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36章 我用你的舊愛,報複你的新歡(上)
周航在酒店門外親耳聽見妻子動情的呻吟,
她正帶著實習生上演一場“白月光替身”的戲碼。
他強壓怒火,冷靜地聯係了那個真正的白月光——
“陸沉學長,我妻子說你很像她的出軌物件。”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傳來低沉冷笑:
“她找的替身,連我的鞋都不配提。”
兩個男人聯手佈下完美陷阱,
當妻子沉浸在舊情複燃的美夢中時,
他們推開了包廂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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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冰冷,硬邦邦地硌著我的額角。
裡麵傳出的聲音像生鏽的鐵釘,一下下,慢條斯理地鑿進我的耳膜,直抵腦髓深處。
不是酒店空調那種單調的嗡鳴,也不是隔壁電視隱約的喧囂。
那是一種……
活生生的、帶著黏膩濕氣的喘息,
夾雜著女人斷斷續續、極力壓抑卻又控製不住溢位的呻吟。
“……學…學長……”
那聲音打著顫,像被風吹散的蛛絲,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被填滿的滿足感,
“你…比當年…更厲害了……”
嗡——
整個世界在我腦子裡炸開了鍋,一片刺眼的白光之後,隻剩下尖銳的、永無止境的蜂鳴。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順著四肢百骸急速下墜,沉甸甸地砸在腳底的地毯上。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的聲音,咚咚咚,一下重過一下,撞得肋骨生疼,幾乎要破膛而出。
搭在門把手上的那隻手,冰冷得像是剛從冰櫃裡撈出來,僵硬地維持著那個準備擰開的姿勢,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
學長。
這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精準無比地紮在我最脆弱的那根神經上。吳夢那張溫婉含笑的臉,此刻在我混亂的腦海裡扭曲變形,伴隨著她曾經說過的話,清晰得如同就在耳邊:“老公,誰心裡沒個白月光呢?陸沉學長……那都是過去式了,是青春的遺憾罷了。現在,我隻愛你,真的。”
她說這話時,眼神清亮,語氣誠懇,帶著一點點恰到好處的、對往昔的悵惘。我信了。我他媽居然信了!
一股滾燙的、帶著鐵鏽味的腥氣猛地湧上喉嚨。我死死咬住後槽牙,牙齦都滲出了血絲,才把那口幾乎要噴出來的血硬生生嚥了回去。胃裡翻江倒海,惡心得像塞滿了腐爛的臭魚。
原來是這樣。
那個實習生,叫李銳的小子,青澀得像個沒長開的高中生,臉上還帶著幾顆青春痘。
我見過他,在公司樓下咖啡廳,吳夢“偶遇”了他,還熱情地向我介紹,說是新來的實習生,很有潛力。
當時就覺得這小子看吳夢的眼神有點不對勁,黏糊糊的。
吳夢怎麼解釋的?
她輕描淡寫地擺擺手:“哎呀,老公你太敏感啦!
他就是覺得我像他姐姐,有點依賴感而已。
再說了,”她湊近我,帶著一絲撒嬌和調侃,
“你不覺得他某個角度,有點像年輕時的陸沉學長嗎?
嗯…鼻子?還是眼睛?記不清了,就那麼一點點神似吧,青春的影子嘛。”
青春的遺憾?青春的影子?哈!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那個叫李銳的實習生,他那張臉,
跟我在校友錄上看到的、吳夢珍藏夾層裡那張泛黃合影上的陸沉,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毫無關係!
陸沉是那種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迫人氣勢的英俊,輪廓深邃,眼神沉靜銳利,像精心打磨過的寒鐵。
李銳呢?頂多算個清秀點的路人甲,氣質更是天差地彆。
吳夢,我的妻子,就是用這種拙劣到令人發指的“像”作為理由,心安理得地爬上了這個小崽子的床?
屈辱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我的心口,滋滋作響,冒起一股焦糊的煙。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揉捏著,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尖銳的痛楚,幾乎讓我窒息。
憤怒的岩漿在血管裡奔湧咆哮,灼燒著我的理智,叫囂著立刻踹開這扇該死的門,把裡麵那對狗男女撕成碎片!
踹開它!衝進去!讓這對賤人付出代價!
