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卿探案 第16章 禦園驚變

    三月初三，禦花園內繁花似錦，百官按品級分列兩側，氣氛卻如繃緊的弓弦。皇帝坐在牡丹台正中，麵色雖顯疲憊，眼神卻依舊銳利。太子侍立一旁，衣冠楚楚，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憂慮，彷彿仍在為蘇文清的“自儘”惋惜。

沈少卿混在侍衛隊伍裡，指尖沁出冷汗。李德全的安排極為妥帖，他換上了禁軍的服飾，腰間藏著那疊密信和蘇蘭芝的遺書，目光緊緊盯著太子——對方袖口微敞，露出裡麵繡著蓮花紋樣的裡衣，與蓮教信物如出一轍。

宴席過半，太子忽然出列，聲音沉痛：“父皇，兒臣近日查到，蘇文清之死並非自儘，實乃端王黨羽滅口！兒臣已將涉案人等拿下，還請父皇嚴懲端王，以正朝綱！”

端王聞言震怒，出列駁斥：“太子血口噴人！蘇文清是你東宮屬官，死在東宮，怎會與本王有關？”

“哦？是嗎？”太子冷笑一聲，拍了拍手，兩名侍衛押著一個渾身是傷的漢子上前，“此人是蘇文清的書童，已招認受端王指使，毒殺主家後偽造現場。”

書童被打得奄奄一息，見到端王便瑟縮著喊：“王爺饒命！是小的糊塗，收了您的銀子……”

“一派胡言！”端王氣得渾身發抖，卻百口莫辯。皇帝眉頭緊鎖，正要發話，沈少卿忽然撥開侍衛，大步走出：“陛下，臣有證據，可證太子所言皆為謊言！”

滿座皆驚。太子臉色驟變：“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禦宴，擾亂朝綱！”

“臣沈少卿，前刑部主事。”他解下腰間密信，雙手高舉，“陛下請看，這些是太子與西域蓮教往來的密信，他們約定今日兵臨城下，裡應外合謀逆！”

侍衛想上前阻攔，卻被李德全用眼色攔住。皇帝接過密信，越看臉色越沉，看到“三月初三，以蓮為號”時，猛地將信紙拍在案上：“逆子！你可知罪？”

太子臉色慘白，卻仍強作鎮定：“父皇彆聽他胡說！這是偽造的！他是端王的人！”

“臣還有物證。”沈少卿轉向書童，“你方纔說受端王指使，可知蘇文清書房第三層書架，藏著他記錄太子與蓮教勾結的手劄？你若沒去過他書房，怎會知道手劄的位置？”

書童一愣，下意識道：“我……我沒去過……”

“看來是有人教你說辭時，忘了告訴你這個細節。”沈少卿拿出蘇蘭芝的遺書，“這是前戶部侍郎蘇蘭芝的親筆信，她早在十年前就發現太子與蓮教往來，不幸被滅口。蘇文清正是為了查清姐姐死因，才被太子殺害！”

鐵證如山，太子終於崩潰，癱倒在地。此時，宮外忽然傳來喊殺聲，李德全匆匆進來稟報：“陛下，西域蓮教勾結太子私兵攻宮門了！禁軍已在抵抗！”

皇帝看向沈少卿，眼神銳利：“沈愛卿可有退敵之策？”

“臣請命帶禁軍迎敵！”沈少卿抱拳，“太子私兵雖多，卻都是烏合之眾，蓮教妖人更是不足為懼。隻需守住宮門，等援軍一到，定能一網打儘！”

皇帝準奏。沈少卿接過兵符，轉身衝向宮門。陽光穿過硝煙，照在他緊握兵器的手上，那枚刻著“蘭心”的玉佩在衣襟下微微發燙——那是他出發前，從蘇文清遺物中找到的，蘇蘭芝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宮門處，蓮教妖人正用雲梯攻城，太子私兵揮舞著西域彎刀砍殺禁軍。沈少卿躍上城樓，高聲道：“太子已被擒，降者免死！”

叛軍聞言大亂。沈少卿趁機下令放箭，精準射殺幾個蓮教頭目。混亂中，他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在胡商據點見過的藍眼老者，正舉著彎刀指揮攻城。

“蓮教教主！”沈少卿搭箭拉弓，箭矢如流星般射出，正中老者肩胛。老者慘叫一聲，被親兵救走，叛軍頓時群龍無首。

半個時辰後，援軍趕到，叛亂被徹底平定。當沈少卿帶著渾身血跡回到禦花園時，太子已被廢為庶人，端王因之前貪腐案也被革職查辦。皇帝看著他，目光複雜：“沈愛卿，你救了朕，也救了大靖。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沈少卿低頭，看著衣襟下的玉佩：“臣隻求查清蘇蘭芝、蘇文清姐弟冤案，還他們清白。”

皇帝沉默片刻，點頭應允：“準。朕還要恢複你的官職，升你為刑部尚書，徹查所有與蓮教勾結的官員。”

夕陽下，沈少卿走出皇宮，手中緊握著那枚蘭花佩。玉佩上的“蘭心”二字被汗水浸濕，卻愈發溫潤。他知道，這不是結束，京城的風雲雖暫歇，但潛藏的暗流從未消失。但隻要還有像蘇家姐弟這樣的人，還有追尋真相的勇氣，正義便不會缺席。

禦花園的牡丹開得正豔，彷彿在見證這場驚心動魄的落幕，也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