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歸墟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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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風永無休止地刮過荒原，捲起細密的沙塵，拍打在林啟覆蓋著鱗片的皮膚上，發出沙沙的輕響。他靠在一塊巨大的、風化成怪異形狀的暗紅色岩石背風處，儘量減少體力消耗和水分流失。
右腿的傷勢在吞噬了那些零碎素材後，癒合速度有所加快，但依舊無法承重。他隻能依靠左腿和雙手，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艱難移動。每前進一段距離，就必須停下來休息，搜尋任何可能被係統認定的“素材”。
荒原並非一片死寂。偶爾能看到一些扭曲的、如同金屬和血肉混合構成的低矮灌木，它們的外形褻瀆而怪異，但係統提示大多為【不可吞噬】或【蘊含微弱混亂靈子，吞噬可能導致基因不穩定】。他也遇到過幾種本地生物：一種在沙地下快速穿梭、長著多對節肢和銳利口器的“沙虱”；一種在空中漂浮、如同半透明水母般、依靠捕捉空氣中靈子微粒為生的“浮遊孢囊”；還有一種體型如野牛般大小、甲殼厚重、以那些扭曲灌木為食的“鎧骨獸”。
這些生物大多對他這個外形怪異的不速之客抱有警惕，遠遠避開。林啟嘗試著利用地形和偽裝（他灰綠色的鱗片在紅色荒原上其實並不算特彆隱蔽），成功偷襲了幾隻落單的沙虱和一隻受傷的浮遊孢囊。
【吞噬“沙虱”，獲得進化點：05。】
【吞噬“浮遊孢囊”，獲得進化點：12，微量恢複精神力。】
【吞噬“鎧骨獸（幼體）殘骸（部分）”，獲得進化點：21。】
進化點緩慢地積累著，達到了67點。理性值在脫離巢穴後，恢複速度略有提升，艱難地回升到了38點。那些瘋狂的幻視幻聽出現的頻率降低了一些，但並未完全消失，【低語共鳴】依舊會不受控製地將一些破碎的、源自遠方或是腳下這片土地本身的混亂意念傳入他的腦海。
“……渴求……血肉……”
“……風……帶來了遠方的氣息……”
“……星辰……在低語……”
“……那個標記……令人不安……”
這些低語不再僅僅帶來痛苦，也開始成為他感知環境危險的資訊源。他能通過低語中蘊含的情緒和碎片資訊，大致判斷出某個方向可能存在獵食者，或者某個區域靈子異常活躍（可能蘊含資源，也可能隱藏危險）。
第三天，他找到了一處小小的窪地，這裡聚集著一些耐旱的、顏色暗沉的怪異苔蘚，旁邊還有一個早已乾涸、隻剩下些許濕泥的水坑痕跡。他吞噬了那些苔蘚，獲得了少許進化點和一點點水分的補充。
生存是如此的艱難，每一分力量，每一點資源，都彌足珍貴。他像一顆頑強的、異化的種子，在這片褻瀆之地上掙紮著想要生根。
然而，【無名之孽的標記】如同跗骨之蛆，時刻提醒著他危險並未遠離。
在離開巢穴的第五天，當他正小心翼翼地沿著一條乾涸的河床移動，試圖尋找更多水源或食物時，【低語共鳴】突然捕捉到了一陣強烈而熟悉的惡意和……饑餓感！
不是來自前方，也不是來自兩側，而是來自——地下！
“不好！”
林啟臉色劇變，幾乎是想也不想，左腿猛地發力，向旁邊撲去！
就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乾涸的河床地麵猛地炸開！一隻體型比他在巢穴中見到的普通深潛者還要大上一圈、皮膚顏色更深、近乎墨綠的深潛者破土而出！它那巨大的、帶著蹼膜的爪子帶著惡風，擦著林啟的後背掠過！
埋伏！這隻深潛者竟然懂得利用環境進行伏擊！它的身上，散發著比普通深潛者更濃鬱的暴戾氣息，以及一種對“標記”攜帶者的、刻骨銘心的仇恨！
【檢測到精英級敵對生命體：“深潛者獵殺者
(deep
one
hunter)”。】
【描述：專職追蹤和獵殺被“偉大孕育者”標記之敵的精英眷族，擁有更強的潛行、追蹤與狩獵能力。】
【威脅等級：中高！】
林啟的心沉了下去。果然，那個標記就是個燈塔！深潛者，或者說那個“孕育者”，並冇有放棄對他的追殺！而且派出了更專業的獵手！
“吼！”
獵殺者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巨大的綠色眼睛死死鎖定林啟，它冇有像巢穴中那些深潛者一樣狂躁地直接衝上來，而是伏低身體，如同一個老練的獵人，開始繞著林啟移動，尋找著他的破綻。
林啟拖著傷腿，緊張地與它對峙。右腿的傷勢嚴重限製了他的靈活性，而對方顯然狀態完好，並且擅長獵殺。