這個念頭如同魔鬼的誘惑,在我腦海裡瘋狂滋長。肌肉繃緊,蓄滿了毀滅的力量。隻需要一腳,隻需要一秒鐘的失控……
“哢噠。”
就在我全身肌肉繃緊到極限,毀滅的衝動即將衝破堤壩的瞬間,門內傳來一聲清晰的、金屬搭扣合上的輕響。是皮帶?還是……包?
這聲細微的脆響,像一根冰冷的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腦中那團熊熊燃燒、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
衝進去,然後呢?拳打腳踢?怒罵咆哮?像所有被背叛的丈夫一樣,上演一出歇斯底裡、顏麵儘失的捉姦鬨劇?讓酒店保安把我架出去,讓吳夢和那個小崽子在慌亂之後,抱在一起嘲笑我的無能狂怒?讓“周航被實習生戴了綠帽還像個瘋子一樣在酒店大鬨”成為整個朋友圈,甚至整個公司圈子的笑柄?
不。
這太便宜他們了。太蠢了。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空氣猛地灌入我的肺葉,強行壓下了喉嚨口的腥甜和胃裡的翻騰。那幾乎要爆炸的憤怒並沒有消失,而是被強行壓縮、冷卻,沉入了心底最幽暗寒冷的冰窖,凝結成一塊堅硬無比、棱角鋒利的黑冰。它不再灼熱滾燙,卻散發著更加危險、更加致命的寒意。
我的手,終於從那個冰冷的金屬門把手上移開了。指尖因為長時間的緊握和冰冷,麻木得幾乎沒有知覺。我緩緩地、無聲地後退了一步,彷彿生怕驚擾了門內那對沉浸在肮臟歡愉裡的男女。走廊儘頭昏黃的壁燈光線,在地毯上拖出我一道扭曲而孤長的影子。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彷彿隔絕著兩個世界的房門,嘴角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僵硬的弧度。
等著。
你們,都給我等著。
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轉身,腳步落在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音。隻有我自己能聽到,心底那塊黑冰碎裂、摩擦發出的,令人齒冷的細微聲響。
車停在酒店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像一個沉默的鋼鐵墳墓。我拉開車門坐進去,皮革座椅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滲進來,卻絲毫無法冷卻我體內那團被強行壓抑的、名為“毀滅”的火焰。
車廂裡還殘留著吳夢慣用的那款香水味,清甜的花果香調,此刻卻像毒氣一樣令人窒息作嘔。我重重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黑暗中,酒店房門後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吳夢那帶著**的、呼喚“學長”的顫音,李銳那壓抑的喘息……像一群瘋狂的毒蟲,再次鑽入我的腦海,啃噬著我的神經。
“操!”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鳴叫,在空曠死寂的車庫裡炸開,又迅速被巨大的混凝土結構吞噬。
指骨傳來的劇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需要證據。冰冷的、無可辯駁的、能徹底釘死那對狗男女的證據!
目光落在方向盤前方。行車記錄儀。那小小的鏡頭,像一個沉默的黑色眼睛,正對著擋風玻璃。我幾乎是撲過去,手指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摸索著按鍵。螢幕亮起幽藍的光。時間軸在小小的螢幕上快速倒流。
找到了!
畫麵是地下車庫入口。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四十七分。我的車緩緩駛入。然後,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吳夢走了下來。她今天特意打扮過,穿著一條我從未見過的、勾勒出完美曲線的寶藍色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米白色的風衣,臉上妝容精緻,連頭發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苟。她繞過車頭,腳步輕快地走向早已等在柱子旁的一個身影。
李銳。
那小子也穿得人模狗樣,一身嶄新的、一看就是廉價快時尚品牌的西裝,頭發用發膠精心抓過,努力想營造出成熟的假象,卻掩蓋不住眉眼間的青澀和緊張。他手裡,竟然還捧著一小束俗氣的紅玫瑰!
