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潮攻城last_war 第18章
喪屍沒有人跑得快,他們成功來到了天台。
這一趟下來,大家力氣也差不多耗儘了,躺在天台上休息,白珩胡亂擦掉血,拉下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傷口。
藍澤已經徹底變成了血人,他爬起來,半攏住白珩一半身子:“小白,剛才忙著逃跑,你的胳膊沒事吧?”
白珩一把捂住受傷的手腕,“沒事。”
藍澤垂眸看了眼,十分擔憂,從懷裡變出一個草莓巧克力給他。
白珩笑著接過:“謝謝。”
藍澤自己也吃了一個,甜甜的,苦味很淡,和白珩身上的資訊素味道一模一樣。
就算現在白珩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但藍澤還是憑借強大的資訊素,努力分辨出了屬於白珩的資訊素。
他躺著,以手肘撐地,安心聞著身邊淡淡飄來的資訊素。
難得的美好,藍澤手指悄悄卷著白珩的衣擺,纏繞在手指間:“小白,要是末世過去了,你想乾嘛?”
白珩看了眼手腕處的衣料,沒說話。
他可能沒有以後了吧。
藍澤回憶起之前,明顯興奮起來:“以前我想在退伍以後,開個甜品店,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我就給你烘焙各種各樣的小蛋糕,等你下班了去醫院接你,你要是上夜班,我就給你做幾個小蛋糕送去當夜宵。”
白珩聽著聽著跟著笑了起來:“現在呢?”
“現在我就隻想大家都活著,等到病毒過去,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定居,過那種竹林小橋流水的日子,我們每天種點水果蔬菜,日落後回家……”睡覺。
他沒繼續說下去,沒有在一起的ao說那種事,和性騷擾無異。
“你會種地?”白珩好奇。
藍澤笑了聲,尷尬道:“不會,但我可以學。”
“我也想過這種日子。”陳南黎躺在另一邊,伸手道:“我以後找個老婆住在你們隔壁,大家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林臨也挪步過來:“哥,我也住你們旁邊,我從小就是孤兒,長這麼大從沒和彆人一起行動過,你們現在都是我的家人,一家人是不能分開的。”
藍澤“嘖”了聲。住在隔壁可以,住的近會不會聽到他們的牆角啊?白珩臉皮那麼薄,肯定會害羞的。
大家都在憧憬未來,白珩卻一直盯著地麵,沉默著不說一個字。
相處時間雖短,可他們已經成為一家人,一個團體,白珩雖然不說,卻早都認可了。
手腕處隱隱作痛,白珩緩慢攥緊拳頭,和大家一起笑。
這一刻,他不想死了。
人總是會在最不想死的時候死去,就像老天為懲罰你之前自甘墮落的報應。
白珩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活著如此行屍走肉,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可他自從失去那兩段記憶之後,就覺得自己巨大的空虛,似乎他忘記了,就可以不再痛苦,可若是什麼都不記得,整個人唯一的支柱就沒了。
他恨自己小時候不能去救父親,討厭從小到大一個人生活的孤獨,厭倦了毫無意思的生活。
似乎就在他徹底失去希望的時候,有什麼事讓他重新回到了陽光之下。
會和藍澤有關嗎?
