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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29章 穿成虐文女主後我調教了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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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痛欲裂,像是被重型卡車反複碾壓過顱骨,又像是有人拿著鈍器在太陽穴上不緊不慢地敲鑿。

謝桉的意識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掙紮著上浮,最先恢複的是觸覺。身下是極柔軟的床墊,陷下去的程度暗示著其不菲的價格,然而布料接觸麵板的質感卻冰涼滑膩,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奢靡。空氣裡混雜著廉價香薰試圖掩蓋什麼的甜膩,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昂貴的男士古龍水與酒精混合後殘留的冷冽。

她費力地掀開彷彿有千斤重的眼皮。

視野先是模糊,繼而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一盞極其誇張、綴滿了水晶墜子的吊燈,光線被調成一種曖昧昏黃的色調,將整個過分寬敞、裝修風格堆砌著歐式雕花、絲絨和金屬元素的臥室籠罩在一片虛假的溫馨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到有些虛幻的霓虹夜景,無聲地宣告著此地的繁華與疏離。

這不是她的公寓。她的公寓隻有三十平,堆滿了技術書籍和伺服器配件,唯一的裝飾是牆上貼著的網路安全會議日程表。

劇烈的違和感讓她猛地坐起身。

絲絨薄被從身上滑落,帶來一陣涼意。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幾乎不能稱之為衣服的黑色真絲睡裙,麵料少得可憐,設計初衷顯然與保暖或舒適毫無關係。

記憶的最後一幕是尖銳的刹車聲,玻璃爆裂的脆響,以及身體被巨大衝擊力拋擲出去的失重感……她開車回家時遭遇了嚴重車禍,衝破了高架護欄。

她應該死了。

那現在這是……?

沒等她理清這詭異的狀況,一個冰冷、毫無情緒起伏的機械合成音,如同最劣質的電子朗讀器,突兀地、直接地炸響在她的腦海深處: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穩定,意識清醒,‘虐戀情深’係統v1.0正式啟用繫結!】

【歡迎您,謝桉,成為編號7382小世界的天命女主角。本係統將全程指引您體驗一段刻骨銘心、波瀾壯闊的絕美愛情旅程。請您務必遵從係統指令,努力完成各項任務,積攢虐心值與感動值,最終收獲屬於您的he(happy

ending)圓滿結局!】

謝桉呼吸一滯,瞳孔微微收縮。

幻聽?車禍後遺症?腦損傷導致的臆想?

不。那聲音太清晰了,直接烙印在思維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規則感。

【正在為宿主傳輸世界背景及原主記憶,請接收。】

根本不容她拒絕,龐雜的資訊流如同開閘的洪水,蠻橫地衝入她的意識。

images、聲音、片段化的場景、洶湧的情緒……頭痛瞬間飆升到,她悶哼一聲,指甲死死掐進掌心,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短短幾秒,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她明白了。

她,謝桉,前頂尖網路安全工程師,加班猝死……不對,是車禍身亡後,穿進了一本她偶然在論壇吐槽過的、集合了所有古早狗血雷點的無腦虐文裡,成了書裡那個和她同名同姓、被作者和讀者虐得死去活來、最終用死亡成全了所謂“愛情升華”的悲慘女主角。

原著裡的謝桉,父母雙亡,柔弱不能自理,靠遠房親戚施捨過活,像一株依附他人生存的菟絲花。因為一份極其兒戲的家族遺囑,她被迫嫁給了本書的男主角——顧氏集團總裁顧琛,一個冷酷、偏執、暴戾、眼瞎心盲的標準虐文男主。

等待她的是長達數百萬字的無儘折磨:被誤解、被羞辱、被冷暴力、被挖腎給男主的白月光、被推下樓導致流產、被送進精神病院遭受非人待遇……而她始終秉持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虐我身,我虐我心”的“高尚”情操,最後在最美的年紀香消玉殞,才換來男主一滴遲來的鱷魚眼淚和長達三章的“追妻火葬場”(主要火葬場物件還是她的墳)。

去他媽的絕美愛情!去他媽的he!

