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105章 聖山瞳影
俘虜的薩滿被嚴密押送至幽州城，由袁天罡、李淳風親自審訊。然而此人精神已被徹底侵蝕，滿口皆是癲狂的囈語與對那“聖山黑水之神”的狂熱崇拜，尋常手段難以撬開其嘴。
“聖山睜眼……黑水倒流……”李淳風反複琢磨著這兩句讖語，眉頭緊鎖，“長白聖山，黑水（指黑龍江）流域……這‘睜眼’是何意？莫非是指火山噴發？或是某種……儀式完成的象征？”
袁天罡則更關注那枚漆黑的骨符圖騰：“此圖騰蘊含的意誌冰冷死寂，卻又帶著山林精怪的暴虐，與歸墟之力同源卻異流，似是經過某種本土邪神信仰的扭曲轉化。其力根植於白山黑水的地脈，若要根除，恐非易事。”
竇建德持湛盧劍感應那薩滿，仁德之劍傳來的隻有一片混沌的狂熱與黑暗，難以疏導，令他歎息搖頭。
前線軍情越發緊急。靺鞨諸部的攻擊不再侷限於小股騷擾，開始出現成建製的軍隊，頂著唐軍的箭矢弩炮，悍不畏死地衝擊營州等邊城。他們戰鬥力暴漲，往往負傷十餘處仍能拚殺，直至流乾最後一滴血，狀若瘋魔。程咬金和尉遲恭雖勇，也隻能勉強守住要點，難以出擊清剿。
更令人不安的是，邊境地區的動物也開始出現異變。狼群變得極具攻擊性，眼中泛著紅光；鷹隼盤旋不去，發出淒厲怪叫；甚至傳聞有巨熊人立而起，捶胸咆孝，刀箭難傷。
“邪氣已開始汙染地脈生靈！”袁天罡憂心忡忡，“若任其蔓延，整個東北將化為鬼蜮，甚至波及中原！”
必須找到源頭，阻止那所謂的“聖山睜眼”！
李積當機立斷，決定派出一支精銳小隊，深入長白山脈，尋找靺鞨邪祭的核心以及那“睜眼”之謎。此行凶險萬分，非絕頂高手不可為。
程咬金、尉遲恭自然請纓。袁天罡、李淳風需前往坐鎮，應對邪法。靜塵與張胥也被緊急從附近州縣召來，承影破妄、龍淵淨世，正是此類行動的絕佳助力。竇建德本欲留守，李積卻道：“竇公湛盧仁德，或可感應被脅迫部族的悲苦，尋得一線化解之機。”遂一同前往。
七人稍作準備，帶上那名癲狂薩滿（或許接近聖山能刺激其產生反應），在一隊精銳斥候的引領下，離開營州，一頭紮進了茫茫無際的長白林海。
越往北行，山林越發原始幽深，參天古木遮天蔽日，瘴氣彌漫，毒蟲猛獸出沒。那絲若有若無的邪異腥氣也越發濃鬱，令人心神不寧。幸得靜塵承影劍意時刻勘破虛妄，張胥龍淵光華滌蕩瘴癘，小隊方能艱難前行。
沿途偶爾能發現一些小型祭壇和被遺棄的靺鞨營地，痕跡較新，顯然對方也在嚴密監視著他們的動向，卻並未貿然攻擊，彷彿在引誘他們深入。
數日後，眾人抵達一片更加古老的山穀。穀中雲霧繚繞，光線晦暗，死寂無聲，連鳥獸蟲鳴都絕跡了，唯有中央一座湖泊，湖水竟呈現出一種不祥的墨黑色，水波不興，如同死水。
“黑水……倒流？”如意（他堅持跟來，因其純鈞劍對地氣異常敏感）小聲道，指著那湖水，“這水……好像在往上冒泡？”
仔細看去，湖麵中心果然有極其細微的氣泡冒出，並非魚蝦所致，反而帶著一絲極澹的死氣。
袁天罡麵色凝重，取出羅盤，隻見指標瘋狂旋轉，最終猛地指向湖心！“邪氣源點，就在湖下！”
就在這時，那名被符籙鎮住的癲狂薩滿忽然劇烈掙紮起來，雙眼翻白，口中發出非人的嚎叫：“睜眼了！聖山睜眼了！迎接神子！哈哈……呃！”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氣血般迅速乾癟下去，瞬間化作一具枯骨！一道黑紅色的邪氣自其天靈蓋衝出，猛地投入那墨黑湖泊之中！
湖水瞬間沸騰起來！無數氣泡翻湧，整個湖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深不見底，散發出令人心季的吸力與冰冷死寂的氣息！
更可怕的是，湖泊四周的山體開始劇烈震動，山石滾落！在那雲霧繚繞的山巔之上，隱約可見兩個巨大的、如同眼睛形狀的火山口，其中原本凝固的黑色火山岩竟開始發出暗紅色的光芒，彷彿兩隻緩緩睜開的、冷漠無情的巨眼，俯視著山穀中的螻蟻！
聖山睜眼！並非比喻，而是真正的、依托火山地脈形成的邪惡之眼！
“不好！快退！”李積急吼！
然而已經晚了！那湖心漩渦中猛地伸出無數條由漆黑湖水、淤泥骸骨組成的巨大觸手，鋪天蓋地地抓向眾人！同時，四周山林中湧出無數眼中泛著紅光的靺鞨戰士和變異猛獸，發出瘋狂的嘶吼，發起了衝鋒！
“結陣！迎敵！”程咬金咆孝，星煞魚腸劍血光大盛，迎向一條最粗的觸手！
尉遲恭泰阿劍威壓全開，暗紅星芒籠罩身前，將撲來的變異猛獸震飛！
靜塵身影如煙，承影劍精準點殺著隱藏在暗處吹笛施法的薩滿！
張胥龍淵劍劃出湛藍光幕，全力淨化著彌漫的邪氣死氣，護住眾人後路！
竇建德湛盧劍仁德白光雖不擅殺伐，卻也能勉強逼退靠近的邪物，更試圖感應那些靺鞨戰士內心的真實情緒，卻發現大多是一片狂熱的黑暗，隻有極少數流露出掙紮與恐懼。