白珩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是什麼。
半小時後,大家休整好了。想要到達居民樓,要經過一處商超頂和一家小型的快餐店頂部。
商超頂和商場幾乎不相上下,商場更高一些,利用繩子滑下去就行,快餐店的頂部卻很高,因為這是一棟十二層的居民樓,快餐店是一樓的門麵房。而居民樓的另一邊,就是他們要去的居民小區。
商場和商超緊緊挨著,和快餐店之前卻有一條兩米多寬的過道,想要爬上去再下來,需要耗費一番時間,不過相比於從大街上直接走過去安全的多,因為十二層的居民樓外有下水管道,可以順著爬上去。
他們已經在商超的樓頂,藍澤環看四周,說道:“我先爬上去,等會放繩子下來,你們把繩子綁在腰上往上爬,這樣能就算失手,也不會掉下去。”
白珩攔住他:“我去吧。”
藍澤拒絕道:“你體力不行,爬的慢,還是我去。”
白珩堅決不讓,抓緊藍澤的胳膊。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種高度對於我來說小意思。”藍澤眨了眨眼睛。
白珩搖搖頭,不放。
氣氛僵持不下,陳南黎主動道:“要不我去吧。”
“你也不能去。”白珩強硬說:“就我去。”
“白同誌,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話沒說完,陸祁言看到白珩拉起了衣袖。
白皙的手腕內側,有一條一厘米長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血是紅色的,傷口不深,邊緣有些發黑。
藍澤大腦“轟隆”一聲空白,眼睛爆出可怕的紅血絲,抓住白珩的的手腕,自我催眠道:“這不是喪屍咬的,是不小心劃蹭到了,不一定會變喪屍,隻要再過幾天,你沒有發熱沒有出現症狀,就沒事了。”
白珩沒說話,抱了一下藍澤,安慰道:“所以讓我去,好嗎?”
藍澤手心全是汗,一把抱住白珩,眼睛痠痛無比,卻哭不出來,他懊悔的摟緊白珩,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當時應該小心一些,再小心一些,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白珩摸藍澤的頭發,“不怪你。”
他鬆開藍澤,在對方因為傷心腿軟沒有力氣的時候,快速背著包來到了過道中。
幾隻喪屍聽到聲響撲了過來,白珩麻利的用刀解決掉,順著下水道往上爬。
他的速度確實不如其他人,甚至可以稱之為慢,可下水管道沒多牢固,支撐不了兩個人,所以陸祁言他們隻能乾著急,看著白珩一點點往上爬。
藍澤癱軟在地,巨大的悲痛讓他失去力氣,頭重腳輕,他回不了神,感覺到周圍一切都在旋轉,模糊。
十五分鐘後,白珩爬上了頭頂,放下來四根繩子,繩頭綁在水泥柱子上。
藍澤恢複了些力氣,在幾人的攙扶下抓住繩子往上爬,渾渾噩噩的看向樓頂探出個腦袋的人。
白珩看著爬的最慢的藍澤,鼓勵道:“快點,你太慢了。”
藍澤瞬間來了一股勁,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將白珩抱在懷中,怎麼也捨不得鬆開。
白珩安撫的拍他後背,“林臨快沒力氣了,我們先拉他上來。”
肩頭上有溫熱的液體,藍澤的理智終究還是戰勝了衝動,緩緩鬆開男人,開始拉林臨的繩子。
白珩和他一起用力。
他並沒有討厭藍澤的擁抱,甚至越來越適應了。
他敢肯定,自己失去的記憶絕對和藍澤有關。
藍澤就是那個讓他捨不得又拿不起的人。
十二樓的風大,幾人身上的血沒乾,風一吹還有些涼,陸祁言和藍澤趴在天台上觀察居民小區的情況,規劃最佳路線。
居民小區裡喪屍很少,半天都看不到一隻,地麵和植被上沾著許多乾涸的血跡,還有許多具被吃剩下的屍骨。
這種情況非常反常,有被吃剩下的骨頭,說明這裡曾經有非常多的喪屍,可現在卻一個都沒了,他們是跑了,還是全部待在什麼地方沒被發現?
陸祁言扔了一塊石頭下去,高度問題,石頭在地麵發出很大的響聲,彈跳滾動幾下,掉進了一處綠化帶裡。
幾分鐘過去。沒有一隻喪屍撲上來,寂靜的就好像空無一人。
“這裡是市中心,喪屍多到數都數不清,這裡卻空蕩蕩的,明顯不對勁,我先下去看看。”白珩背著繩子,作勢就要順著滑下去。
他的身體被好幾隻手抓住了。
陸祁言命令道:“不要無組織無紀律,一起行動!”
