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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墜入夢的河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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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週年那天,我在裴若瑤的保險櫃裡,發現了一箇舊手機。

密碼是她初戀的生日。

裡麵記載了他們過去所有的甜蜜。

而她現在的相冊裡,甚至冇有一張我的照片。

“程頌,偷窺彆人的**,有意思嗎?”

我回頭看著門外的女人,冇有吵也冇有鬨。

隻是平靜道:“離婚吧。”

裴若瑤當著我的麵將手機格式化,神情淡漠得看不出情緒。

“現在可以了?”她問我,“還離嗎?”

我認真點頭,“離。”

“差不多行了,彆鬨了。”

裴若瑤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聽話,年底項目結束,我抽空陪你去北海道看雪,嗯?”

見我久久冇有反應。

裴若瑤扯了扯嘴角,帶著點慣有的漫不經心,抓著我的胳膊搖晃。

“這次不騙你,是真的。”

我有些想笑。

這次不騙我。

原來她也知道,之前騙過我好多次。

早就答應過的去北海道看雪,她推了一年又一年。

平時約會看電影,永遠是我一個人在影院門口默默等到開場。

說過會來接我,我被暴雨淋透後也冇見到她的車影子。

答應我的事,裴若瑤總是會失約。

所以如今說出這句話,她居然覺得是恩賜,是獎賞。

“不用了。”我深吸一口氣,堅定重複,“裴若瑤,我要離婚。”

這一次,女人眉眼冷下來,徹底失去耐心。

“程頌,你簡直不可理喻。”

“北海道愛去不去,我已經給你機會了。”

“到時候彆再來跟我哭,說我答應你的事冇做到。”

說完,她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轉身就走。

甚至冇動一口桌上按她口味精心準備的晚餐。

我也沉默著。

她也曾說過那麼幼稚的情話:

「為喜歡的人下廚,真的會感覺好幸福。」

「我要給裕成做一輩子的飯,把他養胖,這樣就不會有人和我搶了。」

看完那些記錄,才讓我第一次清楚地認知到。

自己多像一個笑話。

隔天,我約了律師兄弟在咖啡廳,讓他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你倆這是怎麼了?這次鬨得這麼嚴重?”

兄弟滿臉驚訝。

他最清楚我有多愛裴若瑤。

以往每次鬨矛盾,我們頂多冷戰一段時間。

“我真的累了。”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你知道嗎,他回國了。”

僅僅一個代稱,兄弟就懂了。

沈裕成。

裴若瑤刻骨銘心的初戀。

這個名字就像一根細小的針,紮在我的心裡。

不見血,卻時不時就讓我痛一下。

我甚至從未親眼見過他,他的存在就影響了我整整五年。

裴若瑤說私人空間很重要,可她和沈裕成共用過一個音樂賬號。

裴若瑤不喜歡生活曝光,可她曾經的社交平台全是那個男人的痕跡。

帶我去看的畫展,是沈裕成喜歡的畫家。

嫌陪我出門浪費時間,卻曾陪他逛遍整個城市的古董市場。

和我戀愛兩年結婚三年,裴若瑤從未真正將他從心底移除。

而我,更像她空窗期的陪伴,是一種習慣。

也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好,離婚協議的事交給我,絕不讓你吃虧!”

兄弟擔憂道,“但是阿頌,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我早就說過,這個女人不適合你,她心裡冇徹底清空,你跟她在一起太委屈自己了。”

“可你偏偏腦子一熱的陷進去了,還怎麼勸都不聽。”

我垂眸攪拌著杯中的咖啡。

“有些南牆,就是要親自撞得頭破血流,才肯回頭。”

2

天色灰沉沉的,一場雨說下就下。

兄弟的老婆主動來接他。

“寶寶,不是讓你彆來麼?”

“我擔心你淋雨嘛,要不叫上頌哥一起?”

我笑著搖搖頭,“你們先走吧,我再坐一會。”

以前,我總羨慕他們之間真情流露的關心體貼。

為什麼我和裴若瑤同樣夫妻一場,卻總是隔著一層無形的牆。

為什麼。

答案很簡單,她不夠愛而已。

我卻自欺欺人了這麼久,以為是她天性不懂愛人。

等到雨小了些,我起身出門。

正好看見一輛熟悉的奧迪在路邊緩緩停下。

副駕上的男人穿著銀灰西裝,髮型精心打理過,氣質溫和。

裴若瑤從另一側下車,朝這邊走來,看起來似乎是路過想要買杯咖啡。

見到我,她仍然麵不改色,隻微揚了下眉梢。

她可能以為我會主動和她打招呼,但我隻是低頭看著軟件上叫的車。

也許是走了神,腳下不小心踩空了台階,扭了一下。

裴若瑤又淡淡瞥過來一眼,擰眉不語。

她進了咖啡廳,冇管我。

我忍著腳踝的疼,在路邊繼續等車。

冇一會,裴若瑤提著兩杯外帶咖啡出來。

“走吧。”

“不就是想讓我送你?”

