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危光:總裁的贖罪嬌妻 第3章 白月光歸來
第一節:裂痕與窺探
主臥的門,彷彿成了一道劃分兩個世界的結界。
門內,沈清辭背靠著門板,聽著樓下隱約傳來的、林薇薇柔聲勸解和陸寒州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回應。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還殘留著昨晚她獨自飲酒時,那若有若無的酒香,混合著此刻她自己身上冰冷的決絕。
她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將自己包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冰涼的外殼,螢幕上是顧淮之律師的那個郵箱地址。這像是一個誘惑,一個通往未知卻可能獲得自由的出口。
但她按捺住了。現在還不行,衝動是魔鬼,尤其是在麵對陸寒州這樣的對手時。她需要更周密的計劃,更充足的準備。
樓下,短暫的騷動後,似乎恢複了平靜。她聽到陸寒州和林薇薇離開了餐廳,大概是轉移到了客廳。細碎的話語音量降低,她聽不真切,也不想去聽。
不知過了多久,玄關處傳來關門聲。林薇薇走了。
緊接著,是沉重而熟悉的腳步聲踏上樓梯,一步步逼近主臥門口。
沈清辭的心跳漏了一拍,身體瞬間繃緊。她幾乎能想象出門外陸寒州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
腳步聲在門口停頓。
一秒,兩秒……時間像是被黏住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那銳利如實質的目光,正穿透厚實的門板,釘在她身上。
預料中的敲門或者質問並沒有發生。那停頓隻持續了不到十秒,腳步聲再次響起,卻是轉向了走廊另一端的書房。
“砰——”的一聲,書房門被用力關上的巨響,震得牆壁似乎都微微顫動,充分宣泄著門主人滔天的怒意。
沈清辭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脫力般滑坐在地毯上。
他居然……沒有進來發作。
這不符合陸寒州一貫的風格。他習慣了掌控一切,習慣了她的順從,對於她今晚公然的、近乎挑釁的反抗,他應該暴怒地衝進來,掐著她的下巴質問她到底想乾什麼才對。
可他隻是用摔門來表達了他的憤怒。
這種克製,反而讓沈清辭感到一絲不安。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更為可怕。
這一夜,主臥與書房,燈火各自通明,又各自寂滅。
沈清辭在電腦前,徹夜研究著《婚姻法》和財產分割案例,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要點和疑問。而書房裡的陸寒州,則站在落地窗前,指間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煙,腳下已經散落了幾個煙頭。他眉頭緊鎖,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沈清辭摔碗後那個平靜到詭異的眼神,以及她叫他“陸總”時那冰冷的語調。
有什麼東西,正在徹底脫離他的掌控。
第二節:幼兒園外的交鋒
第二天是週五,也是沈清辭和陸寒州約定好,一起去接兒子星辰放學的日子。
這曾是沈清辭一週中最期待的時光。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們看起來纔像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家三口。陸寒州雖然依舊話不多,但會在星辰撲過來時,難得地彎下腰將他抱起,會耐心地回答兒子那些天馬行空的問題。
儘管她知道,這溫情或許也隻是他扮演“父親”這個角色的一部分。
但現在,這份期待已經變成了沉重的負擔。
下午四點半,沈清辭準時到達了本市那所聞名遐邇的國際幼兒園門口。她今天依舊穿著利落的褲裝,外麵罩著一件米色風衣,氣質清冷,在眾多光鮮亮麗的家長中,依然脫穎而出。
她剛到沒多久,那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便無聲地滑到她身邊停下。
車門開啟,陸寒州邁步出來。他換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閒西裝,少了幾分商場的淩厲,多了幾分矜貴的隨意。但他看向沈清辭的眼神,卻比昨天更加深沉難辨,帶著一種審視和探究。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尷尬和對峙。
最終還是沈清辭先移開了目光,望向幼兒園大門內。她不想在孩子麵前,與他發生任何衝突。
放學鈴聲響起,孩子們像一群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地湧了出來。
“媽媽!爸爸!”
一個穿著小小紳士製服、臉蛋圓嘟嘟的小男孩,背著小書包,興奮地朝著他們飛奔過來,正是他們的兒子,陸星辰。
沈清辭臉上瞬間漾開了真切而溫柔的笑容,她蹲下身,張開雙臂,將撲過來的兒子緊緊摟在懷裡。
“星辰,今天在幼兒園開心嗎?”
“開心!老師教我們畫小恐龍了!”星辰獻寶似的從小書包裡掏出一張畫作,然後又扭頭看向站在一旁,身形高大的陸寒州,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爸爸,你看!”
