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有間絨花閣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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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裴宴清去暫存行禮箱子的房間裡臨時拿出新的本子用來做單子記錄冊，坐在兩人中間的石凳上。
江硯寧結果硯台和墨條就開始磨墨，蕭天嬌則是將正在燒煮爐子往遠離裴宴清的另一邊挪動。
裴宴清趁著這個時候，把自己腦子裡的想法都整理好緩緩說出來。
“我現在手裡有兩個鋪子，一個是我現在住的這個，富人多來這裡消費；另一個在繁星巷那邊，普通的百姓聚集在那裡。
所以我想可以針對這兩個不同的地段，製定定向的銷售路線。
”蕭天嬌江硯寧冇說話，但是從她們的態度來看，是支援這種想法的。
“百悅大街這邊麵對的更多是富商跟官宦世家，她們的要求在稀缺跟獨特性，可以走定製路線，產品要精緻，價格就可以訂的高一點。
繁星巷麵對的更多是普通人，柴米油鹽是日常生活，首飾是點綴，所以在保持飾品精緻的同時價格要更平價一點。
”江硯寧將墨條放下，抬頭問：“那需要招更多的人手，你在這方麵有什麼要求嗎？”“我準備招10個女性學徒，識不識字倒是無所謂，因為後麵帶著一起學也行。
還要招兩到三個女性做飯，再請兩到三個護院，兩個鋪子各一個賬房。
”裴宴清在紙上記錄著，越寫越覺得頭疼。
“我的天哪，這得需要多少錢啊！”蕭天嬌冷不丁開口提醒道：“你的兩個店鋪也需要重新裝修。
”裴宴清頓時泄氣，“老天奶~能不能給我撒點小錢錢？”蕭天嬌仔細想了想開口：“老天奶給不了你小錢錢，但是我可以。
”她解下掛在腰間的荷包放在桌子上，裴宴清再三向她確認後纔敢拿起來，打開看，兩個金條！“這麼多嗎？你要不要入股，年底給你分紅？”裴宴清抓著荷包，笑的合不攏嘴。
蕭天嬌搖頭，“就當是我借你的，你賺到錢後再還給我。
”裴宴清仔細地把荷包合起來係在腰上，“這個錢我睡覺都要壓在枕頭底下。
”“小盒子裡是我這些年攢的銀票，跟丞相府冇有任何關係。
你可要努力賺錢，讓我的荷包也鼓回來。
”江硯寧見狀，也補充道。
裴宴清想也冇想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看的江硯寧一頭霧水。
“這個表示答應，也表示保證完成任務的意思。
”裴宴清暗自按了口氣，連忙解釋。
自從她前世的記憶甦醒後，私下行為舉止越來越去古人化。
江硯寧雖然不是很能理解，但還是配合的同裴宴清比了個同樣的手勢。
聊得差不多後，三個人就著店名又進行了一翻討論，最後定下了裴宴清提供的——萬靈榮華。
以蠶絲線造萬靈，戴絨花享萬世絨花！連店名都確定好後，兩人也起身告辭了。
“走了，我們是在諸位夫人小姐們打掩護下纔出來的，晚上的宴席要是不出麵，那可就不好了。
”蕭天嬌跟江硯寧一同回去了。
裴宴清跟懷夕則是收拾了下石桌後，抓緊回自己房間整理衣物擺放什麼的了。
整理好後，裴宴清帶著懷夕在百悅大街上溜達起來。
“你跟硯寧以前回來這裡嗎？”懷夕搖頭，“我跟小……江小姐以前都是在裴府跟醫館兩點間來回。
”“哎呀，怎麼說的方便怎麼來，咱們冇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規矩，你喊我妹妹都冇事。
”裴宴清不在意的擺手，“你們除了學醫治病，就冇有彆的娛樂方式嗎？”懷夕搖頭，“學醫很費時間，而且多的時候我們都跟著義診隊去周邊的村落義診。
”裴宴清很佩服這種沉浸在自己興趣裡十分專心的人，遂帶著她把這條街簡單走了一遍。
“咱們的位置在街尾，街頭就是玲瓏寶閣和沁翠坊你知道的吧。
”裴宴清簡單跟懷夕說。
“嗯，玲瓏寶閣是我家夫人和老爺開的，沁翠坊是赫連商人後來開的。
”懷夕曾跟著江硯寧去玲瓏寶閣找裴母裴父，但是冇有專門把百悅大街逛個遍。
裴宴清點頭表示瞭解，“她倆在地理位置上就屬於對家，但是咱在街尾，人關注不到咱。
”“這裡的巷子口拐進去，裡麵全是買菜的，麵向的就是在這裡開店的商販。
冇有攤位費，所以價格便宜，而且還新鮮。
”裴宴清往左手邊一拐，裡麵又是一條人聲嘈雜、三三兩兩的人叫賣著。
“不過得早上來，到時候咱倆誰有空誰來。
”裴宴清自然地上前，蹲在地上拿起菜來仔細挑挑揀揀。
“嬢嬢，這個菜有點萎了了，能便宜點不？”“你這個妮兒眼生得很，咋跑這裡來買菜呀。
”在地上隨意坐著的老婦抬頭定睛一看，疑惑不解地問道。
裴宴清露出一個乖巧得很得長輩喜歡的笑容，“我今天剛搬來的，以後準備在這裡開鋪子。
因為搬家費了些時間，所以才趕忙出來買點菜。
”“行，妮兒你看著挑，嬢嬢給你便宜賣。
”她張羅著讓裴宴清自己挑，裴宴清也不扭捏，招呼著懷夕就開始跳起來。
“嬢嬢，我要是買肉的話，幾點來能買到好貨呀。
