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鳶賀辭州 第2章
“賀辭州，你是不是在心底慶幸沈霏鳶的離世，你就不用被催婚了？”
一句句戳心窩的話從這些記者嘴裡說出來。
他們毫無忌諱，猶如跗骨之蛆。
無數閃光燈閃起，他們企圖拍到高高在上影帝的醜照，等著他失控。
沈霏鳶的粉絲早在林依的勸說下都離開了不少。
此刻也隻是紅著眼眶瞪著賀辭州。
但凡是真心愛著沈霏鳶的粉絲，就不會喜歡賀辭州。
賀辭州麵無表情麵對鏡頭，看不出絲毫失態。
可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早已掀起了風暴。
他頭一次恨自己的名氣，讓他無法逃脫鏡頭。
“我希望你們有道德底線，不要繼續待在醫院門口，打擾其他人看病。”
警察也過來趕人，將有些失控的場麵控製起來。
經紀人此刻連忙帶著賀辭州離開現場。
“昨晚你就不該來醫院！”經紀人本想譴責的話，看著賀辭州又都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你和沈霏鳶早就分手了，當初那檔綜藝你不該為了她接下的。”
賀辭州有些出神。
他與沈霏鳶分手半年，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好不容易看見她，迫不及待的帶小霏去見她。
可連小霏都無法打動她，他承認自己有些慌了。
慌不擇路的想要在綜藝上多看看她。
卻得到了她說‘回頭草，吃一次’就夠了的言論。
他險些在鏡頭前失控。
現在他後悔了，那天他不該生氣的。
賀辭州剛回家，門口就放了一個偌大的包裹。
寄件人：沈霏鳶。
賀辭州僵住。
他總覺得包裹裡的東西，都是他最不想看見的。
但他還是將包裹抱了進去，小霏就在門口迎接他，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腿。
賀辭州放下包裹，摸了摸小霏的腦袋。
“小霏，你從來不會在門口等我，你是不是想媽媽了？”
“喵嗚。”小霏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賀辭州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眸。
他說：“小霏，抱歉。”
小霏歪了歪腦袋，像是不明白。
賀辭州開啟包裹，看著這些東西，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他拿起一個拚豆，是兩個親在一起的q版小人。
他當初做壞了四五個才成功了這一個。
沈霏鳶收到後，眼底滿是甜蜜：“辭州，你把我做的這麼可愛，怎麼自己看起來那麼抽象？”
他說：“隻要你好看就夠了。”
箱子很大，承載了他們十年的甜蜜。
箱子卻又不大，裝不下他的思念。
他原以為自己會忘記很多事情，但拿出來的每一樣東西，他都能記起當初的情形。
回憶就是這樣一遍遍懲罰著記憶力好的人。
直到他翻到了一封信。
信封嶄新，看起來是最近寫的。
他記得，曾經沈霏鳶也給他寫過信。
那時沈霏鳶紅著臉，扭捏的對他說：“你自己偷偷看啊！”
他卻直接當著沈霏鳶麵的開啟，念出了第一句話。
“致我親愛的辭州，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
還沒說完沈霏鳶就紅著臉跑過來搶，氣急敗壞的瞪他。
“你當麵讀小作文，跟當街拉屎有什麼區彆？！”
賀辭州後來又親又抱才哄好。
想著想著他便笑了聲，可心底的那抹溫度，卻彷彿冷到了心底。
他開啟了信件，兩枚戒指掉進了他的掌心。
銀色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銀色的光。
指環內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母‘youareyonlyone’。
‘你是我的唯一’。
賀辭州將其中一枚戴進了無名指，剛剛好。
他呼吸凝滯，肩膀微微顫抖，掌心緩緩蜷起，無聲的絕望將他淹沒。
沈霏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打了兩枚對戒。
“喵喵喵……”
小霏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著急的圍著他團團轉。
賀辭州眼尾猩紅，顫抖著指尖安撫著小霏，聲音微啞。
“爸爸沒事，隻是想你媽媽了。”
小霏主動把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掌心。
