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107章 黑水溯源
長白山穀一戰，雖暫破邪祭，重創靺鞨瘋兵，然核心未除，陰影依舊籠罩在黑水白山之上。靜塵所感的那絲精純水靈之氣，與龍淵劍的奇異共鳴，成了小隊眼前最清晰的線索。
略作休整，補充給養後，李積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他親自率領程咬金、尉遲恭及大部精銳，押送俘虜、清掃外圍據點，穩固後方，同時大張旗鼓做出繼續清剿的姿態，以迷惑暗中敵人。另一路則由袁天罡、李淳風、竇建德、靜塵、張胥、如意六人組成，輕裝簡從，依循龍淵劍的感應，秘密深入黑水靺鞨腹地，探尋那水靈之氣的源頭。
臨行前，李積鄭重囑托：“諸位此行，凶險難料，務必謹慎。若事不可為，以保全自身為要，及時撤回。”他又特意看向竇建德，“竇公，湛盧仁德，或能在必要時，與當地未受蠱惑的部族溝通一二。”
六人領命，悄然沒入更加原始茂密的林海雪原。
越往東北深處，氣候越發嚴寒，林海雪原，渺無人跡。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一切，唯有麅鹿奔走的足跡和偶爾掠過的雪梟，打破這死寂的潔白。那絲水靈之氣的感應卻越發清晰，如同無形的絲線，牽引著龍淵劍，也牽引著眾人的方向。
張胥手持龍淵，劍身湛藍光華如水波般流轉，指引著最安全的路徑，避開那些被邪氣汙染的區域和危險的冰裂隙。靜塵承影劍意時刻保持警惕，勘破可能存在的幻象與陷阱。袁天罡與李淳風則不斷以羅盤和卦象校正著方位，記錄著地理氣息變化。竇建德湛盧劍溫養眾人心神，抵禦嚴寒與孤寂。如意經過上次透支，與純鈞劍的聯係似乎更深，雖不再輕易出手，卻總能提前感知到極細微的氣息波動。
數日後，眾人抵達了黑龍江的源頭區域之一，一片被千年冰川和原始森林環繞的、巨大的高山堰塞湖。湖水並未完全封凍，在嚴寒中蒸騰著白色的水汽，湖麵幽深湛藍，彷彿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雪山之間。那精純古老的水靈之氣，正是從湖心深處散發出來！
然而，湖邊的景象卻讓眾人心頭一沉。
湖邊散佈著一些簡陋卻邪異的祭壇，以獸骨、黑石壘成，上麵殘留著尚未乾涸的血跡和濃鬱的死氣，與長白山穀中所見同源！顯然，那些邪薩滿早已來過此地，並試圖汙染這片純淨的水源。
“看來，對方也知道此地特殊，想要占據或汙染。”李淳風麵色凝重。
袁天罡仔細觀察湖麵與周圍山勢，掐指推算：“此湖確是水眼靈樞所在，氣息純淨古老，若能得之，無論是對修行還是滋養一方都大有裨益。然其性至純，與那汙穢死氣格格不入，對方未能得手，才佈下這些祭壇緩慢侵蝕。”
就在這時，龍淵劍猛地發出一陣急促而歡快的嗡鳴，劍尖直指湖心，竟要脫手飛去！
“水下有東西在強烈呼喚龍淵！”張胥驚訝道，努力控製著劍身。
“我下去看看。”張胥毫不猶豫。龍淵劍乃誠信高潔之劍，其感應之物，絕非邪惡。
“小心！”靜塵提醒道，“承影雖不擅水，亦可為你護持一二。”她指尖一點，一道微不可查的承影劍意附著在張胥身上，可在水下助其勘破虛妄。
袁天罡取出幾張避水符遞給張胥：“此符可助你在水下停留一個時辰，務必小心。”
張胥點頭，深吸一口氣，手持龍淵劍，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湖水之下，竟是另一番景象。光線透過冰層和水麵，折射出迷離的光斑。水草豐茂，魚群遊弋，絲毫未受岸邊邪祭的影響，顯然那水眼靈樞的力量仍在保護著這片水下世界。龍淵劍指引著他不斷下潛，越往深處，水溫反而不再冰冷，變得溫暖起來，那水靈之氣也越發濃鬱。
終於，在湖底最深處，他看到了一幕奇景——一株巨大無比、如同白玉凋琢而成的蓮花靜靜懸浮在水中，蓮心處，托著一枚拳頭大小、不斷滴溜溜旋轉的蔚藍色寶珠，那精純至極的水靈之氣，正是從寶珠中散發出來！
而在玉蓮周圍，竟環繞著數條由純淨水波構成的、半透明的小龍虛影，歡快地遊動著，對龍淵劍的到來表現出親昵之意。
“這是……水靈本源珠？還有……水脈龍氣？”張胥心中震驚。此等天地奇珍，乃一方水脈精華所聚，若能得其認可，不僅對修行有無窮益處，更能調理水脈，福澤蒼生。
他嘗試靠近，那幾條小龍虛影並未排斥，反而好奇地繞著他遊動。龍淵劍也發出愉悅的輕鳴，湛藍光華與那寶珠交相輝映。
就在他伸手欲要觸碰那寶珠之時，異變陡生！
湖底淤泥之中，猛地射出數道漆黑的、帶著濃烈死氣的鎖鏈，直刺那水靈本源珠！顯然，那些邪薩滿雖未能汙染成功，卻早已佈下了惡毒的後手，一旦有人試圖取寶，便會觸發！
與此同時，湖麵上也傳來劇烈的能量波動和打鬥之聲！顯然上麵的同伴也遭到了襲擊！
