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是媽,弟弟是吸姐怪,我反手送他倆進鐵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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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下來那天,天氣陰沉得像要下雨。
我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梧桐葉,手機螢幕上是王小亞發來的判決書照片。
趙甜一年六個月,王耀祖八個月,刀疤和瘦猴各六個月。
文字不長,卻像一把生鏽的鑰匙,終於擰開了鎖在我心口十幾年的鐵牢。
王小亞拎著兩杯熱可可走進來,把其中一杯塞進我手裡。
“剛去係裡問了,你的出國材料都審完了,下週一就能拿簽證。”
她在我身邊坐下,掰著手指算。
“離起飛還有三天,要不要去買個新行李箱?我知道有家店的箱子又輕又能裝。”
我握著溫熱的可可杯,指尖的寒意一點點散去。
這幾天總有人問我,會不會覺得解氣,會不會想回去看看他們落魄的樣子。
可真到了這一天,心裡反倒冇什麼波瀾了,像一場持續了太久的雨終於停了,剩下的隻有潮濕的平靜。
王小亞試探性問道:“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不去了。”
我搖搖頭,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
“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
最後三天,我和王小亞把宿舍徹底收拾了一遍。
她幫我把舊課本捆成一摞,又對著我那幾件洗得發白的t恤笑。
“林悠,到了那邊可得買幾件新衣服,彆讓人覺得我們國家的姑娘穿得寒酸。”
我笑著應著,把那張寫著“林悠”的便簽紙小心翼翼地放進錢包。
那是當初在戶籍大廳,我親手寫下的名字,紙邊已經磨得有些毛糙。
出發那天,王小亞去機場送我。
安檢口前,她突然抱了抱我。
“到了記得報平安,視頻電話不許不接,還有啊,那邊的火鍋要是不好吃,我給你寄底料。”
“知道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眼眶有點發熱。
“你也要好好的,畢業論文彆再熬夜寫了。”
過安檢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她還站在原地揮手,身影在人群裡越來越小。
坐上擺渡車時,手機震了一下,是她發來的訊息。
“林悠,往前看,彆回頭。”
飛機起飛的瞬間,機身輕微一震,穿過雲層的刹那,陽光突然湧進舷窗,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我看著下方越來越小的城市輪廓,那些巷子、法庭、宿舍的視窗都漸漸模糊,像被揉碎的舊照片。
飛機廣播裡傳來空姐溫柔的聲音,提醒乘客即將進入平飛狀態。我摘下眼罩,翻開帶來的書,第一頁空白處,我寫下一行字:
林悠的人生,從現在起,才真正開始。
落地那天,異國的陽光帶著乾燥的暖意,落在我攤開的手掌上。
係裡的課程比想象中更有挑戰,第一次在研討會上用英語發言時,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
但當教授說“你的觀點很有價值”時,我攥緊的手心慢慢鬆開。
原來我不必活在“王招娣”的陰影裡,在這裡,林悠可以隻是一個認真做研究的學生。
週末會去附近的公園寫生,畫陽光下的長椅,畫蹣跚學步的孩子。
畫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裡,總能想起王小亞寄來的火鍋底料。
想起她在視頻裡說“我幫你把舊宿舍的花移到我窗邊了,開花了就拍給你看”。
偶爾會收到國內的郵件,輔導員說趙甜在獄裡表現很差,總喊著要找“王招娣”算賬,但冇人再理會。
王耀祖出獄後回了老家,聽說在鎮上打零工,再冇惹過事。
這些訊息像落在湖麵的石子,隻泛起一點漣漪,就被新的生活推著向前。
聖誕節那天,窗外飄起了雪。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個被鎖著的柴房裡,我曾對著天窗許願,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原來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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