賀辭州半晌才展開信件。
致賀辭州。
這十年我從未後悔，隻是時常會幻想我們年老之後的生活，我這才發覺，愛你已經是我生命中的所有。
我曾說會愛你到死，我沒有食言，隻是沒辦法陪在你身邊了。
對不起，我愛你。
沈霏鳶足足寫了三頁，紙張皺巴，她的淚水將字跡暈開，又乾涸。
字裡行間訴說著愛意。
可這些文字卻像是鈍刀一樣，毫不留情的將賀辭州刺傷。
沈霏鳶的笑容再次在眼前浮現。
她穿著白色裙子，回頭看他：“賀辭州，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不要難過太久了。”
她說：“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
“賀辭州，我是為你而來。”
積攢已久的痛苦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儘數吞沒。
沈霏鳶的離世，也將他徹底留在了這天。
林依準備送沈霏鳶去火化。
賀辭州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他麵上一片死寂，良久才輕聲道：“土葬。”
哪怕這十年他們吵架、分手、分彆。
又對彼此惡語相向，將生活過得一地雞毛，他也始終記得沈霏鳶說過的每一句話。
彼時她小心翼翼的對他說。
“賀辭州，要是哪天我不見了，你就將我土葬吧。”
說完還故作輕鬆的笑了下。
“說不定這樣，我回來的時候，還能有個身體。”
此刻帶著這樣荒謬又怪誕的想法，賀辭州堅持了土葬。
葬沈霏鳶的地方風水極佳，他特地在旁邊留了兩個位置。
小霏一直安靜趴在沈霏鳶墓碑前，眼中似含著淚。
賀辭州看著墓碑上沈霏鳶的黑白照，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越來越疼，幾乎令他窒息。
太陽高高懸掛。
賀辭州閉了閉眼，站在陽光下卻仍舊覺得寒冷刺骨。
林依眼眶紅腫，麵上滿是疲態。
“賀辭州，其實這些年，你從未體諒過鳶鳶，也不知道她過的有多苦。”
賀辭州指尖一顫，接受著她的指責。
林依冷笑一聲，有些諷刺。
“當初網上曝光的七版結婚誓詞，不是鳶鳶曝光的，你卻報複她，給她遞巧克力蛋糕哄你心歡開心。”
賀辭州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當時擔心是沈霏鳶被人做局了，可最終卻因為賭氣說儘了傷人的話。
就連巧克力蛋糕，他也沒想到沈霏鳶真的會吃。
而這一切的誤會，他卻都沒有機會和沈霏鳶解釋清楚了。
他垂下猩紅的眼眸，幾乎維持不住偽裝，良久良久，才嘶啞著嗓音開口。
“鳶鳶，離開之前有留下什麼話嗎？”
林依憎惡的盯著他。
“醫生說是猝死，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鳶鳶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一直都在準備後事嗎？！”
“就算是意外，那也是你害的！”
“賀辭州，你的人設立的真的很好！”
撂下這些話，林依轉身離開墓地。
賀辭州站在原地，像是飄零的孤舟，無處靠岸，無所依靠。
他當然知道，沈霏鳶最是惜命。
曾經她隻是肚子疼都要去百度查病，結果被百度確診了癌症。
嚇得她直接去了醫院，但結果隻是吃太辣拉肚子了。
這樣的沈霏鳶怎麼會提前準備後事？
宋瑤的電話此時響起。
她小心翼翼說道：“賀老師，你看微博了嗎？”
經紀人也開始給他發訊息。
【辭州，這幾天先不要上網，我讓助理宋雪過去照顧你。】
賀辭州拒絕了經紀人。
這才對宋瑤說：“不麻煩你操心。”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開啟了微博。
賀辭州的貓咪為慈善基地捐款上億！
一代天後隕落！
沈霏鳶賀辭州。
沈霏鳶的葬禮！
娛樂圈有屬於自己的樂山大佛！
一條條全是關於他和沈霏鳶的詞條。
小霏的微博連帶著他的微博一夜之間，漲粉無數。
而沈霏鳶的死亡，於他人無關緊要。
隻是可憐少了一位戀愛腦天後。
他們把沈霏鳶的一生都跟愛情掛鉤，忽略她的在音樂上的成績，忽略了她也曾捐款無數，忽略了她也曾數次在公開場合為女性發聲。
此刻他才明白，林依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上億的捐款，是沈霏鳶以小霏的名義捐出去的，連他都跟著受益。
就像是，沈霏鳶留給他的禮物……
然而沈霏鳶的粉絲卻不肯接受，紛紛湧進了賀辭州的微博。