吳夢走到他麵前,臉上綻放出我許久未見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帶著嬌羞和甜蜜的笑容。她甚至微微踮起腳尖,飛快地在李銳的臉頰上啄了一下!動作自然熟稔得刺眼。李銳的臉瞬間漲紅,手忙腳亂地把花遞過去,結結巴巴地說了句什麼,看口型大概是“送給你”。吳夢接過花,低頭聞了聞,臉上的笑容更盛。然後,她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李銳的胳膊!身體親昵地貼著他,兩人有說有笑地朝著電梯廳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記錄儀的鏡頭邊緣。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分鐘。
車廂裡死一樣的寂靜。隻有記錄儀螢幕幽幽的藍光映在我臉上,冰冷得像鬼火。我死死盯著螢幕上定格的畫麵——吳夢挽著李銳手臂、依偎著他走向電梯的背影。那束紅玫瑰在她臂彎裡,紅得刺目,像一灘凝固的汙血。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深紫色的月牙印,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心臟的位置,像是被挖空了,隻剩下一個巨大的、灌滿了寒風和冰渣的窟窿。
原來,背叛的預演,早就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地上演了。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吳夢今天下午發給我的最後一條資訊:“老公,晚上部門臨時聚餐,可能會晚點回來,彆擔心哦。愛你~”後麵還跟著一個飛吻的表情符號。
時間,下午五點三十五分。
好一個“部門聚餐”!好一個“愛你”!
胃裡又是一陣劇烈的翻攪,我猛地推開車門,衝到旁邊的水泥柱子旁,扶著冰冷的牆麵乾嘔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氣來,重新坐回駕駛座。大腦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痛苦,反而陷入一種異常的冰冷和清醒。
我複製了行車記錄儀裡的那段視訊,備份到了雲端,甚至發到了一個隻有我知道密碼的私密郵箱。然後,我刪除了車裡的記錄。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點燃了一支煙。辛辣的煙霧吸入肺腑,稍微壓製住了那股想要毀滅一切的狂躁。
吳夢,李銳……你們想要刺激,想要追尋所謂的“青春遺憾”?
行。
我陪你們玩到底。
但遊戲規則,由我來定。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得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時更加體貼。吳夢似乎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那種偷情成功後掩飾不住的得意和亢奮。她對我偶爾的親近顯得有些抗拒和敷衍,眼神閃爍,總是抱著手機,螢幕朝下,回複訊息時嘴角帶著不自覺的笑意。
我全都看在眼裡,心裡那塊黑冰越發堅硬寒冷。
我通過一些私人渠道,拿到了陸沉的聯係方式。說實話,找到他並不難。他那樣的人,就像夜空裡的北極星,太過耀眼,註定無法隱匿。他如今是一家知名投資機構的合夥人,年輕有為,是財經雜誌上的常客。
撥通他電話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不確定。他會怎麼反應?嘲笑我?還是根本早已不記得吳夢這號人?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邊傳來一個低沉而略顯疏離的男聲:“喂,哪位?”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屈辱和荒謬:“陸沉學長嗎?冒昧打擾。我是周航,吳夢的丈夫。”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似乎在回憶這兩個名字。然後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示意我在聽。
“我知道這很突然,也很……難以啟齒。”我艱難地措辭,“我妻子吳夢……她最近……有些情況。她和一個年輕的實習生在一起了。她對我說,那個實習生……某些地方很像您,是她……青春的遺憾。”
我說完了。電話那頭陷入了一種更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我隻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判斷他並沒有結束通話電話。
就在我以為他會不會以為這是個惡作劇而啞然失笑時,那頭卻傳來了一聲極低的、彷彿從胸腔裡震出來的輕笑。那笑聲裡沒有驚訝,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毫不掩飾的輕蔑。
“像我?”他的聲線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她找的那個……替身?連我的鞋都不配提。”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剖開了吳夢那可笑而廉價的幻想。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微微挑著眉,眼神裡帶著三分譏誚,七分漠然。
“周先生,”他頓了頓,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得到什麼呢?同情?還是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妻子的品味下降得有多厲害?”
“都不是。”我的聲音冷了下來,“我隻是覺得,或許您會有興趣知道,有人正頂著一張和您毫不相似的臉,享用著原本屬於您的位置和……讚譽。”我刻意扭曲了詞彙,帶著明顯的暗示。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這次,我似乎聽到他那邊有筆尖輕輕敲擊桌麵的聲音。
“哦?”他尾音微微上揚,似乎終於提起了一點興趣,“說說看。”
“我想送她一場真正的‘美夢成真’。”我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一場由您,陸沉學長,親自為她編織的、舊情複燃的美夢。然後,在她最得意忘形、以為終於彌補了青春遺憾的時候……”
我沒有說下去。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極輕的、瞭然的呼氣聲。他似乎完全理解了我的意圖,並且……毫不意外。
“很有意思的提議。”他的聲音裡似乎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玩味,“周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細節呢?”
