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44章 明月高懸何獨照我
(一)
血色殘陽
虞家大宅的那場火,燒紅了榕城半邊天。
何若利被人強行拖離火場時,喉嚨裡嗆滿了煙灰和血腥味,嘶啞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眼睜睜看著那棟承載了她二十年歡聲笑語、一夕之間淪為地獄的老宅,在衝天的火光中劈啪作響,逐漸坍塌成一片冒著黑煙的廢墟。
她的父親,虞氏古董行的當家虞振海,被人發現倒在書房的血泊裡,胸口插著他自己收藏的一把明代短刃。
她的母親,溫婉的江南繡娘蘇婉卿,倒在通往她臥室的走廊上,身中數刀,手裡還緊緊攥著一角從凶手身上撕扯下來的布料。
而她自己,若非那晚恰好因為和父親大吵一架,負氣躲進了花園假山深處的暗格裡偷偷哭泣,恐怕也早已成了火海中的一縷亡魂。
暗格的縫隙裡,她目睹了那個戴著慘白無臉麵具的黑影,在火光搖曳中如同鬼魅,冷靜地潑灑著汽油。
那麵具光滑得沒有五官,在跳躍的火光映襯下,扭曲出一種非人的恐怖。
家破人亡。
僅僅一夜之間。
警方迅速介入,調查結果卻倉促得令人心寒:定性為入室搶劫殺人後縱火滅跡,線索寥寥,很快成了積壓的懸案。
甚至有風言風語傳出,暗示虞振海是古董行裡走了黑貨,惹了不該惹的人,才招此橫禍。
何若利不信。
她記得父親倒下去時,望向她藏身方向的那最後一眼,充滿了無儘的驚恐、擔憂,還有一絲……
難以置信的絕望?
那絕不僅僅是劫財的眼神交流。
她在廢墟裡徒手挖掘了三天,十指鮮血淋漓,終於在被燒得變形的父親書桌殘骸下,摸到了一塊冰涼堅硬的物件——那枚父親從不離身、據說是虞家祖傳的凝血玉玨。
玉玨呈環狀,缺了一角,色澤深紅如凝結的鮮血,觸手卻溫潤異常。
此刻,它靜靜地躺在何若利掌心,彷彿汲取了虞家滿門的鮮血,紅得更加妖異,中心似乎有一道極細微的流光一閃而逝。
握著這枚玉玨,何若利渾身冰冷,卻又有一股熾熱的恨意從心底最深處洶湧而出,支撐著她沒有當場崩潰。
無麵人。
她一定要找到他。
(二)
孤影尋蹤
葬禮冷清得可憐。
樹倒猢猻散,世態炎涼在此時體現得淋漓儘致。
往日裡與虞家交好的親朋、生意夥伴大多避之不及,隻有寥寥數人前來送行,表情各異,同情、惋惜、探究,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何若利一身縞素,跪在父母的靈前,沒有哭,隻是死死咬著下唇,直至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
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被狂風暴雨摧折過卻仍未倒下的蘆葦。
處理完所有後事,變賣了僅剩的一些未被大火波及、也無人追討的零星資產,她揣著那枚凝血玉玨和一點點微薄的積蓄,離開了榕城這個傷心地。
她沒有方向,隻知道要追查“無麵人”的線索。
父親的古董生意錯綜複雜,接觸三教九流,仇家或許不少,但能下如此毒手的,絕非尋常之輩。
第一個線索,是母親臨死前攥住的那塊布料。
經過特殊處理,質地奇特,並非市麵上常見的東西。
她偷偷保留了那一小片布料,走訪了多家
textile
研究所和老師傅,最終有人模糊地指出,這似乎是一種用於高階定製或特殊用途的合成纖維,來源可能涉及海外某個小眾實驗室。
第二個線索,是那枚凝血玉玨。父親曾偶然提過,這玉玨並非簡單的古董,似乎關聯著某個古老的秘密或者信物,但他總是語焉不詳。
何若利開始查閱大量古籍,拜訪一些研究古代符號和玉器的學者,甚至混跡於各種地下古董交易市場和黑市論壇,試圖找出玉玨的來曆和含義。
過程艱難而危險,她一個孤身女子,常常遭遇冷眼、欺騙甚至威脅。
她迅速褪去了大小姐的嬌氣,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在蛛絲馬跡中尋找資訊。
她住最便宜的旅館,吃最簡單的食物,把所有錢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追尋真相中。
夜深人靜時,握著那枚冰冷的玉玨,父母慘死的畫麵和那張無臉麵具就會反複出現,折磨得她無法入睡,隻能依靠安眠藥換取片刻安寧。
progress
緩慢,希望渺茫。
她像一隻無頭蒼蠅,在巨大的迷宮裡撞得頭破血流。
(三)
明月指引
就在何若利幾乎要絕望,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的時候,轉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了。
她在一個偏僻小城的網咖裡,再次試圖在暗網的一個加密論壇上發布關於那種特殊纖維的求助資訊時,
電腦螢幕突然一黑,隨即跳出一行白色的字:
“想知道虞家火災的真相嗎?”
