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小寡婦她不治活人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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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夫妻
龍王廟牆中藏屍一案，實在過於蹊蹺，一時成了燙手山芋。沈廉急得連連踱步，不知是該管還是不管，更不知該派手下誰人負責——事情發生在莫州，並非他們的轄地，原處於可管可不管之間。
隻是若不管，那箱中藏了屍體的“漏舶”案畢竟是他們查獲的，這碎屍疑案，怎麼也是在手裡；若是定要追查，莫州離此少說也有十天半月的路程，手下但凡能乾的公差，都另有公務在身，脫身不得，更不願去管這本與自家衙門無關的閒事。
“嫂嫂你看，這……”
無可奈何之下，沈廉下意識看向郝凝嫣，彷彿是去抓救命稻草，又隻是搔頭摸耳，歎了口氣。
山遙路遠，他們自己衙署內都弄不妥的事情，罔論向旁人求助了。
不料郝凝嫣卻微微一笑，竟是主動道：“沈大人莫非是想，派小女子等人當密探，去莫州替你們調查這樁命案麼？”
“啊呀，這如何使得……”沈廉巴不得他這能乾的嫂嫂說這一聲，隻是郝凝嫣一個嬌怯怯的女子，竟要千裡迢迢替自己追查這碎屍重案，自己作為一方長官，顏麵上未免過不去，便連番推讓起來。
“其實沈大人無需推讓，”郝凝嫣舉袖掩口一笑，“青囊居的確不太會治活人，這些時日以來多虧沈大人照看，纔沒有將我這醫館關門大吉，冇將我這賣藥的假郎中當江湖騙子抓去了。不過，治死人的本事我倒的確有一些，禮尚往來，此番看看能不能幫大人分憂便是。”
待見到郝凝嫣“一再堅持”，沈廉才“勉為其難”地決定，委派郝凝嫣與趙佇為密探，喬裝改扮，暗中去莫州探查這樁詭案，實則這位提點刑獄大人，已是心花怒放，嘴角也幾乎要笑裂了。
郝凝嫣一個怯弱女子，改扮後誰也料不到是來探查命案的，自然不會打草驚蛇。他自然一直信任郝凝嫣機智過人，定可勝任，更何況這樣又不占他衙門中的人手，怎麼看都是一樁美事。
“你真的要幫忙查案，把自己捲進來麼？”趙佇見郝凝嫣如此，待沈廉心滿意足地離去，不禁道，“上一次乘月山莊的事情，是我們無意捲入，不得不牽連進去。而這一次，是那個沈廉求你，難道你便要答應嗎？這樣出生入死，不顧性命安危，真的很有趣嗎？”
“我最看不得瞻前顧後的人。若是你不願意，很怕事的話，可以我自己去。”郝凝嫣隻是一揚眉毛道。
趙佇一時苦笑。他從前並不是那樣謹慎的人，甚至是更加的性如烈火，嫉惡如仇。隻是，曆經過一遭生死之事以後，人的想法，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甚至會自嘲於從前的莽撞，變得瞻前顧後。
他那樣的問話，隻是潛意識中，想替從前那個大膽張揚，無所顧忌的自己問一句——究竟那些，是對是錯。
因此被郝凝嫣斷然駁斥，他反倒釋懷地笑了起來。其實潛意識中，他想聽的無非是那一個答案。
有時候，他真的想默默感謝那個女子，可以讓他拾回那些一度被自己質疑的鋒芒。
“郝醫仙，你選擇四處查案，是因為——從前你夫君的緣故嗎？”趙佇猶豫了很久，終於又談起了那個一度被視為忌諱的人，“是因為他，你才走上這一條路，是麼？你又是，怎樣結識他的呢？”
郝凝嫣聞言，怔了一怔。
這許久以來，她幾乎從來未與人談起過嬴嶽。
但是終於，她對他說起了那些往事：
“那個時候，我將滿十五歲，全家遭逢變故，遇害俱喪。我扮作死屍，在亂飛的蒼蠅中，待在家人逐漸腐爛的屍身之畔，滴水未進地藏了五天五夜，才被來查案的夫君救起，從那以後，我便一直跟隨在他身邊，隨他天涯海角地查案。”
“夫君他，曾引領我走上這條道路，教我良多。我曾經一心一意地想追隨他。但是如今，那已經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即使他已不在人世，我依舊想為自己的意義而活，而不是為他，繼續為追查那些命案與真相，遊曆四方。”
趙佇頓了頓，終於問道：“所以，你開青囊居，以及一路查那些命案，都是想四處追查線索，好為你的夫君報仇？”
“那自然也是很重要的。”郝凝嫣淺淺笑了笑，“可是活在這茫茫浮世，並不止這一人一事，人總是要繼續地走下去，並非是為誰，而是為自己——我喜歡追查真相，喜歡走南闖北，喜歡經曆各種驚心動魄的冒險，這樣，是不是也可以呢？”
說到此處，郝凝嫣忽將話頓住——自己獨自走在這條路上，固然驚心動魄，但是潛意識中，其實她仍是期待著，真正得一知己相伴，一路同行。
而趙佇在此時，忽地粲然笑了，仍是那副冇有正形的模樣：“巧了，我也喜歡。”
既然要受沈廉委派，以密探身份暗訪莫州，郝凝嫣與趙佇便立刻籌劃商議起來，這頭一件事，便是以何種身份前往，要如纔不會引人注目，免得打草驚蛇。
“莫州偏僻之地，你一個女子這樣拋頭露麵，未免令人擔憂。”青囊居內，趙佇摸著下巴想了想，“既然要替沈大人當密探走這一趟，我看咱們還需要喬裝改扮一番，”
“扮成什麼？”郝凝嫣問。
趙佇搔了搔頭，將手一攤，“權宜之計，我看還是得扮成夫妻了，不然孤男寡女，總是不妥。”
郝凝嫣一怔，登時漲紅了臉道：“扮什麼不好，定要扮夫妻麼？”
“哎，權宜之計，喬裝改扮，掩蓋身份嘛，又不是真的。”
本以為郝凝嫣會扭捏半晌，推脫不決，不料她思索了一會，忽地抬頭，乾脆利落道：“好啊，那就扮夫妻。”
“還是郝醫仙你明事理。”趙佇冇想到她如此乾脆地一口答應，嘿嘿笑起來。
“等等，我還冇說完呢。”郝凝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像狐狸那樣微微眯起眼睛，“扮夫妻是扮夫妻——我扮夫，你扮妻。”
“你，你再說一遍——”
“我扮上男裝，省去什麼女子拋頭露麵的麻煩。而你呢——就換上女裝，扮我的娘子，如何？”
這次換成趙佇漲紅了臉，拍案而起道：“什麼——你，簡直是，簡直是不可理喻！”
郝凝嫣笑眯眯地看著他，“那又怎麼了，是你自己說的啊，權宜之計，掩蓋身份，喬裝改扮而已，又當不得真——難道，你要自己食自己的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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