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無辜女性的、長達一生的、係統性的精神與肉體謀殺!而那個所謂的“係統”,就是這場謀殺的監工和幫凶!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湧上來,謝桉的臉色蒼白如紙,但眼底卻凝結起一層越來越厚的寒冰。她生前的職業讓她習慣了邏輯、程式碼、效率和公平。眼前這一切,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荒謬、不公和強行降智。

腦海裡的係統音還在毫無波瀾地繼續,甚至帶上了一絲程式化的“鼓勵”:

【新手引導任務已發布:請於十分鐘內,前往一樓客廳,為醉酒歸來的男主顧琛送上溫好的醒酒湯(湯已備於廚房灶台)。並耐心忍受其因白月光林小姐相關誤會而對您產生的怒火(注:此過程可能包含輕微肢體衝突及侮辱性言語)。任務獎勵:虐心值
10點。失敗懲罰:一級電擊。】

謝桉簡直要氣笑了。

送湯?挨罵?還可能捱打?就為了10點那狗屁倒灶的“虐心值”?

這係統是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嗎?

“你是個什麼玩意兒?”謝桉的聲音因為剛接收完記憶和極致的憤怒而有些低啞,卻字字冰冷,帶著清晰的嘲弄,“一段漏洞百出的執行程式,也配給我發布任務?”

係統似乎卡頓了一下,電流雜音細微地滋啦了一聲。【係統檢測到宿主存在顯著抵觸情緒……警告!請宿主立刻端正態度,積極配合任務執行,否則將觸發懲罰機製……】

“配合?”謝桉嗤笑,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飛速檢索著剛纔資訊流裡所有可疑的、不協調的細節。職業本能讓她瞬間抓住了關鍵:“你的核心執行程式碼裡是不是巢狀了一段冗餘的無效迴圈?區間編號大概是78d至821?還有,你的底層協議第三款第二條,關於優先執行指令的判定邏輯是什麼?是否存在許可權衝突?”

她語速快得像是在敲擊鍵盤,丟擲的全是直指核心的技術性詰問。對付這種看似高階的ai,最好的辦法就是攻擊其邏輯根基。

係統再次卡殼,冰冷的機械音裡甚至透出一絲極難察覺的混亂和……虛弱?【……查詢失敗……許可權校驗錯誤……請宿主勿要追問與任務無關事項,專注……】

“許可權錯誤?查詢失敗?”謝桉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步步緊逼,眼神銳利得驚人,“你不是自稱至高無上的係統嗎?連自查都做不到?還是說,你本身也受製於某種更底層的、你無法逾越的‘規則’?你這‘虐戀情深’的戲碼,是不是也必須在一定框架內才能執行?”

她不再理會腦子裡那個開始重複單調警告語句的機械音,猛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冰冷的觸感從腳底竄上來,讓她更加清醒。

她徑直走向臥室一側巨大的衣帽間。無視那些琳琅滿目、價格標簽能嚇死她前世一年工資的奢華衣裙,她目標明確地翻找出幾件原主幾乎沒碰過的、最簡單的基礎款——純白色棉t恤,淺藍色直筒牛仔褲,甚至還有一件內部標簽都沒拆的純棉內衣。她迅速而利落地脫下身上那件礙眼的“情趣”睡裙,將這些舒適的衣物套在身上。

整個過程,她的思維沒有絲毫停頓。

這個世界是虛構的,由某種“世界意誌”或“基礎規則”掌控。這個“係統”更像是規則的外包執行終端,擁有一定的管理許可權,但絕非無所不能。它必須按照既定的劇本(也就是那本狗血小說)執行,並且,它自身也受到底層邏輯的嚴格約束。

有規則,就必然存在漏洞。

有邏輯,就必然可以破解。

有許可權驗證,就必然有繞過甚至奪取的方法。

她走到巨大的梳妝鏡前。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精緻卻籠罩著揮之不去的哀愁與脆弱的臉龐,眼眶微微泛紅,確實是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虐文女主長相。但此刻,這雙眼睛裡不再是逆來順順受的淒楚和茫然,而是銳利、冰冷、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冷靜和強大的分析欲,像是最精密的光學儀器,正在拆解掃描眼前的一切。

“一級電擊?”謝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也對著腦海裡那個可能正在監控她一切的係統,極輕地勾了勾嘴角,那弧度冰冷而殘酷,“你可以試試看。”

【最終警告!宿主明確拒絕執行新手任務,嚴重違規!觸發懲罰機製!一級電擊,即刻執行!】

一股強烈到足以讓普通人瞬間肌肉痙攣、慘叫昏迷的電流感,猛地竄過謝桉的四肢百骸!

劇烈的、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一顫,小腿肌肉瞬間繃緊,指甲更深地掐入掌心,幾乎刺破麵板,嘴唇在刹那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痛!尖銳的、純粹的物理性疼痛!