“我會給您她的行程和習慣。您可以‘偶然’地遇到她,送她一些她無法拒絕的禮物,說一些她夢寐以求的話。讓她相信,您對她舊情難忘,那個實習生不過是個拙劣的替代品,現在正主回來了……”
“讓她主動甩掉那個小男生,滿懷期待地準備投入我的懷抱?”陸沉接過了我的話,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一份商業計劃書,“然後,我們再來一場……當麵對質?”
“是的。”我肯定道,“我會讓那個被當作替身還不自知的實習生親眼看看,他癡迷的‘姐姐’是怎麼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奔向真正的‘白月光’的。而您,隻需要在最後,告訴她這一切隻是個……玩笑。”
陸沉在電話那頭又低低地笑了一聲,這次帶了幾分真實的興味:“殺人誅心。周先生,好手段。”
“彼此彼此。”我冷聲道,“您隻需要配合演出,就能免費看一場好戲,順便清理一下……冒用您名號的不合格產品。不是嗎?”
“聽起來很公平。”他爽快地答應了,乾脆得甚至讓我有一絲意外,“把資料發給我。我會讓她……度過一段畢生難忘的時光。”
他的語氣很平淡,我卻無端感到一絲寒意。這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和冷酷。
計劃進行得異乎尋常的順利。
陸沉是個極其高明的獵手。他精準地把握著節奏,每一次“偶遇”都恰到好處,每一份禮物都送到吳夢的心坎上——限量款的包包,她提過多次卻嫌貴的珠寶,甚至是她大學時最愛吃、如今已很難買到的那家老字號的點心。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暗示和留白,給了吳夢無限的遐想空間。
吳夢徹底淪陷了。
她開始在家裡魂不守舍,對著手機螢幕傻笑,或者長時間地發呆,臉上泛著一種少女懷春般的紅暈。她對我越來越不耐煩,找各種藉口晚歸,甚至夜不歸宿。她衣櫃裡多了許多新衣服,梳妝台上也添了更昂貴的化妝品。
她以為她小心翼翼地掩飾著,卻不知道她每一個竊喜的表情,每一次刻意避開我接的電話,都像一把小錘子,敲打著我心底那塊黑冰,讓它更加堅硬,更加寒冷。
我甚至偷偷跟蹤過他們一次。在一家高階西餐廳,隔著落地的玻璃窗,我看到吳夢穿著一條價值不菲的新裙子,妝容精緻,眼神發光地看著對麵的陸沉。她笑得那麼開心,甚至帶著幾分嬌羞和討好,那是我很多年都沒有見到過的神情。陸沉則從容地切著牛排,偶爾抬頭看她一眼,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像在審視一件即將到手的獵物,冷靜得可怕。
那一刻,我心裡最後一絲猶豫和負罪感也徹底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也沒忘了那個實習生李銳。我匿名給他發了一些模糊的提示,關於吳夢最近似乎有了“新的邂逅”。起初他不相信,甚至回複郵件斥責我胡說八道。但漸漸地,吳夢對他的明顯冷淡和敷衍,讓她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他不斷給吳夢發資訊、打電話,卻常常得不到回應。
我能想象他的困惑、痛苦和逐漸滋生懷疑。這種被蒙在鼓裡、被逐漸疏遠的感覺,我也曾切身體會過。現在,該讓他也嘗嘗這個滋味了。
時機終於成熟了。
陸沉發來資訊,告訴我吳夢已經迫不及待地甩了李銳,並且約他今晚在“雲頂”酒店的頂層包廂“單獨聊聊”,慶祝一個“新的開始”。
“雲頂”酒店。正是我發現他們姦情的地方。真是絕妙的諷刺。
我聯係了李銳。電話裡,他的聲音充滿了沮喪和不甘:“周哥?你……你怎麼知道?夢姐她……她突然就不理我了,說我太幼稚,說我們之間結束了……可是為什麼啊?前幾天還好好的……”
“為什麼?”我冷冷地打斷他,“因為她找到了更好的目標,一個你永遠也比不上的目標。想知道真相嗎?今晚八點,‘雲頂’頂層‘碧玉’包廂。你自己來看看,你口中的‘夢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嘶啞地問:“……是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我結束通話了電話。
晚上七點五十分。
我和李銳站在“碧玉”包廂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外。李銳臉色蒼白,眼睛死死盯著門板,雙手緊張地攥成拳頭,身體微微發抖。他顯然精心打扮過,頭發梳得整齊,穿著一套看起來是新買的西裝,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但那惶惑不安的眼神徹底出賣了他。
我比他平靜得多。心底那塊冰已經凍結了所有的情緒。我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絲輕微的憐憫——他也不過是吳夢填補空虛的一個可憐玩具,一個自以為遇到愛情、實則連贗品都算不上的傻瓜。
