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29章 渭水盟約
貞觀元年,秋高氣爽。長安城卻籠罩在一片山雨欲來的壓抑之中。
北境急報如同雪片般飛入兩儀殿:東突厥頡利、突利二可汗,聞聽大唐內變,新帝初立,竟親率二十萬鐵騎,突破邊境,連克數州,兵鋒直指關中!前鋒已至渭水便橋之北,距長安僅四十裡!
訊息傳來,朝野震動。長安城內人心惶惶,市井流言四起,甚至有富戶開始暗中收拾細軟,準備南逃。
大殿之上,群臣爭論不休。有言遷都避禍者,有言堅壁清野、死守待援者,更有甚者,竟隱晦重提“天裂”、“妖祟”之事,暗指新帝德不配位,方引此胡騎南下。
龍椅之上,李世民麵沉如水,指尖無聲地敲擊著扶手。登基未滿一年,內憂未靖,外患又至,且是傾國之危!他目光掃過殿下或驚慌、或激憤、或心懷鬼胎的臣子,心中冰冷更甚。
懷中念珠毫無動靜,體內力量沉寂如死。他知道,此刻沒有任何超然之力可以依靠,唯有帝王的意誌與謀略。
“夠了!”他一聲低喝,壓下所有嘈雜。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遷都?則將祖宗基業、關中百姓拱手讓與胡虜?堅壁清野?則二十萬鐵騎環伺,長安能守幾時?援軍何在?”李世民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頡利此來,非為滅國,乃為擄掠,試探朕之虛實。若示弱,則其必得寸進尺;若示強,然我軍新定,兵力空虛,決戰必敗。”
他緩緩起身,目光如刀,掃視群臣:“唯有一策:朕親率六軍,出玄武門,臨渭水,與頡利隔河對峙!示之以整,懾之以威,而後……議和。”
“議和?”群臣嘩然。這無異於城下之盟!
“陛下不可!此乃奇恥大辱!”老將屈突通激動出列。
“恥辱?”李世民冷笑,“忍一時之辱,換整軍備武之機,待他日國強兵盛,雪此恥猶未晚矣!若逞一時之快,致社稷傾覆,百姓塗炭,那纔是萬世之恥!朕意已決,不必再議!”
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獨斷與魄力,壓下所有反對之聲。
是日,李世民親率房玄齡、高士廉等六騎,出玄武門,徑至渭水南岸。大軍隨後開出,旌旗招展,甲冑鮮明,軍容嚴整地沿河佈防,與北岸漫山遍野的突厥鐵騎隔水相望。
頡利可汗見唐軍軍容整肅,皇帝竟親自出陣,心下驚疑,未敢立刻揮軍渡河。
李世民單騎至便橋橋頭,厲聲斥責頡利背盟入寇。其聲如洪鐘,氣勢逼人,竟一時鎮住了對岸的突厥大軍。
然而,就在雙方使者往來、討價還價之際,一絲極其隱晦的、冰冷的邪穢氣息,竟悄然混雜在突厥軍陣那衝天的殺伐之氣中,彌漫過渭水!
李世民感官遠超常人,瞬間捕捉到這股異常!他心頭劇震:邪穢竟已滲透至突厥軍中?!是偶然,還是……
他不動聲色,目光銳利地掃過對岸。隻見突厥後陣中,似乎有幾個身著黑袍、打扮異於常人的身影,周身散發著令人不適的陰冷氣息。
幾乎同時,他懷中那枚一直沉寂的念珠,猛地灼熱了一下!雖然微弱,卻清晰無比!體內那三種力量也似乎被這邪穢氣息引動,微微躁動。
軒轅劍靈的意念斷斷續續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邪源……北上……非止劫掠……其在尋找……散落的……黑暗種子……”
李世民瞬間明瞭!突厥此次大舉南下,恐怕不止是簡單的趁火打劫,背後或有邪祟推動,意在趁大唐內虛,播撒混亂,甚至尋找那些曾被汙染過的“種子”!
絕不能讓其得逞!必須儘快穩住局勢,將突厥逼退,斬斷邪穢伸向中原的這隻黑手!
談判的籌碼瞬間在他心中重新衡量。他暗中對房玄齡吩咐了幾句。
不久,唐軍後陣塵煙大起,鼓號喧天,彷彿有無數援軍正在開來(實為疑兵之計)。同時,大量金帛財物被運至陣前,光芒耀眼。
頡利本就驚疑,又見唐軍“援軍”將至,且李世民給出的“贈禮”豐厚異常,足以彌補此次出兵的“損失”,那點被邪祟撩撥起的貪婪與野心頓時壓過了疑慮。
最終,雙方斬白馬為盟,於便橋之上簽訂盟約。突厥攜大量金帛退兵。
渭水之圍遂解。
唐軍歡呼雷動,皆言陛下神武,不戰而屈人之兵。
唯有李世民,望著突厥大軍退去時那後陣中若隱若現的黑袍身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感受到,那些黑袍人離去時,似乎刻意朝著某個方向——原竇建德舊部安置的區域——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玄齡,”回到宮中,李世民立刻密召房玄齡,“此次盟約,實乃緩兵之計。突厥退去,非因朕之王氣,實因金帛與疑兵。其誌不在小,背後更有邪祟陰影。朕予其金帛,猶如飼虎,恐遺禍將來。然當下國力疲敝,不得不爾。”
“陛下聖明。”房玄齡歎道,“然則,臥榻之側,豈容猛虎鼾睡?更何況……其身染邪穢。”
“是啊……”李世民目光幽深,“所以,朕要你即刻著手兩件事:一,全力推行均田、府兵之製,勸課農桑,積蓄國力,暗中打造軍械,訓練新軍。此仇,必雪!二,令‘異偵衛’張胥,嚴密監視所有與原河北降將、尤其是與劉黑闥叛亂有關聯之人之地!朕懷疑,突厥此次,或與此有關!”
“臣,遵旨!”
渭水盟約,被視為貞觀盛世的開端,彰顯了新帝的智慧與魄力。然而,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場盟約背後,是一場與太虛邪穢的無聲交鋒,隻是一個開始。
北方的狼煙暫時熄滅,但另一場更加隱秘、更加危險的戰爭,已然拉開序幕。靈劍的微光,在帝國北疆的陰影中,似乎又開始不安地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