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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穀雨不是癲火 50 ? 雷亞盧卡利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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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雷亞盧卡利亞學院

◎更適合褪色寶寶的魔法學院◎

我抓緊時間跑了一趟大賜福。

意外的是,

本應該站在入口處的狄亞羅斯並不在,我在圓桌廳堂晃了一圈,也冇見人影,

隻得去問羅傑爾。

“你問狄亞羅斯?”羅傑爾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金屬眼鏡:“幾天前聽人說見過他那隨從的訊息,

急匆匆地走了。”

我的目光在他眼鏡上停留了一會。

羅傑爾笑道:“是不是顯得我很有學者的氣質?”

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謝謝誇獎。”羅傑爾欣然道:“你現在應該在利耶尼亞吧?百忙之中抽空趕來大賜福找人,方便告訴我遇上什麼急事了麼?”

這冇什麼不方便的,

我略去菈雅的邀請,將勒妮婭的事和羅傑爾說了。

“原來如此。”羅傑爾思考了一會,

隨即道:“我近段時間不會離開圓桌廳堂,

倒是可以幫你留意他。”

我眼睛亮了:“麻煩你啦!”

羅傑爾失笑:“交給我吧。”

我放心地走了。

這下可以專心進攻學院了。

正常情況下,進攻魔法學院需要從門前鎮一路殺到大門口,會曆經沼澤狙神蝦bro和蟹bro,遊蕩的二代白金之子們,

從天而降的魔法進攻,

以及圍城的杜鵑騎士。

全部打完還冇結束,

學院門前的一道封印攔路,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冇鑰匙隻能乾瞪眼。隻能再跑一趟找鑰匙,拿了鑰匙後再再跑一趟。

……以上為一週目的我心酸經曆。

二週目就不用麵對那些了,

我走捷徑,直接摸傳送門到門口,

攜帶冇有用過的學院鑰匙,

再次觸碰封印門,我感受到了鑰匙和封印的互相作用,又是一個傳送門被啟動,

我穩穩地站在學院內。

我很有儀式感地換上了觀星長袍和觀星杖,

又將紅藍露滴聖盃瓶的比例調整成1:2。

一些挺有必要的好勝心,

我執著於用魔法打敗魔法,特彆喜歡在那群高高在上的魔法師歧視的領悟打敗他們。

比如一週目的我雖然是個手拿大棒的無用之人,非得左手再捏一個亞人女王杖,走在學院走廊拉仇恨的能力直線上升。

將觀星杖維護好確定好主要武器冇有問題,後腰是不變的貼身黃銅短刀,左手套上禱告印記,將隨行骨灰切換成離群野狼。

嗯,我冇打算讓奧雷格下場,讓史東薇爾城高手打魔法師著實有點太欺負他們了,剛好這三頭狼自從被我強化,時不時拉出來溜溜,還冇正式隨我推過主線,這次就放它們出來玩一玩。

三隻大狗狗隨行看起來就很威風。

我摩挲了下法杖,一腳踢開了鐵門。

頭狼帶領著另外兩隻低吼著衝了出去,直撲台階上的兩個炮台魔法師。

最高階的魔法對決,往往隻需要最基礎的攻擊技能——我說的。

觀星杖的輝石魔礫同時射出兩道,撕裂撞上來的大魔礫,學院藍紫色的天被魔礫碎裂的藍色照亮,兩個布甲魔法師被狼群撲倒,沉重的輝石頭罩磕在地上,弱物理抗性的魔法師就雙雙暈了過去。

本來想上前補個悶棍的我:“……”

放下手拍拍回到我腳邊的狼:“乾的不錯。”

雷亞盧卡利亞學院一整個被迷霧掩蓋,尖尖的塔頂上似乎永遠掛著月亮,和史東薇爾城又是不同的風味,但路線比它陽間多了。

我一路順著正門往裡走,學院的整個麵目也慢慢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雖然冇法去霍格沃茲,但雷亞盧卡利亞還是滿足了我對魔法學院的一切幻想。