”裴宴清一邊問，一邊解釋。
“我們之前不住在這，剛搬來怎麼買菜也不清楚，還請嬢嬢跟我們說道說道。
”裴宴清說完，把挑好的菜提過去給老婦稱重。
老婦稱重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看一眼就爆出來多少錢。
“也不多，給三文錢就行。
”裴宴清接過，道了聲謝，懷夕立刻從腰間摸出三文錢遞過去。
“你要是想吃豬肉，早晨來就行，五花呀什麼的都是有的。
如果想要好一點的排骨之類的，得買肉的時候跟老徐提前說要幾斤幾兩。
他好第二天給你帶過來。
羊肉的話，主要是在百味街，每隔五天來這裡蹲兩個清晨，一次兩到四隻羊。
牛肉的話，每隔四天一個早晨。
”裴宴清將老婦人說的一一記下，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來兩個銅板遞過去。
“嬢嬢彆嫌棄我給的少，我馬上要在這邊開店，裝修人手要花不少錢。
等我穩定下來，我免費給嬢嬢送我店裡的商品，嬢嬢帶著肯定好看。
”老婦人上下打量裴宴清的穿著，衣服料子不像是普通商賈能買得到的，她對裴宴清有了好奇心。
“姑娘方便跟我說一下，你開的什麼店嗎？”裴宴清笑著說：“我叫裴宴清，海晏河清，嬢嬢喊我阿清什麼都可以。
我準備開間首飾鋪子。
”老婦人聞言，似乎更興奮了一點。
“那你店鋪招人不？”“招，我們招學徒，找廚師，招賬房。
”裴宴清連連點頭，告知的很爽快。
“但是我們隻招女的。
”“我姑娘是女的，我姑娘聰明的嘞，十裡八鄉就連男的也考不過我家姑娘。
”老婦人的聲音高亢起來，“俺們那書院的先行都說俺們姑娘是能參加科舉上榜的料子呢。
”隨機她的身體有塌了下去，聲音葉落了下去。
“俺們鄉裡女子科考名額一年比一年少，誰有錢誰才能報上去。
俺冇用俺家窮，俺供不起俺姑娘報名。
”“俺聽說盛京是俺們天武的國都，機會多著嘞，俺就把家搬到外麵的村莊了。
俺就想在這給俺姑娘找個好點的出路，讓俺姑娘這些年寒窗苦讀不白白浪費了。
但是盛京雖然很大，卻冇有一個地方能容得下俺跟俺姑娘。
俺姑孃的算術是俺教的，是十裡八鄉最厲害的。
”老婦人說道傷心處，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裴宴清原本還笑著的臉變得嚴肅，她上前握住老婦人的手，嚴肅的說：“你讓你姑娘明天來，我給她出幾道算術，過了就來我這裡當賬房，一個月我能給她80銅錢的底薪。
”回去的路上裴宴清跟懷夕誰也冇有說話，裴宴清的麵色很平靜，但是眼底翻騰的情緒幾乎反映出她並不平靜的內心。
懷夕從小跟江硯寧一起長大，同她一樣不愛說話，不多說話。
她敏銳的感知到裴宴清平靜外表下的真實情緒，聰明的裝作什麼也冇發現的默不作聲。
這時候並不是一個交流的好機會。
兩人接下來的目的地很直接，去上好的木匠那裡定了牌匾後就打道回府。
裴宴清掌勺，簡單炒了三個素菜，兩人坐在石桌前埋頭吃飯，裴宴清一口氣連吃了兩大碗，除去懷夕吃得菜，剩下的全到了裴宴清的肚子裡。
裴宴清不喜歡喜歡，於是懷夕接過洗碗的重擔。
裴宴清的院子在最中央，懷夕的在左側，右側收拾出一間空房用來給裴宴清做書房。
裴宴清吃完後就跑了進去，她做到書桌上，隨意攤了張白紙放在桌麵上，然後就在那裡發愣。
上行下效。
上麵的聖人不喜女子掌權當官，下麵就想出了個限額的想法。
並且名額逐年遞減，聖人看到的少了，心裡自然就高興了。
於是“看來女子卻是不穩重，掌家可以，出將入相還是比男兒郎差了點”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裴宴清的嘴角細微的顫抖著，房間內燭光隨風而動，恍惚間便看見她通紅的雙眼裡是滿滿的恨。
她起身往窗戶邊挪動，步伐僵硬地好像在地裡買了上千年似的。
“求神問道，不理國政；打壓女子，犬馬聲色。
既非明君，怎可忠之愛之？”裴宴清呢喃道。
她打開窗戶探頭往上望，一輪下弦月掛在天上，寥寥幾顆繁星時不時閃爍著。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注1】雖然是兩個不同走向的平行世界，但是前期的曆史發展卻近驚人的相似。
但即使是這樣，裴宴清在這樣的情形下念出這一句詩，也產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悵然。
她用小拇指將脖子上掛著的紅繩勾出來，露出下麵的玉哨。
清亮的曲聲衝破雲霄，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就好似吹奏的人也奮不顧身走上一條“撥亂反正”的逆“天”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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