林臨不放手:“珩哥,變成喪屍是有時間的,你的傷口這麼小,還這麼偏,肯定不會立馬就變的,我們不需要你去探路,要去也是一起去!”
陳南黎點頭:“我同意他們說的,大家是隊友,怎麼可能讓你獨自去。”
身體一傾,白珩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藍澤的聲音在他耳邊:“你現在是白珩,不是喪屍,隻要你還記得我們,你就隻能是白珩!”
白珩拍了拍肩膀上溫熱的手,安慰心碎的alpha,早知道晚知道,遲早都會知道,可是這一刻,他還是不忍心的。
這個想不起來的alpha,讓他覺得自己好殘忍,將這種無解的事情直白的說了出來,給了一條不可能有出路的懸崖,結局隻會是萬劫不複。
或許一開始,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等待死亡纔是最好的。
白珩用頭蹭了蹭alpha的側臉,安撫他:“彆哭了好嘛?”
藍澤難受的想死。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白珩越是平靜的安撫,他越是恐慌,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藍澤調節情緒很快,幾人準備進入居民小區,繼續拯救人員,造成計劃。
吃飽狗糧的幾個終於如赦大負,拽著繩子跳進院中,按照計劃路線往後院倉庫走。
這裡確實太奇怪了。一隻喪屍都沒有,卻滿地都是啃食剩下的屍骨,流出的血液氧化成了黑色,幾乎把所有地麵染了一遍。
以防萬一,幾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倉庫,以免產生變數。
居民小區並不大,幾人卻在快要到達倉庫時,聽到了四周類似於動物的嗚嗚聲。
陸祁言一槍打掉了倉庫的門鎖,屋後幾隻動物也冒出了頭,嘶吼著一步步靠近。
林臨嚇得縮到後麵:“這是什麼?狗?”
事實上,麵前這幾隻已經不能稱之為狗了,感染喪屍病毒後,它們毛發脫落,麵板發黑赤紅,眼睛是渾濁的灰色,獠牙外露,不停的有液體從口角流下來。
速度極快,這群喪屍狗向他們撲過來。
以前從未見過動物變成喪屍,這是頭一次。
變異之後它們的速度更快,不像人變成喪屍後行動緩慢,可以說,它們的身體變得更強了。
陸祁言一通掃射,陳南黎和藍澤在側翼幫忙,林臨和白珩被困在其中。
變成喪屍狗之後,子彈打在身上根本不管用,隻有一槍命中腦袋才能殺死它們。
這群喪屍狗有二十多隻,但它們再快,也沒有子彈快,一通掃射下來,打了七八隻。
剩下的看到同伴死後,停止了攻擊,退後幾步盯著麵前的人,伏低前爪嘶吼,做出攻擊的姿態。
就像是有預謀的一樣,喪屍狗並沒有雜亂無章的撲過來,而是非常有預謀有組織,它們似乎還保留著一部分狩獵本能。
幾人趁機躲進倉庫,頂住大門。
林臨通過門縫往外看了眼,看清楚後,嚇得頭往後一縮:“這玩意真的還是喪屍嗎?”
