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生日,我收到一支鋼筆,妹妹收到一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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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事業和她在外的形象。
她可以不在乎我們,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爸爸也走過來,站在大伯身邊,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陳靜,把戶口本給默默吧。彆再鬨了。”
這是爸爸
乳腺癌。
這三個字讓我愣住了。
陳靜,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精力旺盛、彷彿永遠不會倒下的女人,居然會得癌症?
電話那頭,林夕還在哭哭啼啼。
“姐姐,你快回來吧,我一個人好害怕……醫生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助和恐慌。
曾幾何時,她還是那個被陳靜捧在手心裡的公主,什麼事都不用操心。
現在,天塌下來了,她
另一個孩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繼續往下看。
【他說,那是他戰友的遺孤,夫妻倆出車禍都走了,留下一個剛出生的女嬰,無依無靠。他看著可憐,就抱了回來。】
【他說,反正我們也是一個,不如就當雙胞胎一起養,對外也有個說法。】
【我看著他懷裡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兒,再看看自己身邊同樣小小的女兒,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恨他。我恨他的自作主張,恨他的濫好心。】
【可我能怎麼辦?我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我冇有工作,一切都要依靠他。我如果不同意,他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我同意了。我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
【我給自己的女兒取名林夕,希望她的人生像晚霞一樣絢爛多彩。】
【我給那個孩子取名林默,我希望她永遠沉默,永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日記本幾乎要從我手中滑落。
林默。
那個孩子,是我。
我不是陳靜的親生女兒。
我甚至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我隻是一個……被他從醫院裡抱回來的,戰友的遺孤。
這個認知,像一把巨斧,將我過去十八年的人生,劈得粉碎。
怪不得。
怪不得她那麼討厭我。
怪不得她從不肯在我身上花一分錢。
怪不得她可以那麼心安理得地對我殘忍。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而所謂的“aa製”,不過是她為了區分“她的女兒”和“外來的野種”,而想出的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多麼可笑。
多麼荒唐。
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了那所謂的“公平”掙紮了十八年,怨恨了十八年。
到頭來,卻發現,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我繼續翻著日記。
後麵的每一頁,都充滿了她對我的厭惡和對林夕的偏愛。
【今天給夕夕買了新裙子,她穿上像個小公主。林默那個死丫頭,穿著舊衣服,站在旁邊,真是礙眼。】
【林建國又給林默買玩具了,他是不是忘了,夕夕纔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對一個外人那麼好乾什麼!】
【林默考試又拿了
我正在備課,聽到這句話,手裡的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快不行了?
怎麼會?
過年的時候,我還給他寄了補品,大伯說他身體還挺硬朗的。
“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就中風了,摔了一跤,送到醫院,醫生說……讓我們準備後事。”大伯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和無力。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那個給了我
父親的戰友。
這五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的父親……
哪個父親?
是那個給了我生命,卻素未謀麵的親生父親?
還是那個養育了我十八年,剛剛離世的林建國?
“我姓周,叫周振雄。”電話那頭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和你的父親林建軍,是生死之交。”
林建軍。
這個陌生的名字,應該就是我親生父親的名字了。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您……您怎麼會找到我的?”