裡麵傳來吳夢清脆而歡快的笑聲,以及酒杯碰撞的細微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門。
包廂內的景象堪稱完美。燈光是曖昧的暖黃色,桌上擺放著精緻的西餐和冰鎮好的香檳。吳夢背對著我們,穿著一身性感貼身的紅色長裙,正舉著酒杯,笑靨如花地看向對麵的人。她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光潔而充滿魅力,那是一種被寵溺、被渴望滋養出來的自信光彩。
而坐在她對麵的陸沉,則是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姿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裡輕輕晃動著酒杯。他英俊得無可挑剔,氣場強大,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既迷人又危險。
門被撞開的聲響驚動了他們。
吳夢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愕然地回過頭。當她的目光越過我,落在我身後麵無人色的李銳身上時,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手裡的酒杯差點脫手滑落。
而當她再看到好整以暇坐在那裡、絲毫沒有意外的陸沉時,一種極大的恐慌和茫然瞬間攫住了她。她的嘴唇開始哆嗦,眼神在我們三人之間慌亂地切換,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陸沉就在這時緩緩站起身。他比我和李銳都要略高一些,目光帶著一種天然的壓迫感。他走到渾身僵硬的吳夢身邊,極其自然地將手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那姿態親昵又佔有慾十足。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我和李銳,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完美笑容,如同法官宣讀判決詞:
“介紹一下,這位女士的丈夫,周航先生。”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緊了吳夢瞬間變得冰涼的肩頭,然後轉向麵如死灰的李銳。
“以及……她的實習生,小男友。”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像一顆顆冰錐,狠狠砸在吳夢的臉上,也砸在李銳的心上。
吳夢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頭,幾乎要癱軟下去。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沉,眼神裡充滿了震驚、
betrayed(背叛)、和巨大的羞辱。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陸沉鬆開了搭在她肩上的手,彷彿觸碰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甚至還下意識地用手指撣了撣剛才碰過她肩膀的西服麵料。他轉向我,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完成一項工作交接:
“周航,你委托的事,完成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吳夢所有的幻想和僥幸。她終於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跳梁小醜,一場精心設計的報複劇裡的女主角,還自以為是的扮演著被命運眷顧的公主。
“不……不是這樣的……學長,你聽我解釋……”她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陸沉的衣袖,聲音破碎不堪,帶著哭腔。
但陸沉隻是冷漠地避開了她的手,眼神裡甚至連厭惡都沒有,隻有一片徹底的虛無。彷彿她隻是一團空氣。
就在這時,旁邊的李銳彷彿才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的眼睛充血,死死盯著吳夢,又猛地轉向桌上那個明顯價值不菲的珠寶禮盒——那是陸沉今晚送給吳夢的“禮物”之一。
“原來……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羞辱而顫抖,“你拿我當贗品?當一個隨時可以丟掉的替代品?!那些你說愛我的話,全都是放屁!對不對?!”
他猛地抓起那個首飾盒,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摔在地上!