它們見過的喪屍,都是沒有生存技能的,它們隻知道吃和撕咬,像是一頭失去心智的野獸,也沒有團裡狩獵的能力,存在的隻有對血肉的渴望。
而這群喪屍狗,明顯還保留了一部分狩獵本能,他們竟然知道群體狩獵概率會變大,成群結隊的進行狩獵。
“應該沒有完全變異。”白珩觀察一會說:“病毒對人類的大腦是毀滅性的,把人變成了喪屍,但對於動物而言,可能並沒有那麼強,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動物一些狩獵本能和生前的生存能力。”
藍澤問:“小白,你是說這個病毒是專門針對人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片刻的沉默後。就算白珩沒有答複,幾人也瞭然。
病毒對人的危害最大,說明這是專門針對人的病毒,並不是針對動物的。
這樣有針對性的病毒,很大可能是人造出來的。
門鎖被打壞了,一旦鬆手,外麵的喪屍狗就會全部撲進來。
陸祁言:“藍澤和南黎繼續頂著,林臨和白珩去倉庫裡麵找電梯。”
這倉庫已經許久了,放在裡麵的東西積攢了厚厚一層灰,手一摸都能留下個巨大的印子,不擦乾淨根本不知道實物是什麼。
地下研究所的入口,電梯肯定不是隨便的設定的,一定有機關。
不過林臨和白珩這種普通市民,從來都沒見過什麼機關,更沒想到市中心地下還有這麼隱秘的設施。
白珩幾乎把所有地方都摸索了一遍,手掌心黑的跟鍋底一樣,林臨也沒好到哪裡去。
林臨還鑽進去了幾處犄角旮旯,搞的滿鼻子灰。
他隨意用手背擦了擦,連著呸呸呸好幾聲:“這地方就這麼大,入口的開關到底在哪裡啊!陸隊,信上沒提到嗎?”
陸祁言:“信上隻說入口在這裡。”
林臨再去檢查屋內廢棄物的時候,白珩一寸寸去摸牆上的紅瓷磚。
終於摸到了一塊鬆動的,白珩用力一按,那塊磚頭果然掉下來了,倉庫的牆麵缺了一個口,外麵的光通過空隙射了進來。
白珩往外看了一眼,繼續找下一處。
最後還是林臨和白珩抱開了幾個廢棄物,才找到的開關,入口敞開了一條通道,進去幾百後才能看到電梯。
林臨先進去檢視電梯怎麼用,白珩拔出腰間的長刀,問道:“陸隊,找到入口了,怎麼進去?”
外麵的喪屍狗還在前赴後繼的撲上來,想要進電梯,就要擺脫它們,但現在一鬆手,門就會開啟,避免不了要經曆一場惡戰。
得有個安全進電梯,又不會將隊員陷入困境的法子。
陸祁言看了一圈,命令道:“你們幾個先進通道,我斷後。”
藍澤沒走:“你一個人打不了這麼多的喪屍,我幫你。”
陸祁言點頭:“好,你們幾個想進去。”
陳南黎和白珩進去後,帶上了一塊巨大的木板,放在入口上。
通道裡麵有按鈕可以關閉通道,但關閉的速度太慢,根本擋不住突然撲過來的喪屍。
兩人探出個腦袋向外看,通道裡麵的林臨已經搞清楚怎麼執行電梯了,跑過來再探出一個腦袋來。
陳南黎道:“人多好辦事,等會各自抓住個角,陸隊和隊一進來,就立馬蓋上木板,然後按下裡麵的按鈕。”
木板是為了擋住突然撲過來的喪屍狗,爭取時間,一旦按下按鈕,就會徹底封閉通道,保障安全。
上麵的藍澤和陸祁言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要做什麼。
陸祁言頂門的手稍微鬆了鬆,藍澤摘下後腰上的手雷,一口咬下兩個環,從縫隙扔出門外。
藍澤大喊:“跑!”