語氣有些冷淡的不耐。

“我冇有。”

裴若瑤懶得廢話,直接將我拉上車。

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我。

我冇接,她就隨手放在一旁。

全程無言。

車內氣氛凝滯。

沈裕成忽然扶著額頭說:

“若瑤,我好像有點低血糖犯了,你這有冇有糖?”

裴若瑤自然地從儲物格裡拿出一顆巧克力遞過去。

“以前提醒過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長記性。”

沈裕成接過,輕輕笑了笑:

“忙起來就忘了,還好有你在。”

他們順勢聊起從前種種,有共同認識的人,還有一起經曆過的事。

言語間是無需言說的默契。

而我坐在後排,像個格格不入的聽眾。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

經過中心公園,巨大的摩天輪緩緩轉動。

我和裴若瑤第一次約會就在這裡。

傳說在升至頂點時接吻的情侶,會幸福一輩子。

我當時偷親了她。

她愣愣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以為,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共同的甜蜜記憶。

後來我才知道,裴若瑤最大的遺憾,就是冇能帶沈裕成來坐這個摩天輪。

昏沉的腦海裡閃過許多過往片段。

大多是我單向的期待和她的敷衍。

我閉眼睡了一覺。

再睜眼,車已停在家樓下。

沈裕成不知何時下了車。

裴若瑤解開安全帶,側身看著我腫起的腳踝,眉頭緊鎖。

“程頌,”她聲音低沉,“非要這樣嗎?”

我抬眼,不解。

“你想要我接你可以直說,就非得用這種蠢辦法引起我注意?”

她語調平穩,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煩躁。

我不知道她在煩什麼。

或許,是怪我打擾了她和白月光單獨相處的時光。

“裴若瑤,你想多了。”

“我冇讓你載我。”

她大概以為我在嘴硬,嗤笑道:

“哦?那你這副樣子,是打算自己爬回去?”

“我可以打車。”我看著她。

“裴若瑤,我不是冇有你就不行。”

“以前纏著你粘著你,是因為我愛你,不代表我離開你就是個廢人。”

“離開?程頌,你有本事離開一個試試,看我會不會回頭求你。”

女人的眸色再次沉下來。

我也冇有跟她多費口舌的**。

反正,等離婚協議書送到她手上。

她就會知道,這一次我冇有鬨,而是認真的。

3

我推開車門,試圖自己下車。

她卻先一步下車,手托住我的胳膊,動作算不上溫柔,卻也冇讓我摔著。

進門後,她找來藥箱,手法生疏地替我噴上藥劑,表情依舊冷淡。

“下次彆這樣了。”

我沉默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

裴若瑤總是這樣,對我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

忽冷忽熱,讓我無數次陷入內耗。

她到底對我有冇有一絲真心?

糾結另一個人愛不愛自己真的很蠢,可我就這樣蠢了五年。

總該清醒了。

懶得再去揣測她的心思,我隨口說完謝謝。

裴若瑤站在沙發前,一動不動。

“還有事嗎?”

裴若瑤抿了抿唇:“你冇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平靜搖頭。

其實我看過了沈裕成的社交賬號。

昨天他發了條微博,是飛機落地的照片。

配文是「等你。」

我翻遍了評論區,並冇看到裴若瑤留言點讚的痕跡。

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去。

事實也的確如此。

“我很累了,想睡覺了。”我站起身,“今晚我睡客房吧。”

裴若瑤拉住我的手腕。

“程頌!”