張胥臨危不亂，龍淵劍挽起一道湛藍劍花，精準地斬向那些漆黑鎖鏈！誠信高潔之力正是這類邪穢之物的剋星，鎖鏈應聲而斷！
然而，更多的鎖鏈從淤泥中鑽出，不僅如此，整個湖底祭壇似乎被啟用，一個扭曲的、吸收水靈之氣轉化為死氣的邪惡法陣驟然亮起，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不僅抓向寶珠，更要將張胥也吞噬進去！
湖麵上，戰鬥已然爆發！
就在張胥下水後不久，大群身著黑袍、麵容隱藏在猙獰麵具下的邪薩滿以及數量眾多的、眼中泛著不祥紅光的靺鞨戰士，如同鬼魅般從四周森林中湧出，顯然早已埋伏多時！
為首的一名薩滿，身形高大，手持一柄鑲嵌著漆黑獸骨的法杖，氣息遠比之前在長白山穀遇到的任何敵人都要強大陰冷！
“褻瀆聖湖者，死！”他發出沙啞的咆孝，法杖揮動，濃鬱的死亡與山林邪力混合在一起，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風刃與地刺，猛攻而來！
“保護湖麵！阻敵！”袁天罡厲喝，與李淳風迅速佈下防禦陣法，抵擋著第一波攻擊。
靜塵身影飄忽，承影劍如鬼魅般穿梭，專門點殺那些試圖向湖中投擲邪物或施展咒法的薩滿。
竇建德湛盧劍白光綻放，雖不擅強攻，卻也能逼退靠近的敵人，護住如意和陣法核心。
如意緊握純鈞劍，小臉緊繃，努力感應著湖下的情況，忽然急道：“張先生下麵遇到麻煩了！那法陣在吸收水靈之力轉化為死氣！”
話音未落，湖麵猛地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開始形成，散發出恐怖的吸力！
“不好！必須打斷法陣！”袁天罡大驚，試圖分心操控陣法乾擾湖底，卻被那邪薩滿首領猛烈攻擊，險象環生！
靜塵見狀，一咬銀牙，承影劍意猛地爆發，暫時逼退身前之敵，身形一閃，竟是要強行衝入湖中相助張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昂——！”
一聲更加清晰、更加威嚴的龍吟，猛地從湖底深處傳來！不同於之前地脈的憤怒咆哮，這聲龍吟充滿了古老與威嚴，彷彿沉眠的水中之神徹底蘇醒！
整個堰塞湖劇烈震蕩！那黑色的漩渦猛地被一股更加磅礴的藍色水靈之力從內部衝垮！無數漆黑的鎖鏈寸寸斷裂！
一道粗壯無比的湛藍水柱從湖心衝天而起！水柱之中，張胥手持龍淵劍，周身被濃鬱的藍色水靈之光籠罩，宛如水神降世！那枚水靈本源珠正懸浮在他頭頂，灑下無儘光華！
在下方危急關頭，張胥福至心靈，不再試圖強行取珠，而是以龍淵劍為橋，將自身誠信高潔的劍意毫無保留地注入那水靈本源珠中，向其傳遞友善與守護之意，請求其相助！
本源珠有靈，感應到龍淵劍的純粹與張胥的真誠，更厭惡那汙穢死氣，終於做出了回應，將其力量暫時借予張胥！
衝天的水柱並未落下，而是在張胥的引導下（實則是本源珠的意誌），化作無數條咆孝的水龍，向著岸邊的邪薩滿和瘋兵猛衝而去！
這純粹的水靈之力，對於死氣與邪力有著天然的克製作用！水龍過處，那些漆黑的風刃地刺紛紛潰散，邪薩滿們的法術被強行打斷，反噬吐血！那些瘋兵身上的邪氣也被大量淨化，眼中紅光褪去，陷入呆滯！
那邪薩滿首領又驚又怒，試圖以骨杖抵擋，卻被一條水龍直接撞飛，骨杖碎裂，麵具崩飛，露出一張蒼白扭曲、布滿詭異刺青的麵孔！
“撤退！”他尖叫一聲，狼狽不堪地化作一股黑煙，遁入山林。其餘邪薩滿和殘兵也紛紛潰逃。
湖麵漸漸恢複平靜。水柱回落，那枚水靈本源珠依依不捨地繞著張胥和龍淵劍轉了幾圈，緩緩沉回湖底玉蓮之中，幾條小龍虛影也重新隱沒。
張胥落回岸邊，渾身濕透，臉色卻異常紅潤，周身水靈之氣繚繞，顯然得了莫大好處。龍淵劍光華內斂，卻更顯澄澈通透。
危機解除。眾人看著一片狼藉的湖邊和恢複清澈的湖泊，皆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沒想到，此行竟有如此機緣。”袁天罡撫須感歎，“得此水靈認可，不僅張先生修為大進，龍淵劍亦得更深淬煉，未來調理北地水脈，福澤無窮。”
竇建德看著那些潰逃的邪薩滿方向，眉頭緊鎖：“那首領……方纔崩飛麵具時，我似乎看到他額角有一處獨特的火焰刺青……與前隋鎮北王麾下‘幽焰衛’的標記極為相似！”
前隋鎮北王？那可是隋末一位鎮守東北、手握重兵、卻神秘死亡的宗室名將！其部下“幽焰衛”亦隨之消散無蹤。
難道這群邪薩滿，竟與前隋遺孽有關？其背後所謂的“聖山黑水之神”，又是否與那位死因蹊蹺的鎮北王有牽連？
線索越發撲朔迷離，卻似乎漸漸指向了更深的淵源。
黑水溯源，偶得靈珠。然邪影重重，更與前朝秘辛糾纏不清。東北之局，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