次命令她:“去雍地,殺了魏辭川。

”雖說不計前嫌,心中還是在意。她靜靜望著他,片刻後點頭:“遵命。”扶光曾低聲勸阻:“主子,溫姑娘是未來的王妃,再派她刺殺不合適。

”他卻笑得從容,胸有成竹:“她是本王的未婚妻,對本王忠心耿耿,不會背叛本王。”扶光低頭無語,隻長歎一聲。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命令,竟是他親手將她送進魏辭川的懷中。

這一次,她沒有回來。他慌了,追到了雍地。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她真的不會回來了。她不是死士,不是工具,也不是他養大的狗。

她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有選擇、有靈魂的人。她不再屬於他了。他輕聲自語,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聽得見:“我把她當作刀,卻沒想到,早就把心……落在那把刀上。

”而那把刀,如今成了反刺在他心口的利刃。他疼得喘不過氣,也隻能說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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