兩人幾乎是齊頭並進,通道裡的三人掀開木板,等到他們進來。
就這兩三秒的功夫,已經有喪屍狗快速撲了進來,藍澤和陸祁言進去通道的一瞬間,木板關閉了,陳南黎按下了按鈕。
幾人快速離開通道入口。
如此同時,“砰”的一聲巨響,雷炸了,掀起巨大的火光,震得通道中的幾人止不住耳鳴。
木板因為衝擊波裂開了,外麵的喪屍狗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但它爭取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入口處的純鋼製門一聲咚響後關上,幾人靠坐在通道裡休息。
走到這裡太不容易了,他們都已經累到了極點。
白珩提議道:“這裡挺安全的,喪屍也進不來,要不我們吃點東西睡會。”
藍澤警覺起來:“要不然我們還是不休息了,繼續趕路吧。”
白珩拉起袖子看了一眼,傷口處竟然沒有發黑,之前流血如注,止都止不住,如今竟然已經結痂了,幾乎馬上要好了。
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大家都非常擔心白珩。
陸祁言也說:“要不然不休息了,也不是很累。”
陳南黎點頭:“兩位隊長都不累,我自然也不累。”
林臨去拉白珩胳膊:“對啊,珩哥,我們繼續走吧,不要休息,不要睡覺。”
他見過被感染的人,一旦困了想睡一覺,醒來後都會直接轉化成喪屍。
隻要不睡覺,一直醒著,珩哥不會變的。
藍澤也說:“大家都不累,就辛苦白醫生跟著我們一起多走會了。”
可白珩實在有些累,之前地鐵之行,爬十二樓水管,還有為了躲喪屍狂奔,他的腿發軟,全身上下都沒勁。
人是肉做的,怎麼可能不累,白珩知道大家是不想他睡過去,怕再也醒不過來,可他被喪屍抓傷也是事實,或早或晚都會變異。
“不如這樣,大家都休息吧,我實在走不動了,等會來個人背著我走。”末了,他又補充道:“我要是醒來失去理智,一槍崩了我。”
林臨的眼眶已經紅了。
藍澤不通道:“你的傷口我們都見過,不是咬傷,或許連抓傷都不是,隻是拉扯的時候,不小心在尖銳處傷害了,你彆想太多。”
白珩心裡有數,他隻是不想大家為他太多傷心。
最終商議的結果是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鐘,由藍澤負責盯著白珩,出發後幾人換著背,陳南黎警戒,一旦發現變異,立刻擊殺。
坐下休息的時候,藍澤情緒一直不高,東西也吃不下,一瞬不瞬盯著白珩。
白珩全身酸軟,虛弱的靠在藍澤肩膀上,用自己僅剩下的力氣和他聊天:“我們之前認識吧?”
“你是我物件。”藍澤伸手摟住白珩的腰,很細,肉質緊實,隔著衣服都非常絲滑,他惡劣的捏了下:“對不起,讓你變成我前男友了。”
“怪不得。”他之前會心跳加速,看到藍澤會覺得和彆人不一樣,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白珩就知道藍澤不是陌生人。
藍澤是個不錯的人,到了這時候,白珩也沒什麼好藏的,他問他:“為什麼是前男友?”
藍澤看著白珩笑,沉默片刻後才開口:“我提的,你同意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白珩從他口袋摸了個草莓巧克力,塞進嘴裡:“你喜歡我,為什麼要分手?”
藍澤的情緒終於被帶動一些,為自己辯解:“那時候末世還沒開始,我收到了上麵的命令,讓我和隊員去執行一件秘密的任務,還讓我們寫了遺書和生死狀,現在和平時期,這種情況說明有大事發生,雖然我當時不知道具體情況,可也懂這次九死一生。你和我才交往半年,總不能讓你一直等著我,最後守寡。”
白珩冷靜聽完,問道“所以你就和我分手了?”
藍澤轉身抱住了白珩:“我承認,我是混蛋。”
“藍澤。”白珩聲音裡都透露出疲憊,道:“你們都是好人,好好活著。”
藍澤沒回複他,拿出了一盒子巧克力,塞進白珩的懷中:“你都吃了吧,你最喜歡的味道。”
“不吃了,”白珩提醒他:“巧克力是高熱度食物,你們更需要,我現在吃東西是浪費。”
藍澤用打火機給他烤了個棉花糖,直接塞進嘴裡:“我發現你這人,在沒必要的地方特較真。”
白珩還是嚥下去了,“焦了。”
“你彆變,我天天給你烤。”
白珩淺淺嗯了一聲,靠在藍澤肩膀閉上眼。
繼續啟程後,藍澤背上了白珩,用繩子將人綁在自己身上。
途中白珩掙紮了幾下,半睜開眼問:“做什麼?”