何若利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跳出胸腔。
她警惕地環顧四周,網咖裡煙霧繚繞,都是沉迷遊戲的年輕人,沒人注意她。
她顫抖著手,在鍵盤上敲下:“你是誰?”
螢幕上的字消失了,片刻後,新的文字浮現:
“你可以叫我‘明月’。”
明月?何若利皺緊眉頭,這個名字太過虛幻。
“我憑什麼相信你?”
“凝血玉玨,虞家祖傳,關鍵並非其本身,而在其缺憾之處所映照之物。”
對方精準地說出了玉玨的特征甚至暗示了其秘密,何若利的心提了起來。
她強作鎮定:“你知道無麵人?”
“跟著指引走,你會接近答案。但記住,真相往往比表象更殘酷。信任是奢侈品,你消費不起。”
螢幕再次一黑,恢複正常。
剛才的一切彷彿幻覺。
但何若利的郵箱裡,多了一封加密郵件。
點開,裡麵是一個地址,位於鄰省一個以古玩交易聞名的古鎮,還有一句話:
“去找‘博古齋’的老闆,問他‘無麵佛心’。”
明月!這個神秘人如同懸在黑暗中的一輪冷月,在她最迷茫的時候投下了一線微弱卻清晰的光,但這光卻冰冷刺骨,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危險感。
ta是誰?
為什麼要幫自己?
ta又知道多少?
無數疑問盤旋在腦海,但何若利沒有選擇。
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具體的線索。哪怕前方是陷阱,她也要去闖一闖。
她的人生,早已在烈火中焚毀,剩下的隻有複仇和尋找真相的執念。
(四)
古鎮迷雲
按照“明月”給的地址,何若利來到了那座名為“泗水”的古鎮。
這裡青石板路蜿蜒,古建築林立,表麵上充斥著遊客的喧囂,但暗地裡,古董黑市交易猖獗。
“博古齋”是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店,門麵陳舊,裡麵光線昏暗,擺放著各種真假難辨的古董。
老闆是個乾瘦的中年男人,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櫃台後打著算盤。
何若利走進去,心跳如鼓。
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對著老闆說出了那句暗號:
“無麵佛心。”
老闆打算盤的手猛地一頓,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從老花鏡上方射出來,仔細地打量著她,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姑娘,誰讓你來的?”
“明月。”何若利穩住心神。
老闆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跟我來。”
他領著何若利穿過店鋪後堂,走進一間堆滿雜物的小密室。
密室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灰塵和墨汁混合的味道。
“‘無麵佛心’……”老闆喃喃道,
“已經很久沒人提起這個名號了。
那指的是一個組織,或者說,一個信仰某種邪神的神秘團體。
他們行蹤詭秘,成員身份成謎,據說專門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收取高額報酬。
他們行動時,都會戴上一種特製的無臉麵具。”
何若利呼吸一窒!
無麵人!果然是一個組織!
“他們為什麼盯上我家?”
老闆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但這個組織勢力盤根錯節,背景深不可測,據說背後有真正的大人物撐腰。
姑娘,我勸你,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沾上他們,凶多吉少。”
“我全家都死在他們手上!我必須知道真相!”