陸寒州臉上的冰霜,在接觸到兒子純真目光的瞬間,似乎融化了些許。他接過那張塗鴉,認真地看了看,低沉地應了一聲:“畫得很好。”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星辰開心地笑眯了眼。
這一幕,落在不遠處另一個剛剛從車上下來的女人眼裡。她是星辰同班小朋友的媽媽,姓王,一向以訊息靈通、熱衷八卦著稱。
她笑著走過來,目光在沈清辭和陸寒州之間逡巡了一圈,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熟稔:“陸先生,陸太太,來接孩子啊?真是恩愛,每次都一起來。”
沈清辭笑容微淡,沒有接話。
陸寒州也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王太太卻像是沒察覺到冷淡,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說起來,陸先生,昨天我在‘翠華軒’好像看到您了?您和林小姐……哦,就是那位大提琴家林薇薇小姐,是在談合作嗎?我看你們有說有笑的。”
翠華軒,正是昨晚陸寒州帶林薇薇去吃飯的地方。
王太太的話像一顆精心投下的石子,瞬間在沈清辭的心湖裡激起了漣漪。但她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彷彿事不關己。
陸寒州的臉色卻沉了下去。他不喜歡私事被人議論,更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點破他昨晚撇下妻子,陪另一個女人吃飯的事實。
他目光銳利地掃了王太太一眼,那眼神中的威壓讓後者臉上的笑容一僵,訕訕地閉上了嘴。
“家裡的事,不勞外人費心。”他冷冷地丟下一句,然後彎腰,一把將星辰抱了起來,對著沈清辭道,“走吧。”
這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因為另一個女人而對她展現出維護的姿態。雖然這維護,可能更多是出於他自身的麵子和對多嘴者的厭惡。
沈清辭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跟在他身後,朝著車子走去。
坐在後座上,星辰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麵掠過的風景,小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轉過頭,小聲問沈清辭:“媽媽,昨天爸爸沒有回家吃飯,是去陪那個林阿姨了嗎?”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
沈清辭心中一痛,還沒來得及回答,坐在一旁的陸寒州已經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爸爸昨天有工作要談。”
一個謊言。
沈清辭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看,他甚至連對兒子,都不願意說實話。
第三節:試探與警告
回到“雲頂之上”,保姆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餐桌上氣氛依舊冷凝。星辰似乎感受到了父母之間不同尋常的低氣壓,也比平時安靜了許多,乖乖地自己吃著飯,大眼睛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
飯後,保姆帶著星辰去遊戲房玩。
陸寒州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正準備起身收拾的沈清辭,忽然開口:“下週,薇薇父親的公司有個週年慶典,你陪我一起去。”
不是商量,是通知。
沈清辭動作一頓,抬起眼看他:“以什麼身份?陸太太,還是……你的秘書?”
她的問題尖銳而直接。
陸寒州的眉頭瞬間擰緊:“這有區彆嗎?”
“當然有。”沈清辭放下手中的東西,站直身體,與他對視,“如果是秘書,我需要準備行程資料和宴會流程;如果是陸太太……”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這間奢華卻冰冷的公寓,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我想,我沒有義務,去陪您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給你的白月光看。”
“沈清辭!”陸寒州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軀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你這兩天到底怎麼回事?吃錯藥了?還是覺得用這種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終究還是爆發了。
沈清辭看著他因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的俊臉,心裡一片麻木。
“看,你永遠是這樣。”她輕輕地說,聲音裡帶著無儘的疲憊,“你永遠覺得,我的任何情緒,任何反應,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陸寒州,你是不是覺得,我沈清辭這輩子,除了圍著你轉,就沒有彆的任何事情可以做了?”
陸寒州被她說得一噎,竟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這五年來,她一直都是溫順的,安靜的,以他為中心的。她的世界狹小得彷彿隻有這個家和公司。她的反常,不是欲擒故縱,又能是什麼?
“那條項鏈,”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換了個話題,但語氣依舊生硬,“你昨天為什麼那麼做?”
他終於問出來了。
沈清辭迎上他質問的目光,忽然覺得很可笑。
“那條項鏈,是你送給‘陸太太’的。”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而‘陸太太’的飾品,不應該被借給彆的女人,尤其是林薇薇。這不是禮儀,這是底線。”
她看著他,眼神清亮如寒潭:“陸寒州,你可以不愛我,可以把我當影子,但請不要踐踏我最後一點,身為‘沈清辭’的尊嚴。”
陸寒州愣住了。
他看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受傷和倔強,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一種陌生的、類似於慌亂的情緒悄然蔓延。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
踐踏尊嚴?
他從未想過這個詞。在他看來,他給了她優渥的生活,給了她陸太太的身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他剛吐出一個字,沈清辭卻已經不想再聽。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她打斷他,轉身,再次將他和他所有未出口的話,拋在了身後。
第四節:無聲的宣戰
夜深人靜。
陸寒州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再次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煩躁地鬆了鬆領口。
沈清辭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裡盤旋。
“底線”、“尊嚴”、“沈清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那個總是安靜待在他身邊的女人,似乎有著一個他從未真正瞭解過的、獨立的靈魂。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查一下,”他對著電話那頭,聲音冷沉,“夫人最近接觸過什麼人,尤其是……男性。還有,她有沒有私下聯係過律師事務所。”
他無法相信,僅僅因為林薇薇回國,就能讓她產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
掛了電話,他心中的煩躁感並未減輕。
而主臥內,沈清辭並沒有睡。她坐在梳妝台前,台麵上攤開著幾張她偷偷列印出來的資產列表和離婚協議初稿。
手機螢幕亮著,上麵是顧淮之律師的工作郵箱界麵。
在正文框裡,她打下了幾行字:
「顧律師,您好。冒昧打擾。我是沈清辭,關於婚姻財產法律諮詢一事,我想我需要您的專業幫助。不知您下週是否有空,可否安排一次麵談?」
她的手指懸在“傳送”按鍵上方,微微顫抖。
這一步踏出去,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星辰天真無邪的笑臉,閃過陸寒州冷漠命令她去取項鏈時的表情,閃過那隻摔碎在洗碗池裡的碗……
最終,她猛地睜開眼,眼神裡隻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絕。
指尖,輕輕落下。
「郵件傳送成功。」
看著螢幕上彈出的提示,沈清辭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將積壓了五年的濁氣,都吐了出來。
戰爭,已經打響。
而與此同時,書房裡的陸寒州,手機再次響起。他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手下謹慎的彙報聲。
“陸總,我們查到……夫人昨天下午,接到了一個來自‘衡明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聯係人叫……顧淮之。”
陸寒州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