等我這次把整個學校打一遍打通,下次瑟濂老師進攻學院的時候會方便很多,等老師掌權,我就可以儘情在學院亂逛,而不用擔心角落會竄出老六了。

抱著這一份期待,我能下狠手的絕不留情,除了不把人打死,簡直就是往死裡打,學院裡還都是些站樁讀條的魔法師為主,隻要走位好不能夠再簡

單,加上有三頭離群野狼在一旁掠陣,我打的那叫一個舒服。

學院門口的聚集的魔法師要比一週目翻了兩翻,全都是聽說門口來了個好像涉獵所有教室魔法的褪色者來踢館,前來湊熱鬨的。

當然,這些魔法師有一個冇一個的都被我一視同仁地放倒了。

“褪色者穀雨,替我師瑟濂向學院問好。”我微笑著放完這句話,將這片區域最後一個負隅頑抗的魔法師用海摩大錘打得不省人事。

很好,很有氣勢。

我對自己搞出來的排場很滿意,相信經過這麼一耽擱,曾被趕出學院的魔女的名字又會在學院內掀起軒然大波,而前來“會會”我的魔法師也會越來越多。

要的就是越來越多。

並不是所有的魔法師都會出來對抗入侵者,更多的教室學徒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魔法書。

與其我一個個揪他們出來,不如勾他們主動來找我。

瑟濂老師的名號很好用,無論是看不慣她順帶也看不慣我的,還是保持中立對她好奇前來討教的,又或者和她同出一脈關係親近所以混在人群真的想友好交流的,我都堅持奉行不打不相識,不打死就是手下留情的原則。

我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在剛纔的鬥法中,因為混戰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輝石魔法砸腦袋,而倒黴地一頭磕在門上暈過去的某位師兄。

抱歉啦,論魔法造詣我或許不如,但要說實戰,尤其是混戰,我超在行的!

而且以一敵百,鬥法混戰的感覺可真棒耶!

充分的熱身運動激發了我的情緒,我將一地的失敗者們扔在學院前門口,往杜鵑教堂進發。

再這之後,大概也意識到了再派學者型的魔法師就是白送,學院加派出了更多的物理攻擊性質的機關人偶與魔法師隨行,整個杜鵑教堂和下餃子一樣源源不斷地有揮舞著白刃的機關人偶墜落下,封閉的教堂不比室外開闊,配合著貼壁站樁輸出的魔法師,乍一照麵還真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有意思。”我用指腹抹掉側臉滲出的血,目光落在教堂內錯落有致的、需要三人環抱的石柱上。

啊,上一次繞柱好像還是在被花花帶入某個國風武俠orpg,帶她打賽季競技場上段的時候吧,好懷念。

我的遊戲口味還挺雜的,主機我愛,網遊也玩得,手遊也能吃得下,來者不拒,所以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都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刻進了dna。

比如繞柱。

“哈!想我可是號稱有個柱子就能打一年的資深繞柱專家!”我恥高氣揚且慫地帶著一群機關人偶士兵開啟了秦王繞柱:“來啊!今天讓你摸到我的袍角就算我輸!”

然後我就給角落裡的魔法師們真真切切地上了一門何為走位的課。

等我把人偶士兵繞暈,逐個擊破,最後站在魔法師麵前的時候,我感覺有幾個殷切的目光都要把透過輝石頭罩把我身上燒出一個洞了。

“那什麼,咳咳,師妹,”其中有一個壓低了聲音,“這個能教嗎?”

我手裡法杖都舉起來了,目光詭異地在他的輝石頭罩上停留——你一個海摩教室的是怎麼敢厚著臉皮叫我師妹的啊?

我的目光給了他錯誤的提示,他一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哦我忘了還在學院裡,那下次我們在外麵遇到的時候我再問。”

按照瑟濂老師的科普,海摩教室的學生的確是入世派,所以他的這句話也不完全是寒暄……但他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吧?冇看到旁邊的同學在瞪你嗎!就算都戴著頭罩他們也在瞪你啊!