精美的盒子瞬間碎裂,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滾落出來,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吳夢!你告訴我!我到底算什麼?!”李銳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嘶吼,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剛才強撐起來的體麵蕩然無存。
吳夢被他的爆發嚇得一哆嗦,瑟縮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瘋狂地流淚搖頭。
李銳看看狀若瘋癲的吳夢,又看看冷漠旁觀的陸沉,最後目光掃過麵無表情的我,他突然像是明白了所有,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嗚咽,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包廂,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鬨劇的**部分,結束了。
包廂裡隻剩下我,和癱坐在地上、妝容花掉、失魂落魄的吳夢,以及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的陸沉。
空氣死寂。隻剩下吳夢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啜泣聲。
我緩緩走上前,一步一步,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音,卻像踩在她的心臟上。我在她麵前站定,陰影籠罩住她。
她似乎感受到我的靠近,抬起淚眼婆娑、狼狽不堪的臉,眼睛裡充滿了哀求和恐懼。
我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份折疊整齊的檔案,慢慢地、在她眼前展開。
“簽了它。”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沒有任何波瀾,“淨身出戶。否則,你出軌的視訊——從行車記錄儀到今晚包廂裡的精彩片段——明天會準時出現在你公司內網、你所有親戚朋友的郵箱裡。你應該不想身敗名裂,徹底沒法做人吧?”
我把筆,遞到她的麵前。
吳夢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死死地盯著那份離婚協議,又猛地抬頭看我,眼神裡是徹骨的冰寒和絕望。她終於明白了,從我發現她出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踏進了我為她精心鋪設的、通往地獄的道路。沒有原諒,沒有挽回,隻有冷酷到底的報複和毀滅。
她精心編織的美夢,她以為唾手可得的幸福,在短短幾分鐘內,被碾磨得粉碎,化為泡影,隻剩下無儘的羞辱和一無所有的未來。
她看著那支筆,像是看到了毒蛇,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良久。
她眼底所有的光都熄滅了,變成一片死灰。她認命地、顫抖地伸出手,接過了那支筆。手指冰冷而僵硬,幾乎握不住。
筆尖落在紙張上,劃出沙沙的聲響。每一個筆畫,都像是在埋葬她自己的未來。
簽完最後一個字,她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筆從手中滑落,整個人癱倒在地,臉埋在昂貴的地毯裡,發出壓抑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
我彎腰,撿起那份簽好字的協議,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折疊好,重新放回口袋。
整個過程,我沒有再看她一眼。
我轉向一直靠在窗邊、彷彿在欣賞窗外城市夜景的陸沉。他感受到我的目光,緩緩轉過身。
“謝了,陸學長。”我開口道,語氣疏離而客套。
陸沉微微頷首,臉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淡漠表情:“各取所需而已。”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吳夢,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處理乾淨就好。”
他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領帶,邁開長腿,從容不迫地向門口走去。經過我身邊時,他腳步未停,隻是極輕地說了一句,聲音低得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
“合作愉快,周先生。希望以後……不會再有機會合作了。”
然後,他拉開門,身影消失在門外。優雅,冷靜,從容不迫,彷彿剛剛隻是結束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商業會談,衣角甚至沒有沾染上一絲一毫這裡的混亂與不堪。
包廂裡徹底隻剩下我和吳夢。
她依舊癱在地上,哭泣聲已經變得微弱而斷續,隻剩下肩膀偶爾的抽動。
我站在原地,沒有去扶她,也沒有立刻離開。心底那塊支撐了我許久的、堅硬寒冷的冰,在計劃完美落幕的這一刻,似乎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緩緩滲出來,不是快意,不是解脫,而是一種巨大的、幾乎要將人吞噬的空洞和疲憊。
我拿出了手機,螢幕在昏暗的燈光下亮起。屏保照片,還是去年夏天我們一起去海邊時拍的。照片裡,吳夢靠在我肩上,笑得沒心沒肺,陽光把她的頭發染成了金色,眼睛裡像落滿了星星。那時候,她還會親昵地挽著我的胳膊,抱怨著陽光太曬,又會偷偷把冰涼的腳丫貼在我的小腿上,看著我被冰得跳腳的樣子哈哈大笑。
那些曾經真切存在過的溫暖和甜蜜,此刻像一把鈍刀子,慢慢地割著心臟。為什麼?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個笑著鬨著、會在深夜給我留一盞燈、會把我冰涼的腳捂在懷裡的女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躺在酒店地毯上、為了一場虛妄的幻夢而毀掉一切的陌生模樣?