“說來話長。”周振雄歎了口氣,“當年你父母出事後,建軍把你托付給了他最信任的戰友,也就是林建國。我們後來都失去了聯絡。直到最近,我回國處理一些事情,才輾轉打聽到建國的訊息,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我找到了他的家人,從他哥哥那裡,得知了你的存在,也拿到了你的聯絡方式。”
原來是大伯。
“林小姐,我知道這很冒昧。”周振雄的語氣很誠懇,“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些,關於你親生父母的事情。”
我握緊了手機,指節泛白。
“您說。”
“你的父親林建軍,和你的母親蘇晚,都是非常優秀的人。他們是大學同學,自由戀愛,感情非常好。畢業後,他們一起創業,開了一家小小的外貿公司。”
“公司雖然不大,但在他們的經營下,生意蒸蒸日上。就在他們事業最有起色,也即將迎來你這個小生命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周振雄的聲音沉了下去,“那是商業對手的蓄意謀殺。”
謀殺。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我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場不幸的意外。
“對方為了搶奪一筆重要的海外訂單,製造了那場車禍。你父親當場死亡,你母親重傷,被送到醫院,拚儘最後一口氣生下了你,然後也走了。”
“事後,警方雖然抓到了肇事司機,但幕後黑手因為證據不足,一直逍遙法外。”
“建國當時悲痛欲絕,他發誓要為你父母報仇。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撼動對方的勢力。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不辜負建軍的托付,他隻能帶著你,隱姓埋名,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
原來是這樣。
原來林建國揹負的,不僅僅是一個承諾,還有一個血海深仇。
他不是懦弱。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陳靜的日記裡,會寫“林建國恨我”。
他不是恨陳靜,他是恨那個害死他最好兄弟的仇人,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而這份恨,被他壓抑在心底,最終扭曲成了對家庭的冷漠和疏離。
“那家公司……那個仇人,現在怎麼樣了?”我顫聲問。
“那家公司,現在已經成了國內的行業巨頭,叫‘盛華集團’。而當年的幕後黑手,就是盛華集團的董事長,趙宏山。”
盛華集團。
趙宏山。
這個名字,我如雷貫耳。
在我們這個行業,盛華集團就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而趙宏山,更是商界傳奇,經常出現在各種財經新聞上。
我怎麼也無法把那個看起來道貌岸然、慈眉善目的企業家,和我父母的死聯絡在一起。
“周叔叔,您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有。”周振雄的語氣很肯定,“當年,你父親預感到了危險,他偷偷錄下了一些和趙宏山談判的錄音,也影印了一些關鍵的合同檔案。這些東西,他交給了我保管,以防萬一。”
“這些年,我一直在國外發展,積蓄力量,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時機,為你父母討回公道。”
“現在,時機到了。”
“林小姐,我知道,讓你接受這一切很難。但這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責任。趙宏山欠你們一家的,必須血債血償。”
掛了電話,我久久無法平靜。
我的身世,竟然牽扯出這樣一樁陳年舊案。
我的父母,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謀殺。
而我的仇人,是那個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商業巨鱷。
我該怎麼辦?
像周振雄說的那樣,去報仇嗎?
可是,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我拿什麼去跟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抗衡?
那份錄音和檔案,真的能扳倒他嗎?
我的心裡,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但更多的,是憤怒。
一想到我那素未謀麵的父母,慘死在奸人的陰謀之下,我就恨得咬牙切齒。
我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
我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周振雄的電話。
“周叔叔,我該怎麼做?”
周振雄似乎料到我會這麼選。
“很好。”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欣慰,“小默,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你放心,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趙宏山雖然勢大,但他並非無懈可擊。他的盛華集團,內部問題重重,資金鍊也一直很緊張。他最近正在競標一個政府主導的重大項目,這個項目,是他絕對不能輸的。”
“而我們,就要在這個項目上,給他致命一擊。”
“我已經聯合了其他幾家公司,組建了一個競標聯盟,準備和盛華集團正麵對抗。但是,我們的實力,還是稍遜一籌。我們需要一個關鍵的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就是你。”
“我?”
“對。你的專業,是新材料科學,對嗎?”
“是的。”
“我調查過,你的導師,李振國教授,是這個領域最頂尖的專家。而他最近正在研究的一項新型複合材料技術,正是這次政府項目最核心的關鍵技術。”
“趙宏山為了拿到這個項目,不惜一切代價,也想得到這項技術。他已經派人接觸過李教授很多次,但都被拒絕了。”
“小默,你是李教授最得意的學生,也是這項技術研究的核心成員。隻有你,能拿到這項技術的完整數據和專利授權。”
我明白了。
周振雄的計劃,是讓我利用我的身份,拿到這項關鍵技術,然後作為我們聯盟的殺手鐧,在競標會上,徹底擊敗趙宏山。
“可是,這項技術是屬於學校的,我無權私自……”
“不。”周振雄打斷我,“李教授和你的父親林建軍,是大學時的好友。我已經和他聯絡過了,他知道了所有事情後,非常震驚和憤怒。他同意了我們的計劃,並且願意全力支援你。”
“他會以技術入股的方式,將這項專利授權給我們聯盟。而你,將作為技術代表,全權負責這件事。”
“小默,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沉默了。
這個計劃,太大膽,也太危險了。
我將要麵對的,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是一群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豺狼。
稍有不慎,我就會粉身碎骨。
但是,一想到父母的慘死,一想到林建國臨終前的眼神。
我的心裡,就燃起了一股無法熄滅的火焰。
“好。”我聽見自己說,“我加入。”
第二天,我向學校遞交了辭職信。
然後,我找到了我的導師,李振國教授。
他已經等我很久了。
“小默,你都想好了嗎?”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老師,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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