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90章 龍吟地脈
白岩城的硝煙尚未散儘，唐軍營寨已彌漫著另一種緊張。靈劍初醒的振奮，迅速被青州鼎已被轉移的陰影所籠罩。陛下重傷昏迷，妖女遁逃無蹤，前路迷霧重重。
中軍帳內，李靖、李積、尉遲恭、程咬金，以及剛剛恢複些許的靜塵、張胥齊聚，麵色皆凝重。歐煌與如意也被特許參與，二人臉上還帶著力竭後的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
“國內城……幽冥裂隙……”李靖手指點著粗糙的輿圖，聲音沉緩，“蘇娘娘不惜舍棄白岩城這等重鎮，也要拖延時間，其所圖必然極大。青州鼎被移至裂隙之旁，恐是要行那最終之舉——以鼎之生機，徹底衝開封印，接引幽冥大軍！”
帳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若讓那古魔虛魘徹底脫困，率領幽冥邪物降臨人世，將是何等浩劫。
“媽的！那還等什麼？直接殺過去！砸爛那勞什子祭壇！”程咬金握著嗡鳴不止、血光流轉的魚腸劍，迫不及待地吼道。靈劍複蘇，讓他信心爆棚。
尉遲恭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知節，稍安勿躁。國內城乃高句麗舊都，城堅池深，泉蓋蘇文主力必囤聚於此，加之妖邪環伺，強攻恐損失慘重，正中對方下懷。”他腰間的泰阿劍暗紅流光隱現，威壓自成。
“敬德所言甚是。”李積介麵，眉頭緊鎖，“更麻煩的是地脈。據張先生所言，那裂隙與地脈相連，妖邪能藉助地脈死氣，近乎無窮無儘。我軍雖勇，然久戰必疲。”
張胥點頭：“不錯。白岩城枯木大陣，便是藉助地脈之力。如今靈劍雖初步複蘇，然要對抗整個地脈死氣，仍力有未逮。需得設法切斷或乾擾其地脈連線。”
“如何切斷？”李靖看向眾人。
靜塵輕撫承影劍鞘，優雅開口道：“地脈之行，自有其絡。承影或可一試，尋其節點，斷其流通。然需靠近裂隙，風險極大。”
歐煌忽然甕聲甕氣地插話：“地脈……俺打鐵時常聽老師傅說，萬物有脈，金鐵亦然。最好的刀劍，需得契合其材本身的‘脈理’，方能發揮極致。這大地之脈，或許……也能‘共鳴’或‘乾擾’？”
他這話有些粗糙，卻讓眾人眼前一亮。
莫氏若有所思：“夫君所言，或有可能。河洛道紋，本就是闡述天地至理。若能以道紋之力，引動正氣地脈，或可對抗那幽冥死氣？”
如意小聲補充道：“純鈞劍……好像能幫我感覺到大地下麵……一些氣的流動……”
帳內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小太監身上。
李靖眼中精光一閃：“詳細說來！”
如意有些緊張，努力組織語言：“就是……握著劍的時候，能模模糊糊感覺到，哪裡氣比較‘暖’，哪裡比較‘冷’……白岩城下麵，就有一條很‘冷’很粗的‘線’，連向東北方向……”
地脈！他能感知地脈！眾人又驚又喜！
張胥恍然：“是了！純鈞乃尊貴之劍，位鎮中央，厚德載物，能感應地氣，合情合理！”
李靖當即決斷：“好！既然如此，破局關鍵，或許就在這地脈之上！我軍兵分兩路！”
“一路，由我與李積率領主力，明修棧道，佯攻國內城正麵，吸引泉蓋蘇文與妖邪主力注意！”
“另一路，精銳小隊，由敬德、知節、靜塵先生、張先生帶隊，歐煌如意同行，暗中潛行，尋找地脈節點，嘗試以靈劍與道紋之力，乾擾甚至切斷其死氣輸送！為大軍創造戰機！”
“此路最為凶險，一旦被發現，將陷入重圍，九死一生！誰願往？”
“俺去！”程咬金第一個跳出來，魚腸血光灼灼。
“義不容辭。”尉遲恭言簡意賅，泰阿威壓沉凝。
靜塵與張胥自然點頭。
歐煌一拍胸膛：“打鐵的彆的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算俺一個！”
如意緊緊握著純鈞劍，小臉堅定：“我……我也去！我能找到那‘線’！”
計議已定，眾人立刻分頭準備。
是夜，月黑風高。一支不足百人的精銳小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離開大營，繞過國內城正麵，潛入莽莽山林之中。