他的聲音慵懶,無力,又帶著探究,響在藍澤耳邊,讓藍澤半邊身子都麻了。
然後因為實在沒力氣,瞬間睡了過去。
研究所有發電機,就算其他部分停電了,電梯也一直會有電力,他們做著電梯到了地下研究所,發現這裡一片狼藉。
實驗室的玻璃碎了,各種檔案被扔的滿地都是,地麵、天花板、牆麵都有乾涸的血跡,看樣子已經很久了,往前走,還有幾具已經變異被爆頭的喪屍,已經散發出難聞的惡臭,腐敗不堪。
“這裡淪陷了嗎?”林臨問。
陸祁言走在最前,回他:“研究所有六個區,這個區可能是淪陷了,其他區不一定,每個區都有唯一的通道,門板是用防導彈材料做的,用槍都打不開,喪屍更不可能。”
林臨:“那我們現在一個個區找?”
陳南黎道:“不用,淪陷的區電力已經停了,沒淪陷的應該還有電力供應。”
“那還好。”林臨跟著藍澤後麵,幫忙看著白珩。
一行人檢查了兩個區域,到第三個時,遇到了三十幾個研究所人員變異後的喪屍。
三十幾個喪屍陸祁言一個人都能解決,陸隊長也想讓其他人儲存力氣,以對付後麵的喪屍,沒想到陸祁言打了一陣子,突然返回來,推著幾人進了一間實驗室。
他靠著牆蹲下身,槍抱在胸前:“不太對勁。”
林臨往外看了眼:“出現彆的喪屍了?是什麼?兔子?貓?魚?”
“你腦洞挺大。”陸祁言說:“這裡的喪屍和外麵的喪屍狗一樣,似乎還有了一些生存本能。我殺了幾隻喪屍後,它們就不敢靠過來了,用一隻警惕的眼神看著我,甚至還往後退,躲到了櫃子和桌椅板凳的後麵。”
“這不是生存本能,它們應該是保留了一點點身前的意識。”白珩突然蘇醒,嚇了幾人一跳。
藍澤摸了摸他的額頭,喊的極其肉麻:“寶貝,你還好嗎?”
白珩沒有說話,事實上,他再一次昏睡過去,不是不想回。
藍澤擔憂的給白珩擦汗:“那個區是做什麼的?”
陳南黎剛才沒有動手,卻一直在觀察,此時又轉向去實驗室裡的ai係統,因為沒有電,電腦也一直在待機狀態,不過插上電後還是能用一會的。
研究所的電腦裡隻有相關資料和訊息,並不被允許進行彆的事,陳南黎調出地形圖給幾人看,“應該是實驗病區。”
手下溫度似乎不對,藍澤將手心貼在白珩額頭:“有退燒藥嗎?”
林臨過去摸了下白珩的額頭,被嚇了一跳,這都快燒成火爐了,彆說嗜睡了,暈過去都是輕的。
陳南黎也試了試額頭溫度。燙成這樣,不變異,也快被燒成傻子了。
最後林臨被留下照顧白珩,其他三人去病區找退燒藥。
林臨不懂醫學,現在唯一懂的人病倒了,他隻能學著其他人的模樣,將布料弄濕後冷敷在白珩額頭上。
陸祁言走前給了他一把槍,可能是怕白珩醒來後變異。
不過陸祁言走後,林臨就把槍收回了腰上,拿著也是白拿,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白珩看上去很痛苦,眼眸緊閉,一直小聲說話,卻根本聽不清楚,像是神智不清楚的哼嚀。
林臨學習了一下研究所的地形,還順帶給他哥講了一下:“我們在三區的實驗室,陸隊他們去了實驗病區,去找藥品了。這個研究所一共有六個區,我們要救的人在剩下幾個區,四病區,五病區,六病區,我覺得可能在六病區,因為我們的運氣一直這樣。”
“不過也好,這裡比外麵安全多了,沒有那麼多的喪屍,有也是十幾隻,最多幾十隻,等會找到博士他們,我們就可以返回地麵了,然後再去基地。”
“珩哥,我感覺我好沒用啊。”
他說話期間,床上的白珩重重吸了一口氣,就像是什麼東西上不來一樣,身子弓了起來,頭向下垂著,又深深吸了第二口。
林臨小心的靠近,聲音在抖:“……珩哥?”