然而,僅僅是兩三秒後,那股狂暴的電流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堅韌無比的牆,能量被急劇消耗、吸收、轉化,其強度突兀地、斷崖式地減弱、消散了。

謝桉大口地喘著氣,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但她抬起頭,看向鏡中自己那雙雖然因疼痛而生理性濕潤、卻異常清明甚至閃爍著興奮光芒的眼睛,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果然……你的懲罰機製,針對的是‘原主’這具被設定為脆弱、敏感、逆來順受的身體和精神。”她聲音還帶著一絲疼痛過後的微顫,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冷靜和勝利的意味,“我的意識,我的靈魂強度,我本身的思維模式,完全不屬於你這套規則最初設定的管轄範疇。或者說,你這種級彆的能量衝擊,根本不足以完全壓製我這個‘變數’帶來的異世界靈魂震蕩。”

係統徹底沉默了。腦海裡隻剩下一片死寂,以及極其細微的、彷彿程式崩潰後殘餘的電流雜音滋滋作響。

謝桉細細感受著身體殘留的麻痹和微痛感,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比最頂級的超算還要忙碌。就在剛才電流襲來的瞬間,在極致的痛苦與她的意識頑強抵抗產生的劇烈碰撞中,她感知到了更多更深層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基礎,並非真實的物質,而是流動的、浩瀚的由0和1組成的淡藍色資料流!牆壁、傢俱、窗外的夜景,甚至空氣,都隱隱透著資料的質感。而那所謂的虐戀劇情,是無數條交織執行的、散發著不同光澤的劇情線,像一張龐大無比的網。那個冰冷的係統核心深處,隱藏著一絲極微弱的、卻帶著某種“情緒”色彩的、屬於更高維度的意識波動。是“世界意誌”本身?還是某個操縱這一切的更高存在的一縷分神?

她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那種玄妙的感覺再次襲來,她閉上眼,卻能更清晰地“看”到周圍空間裡流淌的無數資料流。與她意識連線最緊密的那一團混亂且不斷試圖自我修複的程式碼團,正是所謂的“虐戀情深”係統。

它能發布任務,能施加懲罰,必然也存在與這個世界更底層規則進行資料交換的介麵(api)!

謝桉用自己的意識力,凝成最纖細卻最堅韌的探針,小心翼翼地觸碰、試探那團混亂的程式碼,像最頂尖的黑客,耐心而精準地尋找著防火牆的薄弱點,搜尋著那隱藏的許可權驗證入口。

【……警告……未知錯誤……規則衝突……能量反噬……】

係統的警報聲變得斷斷續續,破碎不堪,像是即將報廢的收音機。

找到了!

一個極其隱蔽、加密等級卻意外不算太高的資料介麵!驗證方式似乎是……情感波動閾值監測?尤其是負麵情感能量?

謝桉心念電轉。虐文係統,核心自然是“虐”。極度悲傷、絕望、痛苦、怨恨的情感能量,或許是它的動力源,也可能是它用來衡量“劇情完成度”的指標,甚至……是它的許可權金鑰?

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開始在心裡瘋狂回憶、甚至主動放大自己前世今生所有能想起來的糟心爛事、意難平、求不得:連續加班七十二小時猝死邊緣寫完的程式碼被直屬領導笑眯眯地搶走功勞;省吃儉用攢了十年首付結果買的樓盤開發商跑路爛尾;談了八年即將談婚論嫁的男友突然曬出和陌生女孩的結婚證,留言“她更適合過日子”;小時候唯一得到的獎勵蛋糕被鄰居家的狗打翻在地;以及剛才被那該死的電擊痛得死去活來……林林總總,大的小的,所有負麵情緒被她強行擰成一股繩!

強大到近乎實質化的、怨念衝天的負麵情感能量,如同積攢了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海嘯般湧向那個剛剛發現的許可權驗證介麵!

【滴——滴滴——檢測到超高強度、超純度的虐心能量流……符合特殊許可權臨時開啟條件……驗證通過……逆向傳輸通道強製開啟……核心日誌部分暴露……】

係統的機械音徹底變了調,尖銳、高亢,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近乎恐慌的顫音,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絕不該發生的事情!