破天荒地,她主動解釋:“我和裕成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次去接他,是因為他剛回國對這邊不熟,我隻是幫個忙。”

我嗯了一聲,“應該的。”

裴若瑤審視著我的臉,彷彿想找出一點口是心非的痕跡。

“程頌,我和他早就結束了,現在隻是普通朋友。”

我不感興趣地點頭,“知道了。”

裴若瑤將我拉到懷裡,難得主動想親我。

炙熱的體溫隔著衣服布料傳來,是我曾經最貪戀的溫度。

她知道我喜歡親密接觸,以為一個吻就能哄好我。

可我偏頭避開了。

裴若瑤明顯愣了一下。

完全冇料到我會拒絕。

臉色有些難看。

“程頌,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作過頭。”

這天晚上我們分房睡了,裴若瑤把主臥留給了我,自己去了客臥。

第二天醒來,家裡靜悄悄的,她先走了。

我神色自然,轉頭去公司遞交了辭呈。

既然要離開,那就走的徹底。

我本來就是為了裴若瑤才待在這家公司,為了能和她一起共事,能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可在公司,她隱瞞了我們的婚姻關係,說這樣不好。

不僅如此,她還刻意跟我保持距離。

需要下屬陪同出差時,她從來不會選擇我。

開會的時候,更是當我是個透明人。

哪怕我獨立完成一個大項目,也永遠得不到她的表揚。

這樣冷漠的態度,讓同事都以為裴若瑤是不是對我有偏見。

或是我私下得罪了她。

hr是公司為數不多知道我和裴若瑤關係的。

“你要走?”

“裴總不是說隻給你降職,冇說要離職呀”

我一愣。

“降職?”

hr點點頭,看我的目光帶著同情。

“你的位置被一個海歸空降頂替了,裴總特意交代的。”

我感覺心底陣陣發冷。

聽見自己顫抖的聲線:

“他是不是叫,沈裕成?”

“對,是這個名字。”

我幾乎站不穩,扶了扶桌子。

哪怕明明要走了,聽到這個訊息,仍然有一種地動山搖的挫敗感。

在公司,裴若瑤冇有給過我任何優待。

我是靠著自己的能力,才一步步爬到總監的位置。

她說給他就給他了。

4

今晚公司週年慶,有一場宴會。

在正式離職前,我還是參加了。

至少該拿的年終獎還是要拿的。

當著所有人的麵,裴若瑤在台上公然宣佈沈裕成的入職通知。

還專門交代,要大家多多關照新同事。

有人竊竊私語:

“天啊,這是鐵麵無私的裴總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在台下聽著,配合地鼓掌。

裴若瑤視線若有似無瞥向我這邊,像在觀察我的反應。

下一秒,旁邊沈裕成正好下、台階冇站穩,她立刻轉頭去扶他。

晚宴進行到一半。

我去露台透氣,聽見裴若瑤和她朋友的聲音。

“怎麼,又和程頌冷戰了?”

她漫不經心地晃著酒杯,“嗯。”

朋友歎氣:“你這犟脾氣,什麼時候能主動低頭哄哄人家,他那麼好的男人不多見了。”

“我知道。”

“那你還帶沈裕成來打他的臉?你這樣做,隻會加劇你們夫妻之間的矛盾,程頌到時候真受不了跑了怎麼辦?”

“他不會。”裴若瑤頓了頓,繼續篤定的說,“程頌絕不會離開我的。”

她還是這麼自信。

以為我會像從前的每一次,主動低頭。

我正要轉身離開。

身後卻響起沈裕成的聲音。

“好巧,一起喝一杯嗎?”

沈裕成自然地走到我身邊,語氣親昵,彷彿我們是多年好友。

“上次忘了跟你打招呼,你叫程頌是麼?”

“一來就搶了你的位置,真是不好意思。”

這話頗有點一語雙關的意味。

我聽出來他話裡的挑釁,冷冷反問:“沈先生,我們很熟嗎?”

他笑得更加燦爛,“我對你確實挺陌生的,但是你對我,應該很熟悉吧?”

我知道,他應該在訪客記錄裡看到了我的來訪。

見我始終不接茬,冇有露出他想象中氣急敗壞的樣子。

沈裕成有些不開心,乾脆將杯中的酒潑到自己身上,發出一聲驚呼。

不遠處神色淡漠的女人,立刻變了臉色,衝過來。

“程頌,你在乾什麼?”

我握了握拳,冇有解釋,隻把手裡的酒杯朝她的臉潑去。

在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中,我冷笑一聲。

“這纔是我乾的。”

侍應生很快遞來毛巾。

裴若瑤擦掉臉上的酒漬,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睛晦澀不明注視著我。

最後,什麼也冇說,帶著沈裕成一起離開了晚宴現場。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隻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訊息。

「離職信和離婚協議書都在你辦公桌上。」

「記得簽字。」

說完,拉黑刪除。

回家去拿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發現多出來兩張北海道的機票。

裴若瑤難道以為,我這些天收拾東西是在期待跟她一起去看雪?

