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邀請函無限_銀燭鳶尾 072
竹林
在孟鯨的監督下,
翟子淵乾勁十足,他又去後院溜達了一圈,從柴房裡拎了把有缺口的斧子回來,
就像劈柴那樣,
把太師椅的四條椅腿給卸掉了。
兩人又在宅子裡仔細搜了一遍,把遺落的符紙全都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做完這一切,他們放了一把火,
將包括太師椅在內的正廳,
一並燒了個乾淨。
等回去狐妖母女家裡時,
烏雲散去,
天色已完全大亮,
芳姑和君君見到他們大喜過望,
一個勁兒的稱讚。
“二位真不愧是天之驕子啊,
這纔去了多久就把太師椅的零件帶回來了,
跟探囊取物有什麼兩樣?”
“彆瞎誇了。”翟子淵不太高興,“沒看見我隊長的手被那村長噴的黑水燙傷了嗎?能不能拿點藥來?”
君君這才注意到孟鯨的手,她應了一聲,
趕緊往屋裡跑。
“有藥有藥,稍等哈!”
母親已經告誡過她了,
要哄著點這位準新娘,
他要是生氣了抵死不嫁九尾黑狐,
九尾黑狐將來就得變成她後爹,
沒準還要殺了她。
至於新娘所謂的隊長,那位勇士,
就更加不能惹了,
畢竟對方都拿到了法器骨扇,
萬一惹急眼要把她們母女倆也一起消滅,這不是給自己惹更大的麻煩嗎?
總之,客客氣氣就好。
不出三分鐘,藥就被送來了,是一種散發著淡淡草木氣息的無色藥膏,和芳姑臥室的味道一樣。
芳姑說:“這種藥是我們白狐一族的靈藥,能治療一切外傷,包括怨靈造成的傷害來,我給你塗上,這需要細致按摩至完全吸收。”
翟子淵接過藥盒,嚴肅製止:“不必了,我們隊長不喜歡彆人隨便摸她的手,我親自來。”
孟鯨斜眼瞥他:“你摸我手我難道就喜歡了?”
他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湊近她耳邊低語:“這不特殊情況麼鯨鯨,除了我也沒彆人更合適了。”
“我可以自己來。”
“不行,這需要細致按摩至吸收,你對自己沒耐心,肯定胡亂抹抹就算了。”
“……”
孟鯨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卻也懶得反駁他,隻漫不經心把手伸了過去。
雖然在遊戲裡受的傷,隻要不死,回到神明之城都能恢複,也不會留疤什麼的,但從翟子淵給她塗藥的認真程度上分析,他可能根本沒考慮到這一層,純粹擔心她會疼。
她任由他給自己按摩手背,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行程。
“待會兒是去竹林還是去寺廟?”
芳姑儘職儘責地給出提示:“我建議二位先去竹林。”
“為什麼?”
“因為西邊那間寺廟,白天不開廟門。”
可見有些東西,不到夜晚是不會現身的。
孟鯨“哦”了一聲:“那就先去竹林,等晚上再去寺廟另外,還有件事。”
“什麼事?你說。”
“餓了,你們娘倆管飯嗎?”
*
管飯是當然管飯的,不過芳姑不怎麼會做飯,身為一隻漂亮的狐狸,她和她的女兒都愛吃雞,所以幾乎頓頓烤雞。
這一次也不例外,她新烤了一隻雞端上餐桌,並悄悄撕給了女兒君君一隻雞腿。
翟子淵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他也沒拆穿,隻是把另一隻雞腿連帶著兩隻雞翅撕給了孟鯨。
“快吃吧鯨鯨,今天辛苦了。”
“不如你辛苦。”孟鯨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你今天都快把村長切碎了。”
他嘿嘿一笑,挺不好意思:“一時衝動,一時衝動,但其實也不能全怪我,主要是桃木劍太鋒利了。”
“你用桃木劍用得順手嗎?”
“還行,我覺得比較順手。”
“可惜劍太長,嫁衣裡應該藏不開,我去找你時替你帶著。”她說完想了想,轉頭問芳姑,“桃木劍對九尾黑狐有傷害嗎?”
芳姑搖頭:“沒有,桃木劍是專門對付怨靈的,對我們妖類沒威脅,但你也可以帶著,會排上用場的。”
“排上什麼用場?”
“九尾黑狐利用禁術,在他的住處周圍養著一群孤魂野鬼,那些都是深山老林裡遊蕩了許多年的野鬼,不用桃木劍沒法消滅。”
“……”孟鯨沉默半晌,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不少,“我要是不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這件事?重要資訊全都藏著掖著,是打算讓我去送個死,然後我隊友就能一直和九尾黑狐結為夫妻了?”