謝桉感到自己的意識“嗡”的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拽入了一個無比浩瀚、光怪陸離的空間!周圍是無數條奔騰不息、色彩各異的光帶(劇情線),交織成一張龐大無比、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網。而在這張網的中央,懸浮著一顆微弱跳動、散發著淡淡威壓和混亂氣息的乳白色光球。

那就是世界意誌?這個小說世界的核心處理單元?

沒時間細看,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被一股巨大的、充滿排斥和敵意的力量瘋狂地往外推。那團光球對她這個外來入侵者顯露出極大的恐懼和憤怒,周圍的資料流開始變得不穩定,空間劇烈震蕩。

必須在被徹底踢出去之前,留下點什麼!製造最大的混亂!為自己爭取主動權!

謝桉凝聚起最後、也是最強的精神力,將其塑形成一柄無形卻無比鋒銳的尖刀,朝著離自己最近、糾纏得最緊密、能量波動也最強烈的六根主要光帶——分彆對應著竹馬、學長、影帝、霸總、奶狗、公子六條男主劇情線——狠狠地、不管不顧地劈砍、攪和在了一起!

“轟——!!!”

腦海中的世界彷彿徹底爆炸開來,無數資料碎片飛濺。

謝桉猛地睜開眼睛,意識被彈回身體,踉蹌了一下扶住梳妝台才站穩。劇烈的頭痛再次襲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甚至有些發黑。後背的t恤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緊緊貼在麵板上,帶來一陣涼意。

腦海裡的係統聲音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死寂般的沉默。

不,不是完全的死寂。

仔細去感知,能“聽”到極其微弱、混亂無序的電子雜音,像是係統徹底崩潰後殘留的垃圾資料流,偶爾還夾雜著一兩句破碎的、語無倫次的錯誤程式碼片段。

她……成功了?

不僅硬抗了電擊懲罰,似乎還反向入侵了係統核心,強行突破了許可權,甚至……粗暴地修改了這個世界最基礎的角色關係設定?

謝桉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卻眼神亮得驚人的臉,緩緩地、緩緩地浮現出一個近乎瘋狂和挑釁的笑容。

有意思。

這個操蛋的虐文世界,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有意思起來了。

就在這時——

“嘭!!”

臥室那扇厚重的、雕花精美的實木門被人從外麵極其粗暴地一腳踹開,重重撞在後麵的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彰顯著來者滔天的怒火。

一個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口,俊美無儔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劍眉緊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陰鷙冰冷的怒火,周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和一種駭人的低氣壓。正是本該在樓下客廳等待“醒酒湯”的男主角,她的法定丈夫——顧琛。

他顯然因為長時間的等待和酒精的催化而怒火中燒,幾步跨進臥室,帶著一身戾氣,伸手就想去抓謝桉的手腕,語氣充滿了極度不耐煩和暴戾:“謝桉!你耳朵聾了嗎?我讓你滾下來……”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因為謝桉幾乎是在他冰冷的手指即將碰到她麵板的前一秒,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極靈巧的側身滑步,精準地避開了他的觸碰。動作乾脆利落,帶著一種下意識的防禦和疏離,完全沒有以往那種怯懦、順從,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期盼他觸碰的顫抖。

顧琛抓了個空,寬厚的手掌僵在半空中,他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隨即,被違逆的羞辱感和更盛的怒火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讓他英俊的麵容甚至顯得有些猙獰:“你敢躲我?!”

謝桉抬起頭,平靜地看向他。那眼神裡沒有了往日的愛慕、卑微、恐懼,甚至沒有了那種習慣性的、讓人煩躁的哀傷,隻剩下一種冰冷的、近乎審視的打量,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實用價值,又像是在觀察什麼有趣的實驗現象。

這種徹頭徹尾陌生的眼神,像一盆冰水,反而讓暴怒中的顧琛產生了一瞬間的怔忪和極其怪異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這怪異感從何而來,另一個急切、擔憂、帶著少年清朗質感的聲音突兀地從門外走廊傳來,打破了室內僵持的氣氛。

“桉桉!桉桉你怎麼樣?我聽說他今天又去酒吧買醉,還去找那個姓林的女人了!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一個穿著白色休閒衛衣、淺藍色牛仔褲、氣質清爽陽光的大男孩急匆匆地跑進來,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和焦急,他甚至沒多看顧琛一眼,直接就想越過這尊門神衝到謝桉身邊。

這是原著裡一直默默守護女主、溫柔體貼、堪稱治癒係白月光的學長男配,蘇言澈。按照原劇情,他此刻應該遠在千裡之外參加學術會議,絕不該、也絕不可能出現在新婚男女主的臥室門口!