何若利激動地說,眼中泛起血絲。
老闆看著她倔強而痛苦的臉,又歎了口氣:
“我年輕時,欠過‘明月’一個人情。他既然指引你來,我便告訴你我知道的。
但這個組織非常謹慎,幾乎不留痕跡。
唯一可能相關的,是這個——”
他從一個鎖著的抽屜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一個私人博物館的開業典禮。
老闆指著一個站在角落、麵容模糊的男人:“這個人,據說曾經是無麵佛心的外圍成員,後來好像因為想退出而被‘處理’了。
他叫馬三,以前在鄰市開過一家當鋪。”
這又是一條渺茫的線索!
何若利如獲至寶,連忙記下資訊。
離開博古齋時,老闆最後告誡她:
“姑娘,小心‘明月’。
他幫你,未必安的好心。
這潭水,太深了。”
何若利心事重重地回到旅館。
她再次收到“明月”的郵件,隻有簡短的三個字:
“小心馬。”
馬三?
明月似乎知道她得到了什麼資訊,並在提醒她?
這個“明月”彷彿無處不在,洞悉一切,讓她感到一種被窺視的恐懼,卻又不得不依賴ta的指引。
(五)
案中有案
根據博古齋老闆提供的模糊資訊,何若利輾轉找到了鄰市。
幾經周折,她打聽到馬三確實曾在這裡開過當鋪,但早在幾年前就關門了,人也不知所蹤。
有傳言說他欠了巨額賭債,跑路了;也有人說他得罪了人,被沉了江。
就線上索似乎又要中斷時,“明月”的資訊再次到來。
這次是一個地址,位於市郊的一個廢棄的化工廠,並附言:
“馬三的秘密在那裡,但危險同在。”
化工廠荒廢已久,鏽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試劑味道。
何若利握緊隨身攜帶的防身匕首,深吸一口氣,潛了進去。
工廠內部如同迷宮,陰暗潮濕,到處是廢棄的裝置和雜物。
在一個看似是舊辦公室的房間裡,她發現了一個隱蔽的暗格。
暗格裡有一個防水袋,裡麵竟然是一些賬本和幾張模糊的照片,還有一小塊和她手中一模一樣的特殊纖維布料!
賬本上記錄著一些奇怪的交易,金額巨大,物件隻有代號。
而照片,似乎是偷拍的,畫麵晃動,但能辨認出是幾個男人在深夜進行某種交易,
其中一人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奇特的佛珠,佛珠的樣式,她似乎在父親某個朋友的手上見到過!
而另一張照片的背景裡,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
虞家大宅的外牆?
何若利的心臟狂跳起來。
馬三果然和無麵佛心有關!他可能偷偷留下了這些保命的證據!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從外麵傳來!何若利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一堆廢棄的機器後麵。
進來的是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衣,動作矯健,眼神銳利,明顯不是普通人。
“仔細搜!老闆說了,那東西必須找到,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其中一個低聲道。
他們在房間裡翻找起來,越來越接近暗格的位置。
何若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個男人發現了暗格!“在這裡!”
就在他們取出防水袋的瞬間,何若利知道自己必須冒險一搏!
她猛地衝出去,將手中的石灰粉撒向對方(這是她準備的簡陋防身手段),然後抓起地上的一根鐵棍,狠狠砸向拿著防水袋的那隻手!
男人吃痛,防水袋脫手。
另一個男人立刻撲向何若利。
黑暗中,一場激烈的搏鬥展開。
何若利憑借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和靈活,勉強周旋,但終究不是專業打手的對手,很快落了下風,身上多了幾處傷口。
危急關頭,工廠外突然響起了警笛聲!
兩個男人一愣,對視一眼,罵了句“晦氣”,顧不上再搶回防水袋或滅口,迅速從另一個方向逃離。
何若利癱倒在地,渾身疼痛,大口喘著氣。
警笛聲由遠及近,卻又漸漸遠去,似乎是路過。
是巧合?還是……又是“明月”?
她不敢久留,抓起落在地上的防水袋,忍痛踉蹌地逃離了化工廠。
回到臨時落腳點,她仔細翻看搶回來的證據。
賬本裡的代號她看不懂,但那串佛珠和虞家大宅的照片,像冰錐一樣刺進她的心裡。
父親的朋
友?
那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周叔叔?
怎麼可能?