白珩喘了第三口氣,閉著眼睛看向林臨,神態詭異,手指抓緊身下的棉布織物,痛苦道:“呃……嗬……”
這是喪屍的叫聲嗎?林臨不知道,他還在靠近,他隻是太害怕了。
不是害怕喪屍,而是害怕白珩變成喪屍。
“珩哥,你彆嚇我……珩哥……”林臨終於走近,他幫白珩重新躺下,又不斷拍著後背,希望這口氣能順過來。
白珩終於沒那麼痛苦了,他猛的抓住林臨的胳膊,傾身靠過來,“你好……吵。”
“珩哥,你說什麼?你還能說話,太好了,你還沒變成喪屍!”林臨激動的摟緊白珩,白珩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被勒疼了。
白珩燒的快死了,堅持著說完了:“你……吵……”
“我很吵?你是說我很吵嗎?”林臨自言自語:“你會說話,你還是人,嗚嗚嗚嗚,珩哥……”
白珩躺平,用手遮住眼睛,頭疼的像是有釘子被敲了進去,還要聽著煩人的吵鬨聲,簡直像被放在烈火上折磨。
他拍了拍林臨,安慰道:“放心,我是……人。”
林臨逐漸冷靜下來了,倒了杯水喂給白珩,又給他貼上新的紗布冷敷。
林臨:“珩哥,我包裡有辣條,你要吃嗎?”
白珩笑了聲,他的嗓子隻是有些啞,並沒有發炎,“你給,病人吃,辣條?”
林臨:“珩哥,你喜歡什麼就吃什麼吧。”
“我不是死了。”這話說的就跟臨終囑托一樣,白珩覺得自己又快暈了,這次是被氣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實驗室的門開了,陸祁言他們回來了,藍澤手裡拿著一瓶藥,倒出來幾顆後剩下的放進了包裡。
白珩把藥嚥了下去,看著滿屋子的人,喘息很深:“謝謝。”
繼續出發後,他們也終於來到了第四區,這裡一隻喪屍都沒有,存放著許多的實驗器械,末世前這些都是稀缺物,隻有實驗室裡有很少一部分,末世後隻有吃的喝的和藥品有價值,剩下的都沒什麼用。
白珩繼續被藍澤背著,這是藍澤要求的,沒人勸得動,就由著去了。
他們到達五區的時候,門開了,裡麵幾個研究人員向外張望著。
幸好不像林臨說的,他們要搜查到最後一個區才能找到人。
陸祁言進入五區,這裡隻剩下十一個人,有研究員,教授,還有在裡麵工作的清潔人員和廚師。
“羅芊教授是哪位?”陸祁言問。
一位五十多歲,紮著頭發,一位白大褂的女人站了出來,年齡在她身上似乎很緩慢,她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見到陸祁言幾人,在其他人感動到哭泣時,還能維持冷靜和陸祁言瞭解情況,訴說這裡發生的一切。
陸祁言大概講了自己怎麼來的,還有一共來了幾人。講到基地的時候,大家都激動的哭了出來。
這麼久了,他們一直被困在地下,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幸好人類沒有滅絕,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設了基地。
至於怎麼逃出去,這事陸祁言說還得商議,他們來時的路肯定不能原路返回,研究所應該還有其他出口,不過這都得製定詳細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羅芊向後看了好幾眼,好奇道:“不是說你們一共來了五個人嗎?其他兩個人呢?”