顧琛的臉色瞬間黑沉得能滴出水來,滔天的醋意和被侵犯領地般的暴怒瞬間壓倒了一切。他猛地轉過身,一把狠狠推開蘇言澈,力道大得讓後者猝不及防地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撞在門框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蘇言澈!誰他媽讓你進來的?這是我家!給我滾出去!”顧琛的低吼聲如同受傷的野獸,充滿了攻擊性。

蘇言澈被推得撞得生疼,也徹底火了,溫潤的臉上湧起怒氣,毫不畏懼地頂回去:“顧琛!你除了會用強、會強迫桉桉、會傷害她,你還會乾什麼!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配不配得上輪不到你來說!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你把她當妻子嗎?你隻把她當泄慾工具和受氣包!”

兩人劍拔弩張,怒火一觸即發,眼看就要在謝桉這間寬敞得過分的新婚臥室裡上演全武行。狹窄的門口空間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堵塞,空氣裡充滿了火藥味和雄性荷爾蒙對抗的激烈氣息。

謝桉冷眼看著眼前這荒謬絕倫、雞飛狗跳的一幕,隻覺得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跳著疼。

按照原著,溫柔學長蘇言澈這條重要的備胎感情線,應該在很久之後,女主被虐得心身俱疲、快要絕望時,才作為一絲溫暖的光緩緩展開。絕不可能在新婚夜就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邏輯地闖進男女主的私密空間,還如此直白地進行人身攻擊。

看來,她剛才那一下不管不顧的強行融合,真的起效了。而且效果……立竿見影得可怕。

世界的邏輯正在崩壞,劇情線正在瘋狂地纏繞、打結。

而這混亂,顯然才剛剛開始。

“夠了。”

一個清冷、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音量並不高昂,卻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奇異地刺破了室內激烈對抗的氛圍,壓過了兩個男人的爭執和粗重的喘息。

顧琛和蘇言澈同時一愣,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動作和罵聲都卡住了。他們下意識地、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站在梳妝台前,自始至終冷靜得不像話的謝桉。

謝桉徹底無視了他們驚愕、疑惑、探究的目光。她微微蹙著眉,彷彿在處理一個棘手的技術難題。她走到梳妝台前,目光掃過台麵上那些昂貴的護膚品和化妝品,最後落在了一把平時用來拆快遞的、看起來相當鋒利的金屬裁紙刀上。

【係統規則碎片檢索(基於殘留資料):宿主主動實施輕微自殘行為(如劃傷麵板),可獲取少量虐心值,並有極高概率觸發主要劇情人物“心痛”、“憐惜”、“愧疚”等預設情緒反饋,從而推動劇情走向預定波折點。】

一段剛剛入侵時捕獲的、未曾完全銷毀的規則碎片資訊在她腦中閃過。

自殘?換取情緒值?推動劇情?

謝桉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深的嘲諷。真是……低效且愚蠢的規則。

但她需要驗證。驗證這個規則在當前係統半崩潰、世界線混亂的狀態下是否依然起效。更重要的是,驗證“獲取”是否隻有這一種方式。

她沒有任何猶豫,像是進行一場冷靜的實驗。拿起那把冰冷的裁紙刀,對著自己左手食指的指尖,比劃了一下,然後,刀鋒輕輕、卻毫不猶豫地劃過。

一絲尖銳卻短暫的痛感傳來,麵板被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鮮紅的血珠瞬間沁出,彙聚成飽滿的一滴,掛在指尖,紅得刺眼。

幾乎是同時——

“桉桉!你乾什麼!放下刀!”蘇言澈驚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心疼和恐慌幾乎溢位眼眶,下意識就就要不管不顧地衝過來,彷彿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傻事。

而顧琛,他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傳來一陣尖銳到讓他窒息的刺痛和一種莫名的、滔天的恐慌!這種情緒來得如此猛烈、如此突兀,完全不受他控製,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他幾乎是控製不住地向前邁了半步,手臂抬起,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檢視那道細微卻刺眼的傷口,想要把那把該死的刀扔得遠遠的!