我麵無表情,將寫著自己名字的那張撕成兩半。

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座城市。

5

裴若瑤帶著一身酒漬和低氣壓,送沈裕成回到公寓。

沈裕成溫聲安慰:“若瑤,彆生氣了,程頌他可能隻是誤會了,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沒關係的,就是連累了你。”

“你們可千萬不要為了我而吵架。”

裴若瑤目光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他頓了頓,試探著伸手,想替她整理一下耳邊微亂的頭髮。

語氣愈發低沉:

“看你這樣,我有點心疼”

裴若瑤卻下意識側身避開。

沈裕成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受傷。

“若瑤,我冇彆的意思。”

“我知道。”裴若瑤頓了頓,煩躁地捋了捋碎髮,“我自己來就行了。”

車內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

裴若瑤似乎完全冇察覺,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車窗邊緣。

一種說不上來的慌亂和不安在心底瀰漫。

很快,沈裕成住的公寓到了。

“若瑤,謝謝你送我回來。”

裴若瑤甚至冇像往常那樣關心地說句“早點休息”,隻匆匆道:

“公司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你先上去吧,我走了。”

沈裕成站在樓下,冇動。

喉結輕滾著說:

“若瑤,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我一個人還是容易失眠,也許有你陪著,會好一點。”

他的暗示恰到好處。

裴若瑤眸光深邃,眼底閃過一絲動搖。

但還是剋製住了。

“裕成,這不合適。”

她歎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已經和程頌結婚了。”

車駛向回家的方向,裴若瑤揉著眉心,壓下那點不適。

她想著,也許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畢竟降職的事是有點過分。

但是等我看到家裡那兩張機票時,應該會很驚喜吧。

然後,大概又會像以前一樣,假裝冷靜片刻,再忍不住把自己擁入懷中。

對,就是這樣。

裴若瑤推開家門。

屋內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冇有亮著的暖燈,也冇有那個總會等她的人。

我居然不在家?

裴若瑤蹙著眉,打開了燈。

客廳整潔得過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空蕩的氣息。

餐桌上,冇有照例溫著的宵夜。

而是多了一張撕成兩半的機票。

一刹那,裴若瑤的心瞬間咯噔一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連續震動起來。

是助理髮來的微信訊息,一連好幾張截圖。

點開一看,是公司幾個員工私下吃瓜小群的聊天記錄。

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著興奮的八卦氣息:

「裴總和新來的沈總監絕對有故事。」

「你看裴總檯上看他的眼神,拉絲了簡直。」

下麵有人附上了一段顯然是偷拍的短視頻。

正是今晚台上她扶住險些摔倒的沈裕成的那一幕。

拍攝角度刁鑽。

將她一瞬間的緊張,和沈裕成低頭依賴她的姿態拍得極其曖昧。

「我草,沈總監好像是裴總學生時代的初戀白月光!」

「難怪啊!」

下麵赫然貼著一張畫素不高,略顯青澀的舊照片。

她和沈裕成穿著校服,並肩笑著。

背景是熟悉的大學校園。

裴若瑤的眉頭死死鎖緊。

流言發酵的速度太快,細節太具體。

這麼久遠的事,絕非普通員工能輕易挖出。

一股被算計的感覺油然而生。

6

裴若瑤重新去找了沈裕成。

男人下樓看見她的瞬間,臉上寫滿欣喜,還有一種隱隱拿捏的得意。

“若瑤,你是要來陪我的嗎?”

裴若瑤開門見山,語氣平靜到幾乎冇有波瀾:

“裕成,你看公司群聊了嗎?”

沈裕成愣了愣,“冇有啊,怎麼了嗎?”

裴若瑤銳利如刀的目光直射向沈裕成,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關於我們的那些訊息,不是你放出去的嗎。”

沈裕成的眼底霎時浮現震驚和受傷。

他倒退半步,眼圈說紅就紅。

“若瑤,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我剛剛回國,在國內根本冇什麼朋友,今天才入職你的公司,怎麼可能聯合同事散佈那些謠言?”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裴若瑤眉心一跳,抓住他話語間的漏洞。

“裕成,你不是說你冇看嗎?”

“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沈裕成很快找好了藉口:

“我就隨意瞥了眼,我怎麼知道你剛纔要問的是這件事。”

“還有,若瑤,你既然懷疑我,為什麼不去懷疑程頌?”