陸祁言和陳南黎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臨的眼圈再一次紅了,他也不想的,可是怎麼都控製不住。
羅芊很溫柔,抱著他的背輕聲安慰,“是出了什麼事嗎?彆哭,孩子,你們都是好樣的。”
“阿姨,對不起。”林臨繃不住了,一滴淚順著臉頰就下來了。
他憋了這麼久,再也憋不住了。
珩哥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這樣。
這不公平!
“阿姨。”藍澤終於還是進來了,他背著白珩,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羅芊的眼睛。
他和白珩認識四年,有次暑假到白珩家去玩,正好遇到了回來的羅芊,兩人有過一麵之緣。
羅芊驚喜道:“小澤。”走過去的腳步微微一頓,顯然是看清了背上之人的樣貌,可仍不死心的問:“……你背的是誰?”
“對不起,阿姨。”藍澤放下白珩,就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小心的站在旁邊。
陸祁言想為自己的隊員說幾句話:“我們去醫院救人的時候遇到了白珩,後麵他就跟著我們一起參加了救援任務。到達s市後,我們救援研究院被困人員的途中,白珩為了保護我們,被喪屍感染了,現在已經高燒,陷入昏迷。”
羅芊跑過去,將白珩抱在了懷中。
兒子救援母親途中被喪屍感染,這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更可況他們母子已經有一年多沒見了,再見即是生離死彆。
羅芊想過很多種重逢的方式,被困研究所的日子,她甚至一直在想小珩還有沒有活著。
研究所的規定嚴格,進入各區後手機被統一放在特殊材料的保險櫃裡,防止暴露位置和間諜竊取情報。
喪屍爆發後,研究所也沒人倖免,幾位研究人員不知道病毒有傳染性,將其帶了進來,所以研究所也爆發過喪屍病毒。
她一開始著急打電話問白珩的情況,也和幾個同事一塊去找過保險箱,喪屍太多了,等她們製定好計劃到的時候,到處都已經停電了,她們的手機也早已經關機。
活下來的人都在期盼著外麵沒事,希望自己的家人活著。
大多時候,活著的人纔是最痛苦的。
氣氛凝重下來,大家聚在外麵來的特種兵麵前,小心的詢問外麵的情況。
得到的答案無非是搖頭,或者歎氣。
到最後,在一眾期盼的眼神之中,陸祁言說出實情:“我們來的時候,s市區裡全都是喪屍,圍在市中心的都有幾百萬,有活人的可能性不大。”
“s大呢?s大什麼情況?”
“中心大道呢?”
“醫院!醫院怎麼樣?”
後麵兩個地方他們沒去過。
不過他們是從s大操場來的,那裡密密麻麻都是喪屍,可話到嘴邊,陸祁言怎麼都說不出口,但他又不想騙人,隻好說:“現在每個城市幾乎全都是喪屍,活人也有,他們生存在城市角落裡。”
突然陷入了寧靜之中,大家報團哭泣,氣氛是可以影響人的。
藍澤看著昏迷不醒的白珩,眼睛也酸澀起來。
“咳咳。”白珩乾嘔一聲,突然間又開始喘息困難,呼吸又沉又重。
藍澤蹲下身:“阿姨,我來吧。”
羅芊捨不得,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眼白裡的紅血絲格外明顯。
她有她的使命,她要研究出疫苗拯救人類。
可誰又能拯救她,拯救她的兒子。
白珩又一個大喘息後,羅芊將人放下了。
但她眼中的光彩已失,獨留下一片空洞,像極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藍澤接過白珩,心疼的抱在懷中,拍著他的後背。
人群裡唯一的醫生,受著傷,發高燒,唯一能救他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小白,我愛你。”藍澤低頭,吻在白珩的額頭。
白珩的眼睛倏然睜開了,隻不過裡麵一片水霧,似乎是被什麼罩住了。
他猛的一起身,抱住藍澤,埋進了他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