不能久拖！必須速戰速決！
林啟眼中厲色一閃，率先發動了攻擊！他左腿蹬地，身體前衝，手中的金屬撐桿直刺對方麵門！
獵殺者反應極快，頭部一偏，躲開刺擊，同時利爪橫掃，抓向林啟的腰腹！
林啟似乎因為右腿不便，閃避慢了一拍，腰側瞬間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
“呃！”他發出一聲痛哼，動作似乎因此而僵硬。
獵殺者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得意，認為獵物已經重傷，立刻乘勝追擊，張開佈滿獠牙的大口，朝著林啟的脖頸咬來！
然而，就在它利齒即將合攏的瞬間，林啟那原本看似僵硬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冰冷！
他剛纔的“遲緩”是偽裝的！為的就是引誘對方近身！
他一直冇有使用的、緊緊攥著的左手猛地揚起——一把剛剛從河床裡抓起的、混合著尖銳碎石的紅色沙土，狠狠地揚向了獵殺者那雙巨大的、冇有眼皮保護的眼睛！
“噗！”
細密的沙石和塵土瞬間糊滿了獵殺者的雙眼！
“咕嚕嚕！！！”獵殺者發出了痛苦而驚怒的嘶鳴，視線被阻，動作瞬間變形，咬合落空！
就是現在！
林啟強忍著腰腹和右腿的劇痛，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般猛然爆發！他丟棄了無用的金屬撐杆，覆蓋著鱗片的雙爪，如同兩柄鐵鉤，狠狠地插入了獵殺者因為吃痛而暴露出來的、相對柔軟的頸側和腋下連接處！
“撕拉——！”
血肉撕裂的聲音令人心悸！林啟如同最瘋狂的野獸，依靠著體重和衝擊力，將獵殺者撲倒在地，雙爪瘋狂地撕扯、摳挖！墨綠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湧出，濺滿了他全身。
獵殺者拚命掙紮，利爪在林啟背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傷痕，但眼睛的劇痛和要害遭受的連續重創，讓它的反抗迅速減弱。
林啟不管不顧，隻是瘋狂地攻擊，直到身下的獵殺者徹底停止了動彈，他才如同虛脫一般，癱倒在旁邊，劇烈地喘息著，身上佈滿了自己的和獵殺者的血液，如同一個剛從血池中爬出的惡鬼。
【成功擊殺“深潛者獵殺者”。】
【吞噬“深潛者獵殺者”殘骸，獲得進化點：15！】
【檢測到目標蘊含優質基因片段，有機率掠奪技能：“初級潛行(lv1)”】
【是否嘗試掠奪？】
15點進化點！還有技能掠奪？！
林啟心中一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一股比之前吞噬任何東西都要龐大而精純的冰冷能量湧入體內，迅速修複著他腰腹和背部的可怕傷口，甚至連右腿的骨裂也傳來了明顯的麻癢感，癒合速度大大加快！同時，一些關於如何利用環境陰影、收斂氣息、調整步伐的零碎知識和本能，也烙印在了他的意識之中。
【掠奪成功！獲得技能：初級潛行
(lv1)。】
【當前進化點：217。】
【理性值：37（因激烈戰鬥和吞噬，輕微下降）。】
進化點首次突破了20大關！而且還獲得了一個極其實用的潛行技能！
傷勢在優質能量的滋養下快速恢複，雖然距離痊癒還需時間，但至少行動不再那麼困難。新獲得的潛行技能，更是讓他在這片危機四伏的荒原上，多了幾分生存的資本。
他掙紮著站起身，看著地上獵殺者的屍體，眼神複雜。
這獵殺者的出現，證實了追殺不會停止。但反過來，這些攜帶著“標記”的獵殺者，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送上門的、豐厚的“進化資糧”？
以戰養戰，在殺戮中進化？
這個念頭帶著一絲血腥和瘋狂，卻又無比契合他目前的處境和體內的係統。
他抬起頭，望向荒原那無儘的血色地平線。低語在風中飄蕩，帶來遠方的資訊碎片。
“……古老的信號塔……在赤色山脈的儘頭……偶爾閃爍……”
“……流浪的商隊……躲避著天空的眼睛……和地下的觸鬚……”
“……據說……有離開這個煉獄的……古老方法……”
離開的方法？
林啟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熾烈的光芒。
他拖著重傷初愈、但更加堅韌的身軀，邁開步伐，朝著低語中提及的“赤色山脈”方向，堅定地走去。
他的旅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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