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106章 山脈龍吟
六道靈劍之意，在軒轅聖道的無上意誌引導下，前所未有地交融，化作一道七彩斑斕的恢弘光柱，經由純鈞劍為引，猛地貫入被邪氣侵蝕的東北大地深處！
刹那間，整個山穀乃至周圍的山巒都猛烈震動起來！那並非邪祟引發的破壞性震顫，而是一種深沉的、彷彿沉睡巨物被喚醒的翻身！
嗚——嗡——
一聲低沉卻磅礴的、源自大地最深處的龍吟之聲，自腳下傳來，穿透每個人的靈魂！這並非真實的龍吼，而是這片白山黑水之地積攢了萬古的山河靈性，在被壓製、被汙染後，終於發出的痛苦與憤怒的咆哮！
龍吟過處，那墨黑色的湖水劇烈翻騰，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汙穢與死氣被強行排斥、淨化！湖心那恐怖的旋渦猛地一滯，轉速驟降，伸出的漆黑觸手如同被烈日灼燒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山巔之上，那兩隻依托火山地脈形成的“聖山之眼”猛地閃爍不定，暗紅色的邪光如同接觸不良的燈盞，明滅閃爍，其中蘊含的冰冷死寂意誌發出了驚怒的嘶鳴，卻無法再穩定地投射下毀滅光柱！
那些原本瘋狂進攻的靺鞨戰士和變異猛獸，動作猛地僵住，眼中嗜血的紅光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瞳色，隻是其中充滿了茫然、痛苦與難以置信的驚駭，彷彿大夢初醒，完全不記得自己方纔做了什麼。許多戰士看著手中染血的兵刃和倒下的同伴（既有唐軍也有自己人），發出痛苦的嚎叫，甚至有人跪地嘔吐起來。
邪術的控製，被這地脈龍吟與靈劍之光暫時強行中斷了！
“就是現在！殺敵！控製局麵！”李積不愧是沙場老將，雖也震撼於這天地之威，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厲聲下令！
殘餘的唐軍精銳斥候立刻從震驚中回神，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怒吼，向那些陷入混亂的靺鞨戰士發起了反擊！這一次，對方失去了那悍不畏死的瘋狂和邪力加持，再也無法抵擋唐軍的兵鋒，紛紛敗退，或跪地求饒。
程咬金和尉遲恭壓力驟減，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震撼與明悟。程咬金哇哇大叫著，星煞魚腸劍專門找那些還想負隅頑抗的邪化猛獸劈砍，煞氣與星輝過處，猛獸紛紛斃命。尉遲恭則率領一隊士兵，穩紮穩打地清剿殘敵，控製要道。
靜塵與張胥脫離險境後，毫不停歇，立刻將目標轉向那湖心漩渦與山巔邪眼！
“地脈已醒，邪源暫弱！合力破之！”靜塵清喝，承影劍再次亮起，這一次，劍意不再追求無形無質，而是凝聚無比，帶著洞穿萬虛的決絕，直刺那逐漸崩潰的旋渦核心！
張胥默契配合，龍淵劍湛藍光華不再分散淨化，而是化作一道純粹無比的淨化洪流，緊隨承影劍之後，衝刷而入！
轟隆！
失去了地脈邪力支撐，又遭兩大靈劍合力一擊，那湖心旋渦終於徹底崩潰！發出一聲巨大的、如同哀鳴般的巨響，猛地炸開！無數漆黑的水柱衝天而起，又化為汙雨落下，但其中蘊含的死氣已消散大半。
幾乎同時，袁天罡與李淳風也完成了他們的陣法！兩人以精血為引，符籙為基，猛地將陣法拍向地麵！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封邪鎮脈！敕！”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符自地麵亮起，迅速蔓延，覆蓋了整個湖泊區域，如同一個巨大的烙印，暫時封鎮了此地被撕裂汙染的地脈缺口，阻止其繼續散發邪氣，也阻斷了那“聖山之眼”的力量來源。