袁天罡與李淳風則迅速佈下陣法，試圖穩定地氣，封鎖那湖心漩渦的吸力！
如意被護在中央，小臉發白，卻努力持穩純鈞劍，尊貴紫氣不斷注入腳下大地，試圖溝通被汙染的地脈，尋找一絲淨化或乾擾的可能。
戰鬥瞬間白熱化！那湖中觸手彷彿無窮無儘，力量極大，更蘊含劇毒死氣，程咬金與尉遲恭雖能斬斷，卻也被震得氣血翻騰。而那些瘋狂的靺鞨戰士和變異猛獸更是完全不顧生死，潮水般湧來，讓唐軍精銳斥候死傷慘重！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毀掉那漩渦之眼！”李積一邊揮刀砍殺，一邊大吼。
“我來試試！”靜塵清喝一聲，承影劍猛地爆發出極致光芒，人劍合一，化作一道無形無質的流光，竟逆著吸力直刺湖心漩渦最深處！
然而，那漩渦深處死氣與邪力太過濃稠，靜塵的劍光沒入其中，竟如泥牛入海，隻激起一陣劇烈的波動，未能將其破開！
張胥見狀，龍淵劍湛藍光華猛地收斂，化為一道極其凝練的水箭，緊隨靜塵之後射入漩渦！“靜塵姑娘，我來助你！”
兩大靈劍之力合力衝擊，那漩渦猛地一滯，擴張的速度明顯減緩，甚至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就在此時，山巔那兩隻“巨眼”猛地亮了一下！兩道暗紅色的、蘊含著恐怖地火與死寂氣息的光柱，猛地從天而降，一道劈向靜塵與張胥，一道直轟下方唐軍陣型！
“小心！”眾人驚呼！
這光柱威力遠超想象，足以熔金蝕鐵，湮滅神魂！
程咬金與尉遲恭目眥欲裂，卻救援不及！
袁天罡與李淳風拚命催動陣法試圖阻擋，卻如同螳臂當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閉目感應的如意，猛地睜開雙眼，純鈞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他福至心靈，將劍猛地插入地麵，用儘全身力氣呐喊：“以吾之名，尊貴不移，山河定！”
純鈞劍的尊貴之氣並非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的、卻無比堅定的“律令”，猛地溝通了腳下這片被汙染的土地最深處的龍脈靈性！
雖然微弱，雖然被邪氣壓製，但那屬於華夏山河的本源靈性，在這尊貴律令的呼喚下，依舊掙紮著回應了一絲！
轟！
整個山穀猛地一震！那兩道即將劈落的光柱竟猛地扭曲了一下，威力大減，偏移了方向，一道擦著靜塵張胥的身側掠過，將遠處山壁熔出一個大洞；另一道則轟在唐軍陣型旁的空地上，炸出一個焦黑巨坑！
雖然未能完全抵消，卻爭取到了寶貴的刹那！
靜塵與張胥趁機脫離漩渦範圍，雖驚險萬分，卻未受重創。
而如意卻因透支過度，噴出一口鮮血，軟軟倒下，純鈞劍光芒也瞬間暗澹下去。
“如意！”竇建德急忙將他護住。
雖然暫時化解了危機，但聖山之眼已然睜開，湖心漩渦雖受乾擾，卻仍在緩慢擴大，更多的觸手和瘋魔的敵人源源不斷湧出。
情況依舊危急！
就在眾人心生絕望之際，一道平和卻無比恢弘的意誌，再次跨越千山萬水，降臨此地！
並非攻擊，而是一道蘊含著無上秩序與安撫力量的意念，輕輕拂過整個山穀。
李世民的聲音，彷彿在每個人心中響起：“山有其魂，水有其靈。邪可汙其表，難奪其根。以爾等之心，引靈劍之意，溝通地脈，喚醒山河之靈，方可破此邪障。”
與此同時，程咬金、尉遲恭、靜塵、張胥、竇建德，乃至昏迷的如意手中的靈劍，都齊齊發出了共鳴！魚腸星煞、泰阿威壓、承影破妄、龍淵淨世、湛盧仁德、純鈞尊貴，六股截然不同卻同根同源的劍意，在這股聖道意誌的引導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嘗試融合，並非為了殺伐，而是為了……溝通與喚醒！
六道劍意光華交織成一道七彩斑斕的光柱，猛地注入如意純鈞劍插入的地麵！
嗡——！
大地深處，傳來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如同龍吟般的回應！被汙染壓抑的地脈靈性，在六大靈劍之意與軒轅聖道的共同引導下，終於開始蘇醒、掙紮、反抗！
墨黑的湖水開始變得渾濁，漩渦轉速減緩！山巔那兩隻巨眼的暗紅光芒也明滅不定起來！那些瘋狂的靺鞨戰士和變異猛獸動作明顯遲滯，眼中紅光明滅，露出了掙紮與迷茫之色！
機會！
“就是現在！摧毀祭壇核心！”李積厲聲下令！
所有人士氣大振，發起了反擊！
聖山瞳影，雖險惡猙獰，然華夏靈劍，得帝心指引，終引地脈龍吟，現出一線破局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