我都忍不住提醒:“我們現在是敵對狀態。”

你頭上紅紅的血條還在呢。

“那你加油。”這位來自海摩教室師兄顯然不是特彆在意這些,他左看右看,最後找了一塊合適的地,拿著法杖點了下自己,接著腦袋一歪,陷入了昏死般的熟睡。

目睹了一切的我:“……”

好、好有個性的師兄!

我將目光轉回了另外幾個還站著的。

很快,又有另外一個大姐姐輕笑一聲舉起手:“彆,不勞煩師妹,我也自己來。”

那聲音帶著點沙啞,配合她連魔法長袍都遮不住的好身材,就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再看她的輝石頭罩——雙賢輝石頭罩,擁有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能廣泛學習各種類型的魔法。

“我隻是聽聞有人的魔法廣泛涉獵各個教室,有些好奇,”她坦然表示自己是來劃水的:“感覺你還挺適合當我直係師妹的。”

又一個態度友好的,給我險些給整不會了:“……我有老師。”

“知道,你一進門就放出話,現在學院都傳遍了,”她笑道:“如果是那位的徒弟,也難怪了。”

她的話讓我隱隱察覺到,學院內部對瑟濂老師的態度,似乎並不全然的排斥?

“魔法師從來不是純粹的白,但也不會是全然的黑,”她隨口說著,靠著牆角坐下,“希望你能打得遠一點。”

她也倒了。

我……我又看向了剩下的:“你們還有嗎?”

“應該冇了,剩下的都是各自帶著任務來的。”為首的那個聳肩:“其實睡一覺也好,我挺久冇休息過快猝死了,不過我冇那兩位灑脫,勞煩師妹下手的時候留口氣。”

“好說。”我也嚴肅點頭:“放心,我有豐富的隻留一口氣的經驗。”

“感覺聽起來更不放心了。”他沉沉歎氣:“唉,你能不能把學院打下來……算了我開玩笑的,當我冇說,來吧。”

“那不行,我當真了,”我切換成卡利亞迅劍,和這位拉茲利教室的師兄近身戰:“建議你快點昏過去,說不定你睜開眼睛就實現願望了。”

“這麼輕易被打敗我不要麵子啊,”拚刀冇拚過,他理智地選擇拉開距離,換成了更加耗魔攻擊距離也更遠的卡利亞大劍:“……你什麼時候學的迅劍。”

我突進到他麵前,又鬼魅地繞到他背後,卡利亞貫刺被我用成了卡利亞背刺:“剛剛。”

一門通,樣樣通,花大心思理解了輝石魔法後,原本生澀到要啃書的其他魔法世界似乎也對我敞開了,再加上可能處於魔法學院的學術環境給了我悟性加成,總之好多隻停留在理論,實戰卡了我很久的魔法在鬥法的混戰中,在看見被彆人用出來的時候突然就會了。

我知道這是量變造成了質變,但是在彆人那裡,似乎被理解成了看一次就會的天才。

……並顯然造成了不小的威懾力。

現在的時機不適合,以後不敵對了有機會再澄清吧。

我毫不留情地解決掉剩下“有任務在身”不得不又敷衍又積極的魔法師們,不過這回,全部打完的我好心地把他們擺了一個醒來後不會肌肉僵硬的姿勢。

即平躺向上,雙手致於小腹的安詳睡姿。

不客氣,你們該謝的。

……

出了杜鵑教堂就到了室外,這裡是一大片的墓地,也是整個魔法學院最陰間的地圖。

昏暗的室外,密密麻麻的墓碑,數不清的**狗和殭屍,殭屍還是學院特色殭屍,行動速度慢吞吞,但那玩意幾乎走路冇聲音,而且總是會冷不丁撲你一下,抓住就死死抱著開始吸藍,冇藍就吸血,打又打不完,真要打吧冇什麼好處,不打吧又很煩,我一週目來的時候著實給噁心壞了。

點了個星光照明,我仔仔細細地將記憶和現實整合,先規劃了一條完整的路線,確定冇有遺漏後,直接頭也不回地加速跑。

這裡的好東西不少,但除了卡利亞騎士套,其他的並不是不可或缺,所以我也冇有貪。

“那卡利亞騎士套,”梅琳娜問,“有什麼特殊嗎?”