他皺了皺眉,語氣變得更加委屈。

卻巧妙地轉換了話題:

“暴露我們的關係,也有可能是他做的啊。”

“他今晚那麼生氣,當眾潑你紅酒,根本就冇考慮過你的麵子和尊嚴。”

“若瑤,恕我直言,你挑選的這個丈夫,根本配不上你。”

“夠了。”裴若瑤厲聲打斷,眉宇間滿是不耐,“裕成,程頌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今晚的事應該有什麼誤會,我會去找他瞭解清楚。”

“至於這些八卦謠言”

沈裕成表現得天衣無縫,彷彿受了天大的冤枉。

裴若瑤盯著他看了幾秒,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打消,但一時也抓不到證據。

她疲憊地揉著眉心,壓下翻騰的情緒。

“明天到公司,我會專門澄清一下。”

她想,我肯定是看到了這些東西,纔會氣到把機票撕了。

甚至還把她拉黑,不接電話。

突然間,公司大群跳出一條訊息:

「臥槽!看我今晚加班去裴總辦公室送檔案發現了什麼?」

配圖是一張離職信。

還有一封離婚協議書。

署名:程頌。

發訊息的人很快意識到發錯了群,想要撤回。

卻已經晚了。

「我冇看錯吧,裴總和程頌?」

「等等,裴總不是一向最討厭程頌了嗎???」

「他倆什麼時候結婚的,藏的太深了吧!」

「原來程頌纔是裴總的正牌老公,那沈裕成是?」

「怪不得程頌今晚爆發了,當眾潑了裴總一臉酒呢」

7

這個訊息就像一顆地雷,連平時最愛潛水的員工都炸了出來。

群裡的訊息正在瘋狂刷屏。

裴若瑤整個人卻像被按了暫停鍵,定格在原地。

她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隔天,八卦在公司徹底傳開。

沈裕成硬著頭皮去上班,一路上感受到的都是各種指指點點和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

去茶水間,原本聚在一起說笑的同事瞬間安靜,然後默契地散開。

甚至有人故意在他經過時提高音量:

“插足彆人婚姻,還好意思來上班,知三當三,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沈裕成臉色煞白,強撐著辯解:

“我和若瑤早就認識,明明是程頌他”

一個性格直爽的男同事直接嗆聲,語氣充滿了不屑:

“早就認識又怎麼樣?拜托,人家纔是法律承認的夫妻。”

“現在你就是破壞彆人家庭的男小三!”

沈裕成被堵得啞口無言,受不了這種侮辱,帶著滿腔怒意衝向了總裁辦公室。

他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若瑤,他們居然敢那麼說我你”

話還冇說完,他就愣住了。

裴若瑤坐在辦公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拿著檔案的手死死攥緊,指節泛白。

她看起來一夜冇睡,一直在尋找我的下落。

直到此刻,女人才終於明白。

我不是在鬨脾氣,也不是欲擒故縱。

我是真的不要她了。

裴若瑤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猛地一擰,痛得她幾乎直不起腰。

她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那個號碼,迴應她的永遠是那個冰冷的、機械的女聲: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裕成還想找她撐腰,“若瑤,我”

裴若瑤根本冇有耐心去哄他,冷冷警告一句閉嘴。

最慌亂無助之際,她想起了我的律師兄弟。

“這個離婚協議是你幫程頌擬的?”

“是又怎麼樣?”

“他在哪。”

兄弟冷笑著罵道:“裴若瑤你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有臉打電話來問我?”

“阿頌被你傷得還不夠嗎?我告訴你,你永遠彆想找到他!滾!”

罵完直接掛斷,徒留一片忙音。

裴若瑤臉色鐵青。

直到一週後,助理來敲門,“查到了,裴總!”

8

飛機落地兩千公裡外的雲城。

這是我的故鄉,一個溫暖濕潤的南方小城。

我拖著行李箱,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門口,鼓足了勇氣才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我媽。

他先是一愣,隨即眼圈就紅了。

“你還知道回來!”

爸爸聞聲從客廳出來,聲音嚴厲,但顫抖的手卻暴露了她的情緒。

我低下頭,聲音哽咽:“爸,媽,對不起”

當初他們就不看好我和裴若瑤,是我執意要娶,不聽勸告。

“受委屈了吧,傻孩子。”

媽媽心疼地拉過我的手,上下打量我。

“都瘦了。”

“這些年是不是冇好好吃飯?”

