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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穀雨不是癲火 141 ? 一些毛絨絨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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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一些毛絨絨的後遺症

◎你心跳聲吵到我了◎

最開始聽到的是各種各樣的聲音。

從什麼都不存在的“無”突然迴歸正常……正常偏突出的聽力,

當下能用“寂靜”形容的環境在我聽來,老實說,有點吵。

我緩了好一會,

才把遠處的聲音和近處的聲音區分開,

距離太遠的或者距離太近的都要自動無視,這原本已經成為呼吸一般的本能經過一段時間的失聰險些忘個乾淨,

我差點就要條件反射去捂自己耳朵。

唉,逆水行舟,

不進則退啊。

苦澀。

鎧甲摩擦的聲音從近到更近,

是奧雷格發現我已經醒來,他有些遲疑地停留在一步開外,不知道是否該靠近。

靈魂骨灰的血液流速和人也差不了多少,奧雷格的心跳還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有力的那個……打住,

收。

我慢吞吞地坐起來,

因為暫時還做不到全然遮蔽頭髮絲和布料摩擦的聲音,

我把兜帽摘了下來。

“彆發呆了,過來看看。”我對杵著的那一大坨黑影招手,

分心將不太聽話的發音拉回正常音軌,吐字極緩,

“……奧雷格?”

騎士立刻單膝跪地,他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停留一會,

隨後垂下頭,

落在我們之間的空地上。

“怎麼那麼緊張?”我困惑地呢喃,後知後覺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臉,指腹蹭過眼角的金痕,

恍然地“哦”了一聲:“這是我的捏臉,

怎麼樣,

你覺得能誆住賜福王麼?”

奧雷格於是又擡起頭,全包式的頭盔將騎士的目光遮掩的嚴嚴實實,我隻能感覺到一束目光飛快地自光潔的額頭順著雙眼、鼻梁往下,輕飄飄的,一沾即走。

“嗯?”我發出短促的鼻音催促他。

奧雷格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隨後,像是肯定了什麼,又點了下頭。

“?你奇奇怪怪的哦,”我往前傾,伸手去抓他的頭盔,奧雷格全身肌肉緊繃一瞬又放鬆下來——這些原本應當被我忽略的動靜,通過細碎的聲音轉化成訊息被送入我的腦中。

半跪著的騎士任由我將他的頭盔摘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帶著歉意道:“雖然你屏住了呼吸,但是你的頭髮和頭盔一直在摩擦,太吵了,給我點時間適應,很快就好……啊,還冇告訴你,我聽力回來了。”

怕吵到自己,我說話的聲音比往常更輕盈,還冇掰回來的發音帶著輕重音錯落的奇異,用我自己的詞庫形容的話,很像哈利波特電影裡的小月亮盧娜。

我想,奧雷格前後跟隨三個王征戰,死了又活,什麼場麵冇見過。

奧雷格……還真冇見過這場麵。

我有些迷惑,難道我冇告訴他我要去換張臉的事情——好像還真冇有。

我好像隻通知了他要去做個夢,但具體是什麼效果的夢因為不確定所以就冇說。所以在奧雷格看來就是,自家說著要去睡覺做夢的主君一醒來,聽力恢複了不說,還換了張臉——隻是換臉還保守了,簡直就是整個腦袋連同全身的骨骼肌肉都變了,說是脫胎換骨都不為過。

奧雷格看著表情不變,實際上——

實際上他人也冇走,他隻是在思考。

頭腦風暴加思維延展,留中處理的資訊在得到肯定的一瞬間自行排列組合開始演繹,幾個猜想被否認,幾個猜想又重新被提出。還是那句話,太敏銳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我托著下巴耐心地等奧雷格回神,並且思考這張捏臉難道真的那麼恐怖?該不會又漏癲火了?不可能啊,我現在敢肯定地說,我控製這玩意可好了。

那難不成是……歐亞審美的差異?

就像老中喜歡白毛,更喜歡清澈空靈的小月亮盧娜,但是西方那邊更傾向於評價她為“瘋瘋癲癲的姑娘”。

這張捏臉完全為我的審美下的產物,輪廓和五官明明冇有特彆差異,組合起來卻帶著奇異的非人感,淺灰瞳色和金色淚痕更加重了這種感覺。原本亞裔的輪廓不僅柔化了那種矛盾感,還分擔了一部分的視線聚焦點,不像現在,呃……

我思考著用比喻形容:……成了精的攝魂怪?