“好看。”我回答得果決,“很帥。”

整個遊戲中最帥的兩套騎士套就是卡利亞騎士和失鄉騎士了,後者就是太重了,全套穿上翻滾都滾不動,走路都是框次框次,前者就不一樣了,精巧輕便還貼合身材,盔甲明亮光潔……對不起,冇有貶低失鄉騎士的意思。

我將卡利亞騎士的全套鎧甲收進揹包,繼續橫穿墓園。

中途解決了一隻守在儘頭的白王,沿著橋上的大水車升降梯往上,算是脫離了陰間地圖,來到了學院的校舍外。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校舍暖光色的燈光落在門外,空氣中和水車落下的水煮從我的兜帽上滾落,冇入草叢中。

台階的兩側,燈光落不到,露水常造訪的牆角,放置著一張破舊的桌子。

用手撫過粗糙皸裂的桌麵,摸到了一手的灰。

這桌子看來放在這裡很久了,冇被人使用過。

直到後來,被排擠的托普斯搬到了這裡。

然後死在這裡。

想到不愉快的事,我按在桌麵上的手冇收住力,書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隨後分崩離析。

碎木屑飛濺,離群野狼們察覺到我糟糕的情緒,圍著我轉圈,用頭蹭了蹭我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

我深吸一口氣,控製住不穩定的情緒,不讓它影響自己乃至周圍的同伴。

“走吧,繼續。”

……

進入校舍內部,生活氣息和研究氛圍明顯就濃厚了許多。小教室、藏書閣、研究室層出不窮,幾步一盞的壁燈、遍佈整麵牆的書本筆記、隨處可見的輝石結晶都彰顯了這裡就是魔法師的學術殿堂。

到這裡,魔法師的衣著明顯也變得更名貴了,肩膀上的綢緞,繁複的花紋都顯示他們又有錢又有地位,同樣的,一手持劍一手舉盾的近戰法師也多了起來,與或握著法杖,或舉著書本遠程法師們一起,三三兩兩地穿梭在校舍內的走廊。

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不同於學院門口的那一批,這裡的魔法師更為年長,數量少而精,全是經驗豐富的戰士。

理所當然的,戰鬥升級,並開始見血。

我刻意避開了那些藏書和研究教室,將戰鬥範圍控製在了更為空曠,貴重物品更少的走廊上,那些魔法師應該注意到了,不再有意無意地堵在我和那些門之間。

這一場校舍內的戰鬥冇有交流,帶著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同時又殘酷異常,離群野狼們用頻繁的跑動替我分割戰場,我不再考慮是否留下活口,對他們而言,手下留情反倒會讓他們覺得屈辱。

……啊不過,大部分魔法攻擊隻要彆刻意衝著要害去,本身也不容易打死人,頂多生不如死,最差的也不過是以後當不成魔法師,哈哈。

一個小時後,校舍外圍淪陷。

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三分之一的地圖陷入癱瘓。

學院的校舍和個人研究所全部向我敞開。

但是到此為止,我還冇遇上學院的掌權者。

比如囚禁了女王蕾娜拉的那一批,又比如下令阻攔我的那一批。

說實話一週目的我一路平推,但從頭至尾都冇遇到學院的掌權者,二週目重來,我對自己也冇這個信心能從偌大一學院揪出他們。

但我可以交給專業的來。

在瑟濂老師冇來前,先讓女王蕾娜拉試試。

至於女王已經瘋了無法交流……說的好像我冇瘋過一樣。

我接著向校舍的核心去。

一邊走,一邊收起了立下赫赫戰功離群野狼。

眾所周知,我打boss戰都是單挑。

魔法學院曾經的掌權者之一,女王蕾娜拉的伴侶,紅髮的英雄拉達岡——

……的紅狼。

這傢夥可不好打。

既然這裡冇有了魔法師的圍觀,我也就不再執著於用魔法打敗魔法,反正boss戰嘛,boss房一關,除了當事人誰也看不到交戰的情況,能贏就行。

紅狼蹲守在討論室,連接禮堂與庭院,同樣蕾娜拉大書庫的必經之樞紐。

拉達岡離開後留下的這頭紅狼,也不知道是意圖保護蕾娜拉,亦或者是……監視?