她再次聯係“明月”,質問對方是否知道警察會來,以及馬三的下落。
“明月”的回複依舊冰冷而簡潔:“馬三已滅口。
警察是意外。
你已引起注意,危險升級。
下一個目標,佛珠的主人。”
“明月”似乎總在她最危險的時候間接幫她,卻又對她的痛苦和掙紮冷眼旁觀。
ta到底想做什麼?
指引她一步步接近真相,又像是在利用她揭開某個更大的蓋子。
(六)
情感漩渦
佛珠的主人,周炳坤,父親多年的好友,一位知名的慈善家、收藏家,在本地頗有聲望。
何若利記憶中,他總是笑容滿麵,對自己頗為疼愛。
怎麼會是他?
巨大的震驚和背叛感讓她渾身發冷。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光憑一張模糊的照片,無法定罪。
她需要更多證據。
她開始暗中調查周炳坤。
這個過程更加艱難和危險,周炳坤社會地位高,出入都有保鏢隨行,生活軌跡規律且難以接近。
在一次周炳坤出席的慈善晚宴上,何若利想辦法混了進去。
她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炳坤。
他正與人談笑風生,手腕上果然戴著那串獨特的佛珠,看起來慈眉善目,與照片中模糊的影像逐漸重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高檔西裝、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走到了周炳坤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周炳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態度親昵。
何若利如遭雷擊!
那個年輕男子,是秦越!
秦越,她大學時期的戀人,也是她的初戀。
當年兩人感情極好,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誤會和秦越家人的強烈反對而分手,秦越不告而彆,出國深造。
那段感情曾讓她痛苦了很久,直到家變才暫時掩蓋了這份情傷。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和周炳坤如此親密?
秦越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銳利的視線掃了過來。
何若利慌忙低下頭,心跳如擂鼓。
他認出自己了嗎?
晚宴結束後,何若利心神不寧地回到住處。
剛到門口,黑暗中一個身影猛地將她拉住,捂住了她的嘴,拖進了旁邊的巷子裡!
“唔!”何若利拚命掙紮。
“彆動!是我!”
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急切和壓抑。
是秦越!
他鬆開手,何若利猛地轉身,震驚地看著他。
幾年不見,他變得更加成熟冷峻,眉宇間帶著一股她看不懂的深沉。
“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去調查周炳坤?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秦越的語氣帶著責備,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危險?
我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在哪裡?
現在跑來假惺惺地關心我?”
何若利甩開他的手,聲音因憤怒和委屈而顫抖。
舊日的情傷和家變的痛苦交織在一起,讓她情緒失控。
秦越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黑暗中他的眸光閃爍:
“若利,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離開這裡,停止調查,忘掉過去,好好活下去!”
“忘掉?我全家死得不明不白!
你讓我怎麼忘?”
何若利幾乎是在低吼,
“你和周炳坤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秦越抿緊了嘴唇,沉默了片刻,艱澀地說:
“周炳坤……
他不是你能撼動的。
聽我一句勸,離開。”
“如果我不呢?”
何若利倔強地瞪著他。
秦越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決絕:
“如果你執意要繼續,那麼,下次再見,我們可能就是敵人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消失在黑暗的巷口。
何若利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秦越的出現和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在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上又割開一道新的口子。
他為什麼會和周炳坤在一起?
他那句“敵人”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也牽扯其中?
情感與理智瘋狂撕扯,讓她痛不欲生。
信任再次崩塌,世界變得更加黑暗和冰冷。
(七)
局中之局
秦越的警告並沒有讓何若利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她要查明真相的決心。
她不再完全相信“明月”,但依舊依靠ta提供的碎片化資訊,結合自己找到的證據,艱難地拚湊著圖景。
“明月”似乎對周炳坤的事情瞭如指掌,甚至提供了一些他早期發家時涉及灰色地帶交易的線索。
何若利順著這些線索,冒險潛入周炳坤旗下一家看似正規,實則可能進行洗錢和非法交易的貿易公司。
這一次,她幾乎失手。
公司的安保係統遠超她的想象,她差點被當場抓住。
千鈞一發之際,公司的監控係統突然莫名其妙地癱瘓了幾分鐘,為她爭取了寶貴的逃生時間。
又是“明月”?
她開始強烈地懷疑,“明月”很可能就隱藏在周炳坤的身邊,甚至是核心圈層的人!
ta在利用自己對付周炳坤?
ta和周炳坤有什麼深仇大恨?