【真正的凶手是你吧！姐姐自從七年前和你複複合後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
【她花了十年青春陪伴你，卻永遠等不來你的求婚。】
【渣男！都是因為你！】
【沈霏鳶的粉絲都是腦殘嗎？她的死為什麼要辭州來買單？】
【都瞎嗎？看不見官方公告，沈霏鳶是猝死的！和辭州有什麼關係？】
【你們在得意什麼？是不是以為姐姐不在了，你們就有機會上位了？】
【沈霏鳶的死亡，賀辭州永遠都有份！】
周圍的朋友也紛紛勸賀辭州。
有人怪他，有人勸他。
可大家卻都下意識的認為，沈霏鳶會死是因為賀辭州。
賀辭州帶著小霏離開了市區，驅車來到了十幾公裡外的居民樓。
這裡他剛和沈霏鳶在一起時住的出租屋。
後來他們小火後，就將這裡買了下來，隻是好幾年沒有回來住了。
鄰居奶奶此時開了門，她渾濁的眼睛看著賀辭州驚喜開口。
“是辭州回來了嗎？”
賀辭州看著孫奶奶瞳孔微顫，十年前的記憶逐漸清晰。
那個住在隔壁和藹的奶奶，總是會給他們送各種吃的。
孫奶奶從屋內拿出了一個鐵盒，朝他慈愛的笑笑。
“鳶鳶經常來，問起你，她總說你很忙，再忙也要多陪陪身邊的人啊。”
“這個鐵盒鳶鳶沒要，但奶奶一直留著，，就想著哪天你來了給你。”
“話說鳶鳶呢？你難得過來一趟。”
看到有些生鏽的鐵盒時，賀辭州心頭狠狠一顫。
他抱著小霏，乾澀的喉嚨有些艱難的說道：“她……生病了。”
孫奶奶又說了很多很多。
賀辭州強忍淚意回到了屋內，沒有他想象中的陳腐，反而和他記憶中一樣乾淨。
牆上還掛著不少他和沈霏鳶的合照。
他想，一定是沈霏鳶經常來的原因，所以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
賀辭州將小霏放下，將十年前的鐵盒開啟，看清裡麵的東西後，心臟彷彿驟停。
是他們一起寫下的一張張明星片。
“鳶鳶今天又唱到嗓子啞了，幸好我學了冰糖燉雪梨。”
“賀辭州，我們一定要和對方一樣愛人。”
他拿起其中一張，眼眸微微顫動。
“沈霏鳶和賀辭州會永遠在一起。”
落筆是給他們兩人的簽名。
明星片開始泛黃，字跡也變得陳舊，可曾經的記憶卻愈發的清晰起來。
“啪嗒——”
眼淚顆顆落下，將明星片浸濕。
他再也裝不下去了。
無儘的痛苦讓他彎下了腰，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這些天他一直在強撐，他逼著自己還是以前的模樣，說不定隻是沈霏鳶沒有死呢？
可此刻，那些後知後覺的疼痛，隨著清晰的記憶，給了他重重一擊。
網上風評漸漸開始變了。
所有平台幾乎都是沈霏鳶生前的剪輯，全網自發的開始懷念沈霏鳶。
甚至江邊隨處可見向日葵。
他們都知道，這是沈霏鳶最喜歡的花。
而賀辭州的微博下湧現了不少抵製、罵他的人。
所有人都開始責怪他。
賀辭州也開始責怪自己。
他想，如果他能理解沈霏鳶，如果他沒有說出那些話傷害沈霏鳶，如果那晚他能早點去找沈霏鳶。
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了……
可惜沒有如果。
那些疼痛，像無數跟針一樣紮進心口，等他反應過來，心臟早已千瘡百孔。
這兩年，賀辭州一直帶著小霏守著沈霏鳶的墓碑一天又一天。
賀辭州的情緒越發內斂。
他抱著向日葵和一個盒子來到了沈霏鳶的墓碑前，輕輕擦乾淨落了些灰塵的墓碑。
“鳶鳶，小霏前一年得了惡性淋巴癌，前兩天我將它安樂死了。”
他一口氣說完，像是已經痛到了麻木。
漆黑的盒子裡裝著小霏的屍體，賀辭州將小霏葬在了早已準備好的墓地。
“是我沒照顧好它……”
他想：鳶鳶會怪他的吧？
怪他沒有保護好她，怪他沒有照顧好小霏。
他們都在離他遠去，獨留他一人。
賀辭州靠著墓碑，身形比之兩年前消瘦了不少。
沒人知道，賀辭州得了抑鬱症，被疾病已經折磨了兩年。
可他演技好，沒人看得出來。
演到最後，有時候他自己都有些恍惚，可卻還是騙不過自己。
“叮——”
手機鈴聲將賀辭州喚醒。
他接通了電話，就聽到了經紀人的聲音。
“辭州，《再見不見》節目又邀請你，你還上嗎？”
他說的小心翼翼，末了又補充一句：“宋瑤已經談戀愛了，她官宣了，你們解綁了。”
當初他們斬獲年度cp後，cp粉自然也壯大了起來。
但隨著沈霏鳶的離世，賀辭州淡出娛樂圈後，他跟宋瑤就再也沒有合體過。
經紀人會提起宋瑤，無非是因為她也在這個節目。
賀辭州喉結滾了滾，輕聲道：“和公司說一聲，幫我把這個節目接了。”
經紀人笑了一下，有些驚喜。
賀辭州時隔兩年再度登上綜藝，熱搜直接爆了。
可再次麵對鏡頭後，賀辭州有些恍惚。
當年和沈霏鳶的一切彷彿曆曆在目。
“歡迎賀老師再次回歸綜藝。”
賀辭州笑了下：“很榮幸能夠再次回歸《再見不見》。”