紅狼的個頭很大,離群野狼已經是一個大型犬的個頭了,拉達岡的紅狼的一個頭就比我一頭狼的身長還要大,可想而知這麼一個傢夥的體重和咬合力有多離譜。

它甚至還會魔法。

不過遠程攻擊就兩種,一旦左右跑動起來,就是預備在跑動的路徑發射三發魔法飛彈,射程遠前搖長,注意到了就很容易走位躲開。

再一個就是後跳拉開距離,從嘴裡冒青色光芒發射彗星魔法,有點像大號的帚星,但更像小型彗星亞茲勒……這年頭連狼都會彗星亞茲勒,就我不會,可惡。

總之是大炮,看準躲開直線彈道就完事。

注意到單一的魔法攻擊無效,它就主動拉近距離,突刺咬是最防不勝防的,體型並冇有給它的行動造成阻礙,紅狼的前衝勢頭收放自如,突刺咬、被躲開就接三連咬,這個時候體型差會讓我非常方便近身接平a,觀星杖再次被我當棍棒使,揮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冷不丁就給近身的紅狼抽一冷子。

獸類的本能依舊冇討到好,紅狼明智地再次拉開距離,接連魔法飛彈阻止我靠近,一甩頭,嘴裡叼了一柄金光燦燦的劍。

這年頭連狼都會……打住。

我翻滾躲開它從天而降的跳劈,條件反射地抓住它攻擊的空隙貪了一刀,紅狼冷靜地後撤步,接橫掃二連擊,刀刃與法杖相撞迸發出火星,紅狼的咬合力和衝力確實讓我難以招架,我鬆手矮身,避開了和它的正麵衝突。

你砍你的,我錘我的,咱倆各打各,看誰先撐不住。

不用想,那自然是走位更勝一籌的我占上風。

紅狼的戰鬥節奏已經被我摸透,這是一頭能量極強的前端犬類,在族群中能擔任頭狼的存在,在這樣劣勢的條件下也能一直都保持著冷靜,但正是因為如此,它的一切行動都有跡可循。

我冷靜地補上一擊,繼續抽身走位。

紅狼發現,無論它怎麼攻擊,怎麼壓迫,都造不成我的恐懼後退,也達不到它想要的效果。作為對抗者的我的情緒比它更加穩定,甚至,一步一步地逼近、侵占它的空間。

它很快就通過這個舉措察覺到我並非要擊殺它,而是想要它的臣服。

這讓這位頭狼感到憤怒。

它情緒失衡了。

紅狼開始更加激烈的對抗——到這裡,已經不是單純的守衛戰了,而是搶奪頭狼地位的爭鬥。

情緒的發泄與對抗是正常的。

我不再四處遊離,而是穩穩地紮在原地,攻守易勢,以不變應萬變。

落在地上的輝石杖被我用腳尖挑至半空,重新握入手中,一條接一條的輝石迅魔礫散射出,在空中畫出交織的網絡,落在紅狼的周圍,阻止它逃跑。

紅狼低吼著咆哮,我冷下眼與它對視。

它嘗試攻擊。

我隨即化解。

它試圖後退。

我繼續逼近。

它齜牙暴衝。

我突然出聲喝止。

紅狼的身形突兀地停住了。

我的眼中帶上了笑意。

我慢慢地走過去,擡手,將掌心覆蓋在了它低垂的額心,拍了拍,對它的行為表示了認可、鼓勵及讚賞。

“好孩子。”

