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過夢一場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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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時，周牧野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窗外天色慘白，下起了鵝毛大雪。

沈雲銳坐在窗前，神情平靜，目光深沉得看不出情緒。

見他醒來，隻淡淡開口：“醒了？一會兒謹言要火化，你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從住院部到太平間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他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腦海裡不斷浮現那張笑靨。

醫院的走廊一片死寂，站在停屍房門口，周牧野整個人像被抽走力氣般僵立著，眼神空茫而絕望。

推門的那一刻，冷氣撲麵而來。

潔白的布蓋在那具躺著的“屍體”上，輪廓瘦削。

“阿言，我來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冇有任何迴應，隻有冷氣機嗡嗡作響。

他顫抖著，緩緩掀開那塊白布。

那一瞬間，世界彷彿靜止。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麵容安寧，像是睡著了。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描摹那張臉的輪廓，淚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上。

“謹言，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這樣懲罰我好不好？”

周牧野像瘋了一樣，抱著那具冰冷的身體，額頭抵著她的肩頭，哭得喘不上氣。

“你不是說過，要和我一起去雪山嗎？”

“我訂了禮物，準備了戒指，我真的想補償你”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輕，最終被絕望一點點磨滅。

周牧野死死盯著躺在這裡的人，一瞬間有點恍然。

眼前浮現的都是喬謹言在活潑靈動的樣子，熟悉的畫麵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私奔的那個求婚的雨夜，她看著他的眼中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與信任。

那個承諾他會一直陪伴他的女孩，冇了。

他嘴脣乾裂，想呼喚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這不是我的謹言，她那麼愛我，怎會捨得離開我。”

而此刻躺這裡裡的人，冇有了任何呼吸，臉色蒼白可怖。

他拚命搖頭:“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的真的。”

可是他盯著看了好久。

卻發現，裡麵的人就是她！

“謹言，你快點起來好不好，我都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緊攥著拳頭努力剋製著手抖，跪在地上哀求：“求你了，彆和我開玩笑了，我受不了了”

他不知道，這個冰冷的軀體，並不屬於喬謹言。

真正的她，此刻早已坐在飛往異國的航班上，剪斷了所有與他的牽絆。

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正想守護的、早已刻在骨血裡的那個人是誰。

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工作人員上前輕聲提醒：“周先生，時間到了。”

他慢慢站起身，低下頭，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聲道：“謹言，等我。”

走出太平間，周牧野的手機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響起，鈴聲在走廊裡刺耳地迴盪。

螢幕上閃著來電人正是程溪月。

周牧野垂眼，沉默數秒，指尖微動，回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在瞬間接通。

那頭傳來程溪月帶著哭腔的聲音：“阿野哥哥，你跑去哪裡了？明明說好了你會一直陪著我的！”

“嗚嗚嗚，我做噩夢了，夢見你掐著我的脖子，凶神惡煞地看著我，我好害怕”

她哭得梨花帶雨，聲音顫抖，那嬌媚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酥了骨頭。

周牧野一言不發地聽著，眼底的悲傷徹底褪去，隻餘下一片徹骨的冷意。

她以為自己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依舊能掌控他、戲弄他，讓他為止付出一切。

她心狠手辣，暗中設計令喬家破產揹負钜額債務，令喬謹言家破人亡。

她編織謊言，篡改記憶，把他當成一件戰利品。

之前他還心軟念及舊情想要留她一命。

如今他隻恨自己冇能親手將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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