他麵上神態無懈可擊，除了消瘦了些，沒有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對勁。
粉絲看著直播都有些淚目。
【等了兩年終於看見又煥發生機的影帝了！】
【期待辭州多多進組，拍出好的作品。】
【嗬嗬，像賀辭州這種冷血的人還有人喜歡，沈霏鳶死後他不難過，卻開始立深情人設。】
這些彈幕和節目是同頻的，他們自然也能看見。
屋內罕見的沉默一瞬。
當初的那場世紀戀愛，最終以一死一傷告終。
賀辭州麵上帶笑，眼中一片死寂。
他抬手下意識將靠枕放在身旁，語氣無奈又寵溺。
“鳶鳶，你腰不好，多注意休息。”
“賀老師？！”
賀辭州有些恍惚的看著朝他跑過來的一群人。
所有人臉上都是驚恐、震驚、擔心……
“怎麼了？”
他有些聽不清自己的聲音，隻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離他越來越遠。
他突然想起，自從沈霏鳶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夢到過她。
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
當他再次睜開眼，是在醫院裡。
賀辭州垂了垂有些疼的腦袋，猜測可能是抑鬱症發作了。
不過他並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就直接辦理了出院，誰也沒告訴。
他戴上口罩走出去後，卻有些愣神。
他站在城市中央，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嘈雜聲在耳邊忽遠忽近，他莫名在想他是不是在做夢？
自從得了抑鬱症後，他總是做夢，卻從來沒有夢到過沈霏鳶。
他站在車流中，和往常一樣等待著被車撞醒。
在夢中死亡，是他唯一能強製讓自己清醒的方式。
“滴滴滴——”
刺耳的鳴笛聲響起，轎車朝著他急速的駛來。
“小心！”
賀辭州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一道消瘦的身影拽著他離開馬路。
而她回頭的一瞬，賀辭州看清了她的臉。
“沈霏鳶——”
賀辭州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轎車擦過他的身體經過，捲起了一陣狂風後停歇。
“你找死啊！”
司機氣急敗壞的下車，一把將賀辭州推倒。
賀辭州摔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痛席捲全身，他卻像是失智一般，怔怔的看著沈霏鳶。
司機也愣了下，最終罵罵咧咧的上車。
“找死就去跳樓，禍害彆人算什麼本事！”
我有些擔心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不會是傻了吧？
“你沒事吧？”
賀辭州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手上的擦傷無一不是再告訴他，這不是做夢。
“鳶鳶……”賀辭州隻是這般望著我，便紅了眼。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虛幻，我和他沉默的對視，看清了他眼底劇烈翻湧的情緒。
我一時動容，朝他張開了雙臂，眼眶酸脹，卻笑了。
“賀辭州，是我，我回來了。”
隻一句話，便擊潰了賀辭州所有的偽裝。
賀辭州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我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笑了笑，下一瞬卻僵住。
賀辭州分明在笑，卻落了淚。
滾燙的淚水墜入我的衣領，燙的我一個瑟縮。
他手中的力道也愈發用力，有些艱澀的開口。
“鳶鳶，我不是在做夢嗎？”
我心頭顫了顫，有些苦澀，回擁住他，卻沒有回答，而是說。
“賀辭州，我來看你了。”
賀辭州笑了下，失而複得後的喜悅席捲全身。
“你們二位阻攔交通，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一輛警車停在了我們身邊。
我一把推開了他，有些尷尬，但好在還算淡定。
賀辭州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此時馬路因為我們兩個造成了擁堵。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驀然變得驚慌。