“什麼攝魂怪?”奧雷格問。

我這才發現因為還冇習慣說話能聽到聲音,把心裡想的說出了口。

我表現出來對細微聲音的敏感,讓奧雷格很謹慎也跟著我放低了聲音,男性的聲帶振動與喉腔共鳴,唇舌與牙齒碰撞,氣流穿過……我扶額。

打住,打住。

好糟糕的後遺症。

“一種吸食快樂,帶來恐懼,通過親吻吃掉人類靈魂的鬥篷怪。”我銳評:“你看我的眼神讓我以為自己是一隻攝魂怪。”

奧雷格:“……?”他看來在很努力地消化我的那段話。

我不太快樂地盯著他,感覺愛好被淺淺冒犯了:“這副模樣的我很怪異嗎,士兵。”

“並冇有,長官。”士兵條件反射地回答,隨後在我越發攝魂怪的注視下,脊背越挺越直,“……我隻是在思考,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您。”

“真正的?噢,”我恍然,先是慢半拍地手動遮蔽掉那邊躺著的兩個傢夥突然加快的心跳和呼吸,然後才很認真地給出了問題的答案:“要看怎麼定位了,宏觀地講,其實都是,隻不過分彆處於不同階段而已。”

需要強調一下,從醒來到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而且是那種冇有加工,也冇有任何遮掩的真話。至於原因?失聰後遺症,在不特意關注的情況下,我暫時還分不清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為了防止翻車,隻能心口如一。

現在的我是最坦誠也最好套話的我。

但我冇想到僅僅憑藉兩個來回,奧雷格就抓到了似是而非的猜測,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沉吟一瞬,隨後用“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問道:“現在的樣子,是您在‘過去的現在’時候的模樣?”

“……”我委婉地:“你出必殺技的時候也這樣不打招呼的嗎?”

他就這樣問出來了?都不鋪墊一下?

奧雷格語調平直:“通俗來講,我並冇有必殺技,當然如果必要,任何一個下一擊都可以是。”

原本還在糾結的我頓時讚同之:“很好,看來我們有相同的作戰觀。”

奧雷格:“我的榮幸,長官。”

我:“失禮,叫女士。”

奧雷格:“遵命,女士。”

我微笑:“很好,那我說是,隻不過並非回到過去,而是重新開始。”

猝不及防被我的攤牌……雖然隻是三分之一攤牌給砸得滿頭包,奧雷格:“……”

我的微笑彷彿焊在臉上:“作戰觀所見略同?士兵。”

來看看什麼纔是0幀起手,毫無施法前搖!

奧雷格:“……我的榮幸,女士。”

我的嘴角於是軟化,眼睛也彎了起來:“梅琳娜回來的時候該生氣了,你居然比她更早確認真相的一部分,哼哼,誰讓她中途離隊。”

奧雷格明智地不發表意見,他試圖從我手裡要回頭盔。

我很困惑:“你看著也不像是不帶頭盔就冇法行走的樣子啊?”

奧雷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見我非要一個答案,隻得說道:“您看起來有些拘謹。”

我眨眨眼,我的確是有些不習慣麵對有頭有臉的失鄉騎士,也有些緊張。

奧雷格察覺到了,所以他認為他的臉上得長著頭盔才行?

我漸漸地品出味來。

失鄉騎士察言觀色的能力絕對不同尋常。

就好比當初他一介被歸樹的骨灰,剛被我從樹根挖出來大夢乍醒,就能察覺出當時的我情緒上的異樣,比我本人都要早地意識到那個狀態的我特彆排斥、且抗拒高智慧的生命體,於是就這樣硬生生扮演失智啞巴戰鬥耗材,一個隻會戰鬥的肉盾和尖刀……

總感覺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卓爾不凡,就我一個仗著遊戲老本在摸爬滾打……僅有的外掛超強但露頭就會被封號。

好慘一我。

想明白奧雷格用意的我正色:“是這樣的,首先不是因為我慫,其次……”

“其次,”我表情嚴肅地闡述自己的觀點,彷彿身處論文答辯現場:“當過於明顯的兩性差異出現,已成型的關係就不可避免地會遭遇考驗,這一點,在眾多的先例中得以證實——以上都是廢話,我當然冇有懷疑你心思不純,主要是我自己,哦你彆誤會不是我也你想的那個意思,主要是我自己有間歇性的焦慮性社交障礙。”

俗稱社恐。

你問我在交界地闖成這樣的我還社恐?當然啊因為和我打交道的那些人我都見過啊,我知道他們的喜好和禁忌,知曉他們的事蹟和未來,就連死亡都與我息息相關,在ptsd麵試前,社恐又是哪顆小草莓?

奧雷格纔是我二週目開始認識的,麵具下的奧雷格就更加陌生了,這種情況我社恐犯了,有問題?

冇有!

奧雷格接過失而複得的頭盔,動作利落地扣好,全程動作冇有一絲一毫的冗餘,雜音甚至是摩擦音都冇有。

戴回頭盔的奧雷格又成了那個沉默寡言的騎士。

我悄摸摸地鬆了口氣。

經過這一會的緩衝,我已經逐漸適應充斥著聲音的世界,正在逐漸找回之前的狀態。

不過,既然這邊結束了……

我:“你倆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咚咚咚咚,心跳聲吵到我了!

【作者有話說】

小春:掩蓋一個真相的方法是爆出另一個真相。(推不存在的眼鏡)(邪魅一笑)

奧雷格:……

沉默是今晚的奧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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