恨嗎?當然是恨的。背叛帶來的痛苦和恥辱,刻骨銘心。
但除了恨,似乎還有彆的什麼東西,沉甸甸地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我最終沒有叫醒她,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隻是沉默地轉過身,就像那天晚上在酒店走廊裡一樣,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個充斥著謊言、背叛和破碎結局的地方。
走廊厚重的地毯依舊吸走了所有的腳步聲。
身後的包廂門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個曾經與我親密無間、如今卻已形同陌路的女人,也隔絕了那段充斥著謊言與背叛的過往。
電梯一路下行,冰冷的金屬廂壁映出我毫無表情的臉。
走出酒店大門,夜晚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疏離。我深吸一口氣,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輕鬆。那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揣在口袋裡,輕飄飄的幾張紙,卻像有千斤重。
報複成功了。羞辱了她,讓她付出了代價,我贏得了這場殘酷遊戲的勝利。
可是然後呢?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望著眼前流光溢彩卻冰冷陌生的城市,我卻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空虛。
彷彿過去一段時間裡,所有支撐著我活下去的意義就是這場報複。如今大戲落幕,目標達成,心裡卻隻剩下一個被掏空的、呼呼漏著冷風的洞。
我坐進車裡,卻沒有立刻發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目光落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那裡空蕩蕩的,再也沒有那個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或者安靜睡著的女人了。
這段感情,這座曾經稱之為“家”的城市,似乎都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
我拿出手機,下意識地點開了那個備份了行車記錄儀視訊的私密郵箱。看著那個冰冷的檔案,手指懸停在刪除鍵上方,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真的……結束了嗎?
所有的證據和痕跡,都要像處理垃圾一樣徹底清空嗎?
為什麼……心裡會有一絲不確定在隱隱作祟?
吳夢最後癱倒在地、絕望啜泣的畫麵,和李銳憤怒羞辱衝出門去的背影,交替在我眼前閃現。
這場報複裡,真的隻有他們纔是輸家嗎?
我得到了想要的結局,卻彷彿……也弄丟了更重要的東西。
忽然,手機螢幕亮起,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發來的簡訊。內容很短,隻有一句話:
“視訊原件,還要嗎?”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手指驟然收緊。
這不是我發的資訊。陸沉?他怎麼會……他這是什麼意思?
一股寒意,毫無預兆地,順著脊椎猛地竄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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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並沒有隨著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而徹底結束。
陸沉這突如其來的簡訊,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表麵剛剛恢複的平靜,漾開一圈圈令人不安的漣漪。
他怎麼會知道這個郵箱?又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發來這樣一條意味不明的資訊?“視訊原件,還要嗎?”這看似簡單的詢問,背後卻彷彿藏著無數的潛台詞和冰冷的試探。
他要做什麼?示好?威脅?還是另一種形式的……遊戲?
我盯著那行字,螢幕的光映在我臉上,明明滅滅。剛剛沉澱下去的疲憊和空洞瞬間被警惕和疑慮取代。手指在冰冷的螢幕上懸停了很久,最終沒有回複。
刪除鍵,自然也按不下去了。
我發動了車子,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地下停車場裡顯得格外突兀。駛出酒店,彙入夜晚依舊川流不息的車河,城市斑斕的燈光透過車窗,快速掠過我的臉。
我沒有回那個曾經和吳夢共同稱之為“家”的地方。那裡現在充斥了太多令人窒息的回憶和謊言的味道。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開了個臨時的房間。
房間很大,很安靜,也……很冷清。我把那份離婚協議扔在桌上,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水流很急,試圖衝掉這一身的疲憊和黏膩感,但那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寒冷,卻怎麼也驅不散。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卻像過電影一樣,不受控製地閃現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吳夢慘白的臉,李銳絕望的嘶吼,陸沉冷漠嘲諷的眼神,還有……許多年前,吳夢第一次對我笑的樣子,她答應我求婚時眼裡閃爍的淚光,我們一起佈置新家時為窗簾顏色爭吵又和好的場景……
愛與恨,甜蜜與背叛,過去與現在,交織成一團亂麻,死死地纏裹住心臟,越收越緊,幾乎令人窒息。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頂著劇烈的頭痛和布滿血絲的眼睛去上班。刻意忽略了手機裡任何來自吳夢或者可能相關人的資訊