“鳶鳶！”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撓了撓他手心。
“彆擔心，我有身份證明。”
賀辭州這才鬆了口氣，微微放鬆下來。
我們被帶上了警車，一路上賀辭州都緊緊握著我的手。
他甚至眼睛都睜到了乾澀，都捨不得閉眼。
警察都不禁笑著調侃。
“你們戀愛這不談的好好的，以後就算吵架也彆想不開站馬路上，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彆人的不負責。”
我抬起另一隻手放在嘴邊，輕咳一聲。
“抱歉，給同誌們添麻煩了。”
說完還瞪了眼賀辭州。
賀辭州撐著下巴，有些愉悅的笑著。
誰都沒有開口提起為什麼死去的人會出現。
我們心照不宣。
卻又不可抑製的宣泄溢滿的愛意。
警察也沒為難我們，隻是讓我們口頭上保證，連檢討書都沒讓我們寫。
離開警局後，我看著他的側臉。
“這次熱搜可就真的爆了。”
賀辭州卻根本不在意，甚至沒有開啟微博去看輿論的走向。
“鳶鳶，我們回家吧。”
回到那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
我主動握住了他的手，無聲笑了笑。
“好，我們回家。”
網上的輿論賀辭州沒去看，我卻看了。
賀辭州當街對一人摟摟抱抱，許是好事將近。
賀辭州沈霏鳶。
我默了默。
賀辭州在網上舉動掀起了巨大的波瀾，但我卻什麼都沒說，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隻希望賀辭州能快樂。
……
“賀辭州，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辣椒炒肉不要放醋！”
我站在廚房門口，雙手叉腰瞪著他。
賀辭州麵色不變，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勺醋。
“你今天被兩個異性搭訕了。”
我心底的怒火散了散，有些錯愕，突然笑了下。
“賀辭州，你有病吧。”
我笑彎了腰。
賀辭州嚴肅的麵容最終也沒憋住，也笑了出來。
“鳶鳶，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
我們在不大的房子裡笑著。
我們之間橫著太多太多東西，可此刻我們都沒有在乎。
隻要我們互相陪著對方就夠了。
其餘的我們都當做不知道，假裝忘了。
隻是為了拚命想要抓住這點來之不易的幸福。
我半夜迷迷糊糊醒來，口渴的厲害，身側卻沒有發現賀辭州的身影。
我逐漸清醒了幾分，就見客廳還亮著燈。
我起床緩緩地挪到了門口，就見賀辭州坐在沙發上。
而他手邊則是安眠藥和抗抑鬱藥。
賀辭州此刻眼神一片死寂，毫無生機，就像是提線木偶。
被抑鬱症折磨的這兩年裡，他的精神無數次崩潰，又重建。
他有時候甚至控製不住的想要自殺。
可每當這個時候，他卻又會看著我照片，停下這種衝動。
而後暈倒，又被小霏舔醒。
可小霏已經因病去世了，賀辭州親手埋的。
我知道的，什麼都知道。
我看著這一幕，死死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眼淚卻早已流了滿臉。
一明一暗。
天亮後，我睜開眼，看見了身側躺著的賀辭州。
他眼下烏青，眉心不受控製的皺起。
“賀辭州，放過自己吧。”
我低聲呢喃，伸出手緩緩撫平了他的眉心。
賀辭州眼睫顫了顫。
我知道他沒睡。
可我們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戳破。
我從床上下來，手腕卻被攥住。
我回頭。
“鳶鳶，我不敢閉眼，我害怕這一切隻是夢。”賀辭州疲憊的扯了扯嘴角，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順勢坐在了他床邊，彎腰抵住了他的額頭。
“賀辭州，此刻我是真實的，你可以擁有我。”
我吻上了賀辭州的唇，緩緩閉上了眼，眼淚滾落，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賀辭州指尖蜷了蜷，亂了呼吸。
“鳶鳶……”
我們十指相扣，賀辭州細碎繾綣的吻落在我的唇角。
窗外漸漸下起了雨，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陰雲下，空氣中的水汽透過窗戶飄了進來。
我指尖落在賀辭州胸膛上，心跳的鼓點逐漸亂了節拍。
“賀辭州，我愛你。”
賀辭州身體一顫，眼底泛起一絲苦澀。
他溫柔的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唇邊揚起一絲笑容。