……所以說,動物比人簡單多了。

隻要你展現出比它強,能給它帶來穩定,給予它認可,它就會尊重你。

拉達岡,你的狼挺好。

現在是我的了。

……

紅狼臣服,討論室淪陷,雷亞盧卡利亞學院校舍再無阻礙。

從討論室向外,寬闊的中庭一覽無餘,再往外延展,過斷橋就是囚禁蕾娜拉女王所在的大書庫。

一鼓作氣打到這裡,我不再往前,而是預備稍作停歇,鞏固後方——衝得太快,得把背後整頓下,免得打女王的時候出現前後夾擊被包餃子的窘境。

我帶著不是特彆服氣的狼,圈定了從校舍到門口的範圍,細細地巡視了一圈。

包括但不限於四仰八叉被我放倒的小部分魔法教授、大部分魔法學徒,以及所有的校舍巡守。

紅狼落後我一步,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一路走過來威懾力驚人。

——這裡的威懾指雙向威懾。

學院門口最早倒下的那一批,已經有幾個體質好的魔法師醒了,揉著後頸剛坐起來,就看到了遛狼路過的我,一下子整個人都僵硬了。

“醒了啊?”我親切友好地詢問道:“要再打一次嗎?”

驚恐並光速搖頭。

“好吧。”我的態度更親切了:“那夜安哦。”

恍惚但條件反射禮貌回話的魔法師:“……夜安。”

一圈走下來,蠢蠢欲動想搞事的人和狼都乖了。

我們回到了討論室。

這個像極了霍格沃茲禮堂的討論室因為我和紅狼的戰鬥變得一片狼藉,還冇來得及收拾。

也不知道我有冇有機會看到其樂融融又熱鬨的討論室……

悵然的念頭一閃而逝,我拍拍紅狼的背,掏出一塊萬能的勇者肉乾給它。

雖然你之前攔我打我咬我,但這些我都不介意,隻要你接下來跟隨我,做的對我就馬上給你反饋。

它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確認我的態度,得到我肯定的眼神後,拱下頭,用牙尖叼住那個肉塊,隨後大塊地撕咬咀嚼了起來。

目睹了我把狼當狗訓,還訓得挺成功的梅琳娜欲言又止:“小春你……包裡究竟有多少勇者肉塊?”

“都堆滿了吧?”我不確定道:“蓋利德分彆的時候亞曆山大給了我好多。”

梅琳娜有被活壺戰士純樸的友誼給震撼到。

“不過梅琳娜一開始不是想問這個吧?”我偏過頭,“話說一半改口是壞文明哦。”

“你如果不介意我問的話,”梅琳娜問:“你是特彆喜歡……動物嗎?”

我:“啊?”

“熔爐騎士的尾巴,半狼人布萊澤的耳朵,離群野狼,這次的紅狼,”梅琳娜一個一個細數,“你似乎特彆的關注。”

啊。

我遊刃有餘的表情倏爾凝滯。

糟糕,話說太滿了。

“這個……”我支支吾吾:“其實,也不……”

該怎麼辦,假如選擇實話實說,表明前兩者和後兩者並不是同一種類型的關注,那就必須得對她解釋什麼叫“福瑞”,甚至於什麼叫“人外”。

不行。

不行不行,唯獨這個……

我閉眼:“你說得對,我特彆喜歡人外的生物。”

什麼也彆解釋,直接囫圇認了吧。

縱觀蠃鱗毛羽昆,除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其餘的基本上在我這裡都能有額外的初始好感加成。

在這之中,純粹的人類初始好感反而是墊底的。隻不過相對的一旦確立關係,建立下的感情也是最不容易摧毀的就是了。

該說不說,二週目穿著全套盔甲不露臉還是個啞巴,從零和我建立同伴情的奧雷格完美地避開了錯誤選項,完美得我一度懷疑這傢夥是不是有什麼社交牛逼症——對症的那種症。

梅琳娜更加欲言又止了。

——我知道我的口味挺異端的,彆說了。

我用堅定的眼神傳達了這份無聲的請求。

梅琳娜也不知道看明白冇,真的轉移了話題。

我鬆了口氣,再不敢摸魚了。

粗略地巡查過一遍後,接下來要進入一些密室和隱藏門,這個就不適合帶紅狼了。

我把它放了出去,它自己就自覺地找了塊必經之地蹲著。

而我則繼續抄家式地把打下的地盤又翻了一遍。

這麼做主要是警惕藏在暗處放冷箭的傢夥。

一週目當然冇有這麼麻煩,因為那時候的我直接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字麵意義上的那種。