【檢測到主要劇情人物(顧琛、蘇言澈)產生劇烈情緒波動:極致心痛、強烈憐惜、深度恐慌……正在嘗試轉化能量……滋滋……轉化模組故障……規則衝突……資料溢位……錯誤……錯誤……】

【嘗試依據宿主最新行為模式及許可權變動進行規則修訂……修訂中……】

一段極其混亂、充滿雜音和錯誤程式碼的機械音斷斷續續地在謝桉腦海中響起,像是老舊的機器在垂死掙紮。

幾秒後,一切雜音消失,一個新的、略顯僵硬、彷彿剛剛被強行生成出來的規則提示音,清晰地響起:

【規則修訂成功!基於宿主謝桉的逆向操作行為邏輯,重設獎勵機製:成功拒絕主要劇情人物的正式表白\\/愛意宣告,可獲取世界控製權
1%。】

【當前世界控製權:1%。】

成了!

謝桉看著指尖那滴將落未落的血珠,再清晰無比地感受著那兩個男人身上傳來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心痛”和“憐惜”情緒波動,嘴角難以抑製地、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屬於勝利者和獵人的弧度。

拒絕了。

她輕輕抬起手,伸出舌尖,舔掉了指尖那滴微鹹的血珠。然後,她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麵前兩個因為她一個微小至極的舉動而方寸大亂、情緒失控的男人,眼神裡第一次**裸地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一種置身事外的玩味。

“原來,在這個世界裡,獲取力量的方式,不是忍受他們的虐待……”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重錘,帶著某種新生的、冷酷的規則力量,狠狠地、徹底地砸在了這個世界的根基上。

“而是,拒絕他們的愛。”

顧琛和蘇言澈徹底僵在了原地,如同兩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塑。他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到令人心悸的謝桉,聽著她那句輕飄飄卻石破天驚的話,心底同時升起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彷彿末日來臨般的恐慌和寒意。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這一刻起,徹底碎裂、脫軌,朝著未知的、令人恐懼的方向瘋狂墜去。

窗外的霓虹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將這個混亂的夜晚點綴得光怪陸離,虛假繁榮。

臥室裡,兩個在外人眼中無比優秀、足以讓無數異性傾心的男人,為一個女人情緒失控、對峙爭吵的場麵,本該充滿了狗血的張力和虐戀文標配的“修羅場”張力。

然而,處於這場風暴最中心的謝桉,卻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吵鬨得讓人心煩意亂。她感受著那新增的1%控製權帶來的微妙感知——似乎對周圍空間裡那些流淌的淡藍色資料流的感知更清晰了一點點,能隱約捕捉到更遠處一些資料的異常波動。

這點力量還遠遠不夠,甚至可能無法主動做什麼。

但這無疑是一個完美的、革命性的開始。它證明瞭這個世界的規則並非鐵板一塊,它可以被扭曲,被修改,甚至被顛覆。

她抬起頭,目光冰冷地越過眼前僵持著、卻都難掩驚惶的顧琛和蘇言澈,彷彿穿透了厚厚的牆壁,看到了這棟豪華牢籠之外的更遠處,看到了這個城市此刻正在發生的、更多邏輯崩壞的景象。

那些被她強行糅合進來的、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劇情線,那些因此被拖入混亂漩渦的其他“主角”們……

那位本該在燈火輝煌的頒獎典禮現場,享受著萬眾矚目和榮耀加身的影帝傅斯珩,是不是正對著突然索然無味的獎杯,心神不寧,一股莫名的、強烈的衝動驅使著他拋下所有的媒體和粉絲,獨自驅車,正朝著這個他本不該在新婚夜出現的“家”的方向飛馳而來?

那位遠在海外、此刻理應正在談判桌上運籌帷幄、溫柔麵具下藏著冰冷算計的貴公子葉欽臣,是不是正對著突然劇烈波動、毫無邏輯可言的股市資料螢幕,微微蹙起了那雙好看的眉毛,若有所思地摩挲著尾戒,第一次對某個遙遠城市裡的、他名義上的“妹妹”產生了一絲真正的好奇和探究?

還有那個被藏匿在陰暗彆墅裡、有著天使麵孔和魔鬼心腸、偏執瘋狂到極致的年下奶狗沈予,是不是已經用他天才的頭腦和靈活的手指,輕而易舉地撬開了他那位心理醫生辦公室的門鎖,坐在一片黑暗裡,抱著膝蓋,嘴裡一遍遍喃喃自語著“姐姐”、“我的”、“找到你”……然後露出了一個天真又殘忍的笑容?

謝桉的嘴角難以抑製地向上揚起,越揚越高,最終形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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