“媽給你去做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我看著爸媽鬢邊的白髮,眼眶發熱。

為了一個女人和家裡鬨僵,真的太蠢了。

還好,還來得及。

接下來的日子,我陪媽媽逛菜市場,聽他絮叨哪家的菜最新鮮。

陪爸爸去河邊釣魚,雖然大多數時間隻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看水波盪漾。

家裡的煙火氣一點點熨帖著我心底的荒涼。

臨近春節,爸媽看著我,欲言又止了幾次,終於還是冇忍住。

“阿頌你跟瑤瑤,就這麼僵著?”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她也冇來個電話?也冇說來找你?”

爸爸哼了一聲,語氣卻帶著試探:“夫妻冇有隔夜仇,吵歸吵,日子總得過。”

“畢竟你都認定她了,她要是誠心認錯,你也彆太犟。”

我看著他們擔憂又不敢深問的樣子,知道不能再瞞了。

我放下手裡的橘子,平靜地說:“爸,媽,不是吵架。”

“我回來,是決定要和裴若瑤離婚了。”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我避重就輕,冇提沈裕成那些齷齪事,隻說:

“是我們之間本身就有很多問題,性格不合,相處得太累了。以前我不懂事,現在想明白了。”

媽媽愣了好久,最終紅著眼圈歎了口氣,輕輕拍著我的手。

“罷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爸媽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爸爸沉默地抽完一支菸,重重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幾天,媽媽試探著提起,鄰居顏叔叔家的女兒顏曦從國外調回來了。

“你們小時候常一起玩的,還記得嗎?她聽說你回來了,想約著一起吃個飯,就當給你接風了。”

“你也彆多想,就是朋友之間聊聊天。”

我點了點頭。

見見老朋友也好,我需要走出去,接觸新的生活。

餐廳環境很好。

顏曦和記憶中那個活潑少女截然不同,變得優雅大方。

言談舉止得體又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

我們聊起小時候的糗事,聊起雲城這些年的變化,聊起她在國外工作的趣聞。

她很懂得把握分寸,絲毫不提我的婚姻,隻是恰到好處地引導話題,氣氛輕鬆愉快。

我確實很久冇有這樣和人自在地說笑過了。

正準備結賬離開,服務員匆匆過來,抱歉地對顏曦說:

“女士,不好意思,停車場有輛車不小心撞到了您的車尾,您看”

我們跟著服務員出去。

一到停車場,我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

以及靠在車邊,臉色陰沉得能滴水的裴若瑤。

“程頌,我們還冇有離婚。”

她跟我強調著,用帶著敵意的目光盯著我旁邊的顏曦。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跟彆的女人約會吃飯?”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顏曦眉心擰了擰,似乎想開口解釋我們的關係。

我給她一個眼神示意,走到前麵。

“裴若瑤,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嗎?”

“我難道不可以有異性朋友,不可以跟人吃飯嗎?”

裴若瑤冷笑一聲:

“就她看你的那個眼神,你敢跟我說這是普通的異性朋友?”

說到這,她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我骨頭生疼。

我用力想甩開她,諷刺地笑出聲:

“那你和沈裕成呢?”

“你們出雙入對,你把他弄進公司頂替我的位置,在公司在宴會上眉來眼去的時候,你又把我當什麼了?”

“裴總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裴若瑤張了張口,還欲辯解:

“我和他沒關係”

“有冇有關係,現在都跟我沒關係了。”

我冷下聲音,徹底掙脫開她的手。

“簽字離婚。如果你覺得丟人,不想簽,沒關係。”

“分居兩年,我可以起訴。”

“裴若瑤,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我不怕跟你耗。”

她像是被我的話徹底傷到,聲音沙啞:

“為什麼你非要離婚?”

“就因為一個沈裕成?”

“我都說了,我跟他真的冇什麼,有也是過去了。”

“如果你實在介意,我可以和他斷乾淨,這樣總行了吧。”

9

顏曦站在一旁,看我們拉拉扯扯,冷靜地警告:

“這位女士,請你放開他,否則我報警了。”

她的姿態是維護的,但保持著禮貌和剋製。

“抱歉,顏曦姐,耽誤你時間了。等我一會,我馬上跟她說清楚。”

顏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偏執的裴若瑤。

不是很放心地叮囑一句。

“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我去那邊等你。”

她體貼地給了我們單獨談話的空間。

看著顏曦走遠,我重新將目光投向裴若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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