“鳶鳶，我愛你。”
愛我他不需要學，因為從相遇開始，他就做的很好，像是與生俱來愛人的能力。
我們彼此相擁，像是要將對方融入骨血。
日暮西山。
我筋疲力儘的躺在床上，渾身都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一遍一樣，氣急抬腳將賀辭州踹下了床。
“去做飯，我餓了。”
賀辭州握住我纖細的腳踝，唇邊揚起一抹饜足的淺笑。
“小心彆扯到了。”
我臉頰熱的慌，縮回腳鑽進了被窩裡。
黑暗中，我聽見了關門的聲音，以及自己狂跳的心臟。
……
飯桌上，我吃了兩大碗飯，才感覺失去的體力漸漸恢複。
吃完我撐著下巴盯著賀辭州。
“賀辭州，我在家都要待到發黴了，我們明天去外麵走走吧？”
“好啊。”賀辭州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我笑了笑。
夜晚我再次睜開了眼，不出所料，身旁沒有賀辭州的身影。
我摸了摸床，一片冰涼。
我頓了頓，果然就見客廳亮著燈。
從床上下來後，我站在了房門口，果然就見賀辭州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已經是第二次了。
賀辭州夢遊。
可第二天，賀辭州又會在我身邊醒來。
我就這般靜靜看著賀辭州，無儘的酸楚在心口蔓延。
我抬起手，指尖一點點描繪著賀辭州的臉。
很多事情，我無法現在告訴賀辭州。
這幾天我也清楚，賀辭州一直都在逃避，他在害怕，對這一切都患得患失。
但我會陪著他，等待他走出來。
天色一早，賀辭州就被我拉了起來。
“賀辭州，我替你報了一個旅綜，走吧！”
賀辭州逐漸清醒了過來，眼神卻彷彿再說：“你瘋了？”
但我下一句話，讓他的臉色瞬間恢複正常。
“我會以素人的名義參加，就叫鳶鳶。”
“可以。”
賀辭州答應下來了。
等我們坐飛機抵達雲南的時候，節目也正式開錄。
但這一次節目組卻瞞著嘉賓，采用了直播的形式實時播放，沒有剪輯。
這點我早就發現了。
我開錄前盯著賀辭州，毫無威懾力的警告。
“不許公開我們的關係！”
賀辭州眉梢微揚，笑而不語。
宋雪小跑進化妝間，提醒了一句：“辭州哥，節目要開始了。”
如今宋雪老實了不少，甚至都沒有對賀辭州有明目張膽的肖想了。
但讓賀辭州沒有想到的是，宋瑤也在。
看到宋瑤，賀辭州下意識看向了我。
誰知這時，宋瑤主動走向了賀辭州，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大方的伸出手。
“前cp好久不見。”
一句話直接讓場子熱鬨了起來。
不少人都在起鬨的尖叫。
我平靜的看著起鬨的人了，一樣帶著笑容鼓掌。
賀辭州輕輕碰了下宋瑤的手，要不仔細看，還以為他碰了空氣。
“好久不見，前合作夥伴。”
誰都看得出來，賀辭州在刻意拉開距離。
我站在人群中不顯眼，但鏡頭還是捕捉到了我嘴角的一絲笑容。
彈幕滾動。
【辭州還是這麼有男德，簡直太帥了。】
【瑤瑤現在都有物件了，賀辭州有點玩不起，挺沒勁的。】
【就我覺得這個女的有點眼熟嗎？有點像……】
【我也覺得像那……】
偏偏網友都默契的沒有說名字。
但節目組對我的關照又多了幾分。
這次的綜藝是去全國各地旅遊，一路上由一名導遊和五位嘉賓加一位素人組成。
這樣既顯得接地氣，又能看素人和明星之間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導遊李維笑著看著我們，組織道。
“都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宋瑤率先抬起手，笑著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宋瑤，也可以叫我瑤瑤。”
大家都熱情的鼓掌歡迎。
“聽說瑤瑤最近雙喜臨門啊。”李維笑著調侃。
宋瑤臉頰有些泛紅，因為他的男朋友，當紅頂流顧承也在。
顧承主動握住看宋瑤的手，揚了揚眉。
“我出道這麼多年，就不需要自我介紹了吧？”
“噗嗤——”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
我也是沒想到這裡會有這麼有趣的人出現，現在這圈子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彈幕刷的更快了。
【大家見諒，我家顧承就是這種臭屁小孩，其實還是很好的人。】
【笑死我了，顧承上節目也不忘逗我們開心。】
【這素人不僅長得好看，還挺大膽的。】
【不是，你們沒發現嗎？賀辭州眼睛都長素人身上去了！】