翟子淵聽到“夫妻”二字,頓時炸毛:“這像話嗎?合著我倆去賣命,你們母女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我不嫁了,誰愛嫁誰嫁,你去黑白配,給你的女兒找後爹吧!”
芳姑和君君對視一眼,君君驚得連沒啃完的雞腿都扔掉了,連忙擺手解釋。
“沒有啊沒有啊,我們真的一時忘了纔想起來,現在不告訴出嫁前也肯定要告訴的,怎麼能瞞著你們?瞞著你們對我們完全沒好處,誰想找個後爹啊?!”
芳姑看得出來,這兩人間孟鯨占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而自己現在不慎把孟鯨惹毛了,導致翟子淵也起了逆反心理。
她歎了口氣,深覺這倆祖宗不太好伺候,偏偏為了長遠考慮,自己還不得不低頭。
眼看著孟鯨已經去摸旁邊的那根骨扇了,她生怕對方直接動手,霍然起身。
“請二位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有絕對誠意的,任何重要資訊我都會在合適的時間提醒二位,我們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何必互相傷害呢?”
孟鯨把骨扇拿在手裡,聞言平靜反問:“我傷害你了嗎?就目前而言隻是你單方麵傷害我脆弱的心靈,談什麼互相傷害?”
“……”
“算了,總之先把正事完成,麻煩提供一件稱手工具,我們總不能用桃木劍去砍竹子。”
見她鬆口,君君迅速跑去後廚,不一會兒扛出了一柄輕型鐮刀給她。
“這個行不行?這個砍什麼都挺方便的。”
孟鯨瞄了一眼她的小細脖子:“真的砍什麼都方便嗎?”
“呃,你隻要彆在我身上打主意,就真的很方便。”
……
在分食了一整隻雞之後,孟鯨和翟子淵稍作休整,準備前往後山竹林。
臨走時,芳姑又特意提醒了一句,記得把骨扇也帶上,畢竟竹林裡指不定遇上什麼成了精的妖怪,骨扇都能對付順便也能先練練手。
路上,翟子淵回憶著砍竹子的要求,越琢磨越疑惑。
“必須得是開了花的竹子……竹子開花不是會枯萎得很快嗎?那砍回去還能用嗎?”
孟鯨回答:“也許這花開的不是普通的花。”
“那你猜會是什麼花?”
“你的腦花。”
“?”
於是話題被如此簡單粗暴地截斷。
後山的樹木灌叢盤根錯節,地麵也碎石遍佈、泥濘難行,兩人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才終於望見遠處竹林的輪廓。
算一算,此時應該是午後兩點鐘左右,但陽光被雲層遮擋並不強烈,竹林裡蒙了一層薄霧,看什麼都像是隔著影子。
有風吹過,四麵竹葉沙沙作響,兩人按照固定的方向摸索前行,試圖從這片蒼綠海洋裡,尋找出開了花的竹子。
然而似乎並沒有竹子開出花來。
找到最後,翟子淵開始自我懷疑:“鯨鯨,實不相瞞,我眼有點花了,我現在看這些竹子都模糊。”
不僅模糊,他甚至覺得麵前空氣都泛起了隱約的波紋。
奇怪的是,孟鯨也有同感。
她閉上眼睛,側耳傾聽,試圖從穿林而過的風裡,辨彆出更多的資訊。
“……好像有竹子折斷了。”
且不是一根折斷,而是接二連三的折斷。
她一扯翟子淵的衣袖示意他跟上,隨即循聲辨位,朝著竹子折斷的方向跑去。
很快,兩人就看到了第一根攔腰倒塌的竹子,而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孟鯨敏銳發現,這些斷掉的竹子,像是形成了一條路徑,在指引著某處位置。
直到她一路追去,看清了那處位置。
翟子淵猛地停住腳步,他緊盯著前方,片刻,震驚開口。
“鯨鯨,原來這裡的竹子……開的是紅色的花?”
的確是紅色的花,是那種血一樣暗紅的、細碎的小花,密密麻麻爬滿了其中一棵高大的竹子,而且依然在不斷向外生長。
這棵竹子在周圍的大片竹海中,顯得格外醒目。
兩人湊近,圍著研究了一圈,心存顧慮。
“鯨鯨,咱直接砍了它扛回去就行嗎?”
“可能得把葉子清理清理,否則不太好扛。”
“我指的是砍了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孟鯨笑了一聲,很明顯是在嘲諷他問了多餘的問題。
“怎麼可能不發生意外?”
“啊這……”
“彆磨蹭了,你來砍。”
作者有話說:
週二出遊散心,可能會更新遲一點,莫急,畢竟小翟快穿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