與此同時,她發現除了自己和“明月”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調查周炳坤,動作更加專業和隱蔽。
是警方?還是其他仇家?
局麵變得越來越複雜,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深不見底。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顆棋子,在被多方勢力推著走,每一步都驚心動魄,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她再次研究了馬三留下的賬本,破譯了其中一個代號,指向了一筆巨大的資金流向海外某個空殼公司,而這家公司最終的控製人,線索竟然隱隱指向了……秦越的家族?
何若利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秦越的警告,他的出現,他和周炳坤的關係,他家族的背景……
所有線索交織在一起,指向一個讓她恐懼的可能性。
難道秦越也參與了其中?
甚至他的家族就是無麵佛心背後的“大人物”之一?
那他當年的接近和感情,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
這個想法讓她痛徹心扉,幾乎無法呼吸。
(八)
殘酷真相
經過無數次生死邊緣的試探和蒐集,加上“明月”若有若無、關鍵節點的“神助攻”,
何若利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周炳坤將與一位神秘人物在一次私人拍賣會上進行重要交易,
很可能與無麵佛心有關,甚至可能與虞家被滅門的緣由直接相關!
拍賣會安保極其嚴密。
何若利在“明月”的遠端指導下,偽裝成侍應生,混了進去。
她身上藏著微型攝像頭和錄音筆,心臟跳得快要炸開。
她看到了周炳坤,也看到了秦越。秦越作為周炳坤的“得力助手”出席,神情冷峻,目光偶爾掃過全場,帶著警惕。
他看到何若利時,眼神驟然一縮,閃過一絲驚恐和憤怒,但他很快掩飾過去,隻是手指微微收緊。
拍賣會順利進行,一件件珍品成交。
最後,壓軸的是一件神秘的拍品,據說是某位海外收藏家提供的“特殊情報”,關於一件失落寶藏的金鑰。
當那件“拍品”——一張古老的、繪製在皮革上的殘缺地圖——被展示出來時,何若利手中的凝血玉玨突然毫無征兆地微微發熱起來!
而周炳坤和那位神秘買家(戴著麵具,但身形讓何若利感到莫名的熟悉)明顯激動起來。
就在交易即將達成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會場突然斷電!
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亂!
槍聲、驚呼聲、打鬥聲瞬間爆發!
何若利躲到角落,緊緊握著發燙的玉玨。
黑暗中,她聽到周炳坤驚恐的喊聲:“是你?!
你怎麼可能還……”
話音未落,便是一聲悶響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陣短暫而激烈的搏鬥聲,伴隨著一個壓抑著無儘痛苦和恨意的聲音(她幾乎可以肯定那是秦越的聲音):
“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燈光猛地恢複!
隻見周炳坤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睜大了眼睛,滿是難以置信。
而那個神秘買家卻不見了蹤影。
秦越站在不遠處,手上沾著血跡,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地望著倒地的周炳坤,複雜得難以形容。
現場一片狼藉,拍賣品不翼而飛。
警察迅速包圍了現場。
何若利趁亂逃離,她的錄音裝置記錄下了一些關鍵的片段,包括周炳坤臨死前未說完的話,以及那短暫的打鬥和秦越的聲音。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周炳坤死了?
被誰殺的?
那個神秘買家?
秦越?
秦越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和周炳坤不是一夥的嗎?
她躲回安全屋,反複聽著錄音,看著偷拍到的模糊視訊。
突然,她將凝血玉玨對準了視訊暫停的
某個畫麵——那幅殘缺的地圖的一個角落。
玉玨缺口的形狀,竟然和地圖上某個標記的缺失部分完美契合!
而地圖上的紋路,在透過玉玨中心的紅光看去時,竟然顯現出了隱藏的路線和文字!
虞家祖傳的玉玨,竟然是解開這張寶藏地圖的關鍵金鑰!
而這張地圖,纔是引來殺身之禍的真正原因!
父親或許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如此珍視玉玨,但也因此懷璧其罪!
周炳坤恐怕也隻是幕後黑手推出來的代理人!真正的“無麵佛心”之主,另有其人!
那個神秘買家?
就在這時,她的電腦再次被強製切入,“明月”的資訊彈出:
“真相的味道如何?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