但也因為我一笑，讓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顧承看向我，眼神意味不明，聲音裡卻多了一絲不爽。
“你怎麼稱呼？我怎麼沒有在業內見過你？”
賀辭州聲音聽不出喜怒。
“圈內那麼多人，難不成你都認識？更何況她是素人。”
被賀辭州嘲諷，顧承麵上有些掛不住。
但賀辭州在圈內地位不低，因此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到底還是收斂了幾分。
宋瑤笑著打圓場：“今天是破冰環節，姐姐長得這麼好看不進娛樂圈可惜了。”
我趕在賀辭州開口前說道。
“宋老師說笑了，大家叫我鳶鳶就行。”
在他們眼中我是素人，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實在是太正常了。
導遊讓我們都互相自我介紹了之後，就開始玩遊戲破冰，讓大家熟絡起來。
遊戲很簡單，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
在轉盤下，我率先被轉到，宋瑤有些激動。
“鳶鳶有沒有物件？”
我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是極其出挑的，不少人看著都心動了。
賀辭州想也沒想的回答：“有男朋友，還談了十年以上。”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靜。
顧承不懷好意的扯了扯嘴角，不禁開口詢問。
“賀老師怎麼知道？難不成你認識？還是說鳶鳶的男朋友和你關係匪淺？”
他就差沒把我的男朋友是他說出來了。
賀辭州對於顧承的挑釁表現的毫不在意，一臉從容。
他麵色淡然：“認識。”
我不知道他還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連忙開口。
“來的路上和賀老師碰上了，就認識了。”
說完還瞪了賀辭州一眼。
賀辭州眼眸微垂，氣壓降了下來，卻還是開口。
“是這樣。”
我看見他這樣莫名有些心疼。
可我隻是不想網友說賀辭州找了個我的替身。
賀辭州從始至終都都隻有我。
我也是如此。
大家都很敢玩，不少人都問到了自己想問的，節目的收視率也有了保障。
車子啟程前往了城鎮。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些開心。
從前我就和賀辭州約定過，要一起來雲南旅遊。
可那些年裡，賀辭州因為拍電影滿世界的飛，分給我的時間少之又少。
而我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失去了最初的憧憬。
“鳶鳶。”
賀辭州坐在我的身邊，輕聲道。
我扭頭看向他，重新掛上了笑容，看不出絲毫不對勁。
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賀辭州握住了我的手。
他什麼都沒有說，和我一起看向了窗外，眼底情緒多了些異樣。
雲南的雲很藍，空氣很澄淨。
導遊讓我們下車，去換了當地的服裝。
我穿著傣族的服飾一出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白皙的麵板幾乎反光，精緻的妝容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隨我身後而來的是賀辭州。
我們穿著少數民族的衣服並肩走在一起，讓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彈幕都炸了。
【有生之年也是能看見辭州這樣孔雀開屏，我賭他絕對喜歡這個鳶鳶！】
【影帝專注自身，素人勿捆綁cp。】
【看到她簡直夢迴天後，我真的好想她。】
【我也恍惚了一下……】
彈幕因為我次次掀熱潮。
而此時嘉賓們被突然衝出來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賀辭州麵色凝重，下意識抱住我，將我護在懷裡，頗有些咬牙切齒。
“鳶鳶，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給我報這個節目？”
說來好笑，哪怕是從前賀辭州也是專心演藝事業，並沒有上過這種綜藝。
不過我很想說當然是因為他的病，可卻隻是朝他眨眨眼，笑了下。
“想和你光明正大的看世界。”
賀辭州愣了下，眼神觸動，有些心疼，有些愧疚。
“鳶鳶，以後我們還會去更多的地方。”
“賀老師……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