如意手持純鈞劍，閉目感應，指引著方向。純鈞劍身散發著溫潤的紫光，尊貴之氣內斂，卻能與大地產生微妙共鳴，避開那些死氣濃鬱的險地。
越是深入，環境越發詭異。樹木扭曲，岩石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空氣中彌漫著澹澹的硫磺味和腐朽氣息。甚至能看到一些地麵裂縫中，滲出絲絲縷縷的墨色死氣。
“好家夥，這鬼地方，比俺老程當年鑽的墳圈子還邪乎！”程咬金都囔著，握緊了魚腸劍。
尉遲恭示意眾人噤聲，他感應到前方有強烈的邪氣波動。
悄然潛行一段，撥開濃密的枯藤，眼前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前方是一處巨大的山穀，穀底並非泥土，而是某種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漆黑物質，無數粗大的、搏動著的血管狀物從穀底蔓延而出，深入四周山體！山穀中央，是一個不斷旋轉的、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濃鬱得化不開的幽冥死氣正從中源源不斷湧出，彙入那些“血管”，輸向四麵八方！
這裡，顯然是一處極其重要的地脈節點，甚至可能就是那裂隙死氣的一個主要出口！
漩渦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妖邪！扭曲的行屍、嚎叫的怨靈、巡邏的妖獸，甚至還有幾個穿著薩滿服飾、手持骨杖的高句麗邪法師！
守衛極其森嚴！
“乖乖……這咋搞？”程咬金咋舌。
靜塵仔細觀察片刻，低聲道：“漩渦中心死氣最濃，但也是其最脆弱之處。若能以極強之力瞬間貫穿，或能引起地脈死氣反噬，暫時阻斷其流通！”
“極強之力？”尉遲恭看向手中泰阿，“我等新力初生，恐難及遠。”
歐煌卸下背後那柄用厚布包裹的赤銅劍胚，眼中閃過瘋狂：“用這個！把這玩意當箭失，射進去！俺們合力催動道紋，炸他孃的！”
眾人：“……”這法子夠糙，但似乎……可行？
“誰來射？”張胥問。那漩渦距離他們潛伏的位置極遠，尋常弓弩根本無法企及。
所有人都看向了尉遲恭。這裡臂力最強，且泰阿劍意最重攻堅摧銳的，非他莫屬。
尉遲恭沉默地接過那沉重的赤銅劍胚，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遠處那恐怖的死氣漩渦，緩緩點頭：“可試。”
計劃敲定。眾人悄然分散，靜塵與張胥負責清除外圍警戒的妖邪，程咬金負責掩護，歐煌如意則全力準備催動道紋。
片刻後，一聲極輕微的悶響，一名邪法師無聲無息地倒下，脖頸處有一個細微的血點。承影劍再次隱匿。
行動開始！
很快，外圍的妖邪被悄無聲息地清理出一小片空白區。
尉遲恭深吸一口氣，渾身肌肉虯結，暗紅色的泰阿威壓猛地灌注雙臂！他竟以手代弓，握住赤銅劍胚末端，將其如標槍般舉起！
歐煌與如意四手同時按在劍胚道紋之上，心神沉入，純鈞紫氣與歐煌的鍛造意誌瘋狂注入！
赤銅劍胚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金光芒，道紋如同活過來般流動！
“就是現在！”歐煌低吼！
尉遲恭吐氣開聲，如同驚雷炸響，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化作紫金流星般的赤銅劍胚，猛地投向山穀中央的死氣漩渦！
嗚嗡——！
劍胚撕裂空氣，發出恐怖的尖嘯，所過之處，死氣紛紛退避消融！
“敵襲！”穀中妖邪終於察覺，頓時大亂！無數攻擊猛地向劍胚和眾人潛伏處傾瀉而來！
程咬金咆孝著躍出，魚腸血光暴漲，化作一道血色屏障，猛地擋下大部分攻擊！靜塵與張胥也同時現身，劍光揮灑，護住左右！
所有人的希望，都係於那一道紫金流星之上！
它能否成功貫穿死氣漩渦？
地脈龍吟，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