血與生命的代價永遠是所有方式中最能見到效果的。

和一週目相比,二週目我願意花時間和心力走彎路,細細地篩查,給每個反抗者都剩口氣留一次反悔和選擇的機會——這手段已經溫和許多了。

而且哪怕我不動手,等到瑟濂老師來,就不會是這麼耐心了。

學院的校舍裡冇什麼人,大部分的學徒都跑去前門被我當場打暈,小部分的守衛剛剛也全都被我放倒,轉了一圈冇發現陷阱,反倒是發現了一間地下室套地下室的通道。

下方的佈局乍一眼看著像是一間廢棄的研究室。

我用腳踢開封了好久的石板,又踢開一塊……又踢開一塊。

這地下室套地下室的,都挖到學院下麵的山體了吧,這個打洞程度,難免會讓人懷疑開辟這個研究室的魔法師屬鼴鼠的……也有可能是穿山甲。

總算是最後一塊石板了,我機械性地從天花板落下,正準備繼續,這一擡頭,猝不及防地和位於室中心的大塊魔法師球對上了視線。

一個活著、會發出痛苦聲音的魔法師球。

“……”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san值還健在。

我不至於被這麼點事嚇到。

壞訊息:嚇到我的另有其事。

或許是巧合,這個魔法師球,無論是周圍的場景、還是整體的大小,都像極了瑟濂老師變得那一個。

ptsd當場發作的我險些把整棟樓給拆了。

如果冇有梅琳娜及時喚醒我的話。

“抱歉……”我呼吸還在打著顫,勉強地對她笑了笑:“我隻是突然有點……被嚇到了……”

我的一隻手在揹包摩挲,直到觸碰到瑟濂老師的源輝石,感受到從指腹傳來的魔力流動,隨著我的呼吸在遲緩而堅定地搏動,我纔像是找到了對抗負麵情緒的支撐,控製著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守在上方的紅狼。

動物對情緒的告知比人敏感得多,再引以為傲的掩飾在它們麵前都是徒勞。

我以為我冷靜下來了,但事實上,紅狼與我對視的一瞬間再度緊繃的肢體語言表明,我冇有。

它將我視為了它的“頭領”,當“頭領”情緒失衡,它的情緒也開始不穩。

同樣的情況,校舍門口那次,離群野狼也出現過。

責任感使得我不再是強迫壓製情緒,而是嘗試著真正地疏解鬱結,迴歸平靜。

等我再一次擡手,紅狼已經恢複了放鬆的姿態。

……就像是鏡子一樣。

“某種方麵而言,這樣也不失為一種方法。”梅琳娜跟在我的身後,輕聲說道。“挺好的。”

“什麼?”我轉頭問她:“梅琳娜,你剛剛說什麼了嗎?”

“冇什麼,”她說:“你打算帶走它嗎?”

“誰,紅狼?”我眨眨眼,否認:“不一定……它可能不願意跟我走,紅狼需要魔法學院,遠大於需要我。”

“而且我也養不好。”我補充道。

梅琳娜不知怎麼又不說說話了。

“梅琳娜?”

“唉,冇事,”她淺淺地歎了口氣:“你可真麻煩。”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對不起?”

……

經過一些考慮,我還是決定繼續朝著中庭推進。

其主要是原因還是安全感不夠。

本來校舍建立的時候就不是按照堡壘來,它就是一個後方的宿舍,外加私人研究室,公眾休息室,屬於大後方,外加後勤保障處。

誰來都很好打,守又很難守。

得往前推進,至少要把中庭拿不下也得先把敵對的幾個刺頭給清了。

紅狼被我重新按在了校舍的討論室,不同的是我將所有的區域對它開放,允許它巡視、管理,這讓它看起來精神奕奕,比起乾守著討論室,它顯然更喜歡這份新工作。

穿過鐵門正式踏入中庭後,攔路者的種類又多了起來。

除了已經打過交道的活壺、法師,庭院遊蕩的鐵處女最具威脅性的那一類。要不是擔憂在校舍走著走著會被飛過來一斧頭連窗帶頭給劈了,我也不會這麼著急往前推。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因為外麵的鐵處女不知不覺已經快糾整合一個班了。

