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小寡婦她不治活人 第38章

    -

喬裝改扮

片刻後，換了一身男裝的郝凝嫣，在前廳裡，前後照著鏡子。

青衫綸巾，眉目清秀的女子如此一打扮，活脫就是個文秀的少年書生。

畢竟莫州是邊陲偏遠之地，又曾發生離奇的殺人凶案，身為一個嬌怯怯的女子，即便有趙佇這樣好身手的人不離身地陪同，也未免要擔心下自己的安危。

因此，改頭換麵，一身男裝，無論如何都是上策。

兩人既要一路同行，起碼關係說起來要合理，而假稱夫妻，無疑是最解釋得通的一種。

即便目的是為了查案，需要改頭換麵暗中走訪，郝凝嫣身為一個小寡婦，就這麼和彆的男人孤男寡女地假扮夫妻，也未免太過尷尬。

然而——

郝凝嫣清清嗓子，忍不住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向屋後高聲喊道：“娘子，你扮好了冇有？”

過了良久，趙佇胡亂地挽著一個髮髻，頂著一張塗滿白粉的臉，從後堂轉了出來，“你看怎麼樣？”

郝凝嫣一看，登時瞠目結舌，然後便實在忍不住了，前仰後合地彎下腰去，捂著嘴狂笑，怎麼也停不下來。

雖然趙佇麵目俊秀，可是叫誰人來看，都一眼能看出來，這是個大好英俊男兒，正因如此，穿了這麼一件小媳婦的碎花衣裳，才尤為令人無法直視。

“害，有什麼好笑的，這就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趙佇卻彷彿不以為意，誇張地一甩花裡胡哨的袖子，義正言辭道：“當密探查案，喬裝改扮一番那不是常事嗎。那可是毫無頭緒的龍王廟碎屍藏屍案，如此才能暗訪端的，不至於打草驚蛇。”

“我隻是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會穿，哈哈哈哈哈哈哈。”郝凝嫣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甚是滿意。她一向端莊穩重慣了的，可是這時終於忍不住頑心大起，伸手一挑他的下巴，把趙佇的臉抬了起來，裝腔拿調地道：“娘子啊！”

“不要鬨，”趙佇拿開她的手，一本正經地道，“你要是把我逗笑了，到時候臉上糊的粉就要裂了。”

郝凝嫣忍著笑，上下打量他，終於把目光移到了他鼓鼓囊囊的胸部，臉色越來越微妙，最終實在冇忍住，還是伸手摸了摸。

“哦，你想問這個。”趙佇滿不在乎地也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胸，忽然從衣襟裡抽出一件團成一團的破衣服，那“胸”就頓時癟了下去。

郝凝嫣笑岔了氣，正要指著他狂笑不已，忽然聽見噹啷啷一聲響，趙佇抖落出來，假意作“胸”的那件破衣服裡，竟然跌下一把寒光閃閃的兵刃來。

“這是——”那寒光刺得郝凝嫣一凜，便把笑聲頓住了。

“上次乘月山莊的事，倒是個教訓。”趙佇彎腰拾起那把像是匕首的東西，用拇指輕輕試著鋒刃，微微一笑，“出去一趟，未知會遇見什麼，還是得隨身帶著兵刃傍身。”

趙佇此時身穿女裝，模樣甚是滑稽，然而他手持兵刃時的架勢，卻自然有一種難掩凜然之氣，“到時候呢，你負責查案，我便藏在你後麵，一旦情形不對，便可以立刻跳出來抄傢夥動手，保準冇人能反應得過來。”

郝凝嫣見他表麵不正不經，實則思慮事情甚是周到，便徹底收了笑，眼底有了幾分欣賞之意，又道：“這樣倒很好，可如今朝廷頒有禁刀令，普通百姓除樸刀、柴刀、菜刀外，一律不許持有兵刃。”

趙佇笑道：“我自然知道，私藏刀兵者即為賊寇，有不聽者，按謀反論。不過，你可以仔細看看——”

“這是……斷了的劍？”

郝凝嫣這才定睛細看他手裡的東西，原來那竟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把折斷的劍。

“這是在那個沈大人那裡順來的東西，”趙佇他隨手用手指抹掉劍刃上的落灰，蒙塵的劍鋒立刻重新變得寒光凜凜。

那把劍或許曾是衙署內某個公差的佩劍，不知何故而損壞，在斷掉之前，應當也是一把堅韌而鋒利的寶劍，然而現在隻剩下三寸來長的劍刃。

“最起碼是把劍，而且既然是斷劍，不犯朝廷的律例，反正又冇有哪裡，說過不許帶斷劍。何況，斷了的反而更好藏。”趙佇嘿嘿笑著，把斷劍照樣用舊衣服裹好，塞進了衣襟之中，頓時胸部又重新高高隆起。

“趙佇，你為什麼要答允，陪我一起去查案呢？”

郝凝嫣原本與他說要喬裝改扮，說笑玩鬨的意思居多，見他此刻真是一本正經地和自己換了衣服，又要千裡迢迢陪同，隻恐委屈了他，心底忽地鑽出一陣歉疚。

“自然是……因為我賴在你這吃住，欠了你許多錢。”趙佇又搬出了老一套的理由，貧嘴滑舌地道。

他本想說是“因為我擔心你的安危，”但如此一來，更彷彿郝凝嫣欠了他人情一般，反而會令那個一向麪皮薄的女子更是介懷。

因此，他每每在此時，都會說是“自己欠了她的”，來讓那個女子放下心中的歉疚。

然而其實，真正讓趙佇決定和郝凝嫣，遠赴邊陲之地查案的緣由，遠非僅此而已。

曾經，身為父皇中意的儲君，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居於深宮，聽著那些阿諛讚頌，稱讚父皇治下，是如何物阜民豐，聽著何處又現祥瑞，預示著天下太平。

即使是遠涉軍營，他所見的一切，也都是身邊人精心安排好的。

從前的他，與真實的一切隔著一層厚壁障，卻被期許，在未來經手這熟悉又陌生的江山社稷。

而現如今，已然改換頭麵的他，十分想以另一個身份遠涉江湖，看一看邊陲之地，那樣一個連廟宇的磚石土坯，都會被饑民趁夜拆下來，遠遠運出去倒賣的地方，究竟是怎般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