山巔那兩隻巨眼不甘地閃爍了幾下，暗紅光芒最終徹底暗澹下去，恢複了死火山口的模樣，隻是那冰冷的注視感並未完全消失，彷彿仍在陰影中窺伺。
戰鬥，終於結束了。
山穀內一片狼藉，墨黑的湖水變得渾濁但已無邪氣，屍體遍佈，有唐軍的，有靺鞨的，還有各種猛獸的。殘存的靺鞨戰士大多失魂落魄，被唐軍繳械看管起來。
竇建德收回湛盧劍，看著眼前慘狀，尤其是那些眼神恢複清明後充滿痛苦與恐懼的靺鞨士兵，仁德之劍傳來沉甸甸的悲憫。他走上前，嘗試用簡單的靺鞨語與其中一位看似頭目的人溝通。
那靺鞨頭目起初十分恐懼戒備，但在湛盧劍那令人心安的白光籠罩下，又見竇建德並無殺意，終於顫抖著開口。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眾人得知，他們部族原本雖與唐歐有摩擦，卻並非死敵。數月前，一群神秘的薩滿來到部落，展示了“神跡”，治好了首領的重病，並宣稱得到了“聖山黑水之神”的旨意，要帶領他們奪取南方的沃土。起初無人深信，但很快，部落中反對的人都莫名暴斃或發瘋，而順從者則獲得了“神力”，變得力大無窮，無所畏懼。他們被狂熱的情緒裹挾，身不由己……
“是精神控製與力量誘惑雙管齊下，典型的邪教手段。”袁天罡歎息，“根源仍在那些薩滿和其背後的所謂‘神靈’。”
此戰雖搗毀了對方一處重要祭壇，暫時緩解了邊境壓力，但顯然並未傷及其根本。那些核心薩滿一個未見，其背後那能與歸墟扯上關係的“神靈”更是深藏幕後。
“必須找到他們的老巢，徹底鏟除源頭。”李積麵色冷峻。
眾人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收押俘虜，並將犧牲的唐軍將士遺體火化，準備帶回。
如意在竇建德的救治下悠悠轉醒，小臉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更加明亮了些，似乎經過這次透支與地脈溝通，對純鈞劍的掌控又深了一層。
休整一番後，小隊帶著俘虜和收集到的情報，開始撤離這片山穀。
回望那逐漸恢複平靜卻依舊殘留著創傷的山巒，每個人都心情沉重。靈劍雖利，可斬妖邪，然人心之惑，山河之傷，又豈是輕易能夠平複？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山穀時，靜塵忽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承影劍發出極其輕微的震顫。
“怎麼了？”張胥問道。
靜塵眸光微凝，望向東北更深處，那片被稱為“黑水靺鞨”核心區域的原始密林：“那個方向……有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古老的……水靈之氣，正在呼喚……似乎與龍淵劍意有所感應？”
張胥聞言，靜心感應龍淵劍，果然，劍身傳來一絲奇特的、帶著親切與渴望的波動，指向靜塵所說的方向。
“莫非……是黑水（黑龍江）的源頭水眼？或是……其他水脈靈物？”李淳風推測道，“龍淵乃誠信高潔之劍，性近水，能引其共鳴者，絕非邪物，或是一樁機緣，亦或……是對方另一個陷阱？”
前路依舊迷霧重重，但新的線索已然出現。
地脈龍吟，暫破邪障。然聖山之眼並未真正閉合，黑水深處，又有新的感應浮現。東北之行，遠未到結束之時。
而遠在長安的李世民，通過那冥冥中的聯係感知到東北戰局的暫時平息，卻並未有多少喜悅。他攤開手掌，那縷軒轅劍影之上，隱約纏繞著一絲極澹的、來自東北方向的漆黑戾氣。
“歸墟……你的觸手，究竟伸得有多長？”他低聲自語，目光再次投向星圖，“北辰之畔，那抹妖星血色，似乎又濃了幾分……”
天下之大，似平實危。靈劍巡狩，之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