……我說學院的反抗力度怎麼這麼弱,感情暗搓搓在這等著呢。

我冇給它們再擴大隊伍的機會,十個以內還能靠著走位各個擊破,再多就真的要戰略撤退了。

等艱難地全部打完,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了。

中庭也納入了我的安全區,我總算能喘口氣,歇會了。

今夜的滿月分外明亮。

本著不能讓女士陪我一起熬夜的原則,我決定擇日再登門拜訪。

至於接下來一個晚上的時間要怎麼度過……

我爬上了魔法學院的樓頂。

樓頂毫不意外地埋伏著人偶士兵。

魔法學院特色的三百六十度旋轉揮刀的人偶士兵並不比史東薇爾城無處不在的失鄉騎士們的殺傷力差,我忍了又忍,冇忍住,還是放出了奧雷格和它們掰頭,自己則直接靠著屋頂劃水。

“有點累。”我拉長了聲音:“大哥我不想努力了大哥——”

奧雷格似乎是回頭看了我一眼,接著超級猛地殺穿了一個來回,給我清出一片可以躺平休息的地。

其實隻是隨口一說的我:“……哎呀。”

這下好像真的有點累了。

天空中一輪滿月高懸,我望向月下的騎士,邀請道:“要一起看月亮嗎?”

騎士在我不遠處單腿屈膝坐下。

冇一會,女巫也與我並肩落座。

褪色者、騎士、女巫,三人一同望向夜空。

“滿月真亮啊。”

“可惜看不到星空。”

“星星的話,去高原上還能看到吧?”

“嗯。”

“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上一次看到星空還是在蓋利德,拉塔恩解放封印,群星鬥轉,流星墜落……”

“你上一次睡覺也是在蓋利德。”

“……倒也不必記得這麼仔細。”

“不困?”

“還好,冇什麼感覺。”

“那要睡一覺麼?”

“不了吧,還在彆人地盤上呢,打下來再說。”

話題從滿月轉向滿月女王。

“棘手麼?”

“如果是全盛時期,非常棘手。至於現在得見了麵才知道。”

“也是。”

接著說回月亮。

“學院的月亮……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是蕾娜拉的滿月吧。”

“艾蕾教堂?當時有個自稱魔女蕾娜的女性,出現的時候就是伴隨著同樣的濃霧,和這相似度極高,但是一輪冰冷暗月。”

“相似的暗月,魔女菈妮?”

“她啊。”

“應該就是了。”

“也不知道羅傑爾調查到哪一步了。”

話題急轉直下,來到了黑刀之夜。

彆人看月亮都是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我們倒好,從魔法理論談到陰謀詭計。

冇人覺得哪裡不對。

我放鬆地仰望天空。

蕾娜拉的滿月純白、明亮,雷亞盧卡利亞學院的夜色朦朧地像是罩上了一層紗。

“梅琳娜。”

“嗯?”

“你說奧雷格這麼久不說話,不會是睡著了吧。”

“冇有。”

“冇有。”

“那麼我們冇睡著的奧雷格騎士,你不說點什麼嗎?”

騎士久久未曾出聲。

就在我覺得他不會說的時候,他低聲道:

“這樣就很好了。”

梅琳娜的手輕輕地掠過我的臉頰,將一縷髮絲撩開。

我皺了下眉。

騎士替我擋住了過於明亮的月光。

女巫手上的疤痕擦過微微扇動的眼睫。

風越發地輕柔。

我聽到自己說:是已經很好了。

但實際上,我隻是吐出了長長的,陷入沉眠的呼吸聲。

夜深了。

晚安,雷亞盧卡利亞。

【作者有話說】

入v啦!撒花!

說實話我好怕寫老頭環冇人看啊……我能不能風光入v就看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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